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长发,精致的面容,任何时刻都优雅得无可挑剔的女人,被称作英国异能机关的外交名媛。
“贵安,希兹上将。”
水谷杏花摘下礼帽,同行了一礼。
“好久不见,钟塔侍从。”
钟塔姿容绝丽地朝她款款走来,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味。
“我已经离开了异能总署,请您别再那样称呼我了。”
水谷杏花有些冷淡道。
“真是让人伤心啊,希兹,我明明如此疼爱你,你却总想着离开我。”
钟塔轻轻撩起她的一缕长发,语气中带着女人特有的娇蛮。
水谷杏花冷静地朝后推开一步,敷衍道:“在英国的日子多谢您照顾了。”
女人的指尖一空,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随即又很快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模样。
“希兹,还记得吗,尽管你们横滨的异能特务科多次包庇涩泽龙彦的罪行,但我们还是给予了他们30分钟的缓刑――”
钟塔顿了顿,笑意更甚,高跟鞋踩在砖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引人一步步坠进深渊的序曲。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直接烧了横滨,还不是顾及你吗?我一心为你,你却扔下一封辞职信跑回了日本,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希兹?”
水谷杏花毫不留情地补充道:“我怎么记得当年英国议会是通过了我的申请,决定援助日本的,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反悔,还决定歼灭横滨――钟塔侍从,您知道吗?”
“英国的势力分布这么复杂,我一个小小的侍从又能知道些什么?”
钟塔悠闲地闭上眼睛,微笑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十分从容地把这个问题抛了回来。
水谷杏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觉得要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哥哥,恐怕这个女人早就被气出病来了吧。
当然,她不可能让这两个人碰面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
水谷杏花不善地眯起眼睛,严肃道。
“跟我回去,之前逃跑的事情一笔勾销。”
钟塔毫不露怯地直视着她,不容置否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希兹的异能可是举世罕见的至宝,最好的情况当然是把她带回英国,但倘若事情超出了他们的预想,那么――宁可毁了她,也绝不能让日本得到时空支配者。
“希兹,你心里很清楚,我们是不可能放弃你的。”钟塔顿了顿,笑容愈发灿烂,“我知道,你很在乎这座城市,如果不想给横滨市带来灭顶之灾的话,那就别再做无意义的反抗了,军方那群老家伙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水谷杏花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道:“钟塔,横滨早就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了,别把它想得那么不堪一击,也别把我想得那么脆弱。”
漂亮的鸢色眼睛在阳光的映衬下,渐渐呈现出一种别样的光辉。
“我相信每一个热爱这座城市的人,也相信――我的哥哥绝不会输。”
钟塔怔怔地看着此刻的水谷杏花,像是完成了某种蜕变,这个总是笑容满溢的女孩终于不再迷惘,勇敢而坚韧,是谁让她做出了改变呢。
人的灵魂总是会为了另一个人而光芒万丈,坚不可摧。
可惜,这也意味着同时将软肋暴露给了敌人――
“希兹,有一份东西我想你会很感兴趣的。”
钟塔胸有成竹地递上了一份资料,水谷杏花接过,在看到文件袋上英国情报科特有的金色邮戳后,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诧异。
金色邮戳代表着这是一份s级的绝密文件。
议会级别以下是没有阅览资格的。
她缓缓打开,里面记载着某个人从出生到现在的完整的生命体征数据,从这份资料能够判断出的只有,被监察对象的身体一直在持续衰弱,某些时刻甚至出现了心脏急剧衰竭的现象。
水谷杏花的呼吸一滞,看到上面触目惊心的数字后,抑制不住地用指甲紧紧抠住掌心,好像这样就能让她的痛苦得到纾解。
“我想,你大概知道这份资料上记录的是谁了吧?”
钟塔满意地看着水谷杏花眼底难以掩饰的悲伤,继续道:“不仅如此,我还特意找到了那位抛下你和你哥哥的亲生母亲,你猜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她当年生下的是个死婴,没有什么女儿。”
“那么,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到底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呢?”
“还有,我记得希兹你总是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受伤,为了这件事,当初还被不服你的人四处诟病,说你是个惜命的胆小鬼,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女孩,自然比那些粗鲁的男人更珍惜皮相,现在想来,你受的所有伤,无论多重,都会在第一时间愈合,简直就像是奇迹。”
钟塔觑了一眼女孩,发现她竟然出奇地平静,一时间觉得无趣极了,便不再卖关子。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我开始怀疑你隐瞒了自己的异能力,看了你手头上的资料后,我意外地发现你受重伤的时间,与你哥哥生命体征急剧下滑的时间完全一致,又联想到他突然把你送到英国的举动,所有的证据都指明,你的确隐瞒了自己的异能力――
一种通过从你哥哥身上汲取生命力来维持自身存在的异能力。”
水谷杏花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些纸张叠好收进口袋,坦然道:“你说的没错,我之所以能够好好地活在当下,是因为我的异能灵魂暴食在帮我掠夺灵魂纯度与这具身体最接近的人的生命力,也就是说,我多活一秒,我哥哥的灵魂就要被吞噬一部分。”
“你们真蠢,和我相处那么多年,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没有心跳吗?”
水谷杏花的手贴上胸口,嘴角的讽意不知道是在嘲笑别人还是她自己。
“但我比你们所有人都蠢,居然过了这么久,才发现我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我哥哥用他自己的命换来的。”
晶莹的泪珠顺着女孩苍白的脸颊缓缓流下,带着一种快疯了的愧疚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