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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上前一步:“如今我们麾下有农家，儒家，更有六国旧部贵族，项氏一族，只要我们证明给陛下看，陛下自然会回心转意。那小皇后和十八子成不了什么气候。”
扶苏不语，将刚收到的密信递上去，上面赫然写着:【陛下已立十八子胡亥为太子。】
还有另一封，是农家的回信，可字迹却换了。
蒙恬脸色大变，几乎要将密信捏得变形，眼中凝重，吱吱作响的手指关节响在宽阔的帐中。
蒙恬:“农家…背叛了我们。”
许久，蒙恬泄气蹲坐在地上，手里捏着那封立太子的密信，眼中全是迷茫，“为什么？陛下为什么要立十八世子，自古以来从来都没有废长立幼的先例。”
扶苏:“向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扶苏起身拂袖看向秦王宫的方向，尽管在他的视角已经看不到那个庄严肃穆的皇宫，皇宫里庄严霸气的人，那个王者一般的男人身边那个有着灵动清澈眸子的小姑娘。但…姑娘的声音他始终记得。
“从来，世间都是四分五裂。”
“从来，没有所谓的大一统。”
“从来，世间百姓不会遵守同一个律法。不会生活在同一个国度，不会有同一个生活习惯，不会四海之内皆我臣民。可父皇做到了，不是吗？”
“父皇让过去多少年坚持的化为乌有，父皇让天下臣民从此只有一个国度，父皇打破的何止一个废长立幼，父皇这么做，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扶苏立于营帐中，挺拔的身子看不太清脸上的表情，只注视着那一个方向。
因为是父皇，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那样的想法过于该死。
所以，他甘愿受罚。
蒙恬许久回神，眼中是同扶苏一样的迷茫，又不太一样，他更多的则是质疑自己，他所一直推崇的君王为何这一次做出了不同的选择，难道真是他错了吗？？
他真的错了吗？？
蒙恬又看向扶苏:“那你要争吗？”
“要。”扶苏眼中坚定。
或许是因为，他无法面对早已被扰乱的心。又或者他已经懂一些关于父皇为何会对他失望的原因。再来一次，他 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也不会，让她失望的。
他要证明，他比父皇强，他可以站在那个位置，站在权利的最高位。
…
农家被拿下了，比赵高想得要快。可很快赵高笑不出来了，因为投靠罗网的那个蠢货田猛，因为觊觎自己的继女被人一刀捅死了。
农家又一次群龙无首。
赵高:“没脑子的蠢货!!”
“这世上的女人到处都是，要什么样的没有，偏偏因为一个女人丧了命!真是丢人现眼!!”
于本该与农家新任侠魁的会面地点，赵高依旧坐在高处，攥紧了手中的黑蜘蛛，眼中全是嫌恶。许久看向怀里的断簪，情绪稍稍稳定些:“小昭，他们太笨了。”
外面，有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包袱包裹的木盒子和一把剑，一步一步向木屋靠近。
女孩刚到就被赵高察觉，他示意周围隐匿的罗网杀手动手，看到女孩一步一步逼退那些人，一步一步进入房间后，赵高低垂的眼眸终于有了情绪。
这就叫自投罗网吗？
女孩刚进房间就被六剑奴控制，可那双眼睛却异常坚定明亮，直直盯着赵高:“我可以代替我的继父为罗网效力。”
赵高抬眸，眼中意味不明，轻轻扫过女孩:“你能踏进这道门有点让我意外。”
更意外的是，这个女孩身上穿得是上一代惊鲵的衣服，也就是那个叛徒。而这个女孩不出所料应该就是惊鲵的女儿，让惊鲵叛逃的关键。
赵高斜靠在躺椅之上，转瞬间已经褪去了那点好奇。
真正的谈判是不暴露底牌。
女孩:“意外，意味着超出预期。田猛和我都有资格踏入这道门，而我已经证明了我才是适合的人。”
女孩举起了手中的剑，罗网中的每一把剑都有属于自己的身份，赋予身份意味着抹去过去的一切，也意味着从此只做罗网的一把兵器。
女孩拿着剑来的意思非常明显，她想成为罗网的兵器，或者说想代替她母亲成为新的惊鲵。
赵高笑着打量女孩，玩弄着手中的断簪，眼中有一瞬间的柔和被女孩捕捉:“大人有软肋？”
赵高神色冰冷，抬手收回了女孩手里那把剑，剑落在掌心发出共鸣:“你，不该关心这个。”
“这把剑是我赋予的身份，但你却不是我赋予的人。”这句话已经是在拒绝。就在六剑奴要动手处决了这个意外时，女孩开口了:“但显然我比你赋予的人更有资格拥有这把剑。”
赵高抬眸，眼中已有杀意:“那你说说。”
“当初田猛只是出卖了自己的妻子，出卖了自己的兄弟。出卖了自己归属的农家，才获得了这把剑。但他给出的不过是一个空口承诺，他并没有成为侠魁。”
“他死了。”
“而我已经是侠魁。农家六堂都尊我号令。”
赵高眯起了危险的眸子，连带神色都变得冰冷，可很快，他改变了主意:“你的确是个意外，也证明了很多东西，可有一点你没有证明。”
“你需要证明你已经无法回头。”
“当然。”女孩很确定，她从做出这个决定开始就不想回头了。所以她带来了继父的人头，以及两个身处农家却会会给罗网带来帮助的人。
很快，赵高让她杀死押送人过来的两个随从，也是动手的瞬间，赵高笑了出来。
“既然你都自投罗网了，我要是不收网岂不是对不起你。”
“把她杀了。”
…
回程的路上，赵高心里并不平静，能被人轻易察觉说明他的伪装并不高明，那他的心思是不是还被别的人察觉了？
“老师好像有些心神不宁？”胡亥从后面拍了拍赵高的手臂，在赵高垂眸时伸手准确无误夺过了赵高怀里的断簪。
把玩着上面的玄鸟图案:“老师，这个好像是我娘亲的东西。”
胡亥笑得无害，举起簪子又看了看:“怎么办呢？的确是我娘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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