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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送你回家靖南王的传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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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段择有些无奈地转身面对着他,身子稍稍挡住了樊蓠。

段经南对他这一动作表示不屑,把人带到这儿才觉得后悔,唧唧歪歪的。“你先下去。”

樊蓠当然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她正巴不得呢,顺从地被段择推出帐子。

“你急什么,怕我抢你功劳怎么的?”段经南冲她离开的方向抬抬下巴,“人什么时候到你这儿的?”

段择很头疼,他就知道他哥能看出来。“还不确定是不是呢……”

“还不确定?!”看他装得这窝囊样就来气,明明是一把快刀看起来偏像废铁。“就算你不认得她,看见那什么梦中仙姑的画像你还想不清楚吗?别跟我说你人在西北没见过画像!”就算这边没有工夫劳师动众地悬赏“仙姑”,搜影军团发布的消息这小子会不知道?

段择讪笑,可确实有些地方对不上啊,比如她嘴里经常冒出的古怪词汇和男人。“比不得大哥慧眼如炬。”

呵,还跟他来这套。段经南幽幽开口:“你准备一个人把她带回京都啊,要不我派人护送一下?”看你还不实诚!

段择眼中果然闪过了慌乱,犹豫着道:“不、不是……”

“那可是摄政王一派找得底朝天的皇室血脉,你还想不交出去?”

“如果,不交呢?”段择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还把人带到我眼皮底下,觉得我眼瞎呀?”

“可不敢。就是……我是段家人,我知道大哥为撑起元帅府费了多少心力……”因为他一个选择,元帅府的未来将难以预料,他能指望狼子野心的夏泷对他的兄弟情吗?所以,段经南有权知道,也有权……阻挠,如果他真的要拦着,那……段择握紧了拳头又颓然松开,那又怎么样呢?他也不知道。

段经南稀奇地打量着他:“哎呀,你不仅记得自己的名字,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啊!”过了会,瞥见他异常正经的神色,心下又不禁一软,嫌弃地摆摆手,“还有事没?我这儿一堆要忙的,没事赶紧滚。”这次既然给你方便,就给到底吧。

“我,我带她走了。”

“留你多啰嗦这两句,是希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要你想明白了,要走就走。”段经南已经走回沙盘前,接下来的仗还得打呢。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段择转身出了元帅大营,拉起樊蓠快步地走。

“你有另一个名字叫,经xiao?哪个xiao?”

“云霄之上的霄。”

KAO!樊蓠默默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这个字有那么好嘛,哪儿都能听到,我那倒霉初恋男友叫云霄,呸呸呸!”难怪感觉耳熟。

段择看她一眼,他可真不乐意听她嘴里说出什么男人的事。“你年纪小,兴许没听说过,元帅府嫡妻所出曾有两位公子,除了我大哥段经南,还有一位三公子……段经霄。”

“啊!”在原本小女帝的记忆中,听说过这段元帅府往事的,在她跟随父皇母后出宫打猎那次,就是遇到段择那次!不过她现在是区区民女,要是听过这种陈年大事好像不太合理。“啊,还真没听说过。然后呢?”

“后来,”段择无奈地一笑,“那第三子在四岁那年夭折了,元帅夫人可伤透了心呐,缠绵病榻数载,最后,病逝了。”

樊蓠听说的大概也是这样,三公子聪慧非常但命数太薄。“那你大哥叫你……你改名字了?”

“呵,算是吧。”

看这表情就知道不对,至少不全对。樊蓠想到段经南刚刚对这个弟弟的态度,貌似嫌弃,实际上却很关照,就比如段择射杀了段三虎的儿子那件事,听说那段三爷并不相信自己的种会散播段帅已死的消息带头当逃兵,更何况本就有“前科”的段择还真不是毫无错处,身为段帅的结拜三弟,他要追究到底的话确是个大麻烦,但段经南还是顶着压力直接让段择恢复军职了。为什么对一个外室之子都那般看重呢?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你就是段经霄,你没死!”

“真聪明。”

樊蓠正要追问,前方陆念远迎了过来,打量了两人一番,转向段择,“真的这就要走啊?”丰功伟绩都到手边了,就为带一个女人尽早离开这伤心之地,连多待一个月都不行吗?“那些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就不想跟他们再打下去?”一个多月后差不多就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了,唉!

“千里搭凉棚还终有一别呢,这边仗很快就能打完,那时候他们也得各奔前程。”

陆念远点点头,行吧。“我也得走了,一开始还真没料到会留这么久,现在我那舅舅终于腾出五万精兵送过来了,命我回去守北境线呢。”

段择拍拍他的肩膀,两人皆心如明镜,佟山这是听说西北局势好转才执行了一个多月前的“圣旨”,无疑已经被摄政王列入必除名单。

樊蓠想要回毛小舞的挂件,但陆念远不搭这个茬快步走开了,生怕她会硬抢似的。“我是真不明白,他是讨厌小舞,还是舍不得他。”想到毛小舞那个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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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樊蓠心中又是一阵刺痛,她本来想带他的挂饰回到仙香楼的。

段择摇摇头,“不明白,但是看起来不像是讨厌。”

走出元帅营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在父帅大人重伤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这片军机重地依旧井然有序不输以往,他大哥一向有手段,他知道,只是不知道父亲是否想到过这一天?

“怎么了?”樊蓠感觉他那双深邃的眼里蕴藏的伤心比自己多得多。

“没什么。”自己大哥可能在亲爹昏迷这件事里头有所贡献这种事怎么跟别人说?

“我知道你在乎他们,”樊蓠以为他是舍不得方小帆那些属下,“你带他们冒险下墓闯那一遭,也算是帮他们闯出名堂来了,以后没人敢再忽视他们。”他们运气很好,墓室壁画后的密室内没有特别复杂的机关,一行人进去搜了一圈受了点伤便将蛊虫带出来了,方小帆他们也因此成了此役的英雄。“等这边战事结束了,他们可能会衣锦还乡,可能会荣升留守,有的可能不幸战死,有的可能就是包裹好残肢断臂小心地度过余生。但无论怎样,你对得起他们了,我想他们一定不后悔跟过你这样的长官。”

段择看着她温和如水的漂亮双眸,一瞬间心神飘荡,但那飘着的情绪他还来不及抓在手中,便感觉似乎有一把火将其燃烧殆尽了。他一时怔住,直到樊蓠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才回过神来,“你除了画画,也写过话本子吧?”说话都一套一套的,还句式整齐。

樊蓠恨恨地转身就走,她绞尽脑汁是在安慰谁啊!

“驾——青皮,怎么回事这么慢,走不动了?离开战场就懈怠了啊。”

“行啦,”樊蓠掀开布帘从车厢探出头来,露出一张粗糙平凡的农家女的朴实脸庞,“人家堂堂战马被你拴起来拉车,够委屈的。青皮,我们不急,你按照你的心意来啊,不赶时间。”

段择悻悻:“好,青皮,听你姑奶奶的。”

樊蓠躺回车厢,猪皮面具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们这是在向北方走,这一路都是她曾经和老卫、小舞一起走过的。近乡情怯,距离女神山下越来越近了,她握紧了老卫残缺的身份牌。卫河,这是老卫的名字,在军中花名册上找到的,他是神城人,神城就在女神山下不远,她要去那里将他的抚恤交给他的弟弟。

两人一马缓慢到达神城的时候,之前接到军令的陆念远早就疾驰而归了,他又恢复了往日在北方军中的荒唐作风,樊蓠和段择在仙香楼看到他的时候他又是一个醉鬼。找这家出名的酒楼基本不需要费力,樊蓠就是想来这里尝尝毛小舞曾经夸耀过的手艺,老板听她说小舞参了军而且已经身死很是感慨,“小舞一般是夏季我这里生意最好的时候才过来唱,戏子如浮萍啊,咱也不能说人家什么,真没想到他还有这等志气啊!”樊蓠想找毛小舞曾经用过的东西留个念想,老板便带他们去了给毛小舞准备的房间:“又快到夏天了,我本想着他该过来的,他是名角儿,专门给了他一间屋。”就在这时候陆念远出现了,醉醺醺地跟老板说这房间他包下,樊蓠差点想捶死他,非得跟她抢是吧!

段择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旦角儿的屋子,不过物件都更华丽些,蛮符合毛小舞那个人的作风。他拿了个小木匣给陆念远,这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确认只是个空盒子才摆手作罢,于是段择终于能把它带出去交差。

“太霸道了!太奇怪了!”气冲冲等在外面的樊蓠只得接了小匣子,“简直莫名其妙!”那人到底怎么个意思啊?

“别气了,他能帮着找到老卫当初登记的住址呢。”

按照陆念远给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老卫家,普普通通的两间民房,和周围的人家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不同之处在于,家中只有一十四、五岁的细弱少年。樊蓠颤抖地将老卫的身份牌交给卫涛,说起老卫的死的时候她几乎整个人都在打哆嗦,她根本无法想象这个孩子在幼年失去双亲之后如今又要如何接受唯一兄长的离世,如果她当初没有同意老卫冲进火场的话,如果,如果……

然而少年听完经过之后并没有大吵大闹,甚至没有憎恨地瞪她,只是很平静地接过军中发给阵亡将士的抚恤碎银,小声地说了句:“他早就说过,这次去就是死战,所以不让我去。”

樊蓠想起了老卫曾经醉酒时吐露的真心话,忍不住又向他复述了一遍。“所以,也许你该听你大哥的话……”想到佟山早晚要被夏泷他们拿来开刀,那老匹夫又不是乖乖认命的人,到时候不知又要殃及多少池鱼?“你不用想着学你大哥,为国征战的好事,他做过了,足够了。”

院子里的段择见人出来了赶紧迎上去,“他没打你吧?”

“说什么呢?”

“我小人之心了。”

两人走出破旧的院门,樊蓠依旧神色郁郁,段择揉了揉她如今小村姑似的朴实发髻,轻轻道:“我送你回家,去开心的地方。”

樊蓠给沈戒他们寄信说明了情况,两人带着青皮踏上了南下的路。

晃晃悠悠走了近两个月,到达南方川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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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的时候又是一个夏天。原来离开已经近一年了,重回到这青葱暖热的地带竟也有一丝回家的亲切,是的,回家,樊蓠温和地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他说这是回家。

但,终归要各回各家了啊。甜水小村是不可能带这个人去的,她只说自己住在翠峰镇上,那是距离甜水小村最近的镇子,她的信便是寄往此地。“送我到这里就好,沈戒应该在这儿等着我呢。”站在翠峰镇外,樊蓠率先停下脚步:走吧,走吧,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啊,因为意外才认识的,原本她就该避开这种来自京都世家的人。

段择向镇子里张望着,“要不,我还是送你找到他再走吧,反正都送到这儿了对不对?”

樊蓠摇头,“他之前就知道你跟我……这下再让他看见我们同行,我尴尬。重要的是,你知道的,我有些秘密不能让你知道。”

段择沉默。

樊蓠暗暗扣手指:这一分别,应该不会再见了吧,还真有点,难受呢。

“好吧,我是说过,你的秘密只要你不说,我不会去窥探。”

那……“我走了。”樊蓠慢慢走开,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哎等等!”段择突然拉住她,“你、你,你看看青皮吧,还没跟它告别呢……你看它都舍不得你!”

马儿轻轻叼住了樊蓠的一只袖子,后者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抚摸着它的鬃毛不愿离去。

“啊对了,”段择突然猛拍了下马鞍,“我有个朋友就在这附近,我早就答应了要去看他一直没空,现在正好去找他!你回去应该也没什么事吧,都出来这么久了不急在一时,我再带你去他那儿玩两天呗?你不知道我那朋友家有多好,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应有尽有,这两个月跟着我这没钱的你也受苦了,我带你去他那好地方转一遭……”他拼命搜刮着曾经积累的诱人词汇,希望它们能吸引这个姑娘的兴趣。

樊蓠眼睛亮亮地听着,点点头:“好啊好啊!”

两人当即调头,来到了十里之外的凤南城。

“没想到摄政王这么迷信啊!”四处都张贴着自己的画像,虽说这一路南下有不少地方在悬赏自己,但这边贴得也太多了。

段择冲她眨眨眼:“权势越大越怕死。别怕,相信我的手艺。”

那倒是,反正她有猪皮面具呢,他完全给她换了张脸。樊蓠立即心安了,跟这个人在一块一向很有安全感。

“嗨,嗨,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又一个,今早就给推上东城门,示众半日才给放下来。”坐在小餐馆里,一听见邻桌有人放低了声音说什么消息,樊蓠立即竖起了耳朵,毕竟她认为刚到一个新地方听取流言蜚语也是获取信息的重要渠道。

“当然听说了。”

“我还看到了呢!”

几个男人已经热聊了起来。

“要说那可真是个小美人啊,哎呦呦,身上扒得几乎不剩什么了,可怜兮兮的,你想那东城门每天早上多少人进出,小美人哭得呀……”

“你算了吧你,明明看得起劲,这会装什么怜香惜玉?”

嘶,这说的是什么事,怎么那么像霸凌女子的恐怖事件?樊蓠惊得连夹菜都忘了。

“嘿嘿~她站在那儿,不看白不看嘛,你没看啊?王府管事的说了,那都是些不知廉耻妄想爬上王爷的床的下贱胚子,王爷就是要让她们长教训。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看?”

“说起来,这每一次的女人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咱们王爷竟然全都看不上眼,真真的铁石心肠啊。”

“要我说啊,王爷虽然能文能武,但在对女人方面,是有些孩子气,到底是太年轻啊,该不是……还不知道女人的好吧?哈哈哈~”

“你可小点声吧,王爷虽说不是滥杀之人,但对得罪了他的却是绝不手软!知道他为什么对那些女人如此苛刻嘛?他之前啊,深爱过一个女人的,可那个人骗了他,你敢说他现在没有迁怒?”

“嘶,什么女人啊,敢骗我们靖南王?”

“那些狂蜂浪蝶自以为有可乘之机,无非是因为王府没有女主人,如此说来王爷至今独身跟那女人倒有关系?”

樊蓠呆呆地眨了眨眼:靖南王,霍陵飞!天呐,可不是,她怎么忘了,这南方的王爷难不成还有第二个人嘛?他们说有个女人骗了他,谁、谁啊?怎么心还有点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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