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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望着冬兵,眨了眨蓝眼睛:“呃……又见面了!看在你后来买了很多东西,是我的大客户份上,上次抢劫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了。”
冬兵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缓缓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抿着唇,伸出手指在丹尼尔的肩膀处,轻轻的戳了一下:“太弱,下次还抢你。”
“喂!”丹尼尔顿时气的瞪圆了眼睛。
然而,史蒂夫的手却一下子从盾牌上放了下来。
他那张一直因为担心而紧绷的表情也总算放松了下来。
冬兵注意到这一点儿后,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放心。
他平静的走向丹尼尔身后的医疗队。
但在此之前,他忽然勾起唇角,用肩膀撞了一下史蒂夫的肩膀,用一种属于巴基巴恩斯的轻快语调说:“别担心,伙计,相信你的朋友,也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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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从头到尾,从外到里,全方位的检测,一通检查下来,几乎耗费了足足有七八个小时。
但由于托尼催的紧,医生们连夜工作,还是在凌晨的时候,将检查报告弄了出来。
事实上,冬兵的情况比了解的还要严重一些。
“看起来,九头蛇对武器的日常维护工作不怎么样。”
托尼对着那几张检查报告来回的看着,啧啧称奇的冷漠评价着说:“反复、多次的洗脑……他们以为那是什么?U盘吗?可以随便文件粉碎,外加格式化?真神奇!这种简陋、粗暴的技术,九头蛇的科学家全TM是三流……不不,十八流的出身吧!”
说真的,对于杀害自己的父母的凶手,他真的没多少怜悯同情之心。
甚至,看着被九头蛇残忍对待的冬兵,他内心深处还有一种隐隐解恨的念头。
但事实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巴基巴恩斯同样是受害者。
这让他心情很复杂,一来克制不住自己因为仇恨而格外尖酸刻薄的语气;二来却又觉得心里那份想要杀人泄愤的怒气,已经在看那份惨烈的检查报告时,一点点的消逝。
忽略冬兵身上多年战斗残留下来,基本没有做过多少‘保养’,甚至由于金属手臂的压迫,重度脊柱侧弯的破烂身体,以及PTSD严重的心理状况。
单说那个可怜的脑袋,九头蛇的洗脑方法大概就是粗暴的电击海马体,剧烈的疼痛就不说了。
基本过程应该就是‘格式化成白板——使用——冬兵回忆起了一些碎片记忆——强制粉碎文件,继续格式化——使用——冬兵又回忆了一些——好烦,格式化格式化格式化,冻起来——要用了,解冻,重启,先格式化一遍——使用……’
这样的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每一次的疼痛和精神上的压抑,都让一个正常人恨不得死个七八回了。
至于中间由于太过粗暴,导致的大脑损伤,以及经常性头疼的后遗症问题。
九头蛇负责发布任务的人,对那些负责冬兵洗脑的后勤人员,依旧温馨的打了一个好评:大家做的已经好棒了!没关系,武器又不需要用脑子。
所以,冬兵现在还能正常的思考,没变成傻子,也没变成神经病,甚至偶尔还能回想起一点儿过去的记忆……一部分归功于超级战士血清的极高自愈能力;一部分搞不好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施舍的那一点点小幸运。
“托尼,关于你父母,我真的很抱歉。”
史蒂夫为难又小心的说:“但是,你看到了,巴基他也……是被迫的。”
“所以,我活该父母双亡?”
托尼摊开双手,发出一声略尖刻的喊声:“公平点儿,队长,我也是你朋友。”
丹尼尔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知道这家伙又在伪装了,他越是心里难受,就越让自己像个轻浮又刻薄的混蛋。
托尼看了他一眼,咬了一下嘴唇,不说话了。
史蒂夫低着头,那头金发似乎都黯淡了许多。
两边都是朋友,他既不想伤害托尼,但也不能放弃巴基。
“你可以杀了我,我不会还手的。”冬兵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非常平静的说。
他走路和站立的姿势很特别,因为左侧金属手臂太沉重的缘故,就像是左边一直保持负重状态一样,腿微微岔开,有些微的倾斜。
托尼不说话,他棕色的大眼睛冒着火的注视着冬兵。
与此同时,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自己天才的大脑,和高人一筹的记忆力。
因为,当他在看到冬兵的那一刻,脑袋里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回忆那份检查报告中的每一项检查,甚至,将那些惨烈的结果,去和这个可怜的男人一一对应。
包括他那个特别的站姿,都能让托尼瞬间想起报告里说的‘胸椎部分功能性脊柱侧凸’的描述【注】。
这让他没办法狠下心,将自己的仇恨发泄出来。
史蒂夫重新抬起头。
他紧张的握紧了拳头,来回看着两个人。
丹尼尔自始至终坐在托尼旁边,其实,算是整个屋子里最平静的一个人了。
当局者迷、关心则乱。
反正他是不相信,在了解到冬兵如此的惨况后,托尼还能下得了手。
果然,
“巴基巴恩斯,或者说冬日战士……”
托尼突然用一种冷漠的语气说:“我可以原谅你杀死我的父母,我会提供你之后的一切生活所需,并且,想办法清除你大脑当中的任何隐患,甚至,我还可以帮你逃过政府关于‘冬兵’的审判。但是,你必须得赎罪,你得和我一起,杀光所有的九头蛇。”
丹尼尔几乎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
史蒂夫紧绷的心稍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