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藤蔓之上布满了纤如牛毛的毒针,虽然起初触碰的时候没有感觉,但时间一长,针上的毒素便会进入到身体之中,渐渐麻痹四肢百骸,直到将人彻底毒死。
沈家佳已经不会动了。她觉得自己的胸口上如同压上了一块千钧巨石,这样的感觉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受好几倍。
不过,这些与她心理所遭遇的冲击来讲,根本不值一提。
“孙……孙无忧死了?”
看着沈家佳失魂落魄,几近呆滞的模样,含英仙姑稍显得意地笑道:“没错,他就死在我的眼前,死得连灰都没有剩下。”
“是你动的手吗?”
孙无忧的死虽然与含英仙姑没有直接关系,但毕竟是在与自己交手的过程之中遭到了不明强招的袭击,进而殒落,所以她不没有打算为自己证明辩解,而是神情坦然道:“魔人就是魔人,何必要去学习人类的情感,现在知道心疼了吧!”
“我要杀了你!”
怒喝一声,沈家佳一改往日单薄无力的形象,如得了失心疯一样,在那团团包围的藤蔓之间拼命挣扎。她的身体本应该早已失去知觉,如今竟重获神力,几处薄弱的位置竟被他那柔弱的手臂生生撕裂开来。而在这番挣扎之下,沈的身上亦是被划出了多条伤口,鲜血不断涌出体外,转而被旁边的毒藤吸收消化,变为己用。
“不要浪费气力了,我的魔仙藤锁是专门为了对付魔界中人准备的,你们身上的血液就是魔藤最好的养料,除非你死了,否则这些魔藤将会一生一世地伴随着你,休想脱离它们的纠缠。”
花,娇艳又柔弱,沈家佳也是一样。他自小生活在魔族之中,受万千宠爱,过着衣依无忧的生活,不需为任何琐事劳神伤心。正因如此,身为花的她看上去经不住丝毫挫折,哪怕是稍大一点的风浪都可能令其折腰凋零。眼下,她被魔藤缠身,不能自己,命悬一线的同时,却没有丝毫放弃抵抗的意思。他虽是花,但这一次他要做一次狂花。
和沈家佳这段刚刚变异的狂花相比起来,含英仙姑的一生都显得那么坎坷蹉跎。幼年父母双亡,成年之后误入歧途,险些死在敌人的围剿之下。那之后,巫自天闯入到他的世界之中,却又因为方柔的出现痛失知己,这几乎打倒了她这位女中豪杰,或许她便是与生俱全为的“狂花”。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一次次从濒死的边缘爬回来,令自己不断变强,直到可以拥有应对一切难题的力量。现在的她又到了死亡的考验面前,先前战斗留下的伤势,几乎摧毁了她的身体。为了不让自己因此丧命,他毅然决然地抛下了原先的本尊,并将自己的神魂寄宿在天从山中,与山体群翠融合为一。现在的含英仙姑无处不在,狂花的枝蔓业已遍布在所有角落。她仍是狂花,且与沈家佳截然不同。
“小丫头,我看你是活腻了,既然你这么急着要下去陪自己的情郎,那我就成全你!”
还停留在爆炸之后产生的深渊旁,沈湘渝的脸色突然难看下来,一口淤血喷了出来,气息也随之变得紊乱无章。
“不好,家佳有危险,我得去救他!”
沈湘渝作为兄长,与沈家佳一脉相承,手足一般,视若同命。眼下,沈家佳身陷危难之中,与生俱来的心灵感应令沈湘渝立即得知了此情况。然而,此刻的他已经自身命难,如何能够救得了远在天从山上的妹妹。想到这里,沈湘渝怒捶心口,原本的内伤现在变得更加严重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无计可施之际,沈湘渝茫然看向前方,谁知就在这时,目力所及,光暗交汇之处,缓缓走来了一个人的身影。不知为何,他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奇特的熟悉感,就好像是一位远道而来的故友一样,却又一时间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没想到,堂堂魔界少主,居然也会落魄到如今这般地步,数日未见,您身体可好?”
沈湘渝稍一凝神,脸上的紧张感随即消去大半,先前的不适感也奇迹般地全部隐去,缓缓站起身来,拍打了下身上的泥土,那人已然来到他怕面前。
“既然你来了,那么事情就变得有趣多了。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帮我一个忙!”
天从山外,独自留守在原处的殷长老,此时百感交集。不过,相比起沈家佳的安危,她更在意的是天从山的异变。
从刚才开始,天从山中便不断发出诡异的悸动,而原本青灰色的山体,竟被一股隐约的血红色逐渐占据,而这抹不祥的血晕,甚至还悄悄爬上了山中的众植物,使得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坠入到了血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