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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姑娘的反应则平淡得多,慢慢将手中最后一口甜糕吃净,起身道:“我去洗手。”
待他走了,殷梨亭凑过来低声道:“无惮,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其实董姑娘是个男人!”
他一张“天哪世上怎么有这么奇特的事情”的震惊脸说出这句话来,张无惮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不是吧?”这种事儿值得这么正经说出来吗?嗯?难道他六叔之前真的不知道?
“是啊,是不是很难相信?连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殷梨亭不自觉坐得更近了一些,发愁道,“真是没想到,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师父和师兄们说这个……”
说什么,说你眼瞎吗?全武当山早一年就已经做完了思想建设了,你现在才来发愁这个?张无惮警醒道:“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他是谁?”既然东方不败说的已经解决的烦心事儿就是这个,类比一下,他大概可以猜出第二件解决不了的烦心事儿是什么了。
殷梨亭愣了愣,正想说什么,便有一人把话头截了过去:“这个就是你得费心的了。”东方不败拿帕子擦着手走回来了,对张无惮撇撇嘴角,对殷梨亭笑了一笑,见他还想追问,便又笑了一笑。
殷梨亭便将此茬给略过了,起身为他搬凳子:“来坐。”
张无惮苦笑道:“还是不劳烦二位了,我另外找几名朋友来帮忙就好了。”这么棘手的问题想不到东方不败现在还没解决,他以为两人早就摊牌了呢,这位帮手的性价比还不如@邀月。
殷梨亭道:“无惮,你这是什么话,五哥五嫂遇险,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这就领我们去海边,引我们上船,我都好久没和五哥并肩作战了!”
“……”张无惮扒了扒耳朵,满肚子话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道,“走吧。”
三人来到海边,却没看到宫九,他死去的手下还横尸在地,无人收殓。张无惮吹动响哨,不多时便见唐洋又摇橹来了。
唐洋这次将橹摇得飞快,还当他这么快就去而复返是遇了险,待看清楚岸上站着的三个人后,重点打量了一下张无惮,见他身上并未新添伤痕,连手上的伤口都妥善包扎过了,方才松了口气,引他们上船。
张无惮简单介绍了一下,便道:“唐大哥,烦劳你带我六叔去见爹爹娘亲,我得往光明顶走一趟。”这两人能够信任,放心带过去就是。
只是东方不败是高端战斗力,碰上人海战术动用他实在是瞎了,何况张无惮有心借此再跟五行旗合作,拉近彼此的关系,最终仍是决定还是去拉厚土旗和烈火旗来。
唐洋会意,连忙应了。倒是东方不败往海面上瞥了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确定?”
我也知道后面跟着小尾巴,张无惮点了点头,以示自己心中有数。东方不败肯多问一句,还是觉察尾随那人绝非易与之辈,看张无惮这态度,知他胸有成竹,便也懒得再说了。
张无惮告辞离开,在海面上踩着水溜过,碰到一个浪头时感觉到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脚脖子,哈哈笑道:“还玩地底埋伏这一套?”
得说先前在沙里藏人的手段确实出乎他意料,张无惮自己在生俘赵敏时也玩过类似的把戏,但下意识中还是只顾着警惕四周,对头顶和脚底都疏于防范。
一个时辰前才刚刚中了招,这次要再中,他生吞了自己的心都有。张无惮放松四肢,只憋了一口气,任由这人将自己拉下海中。
他先睁眼看了一眼,正对上宫九一双冷恻恻的眸子,对方一口气将他拽到彼此的耳膜都疼得难受,而后伸出手来往他腰间摸,一把将白蟒鞭给抢了过去。
他使鞭子真是使得很溜,哪怕头一遭碰这么长的长鞭还不太适应,但这一鞭来势又凶又狠,不可小觑。张无惮用力将鞭头给揪住了,右手使劲将鞭子往这边带,左手伸到腰带里掏了一把东西出来。
宫九早在看他第一眼就中意这带劲儿的长鞭子了,尤其握在手里柔韧适度,浑身便是一颤,实在舍不得松手,想就算紧身缠斗,他也不怕张无惮,干脆也就不松了,顺势往那边一扑。
他捣了张无惮一拳,张无惮则一巴掌拍过来,把什么东西糊到他脸上了。宫九便觉眼前一片通红,旋即双眼刺痛无比,吐出一串泡泡,急忙伸手抹眼。
张无惮去扯自己的鞭子,扯了几下都不见他松手,禁不住暗赞一句可不是谁满眼辣椒粉还能揪着手里的玩意不放的,这人对鞭子还真是执念满满。
只是这鞭子可是他和令狐冲在长白山几次遇险才斩杀了水怪做的,张无惮狠踹了几脚才将鞭子扯到手,正要上浮,却又叫宫九拖住了后腰不放。
张无惮可不是宫九这等被古龙盖章可以在海底蹲一天一夜不动弹的未知生物,算来他被拖下水足有一柱香时间还多了,搏斗还消耗更多氧气,他不敢再耽搁,拖着个大油瓶向着水面游动。
第95章 借刀杀人
张无惮拖着个大活人好不容易扑腾到岸边,趴在沙滩上呼哧呼哧喘气,感觉真跟死了一遭似的。幸而宫九一离了水,只觉两眼眼泪控制不住往下砸,他很享受这种火辣辣的感觉,但这于战斗实在不利,不得已松了鞭子再跳入水中了。
张无惮爬起身来,先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暗骂一句:怎么就放东方不败走了呢?
实在是太过托大了,他本琢磨着跟宫九斗成平手不成问题,再不济逃还是能逃的,谁料到这人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玩水下伏击。他叹了口气,感觉右脸颊火辣辣的疼,一想到明天要肿只肿半边脸实在不能忍,忍不住又给了自己左颊一耳光。
宫九好不容易清洗了眼睛,起身来却正巧看到他抽自己耳光,一下不够,憋半天再意犹未尽地补一下,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神色奇异道:“你怎么……”
“嗯?”张无惮茫然地抬起头来。
“……”宫九嘴唇蠕动,还是耐不住喃喃道,“这光天化日之下,你好歹忍一忍……”
张无惮眨了眨眼睛,他感觉自己可能是长时间缺氧憋坏了脑袋,怎么完全对不上这人的脑回路呢?
两人面面相觑了半天,张无惮将白蟒鞭捡了起来,见宫九两眼都发直了,警惕道:“我的啊!”哪有这种相中了就直接动手抢的人,你知不知道东方不败买女装买胭脂都是规规矩矩付钱的?
“……”宫九道,“你怎么能这么拎着它招摇过市,也不怕旁人起疑?我都是拿着把剑掩人耳目,世人只念着我喜欢使剑,哪里会料得到我另有心头好?”这癖好见不得人,你得学会掩饰啊。
“嗯?”张无惮听到这里才算明白了,这人自己有受虐倾向,淫者见淫,以为他也有这种特殊癖好。有了这个么猜测,他再看宫九,也不知是否是错觉,竟然从他眼中看出来了点英雄惜英雄之感。
只是这人一副便秘脸满腔的话都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张无惮看着都替他难受,觉察到他已经没了杀意,试探着倒退走了几步,两只眼睛仍然警惕地紧盯着他,以防他陡然发难。
宫九并不拦他,但盯着鞭子仍是按捺不住,亦步亦趋跟了两步,还是道:“你把这鞭子赠我,屠龙刀我不要了。”
张无惮本来想说“哪日九公子真抢到了屠龙刀,再来跟我谈交换条件”,但转念一想,说不定这句话真激得宫九拼了命要夺屠龙刀,何必自己给自己立Flag呢?便急忙将话咽了回去。
他正斟酌词句,便觉眼前一花,宫九趁机逼至近前来,一剑斜撩,要直接斩断他拿鞭的手。张无惮大怒,长鞭一抖,打着旋抽过去。他本拟抽掉宫九的长剑就作罢,谁料宫九半旋过身子,转而以背部接下了这一招,立时浑身震颤不住,喘了几口大气,腿一软摔在沙滩上。
“……”张无惮举着鞭子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他还指望着挑拨宫九跟太平王硬磕,趁此机会杀了此人也实在可惜,正在犹豫间,便觉小腿叫人抱住了,听宫九大叫道:“快!快!用鞭子抽我!抽我!”
他越叫越是大声,何况这情景也实在古怪,已经有在附近埋伏的武林人士忍不住露头查看了,张无惮便用力抬腿,宫九下意识扣住他的腰不放他走,他趁机一鞭子抽过去,如此勉强做出一副两人在近身搏斗的假象来。
幸而宫九挨了抽爽得只顾哼哼,倒不似先前高叫了。张无惮一眼横过去,偷窥的几人见不过是寻常搏斗,恐露了身形,又急忙躲到远处去了。
待一口气抽了二十鞭,张无惮不忍再动手了,他从来不以折磨人为乐,固然宫九自己乐在其中,可对他来说这过程实在是一种折磨。
他一停手,就见宫九身上血肉模糊的伤痕却在缓缓复原,暗骂一句古大触你真没谱,这种设定挂开的实在太大了。
张无惮隐约记得宫九是所练的功法独特,具有十分惊人的恢复能力,今日亲眼所见,不过盏茶功夫他就恢复得完好无损了,禁不住叹了口气。
幸好他已经捏住了宫九的软肋,否则这种对手绝不能留。张无惮看他还在喘息不住,叹气道:“我这鞭子是长白山天池水怪所熬炼的,九公子不如去探一探,说不定还有第二头水怪呢。”
没有了好吗?你去溜一圈就知道了,我这是孤本,当世绝没有第二个,想要?快提高你的筹码。张无惮对此很是笃定,他早就叫人在夏天将天池翻了个底朝天,还真没发现第二只水怪,也不知这一只究竟是怎么长起来的。
宫九坐直了身子,眼睛还黏在他的鞭子上,幽幽道:“我不要别的,就要这一条。第一眼我就相中它了,它也没叫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