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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另一把钥匙放在行宫了?”
男人坐在那儿,脸色不太好看,“闭嘴,艾罗娜。”
老年alpha以和年龄不符合的狂笑大笑了几声,慈爱地看着自己背后的一根触手跃跃欲试地去碰桌上的糕点,才说:“檀泠喜欢它吗?”
“…”
“你在挽回他的心,”艾罗娜唠叨道,“但要我说,他可不是什么轻易能接受我们这种人的omega。”
“哪种人?”R反问道。
艾罗娜嘴巴动了动,不敢说了。
“我也是alpha,而且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潮流了。”她抱怨道,“你问问那些人给你送来的那些情人。”
年轻alpha的两条长腿架在放了一堆文件的桌子上,此时轻哼了一声,转开视线。
这下吃惊的是艾罗娜了。
她的头脑以敏锐的速度运转着,嘴巴不可思议地张大了。
“所以说,”老人机灵地道,“...你真的一个都没有碰过?”
她看着R正在瞥着桌上放着的一面镜子,很不自在地咕哝了一句什么。
他跟檀泠是第一次——艾罗娜震惊地想。
“——告诉我,”R盯着那个反光的玩意儿,再转头,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的长辈,表现得很若无其事,但手指在桌面不太高兴地点着,“难道我不是檀泠喜欢的类型?”
艾罗娜还处在那种震惊里,愣了下,半晌,才宽容的摇着头说,“瑞弗拉斯,你要是否认你作为alpha的魅力…”
“那是不是多少有点虚伪了?”
R干巴巴地冷笑了一声,听起来在满意和厌烦之间。
“你知道檀泠从前可是多次入选联邦最受欢迎的omega吧?”艾罗娜说。
R抬头,脸上隐约闪过一点自豪,但很快又安装上了怀疑。
“那几届最受欢迎的alpha是谁?”
他们调出星网某本最有权威的杂志的官方网站。艾罗娜瞥瞥这个第一名,大概是个极受欢迎的银幕男神,金发碧眼,肌肉很标准,像店里卖的烤鸭那样露出八颗亮晶晶的牙齿贴片,简直像联邦精子库广告,假的让人有点不忍直视。
她客观地说:“没什么特点——没你帅。”
男人靠在那儿,盯着那个第一名看了会。
艾罗娜觑着他——她更不确定R是否能接受接下来的那番她真正想问的话。
“是你让人把檀泠这些报道都撤下去了?”
她找补道,“奥穆什的公关和律师团队没有这么快,他们发函要几天工夫呢。”
R微不可见地点头。
艾罗娜想,真有趣,从没见过瑞弗拉斯这样子。
有一个瞬间,他看上去和别的alpha没什么区别——再正常不过的年轻男人,为情所困。谈及檀泠的时候,他身上那种浸泡在血里的冷漠而高高在上的气质短暂消失了,变成一点情场失意的不愉快。
昳都的继承人总要亲力亲为,她记得几年前,有一次老家主派眼前这个年轻的alpha去一个危险的边陲。
他将那些活人变成尸体之后,突然蹲下身,看着那些血,舔了一口。
她记得老家主看到了这一幕,他顿住了。这些在理智之外的东西,其实更适合当一个残忍的机器,而非一个擅于平衡的暴君。
——即使最后,还是由R得到了这个位置。
艾罗娜感慨地想,也许爱这种掣肘,能让R变成昳都更好的领袖。
“我觉得强硬是没有用的,”她说道,这回更加的诚恳了,“檀泠喜欢你那个分身——你和我说过吗,叫什么来着?”
*
血。
檀泠惊醒了。
药效没有过去,他的呼吸急促,开口时的声音还带着点黏连的惺忪。
“几点了。”
“嘀。”
“七点二十分。”
光脑发出机械而柔和的回应。
在熹微的晨光里,檀泠慢慢爬起来。
柔顺的黑发散落在他雪白清瘦的肩头。他一动不动。
生了孩子后,他水肿过一阵,又很快消减了下去,显得骨架更修长。
他揉揉额头。过了几分钟,才完整清醒,沉默地望着窗外。
开始那几天,小河哭泣到几乎昏厥。绪宅的安保很好,记者和警察的问话都被奥穆什派公关团队和律师们挡了回去。奥穆什确定产后檀泠身体没有问题了,才放他回来上学,过了几天,这栋公寓楼下大批蹲守的狗仔也散了。
开始,他觉得像做梦一样,回到了原来的生活。
他半梦半醒的时候梦到了R第一次看他的眼神,像打量一个最有趣的玩具,然后诺亚出现了,在小屋的那些日子,他做噩梦时,他会抱着他哼歌,给他说那些笑话。
他想念诺亚,他好久没有见到诺亚了。
婴儿被剖宫产出来时檀
', ' ')('泠感觉被连根拔起了,但令人不想承认的是——最后的希望不复存在,婴儿是金色的眼睛,和她的爹一样。而且和她的父亲一样霸道——益于顶级omega的生育能力,作为一个早产儿,竟然有力气在保温箱爬滚,挥着小拳头,瞪着那双金子一样的眼睛,哇哇大哭。
檀泠看了一眼就转了过去。
桌上是R今天送来的东西。
一个黄金打造的止咬器。Alpha用的。
到处可以见到它的变体,在成人杂志上,在色情网站里,它们像能控制雄性动物的象征性的情趣玩意儿,被乐此不疲地衍生成各种装饰,上面甚至还会有镶嵌的宝石。
R给他的这个是素金属的,但丝毫没有减去它给人的奢华感。黄金的纯度很高,仿佛他的瞳孔颜色。底部有一条同色的长条锁链,似乎拉着这条锁链,就能将戴着这个的alpha掌在人的手心里。
檀泠把它拿在手里,侧面看去,omega清美白皙的侧脸在晨光里散发着一种冷淡的恹恹感。
...好马配好鞍。
美人突然不出声的笑了。
下午有课程。
中间休息的时候,一个男性beta怒气冲冲地冲进大教室。
“下午好,教授。”吉托僵硬地和讲台问候。
擦肩时,他对檀泠恶毒地说道。
“报道撤了,哈?”
檀泠挑眉:“我还没有收到消息,谢谢你提醒,吉托。”
“好,”吉托发怒道,停在桌前不走了,话语里透出怨恨,“你们贵族就是有能力——”
“不需要谦虚,”檀泠冷冷地道,往后靠向椅背,由上而下的俯视被巧妙地打断了,“如果没有弄错,令尊在新闻界也颇有建树。”
吉托得意的笑了,用大拇指刮刮鼻翼,他左右看了看,然后专注地盯着檀泠。
他的声音变得轻了点。
“给我这个机会,绪。”
檀泠笑着,慢条斯理地把手压在书脊上。
“我觉得这是一个公平竞争的东西,你说呢?”
吉托脸上的粉刺抖动着。
“你刚回来,就要抢别人的机会,不去看望你病弱的老妈?”他冷笑道。这时候有别的同学开始明目张胆地探头过来看他们。而教授远远看着,没有发表任何话。
这些名额每一次都会引发可怕的竞争,因为帝国大学的学生从来背后都站着他们的家族。而有了实习经验的往往是几年后最有希望最早进入学术院、为家族和父母博得名声的。
好在文学系的总是比那些争夺军校名额的学生文明——alpha们打架就不只是唇枪舌战了。
他提小河的表情像一根冰针扎进了檀泠的大脑。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你父亲的银行账户——猜猜看,”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量着吉托,“如果我坚持追究,警察会找到‘报料人’背后的主使吗?”
“你——”
看着檀泠居高临下的眼睛,男beta突然愣了一下,他那虚伪的面具险些没有撑住。
过了几秒钟,他才勉强冷静下来。
“不是谣言,有什么用?”他恶毒地笑着,声音很轻,“这只是网上那些揣测的合集而已,他们就爱看这个…你这失贞失德的婊子,装什么清高?你知道学术院是什么地方吧?大公和教皇进去都要摘帽…你觉得没人看出来你那些变化吗?如果我是你父亲,我会赐给你一个荣誉谋杀,这样你在家族的坟墓也许还能用贞洁纱装饰呢。”
他的眼睛在檀泠身上意犹未尽地转了一圈。
这么多人看着,再忍让就没意思了。
檀泠冷笑了一下,突然伸手,抓住吉托衬衫的前襟。虽然他是omega,但其实还比对方高出一点。
“吉托·鲁索。”他小声说,“你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这儿的,是不是?”
他们的鼻子挨得很近,檀泠能闻到吉托身上令他不舒服的味道,他俯视着他的眼睛,他没有再掩饰声音里的厌恶,声音几乎像最冰冷的锥子。
“我比你强,尽管我是个omega,你那些泼脏水的手段没有用...”他说,“着急了?”
出乎意料的是,吉托好像也没想到他有这个掣肘他的力气,一个踉跄。
有某种气场在年轻的omega身上徘徊。四目相接时,不知道从檀泠的眼里看到了什么,他竟然瑟缩了一下。
像是有点胆怯。
檀泠松开手,站在原地,微微蹙眉。大概是因为R实在太高大结实了,他们俩人相处的时候,显然确实很难让人生出什么用武力的念头。因此,吉托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大一点。
“这么说无可退让了?”吉托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看起来有点不安了,试图微笑,但看上去只是一个狞笑。
“不。”檀泠说,盯着他退开自己,眉眼闪过厌烦。
“很好。”吉托说,喘气着,然后重重整理了一下领口。
', ' ')('“等着瞧..你。”他小声说。
一室安静,他很不愉快地左右看了看那些或用余光围观或用光脑拍摄的同学,大步走到教室另一边坐下了。坐下时发出的动静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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