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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记名身上算不上干净,手里还捏着把枪,秘书小姐更加是由于疯狂的奔跑,和刚才会议室中的战斗,身上满是灰尘和干涸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乍一眼看的时候,未记名完全不能怪安东·金红理解错了情况。
于是在秘书小姐的“住手”的叫喊声中,未记名往右一步,避开了擦脸而过的掌心炮。
秘书小姐不愧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前辈,撑着讲完了整个故事,再一次表达对未记名的感谢,缓解了人命关天的紧急状况,才匆忙去换衣服。
安东·金红落在未记名面前,从战甲中走出,以毫无防备的姿态站在了他面前。这几乎是太鲁莽危险了,但未记名只是好奇地打量这一身装束,完全没理由挑起争斗来。安东·金红似乎也希望能多一点和平相处的时间,不到万不得已就绝不会提起未记名非法拿着把枪。
未记名干巴巴地陈述了刚才的场景,将惊险的画面描述得平平无奇,与秘书小姐那几乎要被涂上彩色、抹上金粉、装裱起来的画似乎不是同一个东西。已经有特工往他所指的会议室去了,就等确认,胆子大到敢来入侵突击者大厦的,还真的没几个人。
如果不是有未记名在,现在秘书小姐不说被绑架,说不定已经在枪口下没命了。队长和自己真不应该就这样被人调虎离山,留下毫无防备的大厦的。
“谢谢你,”这个花花公子用很难得的郑重语调说道,“救了秘书小姐。”但他很快就暴露了本性,脸上笑容一变,促狭地笑道:
“去喝点酒吗?”
郑重什么的果然是错觉,未记名假装没看见安东眼中的揶揄,翻了个白眼,把枪交给他。不会喝酒怎么了,喝酒伤肾!
于是纽约据说第一好吃的烤肉店,迎来了一波大胃王客人。这是未记名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吃饭,饭桌上大家都放松极了,就连娜塔莉亚,虽然不能说是完全放下心防,但也尝试着融入集体。
全程安东都没有放弃灌未记名酒;但未记名觉得自己被针对了,且拒绝碰任何含有酒精的饮料,由此收获弓箭手先生的嘲讽。
吃完了饭,未记名跟着安东回到复仇者大厦,他仍在一个格局相似的会议室里,这次没有了手铐和阴森森的氛围,灯光合理地点亮了整个房间。这种完美的掌控只有维斯才做得到。
不知道这一次这个名字特别长的局想要做什么,采用什么新策略。
“你好,未记名先生,我是国安局特工。”特工将文件夹放在他面前,解释道,“国安局相信你不是个危险,至少现在不是。因此,我们不会再将你留在突击者大厦。你的意向如何?”
未记名耸了耸肩。他并不多在意这些事,只要有个地方能住人,有些食物足以果腹就好,要是能有一柜子的武器,那就太没好不过了。当然,国安局不可能给他枪械弹药。
特工不是个傻子,自然能感受到未记名的兴致缺缺,自动自发地替他打开文件夹,这是未记名本人的整个档案。其中有些看得出来是摄像头拍的监控,像素极其模糊,还有从未记名出现以来,他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记录在案。
于是国安局暂时,在安东·金红的压力与威胁下,压下了所有对未记名的怀疑和不满,甚至帮他找了一套公寓来住。国安专车包接包送。
半小时后,未记名就站在了自家门口,不太知道应该怎样开门。
他几乎是迎面撞上了突击队长。
“啊,你好啊,队长。”未记名抱着他唯二的私人物品——三级头和平底锅——站在自己家门口,与同样楼道中的突击队长面面相觑。这样的监视不说太明目张胆,光就监视者丝毫不知请这一点,就得给传说中的最强特工组织国安局打负分差评。
“你好,”史蒂芬·罗杰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尴尬,于是邀请道,“要不要来我家坐坐?我刚做了意大利面。”
第9章 惊不惊喜,意不
未记名中规中矩地坐在沙发上,脊背挺得比突击队长本人还直,从不离身的三级头被勉强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木头架子岌岌可危地支撑着铁头盔的重量,随时都会倒下来一样。史蒂芬只能搬过一个箱子来抵住衣帽架底座。
一个箱子对超级士兵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他放下东西,拍拍手上的灰,回头看见坐姿纹丝未动的未记名。不知怎么,史蒂芬从他脸上看出了大写的“乖巧”二字。
“别客气,请把这当作自己家吧。”史蒂芬摸摸鼻子,忽然对监控未记名这个任务感到了无以复加的愧疚,这就像是怀疑一个乖宝宝做了坏事。
未记名严肃地点点头,微微垮下肩膀,却没有其他任何举动。
史蒂芬盛出简便意大利面和热好的肉酱,看起来就很有食欲,至少对于一整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的未记名来说。本来史蒂芬的新陈代谢远超常人,做的饭也比寻常大份,再加上未记名一个也不会不够。
两个人在饭桌上,面对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面从盘子里快速消失。
最后是餐叉落在盘中的轻响,未记名将餐巾叠好,放回桌上,才将视线从餐盘中转向队长:“很好吃,谢谢款待。”
“喜欢就好。”史蒂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实际上两人到底是敌是友还没个定数,自己接到的任务里也包括监视未记名,防止他做出危险行动。在安东·金红的坚持下,未记名才能获得这种“保外释放”的待遇,但显然仍没有突击者小队的成员完全相信他。
突击队长不只是海报上卖债券的那个虚影,经历过无数场战役,他比谁都明白战争的残酷,不巧的是,邪恶组织与国安局正在展开不死不休的战争。他甚至无法排除掉,未记名是与那些入侵者一伙的可能性。
未记名帮他收拾了盘子,就像任何有礼貌的访客一样,完全无视了略显尴尬的气氛。两个人兜兜转转,又坐到了餐桌两边,面对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完全没有此类经验,未记名等着史蒂芬先开口,他不太想假设队长有什么目的,但住在突击队长的对门这件事,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巧合。未记名不喜欢弯弯绕绕,而且他觉得史蒂芬也不喜欢这样。他期待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
“你为什么这么做?”史蒂芬果然率先开了口,他眉眼间褪去了柔和,显出锋利来,这才是那个参与了无数次战役,带领突击队对抗邪恶组织的士兵。实际上,他只是问出了内心最紧急的困惑——为何未记名能对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的敌人痛下杀手,还没等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太过模糊,没能点到主题,未记名就开了口。
“因为我一直这么做。”未记名却没有显露出他锐利的一面,反而以平淡的态度回答道。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意外的年轻,却并不因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感到任何心虚愧疚,简直像个反社会人格。
史蒂芬·罗杰校正了最后一点对未记名认知的偏移,对方并不是不谙世事,他能这么快就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说明了事实。未记名是位值得尊敬的战士,也会是令人头疼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