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早就停在后门外头,载着大帅风驰电掣般离开督军宅邸,车头灯利剑般划破暮色,顷刻间去得远了。
车子开了好会儿马欣宜才开口,此前储总管直言不发地坐在前座,就像和座椅融为昏暗的团了。“这里倒是不见半个雪星。”
“毕竟是初雪。可也够冷的。”储德全眯着眼睛笑。
“人在火车……有四五天了?”
大帅在后座像是喃喃自语。路的两侧早就没了灯火,人影黑黝黝地看不清,语气好似却真切了不少。
“五天了。早先属下以为他盘算着走,现在看来倒也不是——他像是没地方可去。”储德全话了些,估摸着大帅不会责怪。大帅果然也就真没言语。
马欣宜深深地吸了口气。
雪夜里会让人想起些不仅从未实现过、甚至自己都想象不出来是个什么光景的愿望。这种莫名的亢奋找不到言辞。他想起那些听过的关于雪夜的故事,雪夜猎银狐……雪夜袭蔡州……大雪满弓刀……风雪山神庙(越来越胡扯了)。
好像都不应景。
(怎样才能应景呢?脚踢开山神庙门,只见神案下睡了个……)
个什么呢?他仍然没能得出结论。
看他的身手像城郊用刀子打架的小混混,保安队的枪声响就自动僵住了,半从来也没见过把真枪。看这四五天他老老实实地走投无路,失望的神气安静里带点迷茫,又像个好人家子弟。看他到天黑就躲进火车,又像有点心计,这里人眼杂,黄老板的人要是来善后,也不好在这里动手——还是这是小动物找个山洞躲进去避风的本能?当然也有可能,他是什么人派来的?这未免有点……那么,他在火车是等着什么人碰头。他为什么不偷偷爬上节火车回北方去?
雪兀自下个不停,天空已经变成了暗沉沉的紫红色。整个城市仿佛忽然屏住了气,没有呼吸,没有行人;遥遥的铁轨亮得像两溜冰刀。如果铁轨上结了冰,那么火车会不会整个滑出去,直滑到……
马欣宜出水师学堂就把那点“格致之学”忘得干干净净,不过或许没忘以前也解答不了这个问题。那时候学堂里他们经常爬桅杆扮海盗,嘴里咬着小折刀。
关小楼已经睡着了。
他半躺半坐地倚靠在候车的长椅上,头往边歪着,手插在黑色对襟小褂的袖筒里,整个姿势看着就费力,好像副歪斜地支着的教学用骨骼模型,身子像靠着什么无形的东西又好像四边无着。第天看见的戾气好像已经和那把匕首起没收了。皱眉蹙额都被捋了个平,面容挺安详,甚至有点红润(不是发烧了吧)。
马欣宜想要试试他额头的温度,手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车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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