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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启程了吗,大名大人。”使者躲藏的位置,还要更后面一点,从这看来,他们甚至还不如大名。
伊尔迷表现出了一种高高在上,将刺杀行为揭过既往不咎的姿态,这让吓破胆的大名停止颤抖,用瑟缩的眼神打量眼前的青年。
即使他蠢到家了,也能听出,伊尔迷的意思是什么。
“可以可以!”忙慌不迭地从墙角手脚并用地爬出来,并不在意自己的仪态,多么可怜啊,当年风之国成立时的大名可是个很有手腕的人物,应该说,和千手柱间宇智波斑一起从战国走出来的那批人个个都不差,但他们的后代却迅速地堕落了。
这才第几代啊,就成了这副样子,比起风之国的这位,他们火之国的大名简直称得上雄才大略。
就是依旧玩不过伊尔迷。
使者也跑回来了,天知道他们刚才躲藏在哪里,五尾即使毁灭了大半个风之国国都,但他们脚下的土地却没有什么改变,即使巨大风车倒塌,也能做出自欺欺人的假象。
马车的轮胎再次缓缓转动,就好像一段中途停止的旅行再次启程,除了板结黄土地上发黑的血迹,谁也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车轮越滚越远,偶尔碾压到小石子上,发出咔咔的响声,一阵裹挟着黄沙的风吹过,血迹上多了一层薄薄的遮掩。
想必过不了多久,那层血迹便会彻底被掩埋在沙石尘土之下。
“你觉得这个国家怎么样?”伊尔迷他真是个十分有恶趣味的人,天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蝎问这个问题,毕竟,将自己改造成傀儡的男人曾经是风之国的一员,即使他看见了更加广阔的未来,却不一定会对曾经生养自己的国家无动于衷。
如果是别人被问到这问题,定然会觉得他是故意戳脊梁骨,没事找事开嘲讽。
但是蝎没那么想,因为在他心里伊尔迷本不是一个无聊的人,应该说,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计划的,将生活精准到秒的男人,即使看上去随性,但伊尔迷所做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现在发生的一切,可能是他耗费多年布置的结果,有的时候,就算是追求永恒的蝎都在怀疑,他那双眼睛看见的景色,到底是什么。
如果弄不清楚伊尔迷到底想知道些什么,那就从字面意思来理解。
“不怎么样。”对提问嗤之以鼻,仿佛对方问了一个再可笑不过的愚蠢的问题,“不管她现在怎么样,未来定然会改变。”
用她来形容风之国,是蝎所能给出的最高尊敬,不过,在伊尔迷出手将这里扰乱成一团,甚至连精神象征都被打碎之后,再次于废土上重建的,定然不会是现在这样。
那会是一个崭新的,不知向哪里发展的全新的国家。
和现在的完全不一样。
“把这个国家给我吧。”在谈判桌上,伊尔迷用他那双不似人类的猫眼紧紧盯着风之国的大名,以及砂隐村赶时间送过来的新话语人,他不同于千代,脸上的畏缩肉眼可见,从坐上谈判桌的那刻起,就一句话不说,致力于将自己塑造成一个隐身人。
四代目火影索要的姿态太过于理所当然,他就像一个小孩子,在问大人所求一代廉价的金平糖,然而,他并不是小孩儿,风之国也不是糖果,即使国都损坏武装一蹶不振,她也是一个国家,由国土和人民,还有漫无边际的沙漠。
把这个国家给我吧,他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说出这句话的呢?
风之国的大名并不想探究这个,他失去了自己的武装,失去了国家的精神象征,比起荒废大半个国都更加可怕的,是他连继承人都失去的事实。
即使风之国现在的大名是个昏聩的混蛋,他也知道自家儿子,名正言顺正室所出的继承人未来会成为一个远远超过自己的了不得的明君。
但是现在连继承人都失去了,很难说这是不是四代目火影的手笔,懦弱如他也隐隐有所察觉,国都之中所有激进的木叶反对派都被清缴一空,剩下来的,都是和自己一样中庸的,缩在乌龟壳中不愿意抬头看世界的人罢了。
已经没有胆量了啊。
如果签订条约,起码他还能在汤之国的温泉别墅度过余生,风之国的大名已经知道了,他的邻居有水之国的大名。
阴险的想法在心头滋生,想必过不了多久,所有国家的大名都回去汤之国成为他的邻居吧?其中就包括木叶的宗主国,火之国的大名。
这样想来,什么时候签订条约也只有时间早晚的区别,签了,起码他能保住自己,但如果不签,他甚至连自己都无法保全。
已经没有救了啊,这个国家。
手颤抖着握住毛笔,在卷轴上端正地签下自己的大名,伊尔迷还以为他会把笔弄掉,或者出些别的什么幺蛾子,但事实证明,前风之国大名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他想象得要好上那么一丢丢,起码足够支撑他完成这次交接。
从今天起,他就再也不是这个幅员辽阔沙漠国家的主人。
四代目火影镇定地收起卷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并没有因为并吞了一个国家而感到兴奋,也没有对前风之国大名表达慰问,宠辱不惊,就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总是这样,明明一切事件的主使人是他,但却比谁都表现得更加事不关己。
赤砂之蝎用他那双与人类相同的,灵动的双眼打量伊尔迷身后的木叶忍者,他们并不如同四代目火影一样,脸上都带出了显而易见的骄傲与兴奋,似乎考虑到现在的场合足够严肃,在极力压制,但快乐的情感还是从眼角眉梢泄露出来。
多可笑啊,蝎在心中想道,明明这个男人是一切的起源,但现在却和自己一样,成为在场木叶使团中唯二没有流露出快乐情绪的人。
蝎会因为风之国的覆灭而快乐吗?当然不会,他只是看见了没有这个国家的未来而已,但本质意义上仍然是风之国的子民,即使叛逃了忍村,也不意味着他对自己的国家恨之入骨。
私人恩怨和国家是没有关系的。
那么,伊尔迷为什么不高兴?蝎想到,他是真的没有从男人身上感受到喜悦,伊尔迷的沉静并不仅仅停留于表面。
他连心都平静一片,将几乎占据大陆五分之一的领土收入囊中,并不会让伊尔迷的感情产生波动。
该说冷心冷情吗,这家伙。
“你不高兴吗?”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他对伊尔迷如是问道,成功地吸引了男人的视线。
“不。”回答正如同蝎所预料的那样,“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很早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了,这个国家必定被他收入手中的事实,乐趣在收服的过程中被消耗的一干二净,当真正到手时只有了然。
一个自信心爆棚的人,是不会为了既定的事实而兴奋的,能够让伊尔迷有所动容的,是他目前还不曾拥有的。
啊对了,如果说动容的话,那应该还有他不曾预料到的。
对于一个控制狂来说,还有什么比不在他计划中的意外更加能够挑动心弦呢?
就比如说,本不应该出现在木叶火影楼的男人,竟然意外出现在了这里,而伊尔迷,他甚至没有接到千手柱间回归的情报。
他难道不应该在土之国的前线吗?
“是你做的吗?”这个在他面前向来都温柔有加的男人表现出了强势的属于忍界之神的一面,查克拉从他的身体中升腾而出,不大的房间被塞得满满的。
这似乎已经表现了,千手柱间极力按捺的,但依旧奔腾而出的怒火。
“是你做的吗?”他再次重复一遍,“这场席卷整个大陆的战争,是你挑起的吗?”
啊哦,伊尔迷面无表情,心中挥舞手臂的小人却将嘴巴张成了圆圆的O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