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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麦克罗夫特妥协。毕竟他今天拿到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东西,相比之下夏洛克的要求简直太简单了。然后他晃了晃那个镶钻手机,“艾琳一定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没有护身符,她很快就会死。”
“认赌服输。她敢把手机送来,就肯定为此准备了一具尸体,让别人以为她已经死了。只要这事做得漂亮,她一样能脱身。”夏洛克眼也不眨地回答他。“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富有同情心了——如果反过来的话,我想她不会吝啬于对你开价的。”
“那是当然。”麦克罗夫特点头表示同意,心想还好自家弟弟没到和他计较任意一个人死活的地步。“小心点儿,这事情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他们有足够功夫来查证是否走漏消息。”这话里的“他们”,显然是指在飞机上安放炸弹的家伙。
夏洛克对他露出了“你在说废话”的表情,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等回到贝克街的时候,零点的烟花已经放过,远远近近教堂的钟声也止歇了。不过这对卫阳来说,只意味着一件事:“终于可以没有打扰地睡个安稳觉了。”他又长长地打了个呵欠。
这绝对不怪他,白天和哈德森太太一起在厨房忙活,傍晚几个小时的聚会后,他就觉得该睡觉了。结果拜艾琳所赐,他不得不进行了几项高强度脑力劳动,又驱车横跨大半个伦敦,这时候简直上下眼皮打架。
夏洛克难得一次没指出这和麦克罗夫特用词相同。因为他知道,麦克罗夫特在一点上没说错——对于卫阳来说,知道得多并不是件好事,还更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不论卫阳刚才是真睡着了假睡着了,他当是真的就行。不过一码归一码,他还有别的事情想知道:“你怎么猜到的?那个密码?”
“她表现得太明显了。”卫阳就知道他要问这个,“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你不是正在满伦敦找那个出租车司机吗?她也知道这件事,而且还用一种相当得意的语调告诉我,你一定会赢。”
夏洛克微微皱眉。
“那时她以为我只是有几个钱而已,就没忍住多说了一些。”卫阳澄清,“当然,后面就没有了。”
夏洛克回想了一下他自己对卫阳的第一印象,又和现在的情况对比,都要忍不住赞同莫里亚蒂关于善变以及有趣的观点了。但鉴于买下贝克街234号是卫阳自己的主意,他又觉得他大概是一开始就小看了对方。
不管怎么说,卫阳肯定不是一个他表现出来的纨绔子弟的样子。他有可能知道得很多,但并不把这个加以利用——如果他愿意,他有可能成为莫里亚蒂的智囊;而如果选择公布他知道的那些消息的话,杀伤力不见得比某个著名敲诈犯小;但实际上,他不和莫里亚蒂一样需要用犯罪来调解无聊,也不想用人们的臣服换取满足感——这是他哥哥暗示他的内容。卫阳机灵得不像个普通人,而他自己却甘于普通。
“如此费解,如此矛盾,又如此有趣。”这则是莫里亚蒂所下的论断。他这么说的时候,表情就和看见了一顶金光闪闪的皇冠摆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一样。
夏洛克毫不怀疑,就算这次成功解决了邦德计划外泄的危机,莫里亚蒂也不可能就此收手。对方把目标放在他惯常的自由政府、情报团体、恐怖组织上也就罢了,如果改成某个特定的人……他得说这概率实在很高,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这谜题足够有趣,让他沉浸其中。
“……也就一晚上,对付一下好了。”在他思考的时间里,卫阳已经爬上了隔层,把自己摔进了柔软的被褥里。“如果你想睡觉的话,自己找个位置。”他闭着眼睛拍了拍边上的床,声音到最后几乎要消失成了气音。
“谢谢,但我有沙发就行了。”夏洛克提高声音回答他。彻夜思考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现在就有这么一件值得他思考的事。麦克罗夫特说他试图保护卫阳,这也不尽然错,因为他想不出莫里亚蒂如何才会轻描淡写地忘记他还没腻烦的人和游戏。而如果对方要下手,就必须找准卫阳的弱点,从而乘虚而入。
但卫阳的弱点究竟是什么?不是酒精,不是药品,也不是什么艳照。俗话说无欲则刚,他真的什么都不想要?
☆、第32章
圣诞节后,街边的店铺陆陆续续开业了,同样繁忙起来的还有咨询侦探的业务。军医的博客不断更新,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指望夏洛克帮他们解决各种各样的难题。实话说,绝大部分都相当猎奇,并且完全没有技术含量。
唯一要提的就是,很明显麦克罗夫特的计划还在稳步推行,因为上门询问“这不是我姑姑的骨灰”“爷爷死前为什么不让我们见一面”以及类似问题的人根本有增无减。夏洛克一边毫不留情地一个个盖上“无聊”的大戳,一边把这额外的工作量都归结为是他哥哥的错。
至于卫阳,他再次回归了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偶尔去解救雷斯垂德于水深火热之中(通常这种情况都是夏洛克弄出来的),日子还算平静。
何止是平静?简直都能长蘑菇了好不好?
卫阳内心各种吐槽。主线任务四贝尔戈莱维亚丑闻在解决艾琳手机密码以后就宣告完成,可是五迟迟不知道在哪。眼看着就差半颗星就能通关了……
没错,他正对着三排四点五星的好感度犯愁。夏洛克和麦克罗夫特就算了,莫里亚蒂一直没露面也涨了半颗星,这是怎么个意思?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艾琳会送手机肯定有一部分出于莫里亚蒂的授意——咨询罪犯当然会给一个能制造政党丑闻的女人提供帮助。那也就是说,他们把手机送过来绝不是打着被识破的主意,而是希望借此进行下一步行动,利用或者发挥别的什么。但不论是什么,这种可能现在都已经被扼杀了。
简单地来说,就是他,卫阳,森森地妨碍了咨询罪犯的计划。
那么继续推理,对于一个碍手碍脚的家伙,难道接下来不该是杀人灭口什么的吗?就算他身边有不少潜伏的军情六处特工,但只要莫里亚蒂愿意,找个时间露面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再退后一万步说,也许莫里亚蒂正忙着别的什么而顾不上他,好感度也该是掉的吧?
卫阳思来想去,差点挠掉一撮头发,还是无解。最终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想用正常思维推理出莫里亚蒂的想法,这么做本身就已经秀逗了。
——正常人特么地能做出莫里亚蒂做的事情吗?
自认为一个普通人,卫阳表示他就算在系统的金手指帮助下也无法真正理解莫里亚蒂,果断地选择了放弃。的确,让他在“是”和“否”之间猜测莫里亚蒂的行动还有可能,预测会发生什么就太超出能力范围了。不过他勉强可以安慰自己,涨了总是好事,也许莫里亚蒂认为他越来越有趣了。至于这有趣会带来什么结果……咳,他最好还是小心点。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夏洛克又抓住了一个国际通缉犯,救出来一个被绑架的银行家。后一个案子破解的时候正好是周末,卫阳无所事事,开车去现场看了看。
“来得正好,阳。”雷斯垂德正带着其他警员在废弃的厂房外头守着,看见他来简直如蒙大赦。“夏洛克刚才和安德森大吵了一架,”他压低声音说,“我们怀疑他一会儿就该揍绑架犯出气了。”
说吵架什么的也太看得起安德森了,就他那口才那智商,在夏洛克面前只有跪的份儿,所谓的吵架肯定是单方面碾压。卫阳在心里给安德森点蜡,了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他能弄成正当防卫的。”
雷斯垂德没什么惊讶反应,只叹了口气。“好吧,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他最近心情不大妙。”他朝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以前差不多的情况时,他可没这么暴躁。”
卫阳挑了挑眉。“最近太无聊。”他这时候非常能理解夏洛克,因为主线任务再不来,他也逼近暴躁边缘了。
“最近的确没什么高难度的案子。”雷斯垂德表示同意。“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尽量减少我的部下们被吼的概率……嗯,我觉得这对工作情绪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哪里是一定影响,根本是尊严扫地吧……卫阳在心里吐槽。探长这话也说得忒委婉,他都不好意思拒绝了。“我知道。”他保证道,然后朝里走去。
多诺万站在门边上,在卫阳进去之前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你还没和那个怪胎分手?”
“注意你的用词,多诺万警佐。”卫阳站住脚,对她露出微笑,但谁都能看出他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听着,我觉得你还算正常,所以才给你这个警告。”多诺万撇着嘴说。因为身高的原因,她只能仰视卫阳,气势无形中就削弱了。“趁早和他分了,不然你也会变得和他一样疯狂——我敢说,当破案再也满足不了他的时候,他就会成为那个制造罪案的人。”
“我不否认他有时相当疯狂。”卫阳对她偏头,脸上笑容更深了一些。“但他永远不会做出你设想的那种事。”
“为什么?”多诺万双手抱胸,微微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壁上。
“就因为他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卫阳甩下这么一句话,根本没看她的反应,就直接推开了门。直到门重新合上,多诺万都还站在原地,感觉到刚才一瞬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这答案根本等于没有嘛!而且,刚才卫阳似乎想揍她,这难道是她的错觉?
两分钟后,夏洛克就解决了问题,告诉雷斯垂德另一个嫌犯的藏身之处。听他语气恢复了正常,雷斯垂德暗自松了口气。至于卫阳,他十分满意地发现,多诺万终于识趣了,没再凑上来说她的“善意警告”。
两人一起回家。车上,夏洛克冷不防问:“多诺万刚才对你说什么了?”
卫阳打着方向盘,闻言不甚在意地回答:“老三样,你还能指望她说出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她被你吓着了。”夏洛克客观地指出来一点。“她一向喜爱彰显存在感,我从没见她站这么远过。”
“我可没揍她,而且连句重话都没说。”卫阳表示他很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