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渔笑出眼泪,“生气了?”
当然。
毛球状态比人形更好分辨喜怒,小神兽气成一坨毛绒绒的河豚,不时膨胀又收缩,“尔安敢戏弄于吾。”
奶音软糯,池渔笑出声:“……不行吗?”
毛球兀自起伏了一阵儿,说不出是气急败坏还是认命,蹭蹭她额头。
池渔:“嗯?”
毛球瞳孔椭圆的眼珠转了下,“你真好看,像画。”
池渔一哽,笑不动了,爬出被窝又去冲了个澡,洗干净闷出细汗的头发。
出浴室看到一道白影嗖地从枕边飞向床柱,速度太快,反而划出残影,惹她注意。
毛球约是看她洗澡,尾巴悄悄从床柱上解开,她回来了,又乖乖恢复到家猫的体型,两只前爪交错搭在枕头边沿,颇有些伏低做小的感觉,认错态度良好。
“陶吾。”池渔唤了声,直说,“那个……是手机有问题,不怪你。”
小毛球顿时昂起脑袋,露出明亮的眼睛,“真的吗?”
池渔:“……真的。”
心里啼笑皆非,为什么非人们老是喜欢跟她确定真的假的。
小池总的信用在非人眼里很低么?
却忽略了有些时候存在“来得太突然难以置信”的惊喜。
关了灯,月光透进窗帘缝隙,天花板上一道笔直光线。
池渔望着那道线,双手枕在脑后,右手肘慢慢感觉到微风拂过的凉意。
“陶吾。”
“我在。”
“老陆说你在画里好几千年,是吗?”
“那么久?”听起来比她还震惊。
“你自己不知道?”
“……”
“是在睡觉吗?”
“算是。”依旧不太确定。
“你在画里会做梦吗?如果是睡觉的话。”
“好像会。”
“陶吾。”
“嗯?”
“谢谢你。”
“为什么?”
池渔沉默了很长时间。
小神兽约是等得着急了,窸窸窣窣地爬到她肩膀的位置。
池渔顺势圈在臂弯,方才转头看了眼。
小神兽形态多变,那么……长大了会是什么模样?
拜非人们所赐,她有闲暇稍稍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复仇计”抽出身,而后发现周遭世界原来如此广阔,也同等扑朔迷离。
陶吾——或者说,这帮非人企图从她这里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