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鬼山主城之中。
曾经不可一世的鬼王巫白帝,如今竟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孤伶伶地站在一座墓碑跟前,身体微微前倾,好像都有可能扑倒一样,混身散发着悲伤与衰亡。
他已不再年轻,却又老来丧子。数日之前,他将分散在鬼山之外的残余力量全部收回,暂时恢复到了巅峰时期,却又因为自己异界者的身份,不得不遭受来自人间界的法则限制,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耗,再这样下去用不了一年半截,他便要与自己的亡子巫江陵团聚阴间了。
或许,这对他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但显然,有人并不想就此作罢。
“阴阳路都没能困住他么,看来这回的闯入者提前做好了充足准备啊!”
“哗啦啦啦~”
不知不觉之间,鬼山山腹之中的一侧石壁之上,忽然滑落下落干石屑。
不同于一般的矿物,这些碎片呈翠绿色,形似玉石,却又不尽相同。更加奇妙的是,这些绿石一经落地,便如云雾一样自行散开,呼吸之间便已分散在空气之中,使得此地的环境也蒙上了一层莫名的春意。
那人他来了!
“就你一个人么?”
说话间,巫白帝那佝偻的上半身忽然挺直起来,这是生活在鬼山之中的百姓,从未见过的鬼王样子。他的皮肤已经干瘪枯黄,但眼中的光芒却比以往更加凌厉,更加令人忌惮。看着面前那位金衣男子,他轻抚了下胸前的长须,眼中的智慧光芒在洞穿来者底细的同时,同样也看破了世间种种。死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如睡觉吃饭一样简单的事情。只不过,他想要将那大限之期的到来稍稍推后一些而已。
至少也要解决眼前的麻烦。
眼见鬼王巫白帝,金衣男子并未显出丝毫畏惧,甚至还能从他嘴边的笑容可以隐约看出其心中的一点点激动与狂跃。是的,他习武十余载,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施展拳脚,向某人证明自己的真正实力。而当他将手掌按在腰间长剑之际,一团凌人气焰登时回荡在整片空间之中,使得原本与外界隔绝的山腹登时掀起了一股久违的寒意。
“你就是鬼王?怎么比传说之中的老了许多。”
巫白帝怔了一怔,却并未生气,而是在那沟壑堆累的脸颊之上强行找出了一丝笑容,状似一位前辈的模样,开口道:“如若你经历了我所历的种种事情,我想你脸上的皱纹会比我的还要多上一倍。”
“哼哼,那都是懦夫给自己寻找的借口。看来父皇还是高看了你。他以为你是一代枭雄,但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人家而已。那墓里埋得是你的死鬼儿子么?”
“死者为大、人皇小子以前没有教过你吗?”
金衣男子不以为异道:“我自小被收养在乡下,直至去年年初的时候才第一见到父皇。他没有教授给我什么,更不知道什么叫做死者为大。”
巫白帝轻叹口气,略显伤感道:“怪不得,那不怪你了。”
“呵呵,你说得倒是轻巧。你把尊檠抓起来了,是不是?”
巫白帝淡淡道:“是又如何?怎么,你想将他带走?”
金衣男子道:“那倒也不必。不过,你敢公然违抗皇令,还将皇城派来的特使随意扣押。听说最近几年鬼山一直在招兵买马,意图谋反,这下你可是百口莫辨了。”
“谋反?哈哈哈,小娃娃,你也太高看自己的父皇了吧!区区的人皇之位,我还真的未曾放在眼里。哪怕是他亲自现身,我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别以为手中握着那柄神兵,就能通天彻地,无所不能。”
金衣男子沸身一震,不禁质问道:“原来,你识得春觉剑?”
“何止。我与这柄剑的前主人还有过几面之缘。既然你能手持此剑,说明你们二者之间关系匪浅。我曾经十几年前,他曾与我说过,自己收了一名不可多得的天纵奇才,将来会有大作为。这么说来,你就是他的那位关门弟子吧!”
“呵呵,在下公孙剑。”
巫白帝将背在身后的双手缓缓放下,呼吸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准备动手了么,替你的父皇?”
“不,父皇只是说交你生擒回去。不过,为免夜长梦多,我还是得将你斩杀在此。不过你放心,不久之后,我会送我那未谋面的五哥下去和你作伴的。”
听到这里,巫白帝忽然摇了摇头,放声大笑道:“人皇啊人皇,这就是所谓的诅咒吧!骨肉分离,手足相残,现在连你这宝贝小儿子,都要亲手杀死由你精心培养的杀人工具。看来,你们公孙家气数已尽啊!”
“少废话。杀你只不过是父皇称霸人间界的第一步,你该为自己的死感到高兴而已,后人会记得你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