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郡守府内一片肃穆。
断命先生庄文贵,铁钧将军陈武,小判官蒋铁划,以及素有刽刀手之称的柏潘四人立于大堂之上,一言不发。座上,郡守韩标手持两枚赤火元丹,正在那里把玩摩挲,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们四人一样。
“大人。”
蒋铁划心直口快,率先道:“此事是我们哥几个失职,大人息怒。不过,那个姓孙的小子应该不是和那个刺客事先串通,或许只是碰巧认识,所以才会将其救走。说到底,这件事情原不能怪罪庄大哥的。”
陈武接着道:“铁划说的在理。那孙无忧是我们几人带回来的,期间并未看到其它可疑人员。如果是事先就有勾结的话,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大人,请您从轻发落。”
庄文贵抱拳道:“大人,错了就是错了,我大意失职,险些令您身陷凶险之中。我不求大人原谅,只请不要牵连其它人,我庄文贵一人做事一人当。”
说话间,庄文贵倏尔掏出匕首,直接刺向自己的胸口。电光火石之间,韩标手中的两枚赤火元丹忽然飞出一颗,直接将那匕首砸落在地。庄文贵身形一晃,当即抬头道:“大人!”
“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也算给你们一点警示。出门在外,切勿相信那些陌生人,尤其是这种身负不世能力的奇人。先前刺杀我的那个黑衣人,多半是周正老贼派来的,你们几个一会儿带兵去鹰帮看看,说不定能够有些线索。”
四人低头,异口同声道:“大人英明。”
“好了,你们几个先下去吧,庄先生留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摒去左右侍从以及闲杂人等,韩标终于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在地。庄文贵眼急手快,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这才将人重新扶稳。
“这么手的身手,怎么可能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捉不到,庄先生,你和那个孙无忧到底有何关系?”
庄文贵愣了一下,赶紧回道:“没,属于和他确实是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私下来往。您也是知道的,我已经多年没有出过鹰郡,对于外面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如果不是经您之口,我连孙无忧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会和他有所牵连呢?”
韩标满意地点点头道:“希望你没有骗我。不过,这么说来,你的身手似乎已经不如从前了。”
庄文贵苦笑了一下,躬身道:“属下年事已高,再过几年,恐怕就要告老还乡了。”
听闻此言,韩标长叹了一声,略显动容道:“你来鹰郡多长时间了?”
“呃,到下月初八,刚好是三十四年。”
“三十四年……一个普通人能有多少个三十四年。文贵啊,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为郡守大人效力,属下荣幸之至。”
韩标又道:“对了,你的老家在哪来着,时间太长,我有些忘记了。”、
“不是大人健忘,是属下的家乡太不起眼,实在给人留不下什么好印象。我家在牛舌山上的晓梦山庄。”
“那现在家里还有其它人么?”
此话一出,庄文贵神色黯然,声音也变得小了许多:“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我便离开了晓梦山庄,至于其它兄弟姐妹情况如何,我也不曾知晓。或许还活着,或许已经随先父而去了。”
韩标颔首道:“难道你没有想过回去探望一下家人么?”
庄文贵惭愧道:“属下本来就是捡来的孩子,爹待我很好,可是娘因我身世而耿耿于怀,时常对我打骂。这也是为什么,爹一仙去,我便跑出来的原因。”
“唉,原来你也是个孤苦零仃的苦命人,靠着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其中的艰辛与努力,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吧!”
庄文贵抱拳再道:“属下能有今日地位,还是多靠郡守大人的提携。您对我情同再造,恩比天高,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哈哈哈,不敢当不敢当。你我年纪相当,我怎么能作你的父母,当你的大哥还差不多。”
“大人,您……”
韩标又道:“呵呵,你不用紧张,这里没有旁人,就算是说些出格的话,也不会被第三个人听见。文贵,我一直将你视为手足兄弟,平日里也多仰仗你和蒋铁划他们辅佐,才能令鹰郡拥有今日这般繁荣面貌。可惜,正如你之前所说的那样,你已经老了。同样的,我也不再年轻。这么多年,我一直膝下无子,苦求良药仙方,拜遍道观寺庙,依然无果。可那周正底下子孙满堂,尤其是那个周贤是近些年来少有的青年才俊,等我彻底老了的那一天,鹰郡岂不是要彻底易手到鹰帮的手里,而我们这些人都要成为他们的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