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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穿着满是尘土和鲜血的白衬衣,袖子挽起,领带松松垮垮、勉强挂在胸前,黑色战术裤战术靴。
特工刺客作为特工的直觉告诉她,那双靴子里恐怕藏着一把小刀。但是他背在后腰的是什么东西?
黑色的、扁平的、有手柄的金属制品——
那是个平底锅吗?
第2章 国土安全
仪器的提示音,很平稳,每秒一次。心跳更平缓一些,几乎是在耳边搏动,微妙地与提示音错开。
脚步声,300方向。
需要起身,需要攻击,需要挣扎,直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直到血液流干为止。
睁开眼睛,睁开、该死的、眼睛——
白光像利刃直劈入眼球,所有休眠的感官同时开始运作,已经麻木的头痛躁动起来,似乎要把过去这几个小时的疼痛全部累加在这一瞬间爆发。被迫闭上眼睛来躲避强光,未记名能尝到熟悉的血腥味,充满整个口腔,令人作呕。
往常他会逼自己喝下一罐又一罐能量饮料,甜腻和铁锈味混杂在一起,恶心但是不得不忍耐。其实也没那么难喝,与现在喉咙干到发痒的感觉相比。
脚步声,300方向,更近,太近了。
食指动了动,随着细小的抓握动作,未记名能感觉到自己手臂神经在慢慢复苏。积蓄力量,然后致命一击。他听着仪器平稳的滴声,默数脚步频率。
三,二,一!
未记名紧闭眼睛,从床上弹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脚步声停驻的方向扑去,右拳直指最有可能是那人头部的位置,试图用全身的力量补足刚从昏迷中醒来、拳脚无力的劣势。
深陷进左臂的针头被这样拉扯,在皮肉里撕扯出伤口后垂落下来,血滴打在冰凉的护栏上,在心跳、仪器突然急促起来的提示音中增加了不协调的又一节奏——突然袭击却没起到应有的作用。未记名只觉得右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寄托在拳头上的力量全部反作用于己身。
右手麻醉效果尚未完全消退,竟没感觉到金属手铐的桎梏。未记名咬紧牙,最后关头一扭腰身,不出意料地砸落在地面后,立刻改为单膝跪地。
这样一番天旋地转之后,头更晕了。左手握紧拳头,抵在地上,越用力,血滴的速度就越快,在小臂上蜿蜒出一道道狰狞痕迹。
保持清醒。未记名一遍遍告诫自己,然后睁开眼睛,去看离自己仅咫尺之遥的人。
与周围刺目的白芒相比,一身黑衣的女特工看起来就格外顺眼,未记名干哑着喉咙,也说不出话来,就只能以尴尬的仰视角度紧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要来杯水吗?”意料之外的,她竟还算平和地取过床头的水杯,递到未记名面前,“我是娜塔莉亚特工,隶属国安局。”
未记名接过杯子就往嘴里倒,喝水时太阳穴的鼓动格外明显,每一个细小动作都能牵连到浑身上下的暗伤,连右手钝痛也极有节奏。
“我在哪里?”他惊觉自己的声音格外沙哑,抿抿唇,就把话往简略了说。虽说赖以查看周围情况的地图消失了,他仍迫切需要知道这是哪里,毒圈的威胁是否存在。
“美国,纽约。”黑寡妇——娜塔莉亚特工回答。她似乎能洞悉未记名心中所想,回答同样简单明白。
美国。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未记名紧皱眉头。上一次情况紧急来不及细想,现在听起来有些耳熟,某个玩家提起的“现实世界”中,确实有提到这个国家。
他遏制不住心中狂喜,险些露出笑意来。没有毒圈,没有一百人的炼狱,这简直就是……天堂。
娜塔莉亚特工率先打破长久的沉默,柔声问:“现在我能叫些护工进来,先把您扶回床上去吗?”大约是为了防止他在警觉中再次暴起伤人,她语气中充满安抚之意。目前看来,男人并没有任何出乎意料的超能力。
未记名完全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只能顶着她探究的目光点了点头。
一切安置妥当,未记名重新躺回病床上,手臂上新的划伤裹上厚厚的绷带,他几乎要认为这是那些护工的阴谋,被裹成木乃伊的左臂现在已经完全不能起到攻击效用。
右手上的手铐仍没有被解开。
娜塔莉亚特工坐在床边,恰巧是他攻击范围外的一把椅子内。未记名认为这样的安排是源于刻意,倒不是说这位明显战斗技巧高超的女士会害怕他的袭击,而仅是为了给他增加一种“无能为力”的心理压力。
“……问吧。”未记名与她面面相觑,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以对了足有几分钟,才慢吞吞地开口道。只要不是一把步/枪正指着他的头,这样用目光杀人的心理战术对他并没什么用处,反而会让他想要回到那种被称之为“睡觉”的休眠状态中。
闻言,娜塔莉亚特工的眼神终于褪去了关怀和温柔的假象,露出利刃般的锋锐,未记名精神一震,笑容慢慢扩大,这样才像样子。他想起了绝地岛上唯一的玩家好友,那也是位强势到不可思议的女性,娜塔莉亚特工现在的姿态与她几乎重合。
“你是谁?”她从最基本的问题开始,耳机的另一头,技术人员已经准备好了在数据库里输入任何名字,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一如面部和指纹识别系统在这张脸上失去了作用,男人的名字也绝不会在任何一个资料库中出现。
“我叫未记名。”
“你身上的血,是谁的?”娜塔莉亚特工决定放过这个话题,转而问出最关键的疑问。未记名被带回来之后,他的物品受到了最严格的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