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两个人先后胡乱洗了洗。杜以南问要不要一起洗,被杜以北拒绝,完了甚至问他哥自己能不能另开个房,理由是刚做完那种事没法这么平静地跟你躺一张床上。杜以南听完又是气又想乐,气自己就差用屁股强上了杜以北了结果这货得了便宜还卖乖,乐的是杜以北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被他蹂躏怕了的样子特别可爱。管杜以北有一百个别扭,总之人被他按到床上塞进了被子里搂着,动不了了才安分了。杜以北嘴上说没法儿,真躺他怀里之后又不是这么回事了,小狗东西变脸的速度比硬的速度还快,这会儿都枕在他手臂上求抚摸了。
啧啧啧。杜以南想。还是修行不努力,改不了要摇尾巴蹭人。
于是就那么一只手臂让杜以北枕着,一只手玩儿着他一缕头发梢。触感从那缕头发的发根扩散开来,让杜以北觉得整个脑袋都痒痒的,很舒服。
“睡会儿么?”杜以南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暖热的呼吸扑在他耳根边,沙沙的,听在他耳朵里有种懒洋洋的事后味道,一面说着,手指的动作也缓了。
“睡醒再回家,嗯?”
他听了,把额头抵在他哥颈窝边,说:哥,家里……
杜以南搓他头发梢的动作顿了顿,改成手指在他头发间揉着:“没事。”然后拨开他的刘海往额头上亲了一下,“睡你的。”
杜以南的声音非常定神,还催眠,手指轻轻揉着他头发,他感觉仿佛站在了大海边,咸滋滋的小风吹着,浪花舔着小腿,一阵一阵有节奏地,像摇篮。他的眼皮变得很沉。最后一丝残余的意识告诉他杜以南把他脑袋从手臂上移开搁在枕头上,然后下了床,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走到墙边推开了窗,拨通了电话。
爸,妈。嗯。小北跟我在一块儿,累了正睡着呢。我有事跟你们说。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惊了一下,迷迷糊糊抓住被子边缘要掀开起身,还想喊他哥一声来着,但只听见杜以南语气平静地说完了些什么,自己却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杜以南打完电话站在窗户边愣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睡着的杜以北,杜以北一只手臂搭在被子上,眉头微皱着,大概是梦里有些不安稳。老北风从敞开的窗户缝里灌进来,浸凉,先前被情欲烫热了的皮肤终于冷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把窗关小了点儿,拉上窗帘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杜以北埋在被子里露出来的半张脸,指腹沿着皱起的眉头往后顺了顺,却抚不平。杜以南叹了口气。他知道杜以北告诉他并不是为了什么,他清楚即使今天过后两个人仍然要硬生生做回兄弟,只要他想,就能行。
这个狡猾的小东西,看似把主动权全交到了他手里,实际上是谁刚知道他离了婚就马不停蹄飞回来在民政局门口抓着他告白的?
他轻轻捏了一把杜以北的腮帮子,杜以北的眉头松开了些,脸颊在梦里蹭他的手心。他心底里没由来地一片软麻,怔了几秒就掀开被子也钻到了床上,伸手从后边搂住了杜以北的腰,额头靠在人后脑勺上挨着。杜以北穿了他的薄毛衣,毛茸茸的软乎触感和隔着衣物传来的体温都让他觉得很舒服,慢慢眯上眼睛,手在被子里往前摸索着,握住了杜以北的手。
终于回到自己跟前了的杜以北,不再隔着屏幕和电话线,摸得着了。他努力忽略掉鼻腔里升上来的酸涩的刺痛,很明白杜以北总说的想他究竟是怎么个想法。因为他也一样。
或许自己也很狡猾。不要说两个人已经太久没有过日夜相对的亲近接触,耐受力大大下降,即使是回到同住一间屋那时候,杜以北也不可能拒绝得了他,所以其实他现在想对杜以北做什么都可以。想到这里,刚被风吹冷了的身体又有些发软,他泄气地往杜以北肩膀上咬了一口,杜以北在梦里疼得哼哼了一声,却没躲,反倒还往他怀里退了退,两个人紧贴在一起,像橘子皮里天生的两瓣橘子。
怎么放得了手。怎么可能?
那头的杜以北不知道正做什么梦,先是浑身都轻微地颤了一下,跟打了个冷战似的,被他捉住的手抽了抽,虚握着往上收在了胸膛前,又像个小面人儿了。他把额头抵在杜以北背上笑了,手追上去覆在他手背上。暖烘烘的,真想一直就这么抱着。要么把杜以北捆严实了养在家里,让老妈天天弄一堆好吃的喂着,先把脸蛋上的肉喂回来了再考虑放出去……
他垂下眼睛,在这只由被子和杜以北组成的温暖的巢里继续静静想着,直到就这样睡着了。
杜以北醒的时候身上被杜以南捂得发烫,脑袋昏涨不已,肚子都快让他哥手臂给勒瘦了。他哥不知道怎么搂他搂得那么紧,他想伸手够床头柜上他哥的手机看看现在几点钟,当然失败,挣不开,手也让杜以南握着不愿意放。
他不想叫醒杜以南,知道他哥肯定也累了。况且杜以南很少有这么黏人的时候。嘴上说的倒不少,但这样搂着他睡觉从他小学三年级以后就没有过。他想了想又觉得:也许是因为冷?……是窗户没有关?——他猛地才想起了睡着之前杜以南站在窗户边上打的电话,因睡意而模糊了的记忆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