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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答应了。卫阳十分高兴,赶紧带着他出门,去找在另一边的夏洛。平一指没说让他杀谁,但以他们的良好关系,想必不可能太为难他。
卫阳原本以为夏洛有可能不合作,但没想到事情很顺利。平一指诊了脉,又看了看眼皮和舌头,出来才对卫阳说结果。大致意思就是,身体没问题,不过脑子这种事就难说了。最后他还委婉地暗示卫阳,有些人就是天生如此,治不好的。
卫阳默了。这是说夏洛克天生就笨?这绝不可能好嘛!又或者说,就是他多心了,这个夏洛只是夏洛而已?
花了半天功夫,结果无功而返,这让卫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相当无精打采,就算上了黑木崖顶上也一样。崖顶大堂算是机密之地,夏洛不能一同上去。但那些啰啰嗦嗦的繁文缛节卫阳一点都没往心里去,一直在思考夏洛克的问题。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件坏事,至少在众人眼里,卫长老最近状态实在不佳,还心事重重,坐实了任教主视他为一根肉中刺的传言。
很快宴会就开始了,任我行姗姗来迟。在念经似的跟着说“圣教主文成武德”之后,卫阳用余光小心地瞥了上座一眼。
任我行现在大概三四十岁,正当壮年,身材高大,青衫黑发,长长脸孔,目露精光。随着卫阳那一看,系统红字也很合适宜地蹦了出来:
“目标一号,任我行,日月教教主。膝下一女任盈盈,目前正潜心钻研《吸星大法》……”
任我行似有所感,一眼扫了过来。卫阳演戏技巧已臻化境,只当自己刚才在看桌案,只装模作样地抿着酒。但其实,他内心在流泪。
恨不得把他毒死的一号目标,这能一起好好玩耍吗?!
就在这当儿,一个爽朗的声音从侧边响起来。“卫兄弟,好久不见,看起来武功精进不少啊!”
卫阳几乎立刻感觉到任我行的目光变成了实质性的压力。次奥,哪个坑爹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结果他侧头一看,完全没脾气了——
说话的人不到三十,身形稳健,一看就知道武功不若。他穿着一身黛青长衫,手里握着酒杯,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总体来说,器宇轩昂,仪表堂堂。
“目标二号,东方不败,日月教副教主。追逐权力,工于心计……”
次奥,想当教主的不是你吗?别拉我当挡箭牌啊!卫阳心里泪流成河。把他当野心顶缸的二号目标,这是真的不能好好玩耍了吧?
☆、第56章
大殿上的座位是按照严格的等级排列的,顺序是教主、副教主、光明左右使、十长老、堂长老,往后则是香主以及一些教众。前头本来就是日月教的权力中心,不知有多少人的眼睛都在盯着。
另外,任我行素来我行我素,喜欢忠心不二、任劳任怨的属下,大家都知道。为了练吸星大法,他闭关时间越来越长,分给其他人做的教务越来越多。原主也摊上了些,私底下对此有所抱怨。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奈何那些话被有心人说到任我行耳朵里去了。
这要是换个办事能力差的或者是无关紧要的长老,说不定早就被任我行寻了个由头发落了。但原主不一样,他爹本来就是长老,在日月教中德高望重,随意铲除容易让教中老人寒心。而且原主的武功并不是十长老里最强的,但考虑到年纪,绝对是最有前途的。年轻人功夫不错,心高气盛,作为长辈总该给点体谅。
所以这样的两人之间气场微妙,实在不是什么意外。此时东方不败这话头一提,左右使和其他几个长老统统望了过来。
卫阳顿感鸭梨。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其他人,很快从系统白字上得出了判断。
东方不败显然已经在暗中收集人脉、铲除异己,现在和任我行的手下实力接近五五开了。也有没站队的,但很少,而且颇有动摇。因为东方不败是个很难得罪的人物,有野心有实力。简单粗暴点来说,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而实际上,对原主,东方不败还没下手。
由于原主是他爹老来子,习武天分又高,向来宠着惯着;从出身和武功来说,也是个教主料儿,只是长了一张招人的脸,不大能服众。这两点加起来,原主就颇有点心头郁郁,和受到任我行器重、一路从香主爬到副教主的东方不败显然没有任何共同话题——本土遭遇空降,没掐起来就算不错了!
当然这都是在任我行减少原主的解药之前发生的事。老爹一死,原主的情况瞬间变得不妙。教主是不用想了,最重要的变成了自保。所以原主就把原来的三分娇气发挥到了十分,好表示自己没有野心只求下半辈子安稳。
但任我行终于找到了整治他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明着不行,暗着还是没问题的。而东方不败那边,原来只把他当做没什么竞争力的假想敌,任我行这么一弄,倒是有了个拉拢的借口。
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对任我行表忠心,要么就趁机倒向东方不败那头。卫阳飞快地在心里谋划了一下,觉得以任我行的疑心病,前面那件事实现的可能性太低;相比之下,他原来和东方不败的关系不怎样,但至少还没实质性地交恶,顺水推舟倒过去还是很合情合理的。反正两个都是心机派,他又不图光大日月教什么的,当然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那个。
“副教主谬赞了。也不知是怎么的,小弟最近身疏体懒,每日都恨不能睡到日上三竿。”卫阳露出一个带着点羞愧、其实浑不在意的笑容,“精进之说,何从谈起?”
在座的几个都是人精,何尝听不出他的意思?就算是真精进了也不能说,否则任我行就会更加忌惮他。反正卫阳武功也够高了,如果安分的话,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几个年纪大些的长老就在心里点头,想他终于知道锋芒内敛了。至于像东方不败这样知晓内情的,笑容中就不免有些别的意思。三尸脑神丹发作后,尸虫入脑,整个人如鬼似妖,连父母妻子也会咬着吃了。卫阳的反应是嗜睡,精神还算正常,武功显然还是有一定压制效果的。不过如果任我行一直减少他的解药的话,后果就难说了。
倒的确是变得聪明了些,东方不败心想,在继续用卫阳当挡箭牌和把卫阳拉拢到麾下两个选择上摇摆了一阵。不过他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只笑眯眯地道:“卫兄弟这是还年轻,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真是叫人羡慕得紧。”现在时机还不到,他可以再看看情况;如果任我行再把卫阳逼上悬崖一点,他那时拉拢就会事半功倍。
这话题就岔开了,大家开始讨论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卫阳住在崖下不远的村庄里,长眼睛的都知道他几乎就和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例行活动就是往外扔所谓的客人,毫无掐点。
至于剩下的长老们,一派忠心于任我行,专挑着些漂亮话说;另一派口蜜腹剑,也都顺着东方不败的意思,营造出万众一心向教主的河蟹气氛。
在这种大环境下,卫阳要做的就是不多不少地昭显自己的存在感。既不太喧宾夺主,又不是故意沉默。前者会显得他野心勃勃,后者会显得他心有积怨。总而言之,在兼任上司的目标都相当心机深沉的情况下,每一句都必须谨慎小心。
期间,有个长老“无意”中提及,卫阳让平一指给自家仆人看病。
任我行听了哈哈大笑,说:“还是卫兄弟的面子大,平一指那古怪老儿的毛病,怕是比本教主还多一些!”
卫阳赔笑,但在心里恶狠狠地记了一笔。那个长老是忠于任我行的,可想而知是什么情况——无非是任我行担心他利用他爹留下来的人脉,暗中结党营私,最后意图谋反。
但天地可鉴,他对日月教主真的半毛钱兴趣都没有!无论是任我行还是东方不败,敢和他们作对都是活得不耐烦了!他的目标是更好地完成实验,帮夏洛克解决附身的问题,又不是争霸世界!两个目标内斗也不要总拉上他躺枪嘛!如果只有放权才能让两位boss放心的话……
卫阳突然计上心来。“说来惭愧,小弟自小娇生惯养,长大以后愣是改不过来了。这仆人是特意托人从西域带回的,虽然驽钝了些,但确实能将小弟生活打点周全。小弟寻思着,若是稍微再机灵些更易调-教,才想着给他寻个名医。未曾想,这些末小事也污了教主耳朵,小题大做,委实惭愧。”
这话说得圆滑,四周几人都看了过来。听着的确平淡无奇,但大家心里都知道,卫阳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让任我行生了罅隙。现在卫阳自己说小事不足以劳烦任我行,那岂不就是在变相地说“教主,属下错了”?
任我行当然能想到这一层意思,抚须大笑。
卫阳看着势头不错,赶紧乘胜追击。“既然提到此事,属下有一事想要禀明教主。”
“说!”任我行挥了挥手。
“属下近日神思昏沉,实在无法胜任长老事务。恰逢教主出关,故而想请示教主,可否容许属下告假三月?这时节江南风景绝佳,想必有益病情。”
他话音未落,座上就一片鸦雀无声。说着是请假,但如果任我行一个不高兴,那不就变成请辞了?
东方不败尤其惊讶,但脸部表情控制得很好。在他看来,卫阳的确是个纨绔子弟,但还是有点野心的。而卫阳有野心对他的计划是好事,因为任我行必然忍不了其他人的异心,就会在他之前干掉卫阳,或者把卫阳逼到他这边来。但现在卫阳来这么一出,谁再说卫阳有意夺权都没用了。难道是以退为进?
任我行坐在上首,把底下几个人的神态变化尽收眼底。“卫兄弟乃教中栋梁,本教主实在舍不得。”他沉吟道,似乎真的在做很艰难的抉择。“只是这身体也颇为要紧……”
看到他“犯难”,又一个长老开口说:“教主担心得是。不过卫兄弟身体若是落下病根,以后便不能再为神教多多效力了。”他也是任我行一派的。
“这话说得有道理,倒是本教主短视了。”任我行一脸茅塞顿开的表情,“那卫兄弟就去罢,一定养好身体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