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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很少用这种无动于衷、慢条斯理的态度说话。
他往日是不动声色的,体贴又温和犹如春风拂面。
但男人此时开口的时候,却有一种很外放的气场在。即使语气平静,但却让人不由自主地侧目。
那仿佛是一种…上位的演说家的姿态。
他提及欲望时,犹如欲望的主人。
檀泠微怔,停在了原地。
诺亚接着说道:“…爱情里不会毫无谎言。alpha和omega有深度连接,能够确保他们彼此的身心忠诚。但除此之外…”他叹息般地说,“留有余地也未必不能说是一种朦胧的美。”
感受到了言外之意,檀泠才动了动僵硬的手指,他挑眉:“这像一个惯犯的自我辩解。”
诺亚看着他笑,过了一会才说:“如果我觉得一个无法声张的选择对你更好的话,我也许会的。”
檀泠:“那我情愿你说真话。”
他把身子扭过去,凝视着信纸上墨水的痕迹,声音很沉静,“因为我要自己来选择什么是对我好,什么是不好。我都可以承受,只要是真相。”
把笔在桌上扣了扣,他才带着点犹疑地说:“…你作为一个beta,居然推崇‘信息素至上论’,真让我有点…不敢置信。”
信息素至上论一直是一种更被广泛接受的主流论点,人们认为只有alpha和omega才是完美的人类、是自然的希望。甚至很大一部分beta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心甘情愿认可社会隐形的规则——alpha理应得到骄傲和地位,omega理应得到珍爱和追捧。
但也有一小撮政治团体认为无腺体的人类才最为理智,不会被生殖和交媾的欲望操纵。即使alpha的能力和omega的精神敏感度更加优秀是事实,但三个月一次的失控更值得被认定为劣势。他们对国会、军队、检察院和学术院中alpha的比例提出质疑。
于是维持主流论点的多数政治团体,更主张性自由。他们将发情期和易感期浪漫化,摒弃其劣势不谈,而放大它们对繁殖的生理优势和对情绪的安抚作用,并称之为造物主的馈赠和“人类的钥匙”。
此外,争议声音更多来自要求提高omega待遇和取消收容塔。即使总体来说联邦的社会比帝国时代相对公平、文明、稳定,但仍有大大小小的矛盾。这是个自由、多元而混乱的时代,贵族们尚有威势,人们热衷为政治投票,多种论调的支持者从线上的针锋相对,到不时小范围的游行——
就像几百年前的肤色人种鄙视链一样,而随着人类走向宇宙后的种族混居、和迎来颠覆般的第二性别进化,文明一度倒退犹如折叠,古老的鄙视链又被新生的第二性别的阶级取代。只有阶级永远存在。
檀泠看着自己的爱人,不太敢相信他的政治光谱竟然是这么的…传统。
他们在城堡的时候,生存的问题是第一位,于是俩人犹如两头相依偎的兽,只要互相亲吻就能支撑力气求生。
等到如今自由的时候,价值观的磨合却悄然出现了。
诺亚把头倚在檀泠肩上,形成了一个由上而下抱着omega的姿势。
“我什么都不推崇。我甚至曾经非常费解,檀泠…”
他声音平静。
“但事实如此…我对欲望低头了。那种欲望对我而言,确实是唯一无法控制的。”
“我是它的奴隶。如果它即是罪恶,那我愿意在地狱里。”
说完,他就着檀泠的手,亲了亲。
檀泠不由自主地抬起眼。
男人正捧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亲吻。就在这一瞬间,那双湛蓝的眼底似乎泄出了一线疯狂,但他迅速垂下眼——
被掩盖住了。
什么都没有。
檀泠突然感觉头开始痛。
也许是创伤应激,他试图回避浓度过高的东西。他以为诺亚是他见过最温和的人,就像水流一样冲刷走伤痕,抚慰着他。
但现在的诺亚,又给他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那种水的轻抚变成了波澜汪洋般的深沉。他重新感受到了——
溺水。
这种令人窒息的疯狂气质他是熟悉的,只在R身上见过。那个alpha处事的风格,仿佛笃定地往所有人的精神领域污染上他自己的颜色。就像一个恐怖分子,能把周遭都带进他以他自己的情绪为主观的绞肉机中。
而诺亚隐晦的告白——檀泠无疑是感动的,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直觉,但他首先感觉他谈论beta时口吻似乎并没有把他们当同类,然后,他又感觉到那种神经错乱的氛围了——
就好像,太爱的时候,他觉得喘不过气,他被包裹、被逮住了,如同被非人类的生物吸附。在欲望面前,他被物化,同时自己也退化成一头兽。
檀泠把头很慢地移过去,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抖。
但他明明没有生气。
他不知道,这实际上是一种潜意识里的求
', ' ')('生欲。对着那双迷人的湛蓝眼睛,他像被一只盯上的猎物,虽然看不见野兽的竖瞳,但背后的寒毛已经竖了起来。
…需要新鲜的空气…现在他非离开这里不可…
几乎是求生本能指引的,檀泠猛地站起来,椅子砰然倒地,像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骤风吹到地上那样,发出震响。
Omega快速地开口了,用他高贵的出身所受到的教育,声音艰涩。
“感觉是唯心的,诺亚…我认识过信息素带来的费洛蒙诈骗,它也许是占有欲的集合…它不值得崇拜,它会摧毁精神。”
诺亚看着他,头歪了歪。
他似乎颇有风度的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没有钻进幽深的眼睛。
“噢,那是的吧…”
他一动不动地看檀泠挣脱开他,拿着信封走到床的另一边,用微微发抖的手,捡起床尾凳上叠好的衣服。
诺亚突然说:“你被瑞弗拉斯的费洛蒙骗过了,对吧?”
檀泠的手倏然一抖。
诺亚反而笑起来:“...不要紧的,宝宝。”
“你的创伤后应激会被慢慢治好的,”他温柔地说,“我陪着你…我们一起渡过,好不好?”
檀泠直起腰,仍然没有看他,但腰线仿佛是放松了一点。他眨眼的姿态,似乎还有对眼前人隐隐约约的愧疚在。
“我要道歉。是我的问题,不该说这些…”诺亚压低声线,然后主动向他伸出手,声音一如既往的和煦,仿佛一台调节完美的精密仪器,“需要我帮你去寄吗?”
“我自己去吧…我想出门走走。”
檀泠慢慢地说。不知觉的,看着诺亚的表情,他竟然轻声说出了下一句话:“...就在街角,很快的。”
诺亚看着他,笑了笑,收回手,然后说:“好的。”
檀泠顿了一顿,才继续穿衣服,他身材纤长漂亮,衣服轻柔地落在雪白的裸肩,盖住了那一线春光,衬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骨上,像一个欲盖弥彰的勾引,但又是纯然无心的。
男人发现了这一点,檀泠比起内裤来说更习惯穿衬绔,吊袜带的扣束缚着他雪白饱满的大腿根,皮革的边缘掐溢出一点肉,有种隐秘的色情感。
这真的很有趣,诺亚盯着那点肉,想,他爱人的家族给他留下了这么多古板的规矩。
纤长的美人站得笔直,一道窗外的光刚好斜在空荡的裤腰里面。
诺亚的视线跟着那道光流进去。
不被发现的时候,他的眼神都是这样,很直白,很粗暴。
沉而热,是一个纯粹属于狩猎者的眼神。
檀泠侧着身浑然不觉,他最后穿上外套,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我马上回来。”他拿起衣架上的灰绿色假发,对诺亚勉强笑笑。
“先亲一口。”诺亚走过去,修长的身形倚着门,低下头。这个角度,能完全捕获到檀泠身上的体香。
檀泠仰起脸,在他唇角亲了亲。
然后门关上了。
诺亚的脸变得面无表情。他注视着门,盯着空气里的灰尘。
无所谓。出一次门而已。
跑不了。这是他的地盘…
通讯器上也有定位装置。
…没事的。他不会想着离开。
过了几秒钟,男人重新直起腰,把背站直、把骨骼彻底打开的那种站,这让他瞬间看起来比原先高大了不少。
动作很轻,他抓起床尾凳上檀泠刚刚脱下的睡裤,柔软的绸缎在宽大掌心蜷成可怜巴巴的小小一团,
他把它放在鼻尖嗅了嗅。
布料上有一点很淡的腥香气,和残存的信息素味。
维持着坐在床沿的姿势,诺亚把整张脸埋进去,像一头久旷的野兽那样,着迷地闻着,姿态几乎像吸吮。
直到有点窒息,他才伸手把它拿开,脸色又变得淡了。
接着他把那小团布扯下来,覆在阴茎处。
柔软的布料被用手套着,在那个滚烫处上上下下撸动。
阳具已经胀起,干干脆脆。一直胀着。睡同一张床就撑的难受,叫他的名字难受,简单的拥抱也难受。
实在受不了了…男人的瞳孔倏然放大了一下。檀泠那种表情…
他的天鹅、他的阿芙罗狄忒。好可怜,又让人好兴奋。
他的omega真的非常温柔,根本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诺亚低头看自己的手,修长掌背已经是青筋毕露。
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很多,这就是一个。手掌的状态是种判断情绪的方法,就像一个天气瓶。
而现在,无论是心口还是身体的反应都在宣告,炽热的爱火和欲火快要把他烧死了…渴望再一次完整得到,几乎发痛。
他只和檀泠表露出一点点,但就是这样还把他的omega吓到了。
“欲望不值得崇拜”——可是,办不到。
对檀泠的欲念,
', ' ')('这就是唯一无法摆脱和克服的东西。犹如一个罪孽。是在起初的不敢置信和短暂绝望后、几年无眠的日夜里被反复消化吞咽的事实。
他的百合花,总是这么香艳而不自知。即便内里有肮脏自私的存在,犹如洁白花瓣染上了腥臭血污,但那也充满馥郁的吸引力。只要牢牢掌握在手里,那就不会逃脱和失控,无论用什么方法——
迄今为止都很完美。
除了还得忍。
绸缎丝滑,边缘略显滞涩,有点像omega的皮肤;布料粗鲁地勾着红涨的柱身,带来难以言喻的感觉。
…好想在那副身体里射精,把他全身里里外外都涂满他的味道。
像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一样,男人唇际溢出喘息。
“檀泠,檀泠…”
他虔诚又下流的,低声叫着这个名字。
俩人谁都需要此时这个间隙。有的人需要来安静的自处,有的人则利用它来渲泻这过剩的、扭曲而澎湃的欲望——
不由自主地,一缕压抑已久的信息素被释放出来。
前调是擦上白兰地的伽罗木,苦中带着点蜂蜜的涩甜,仿佛在烈火里灼烤,极富有侵略性。
如果檀泠在这里闻到,他大概会跑得比兔子还快,想象那个画面,男人不由垂眼笑笑。
光屏是信息素锁,它自动开启了。
诺亚稍仰起头。
他当然把这一切都录了下来。
他不会放檀泠单独存在于某个他看不见的地方的。
屏幕里是今天早上,昏暗的房间里。檀泠躺在那儿,睡衣在不自觉中卷到了胸脯上,露出乳下那颗鲜红的痣。
一点红又重又秾艳,在脂玉色的皮肤上,像滴在清水里的血,几乎有着晕染开的色泽。
衬着这样鲜艳的存在,再清冽的容貌看起来也被迫带上了潮湿的靡色。
诺亚的眼神贪婪地锁在那颗痣上,几乎如粘腻浓稠的胶液,要紧紧将屏幕里的人裹缠。
他的手指划过透明的屏幕,牢牢地压在这点红上,痴迷幻想着亲手摸到的触感。
“诺亚…诺亚…”
跨时空的檀泠的身影在屏幕那端喘息,雪白的身体微颠,他无辜地用手在自行发泄,纯真堕落的样子,像一个受贞洁之刑的背德者,完全不知道自己难得泄露的艳态被一丝不苟、毫无保留地录了下来。
男人停住了。
他叫的诺亚。
怎么回事。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诺亚陡然神经质地笑了一声,很短促。
他眼里燃起一簇生气的火苗,不明不白。
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有点委屈的样子。
早上只是被偷偷摸了一下,他漂亮的爱人就做噩梦了,喊了好几声瑞弗拉斯。用那种只会在床上呼痛的腔调,像是有点受不了,又有点没办法,让人仿佛觉得回到了发情期的那几天。
他只听了一声,就像一只公狗一样,绝望而兴奋地勃起了。
是他想要的,但是…比他想象的快。
男人抱住头。
屏幕里的檀泠还在喘息。
被子早已不管不顾地被翻下来,露出平坦的小腹和清瘦的腰线,非常漂亮。
那处淫纹在雪白的阴阜上起伏,颜色并没有随着时间消失,仍然鲜明而秾艳,格外的招惹视线。
他是一个贵族omega,从小的教育克制而古板,哪怕这个时候也只是用着最基本的姿势,然而落在有心人眼底的样子,却仍像是留有余地的欲擒故纵——
柔软的身体像一面完整的鼓,勾引着人摧毁、探索、直至占有,在上面忍无可忍地射出自己的温度。
“诺亚…”美人还在呻吟,犹如塞壬的呼唤。
檀泠今天的挣扎源于喜欢,毫无疑问。
无论是哪个他,檀泠都接受了。从身体到心灵各有反应。
于是男人抬起头,头发被弄乱了,他眼底有点猩红。
“瑞弗拉斯听到了。”
“诺亚也听到了。”
他慢慢地吐出这句话语,对屏幕里的人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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