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全身被电子锁绑着,被押上飞机,不出所料看到了希泽。客舱中只有希泽在等候。
“EAS探长亲自押送,我真是三生有幸啊。”朱厌含讽带刺地说了一句。
希泽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这是总部的决定。”
朱厌便知道了,看来GFA内部想在大选前扳倒希泽的人不少。某种意义上,罪徒和GFA的一些高层默契地跨洋合谋了一次。
飞行员驾驶着飞机起飞,朱厌料想下方的房子一定在快速变小,变成积木和药盒。但他被绑着,自然不能凑到玻璃旁向下张望。
希泽说:“我记得你以前坐飞机特别喜欢看风景。”这话倒像是没话找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朱厌掀了掀眼皮,道:“先生,我们都不小了,我年底就二十九岁了。”
他当然记得他人生第一次坐飞机时的情形。那时他才十三岁出头,刚和希泽认识半年,正试图把希泽这个财阀公子带成贫民窟的小混混。
朱厌小时候学东西很快,从有清晰的记忆起,他就已经认字了。他有轻微的癖,喜欢各种带字的东西,就常去销书厂和碎纸厂蹲着,捡来一框框的纸屑拼起来。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拼起的纸页不是讲“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就是在讲“人生而平等”。
久而久之,朱厌别的本事没有,但是特别能讲大道理,成功让本来就因为中二病而愤世嫉俗的希泽认为这个世界无可救药。两人一拍即合,在贫民窟四处游荡,希泽是为了理想,朱厌纯粹是把希泽当小弟使唤。
直到,努尔维斯家族的人找了过来。他们的飞机在贫民窟遍布废铁和碎砖的平地上降落,像是精心雕饰的蛋糕落进茅坑。大人和孩子们一个个都抻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他们不曾想象过的生活。贫穷的只是他们,而不是全世界。
飞机上下来的人找到希泽,彬彬有礼但不容置疑地要求希泽跟他们走。朱厌对此坦然接受,他始终认为希泽只是个出来玩票的小少爷,随时会回家。反正是白捡回来的,丢掉也不心疼。
朱厌便笑着和希泽告别,说:“祝你好运。”
希泽定定地看着他,颇为认真地问:“朱厌,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朱厌当时愣住了,接着煞有介事地分析了一下利弊。
他没有父母,是个孤儿,去哪儿都一样,哪儿都比贫民窟好,跟了希泽回去起码不会挨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于是,他点了头。少年人的选择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有一两个理由,就会一往无前。
飞机很大,多带一个人不算什么。努尔维斯家族的人答应了希泽的要求,同意带上朱厌,再看朱厌的眼神多了鄙夷和考量的意味。
他们大概只是把朱厌当个他们少爷喜欢的小玩意儿,和其他游戏机、数独之类的玩具没什么区别,也许还更讨厌一些。打眼看过去,朱厌像平民窟的所有孩子一样脏兮兮、破破烂烂的,唯独眼睛亮得骇人,一看就满身反骨,极不讨喜。
朱厌感受着他们轻蔑的目光,只当做看不见。他能在贫民窟活到这么大,自然知道意气用事等同于自己找不痛快。把别人的看法当作大事一件,这一点儿也不唯物。
朱厌故作坦然地坐上飞机,连脚步都不带停顿。他的心里略微有些忐忑和紧张,不过这些情绪被很好地隐藏住了。
他尽量端坐着,表现得早熟而稳重。但在飞机起飞后,阵阵耳鸣还是让他略微慌了神。
他知道自己在升高,忽然很好奇下方是什么样的。
客舱里的所有人都很安静,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向窗口侧身,每次只侧一点。
他第一次在八千米以上的高空俯瞰地面,欣喜之余抬起头,正好对上希泽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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