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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场解说员桑托斯猜测,他或许是受了重伤,因此还在休养,或许再也不能够上场。
可是他知道自己还好好的,那些关于他伤重的猜测,都是无稽之谈。
——但是他连出声辩解都不能够。
因为波尔图队内,除了主教练还有特定的场合特定的发言人,他们没有直面媒体的权利。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块草坪上,这里离他家已然不远,向前再走一段距离,便是久负盛名的圣路易斯一世大桥,而路易斯一世大桥之下,就是杜罗河。
附近的小孩子都蛮喜欢在这里踢球,不过大家水平不一,时常就有精力过于充沛但技术过于渣渣的少年,一脚将自己的皮球踹下了河。回头便是一张哭丧脸,央求船工给自己捞起来,或者干脆自己普通一声跳下河。
而这里……他也并不陌生。
至少在这个赛季最初的时候,他还在这里,遇到了曼联的球探吉姆·瑞恩。
那时候门德斯一脸怒意让他不要踢野球,吉姆·瑞恩好巧不巧地闯到了这附近,他甚至还记得曼联球探恨不得立马将自己打包到英格兰的神色。
恍如隔世。
他的目光在草坪上逡巡,紧接着,顿住。
在球门的左侧、大约有37米的地方,静静地,停靠着一个足球。
不知道是哪家孩子今天踢球后忘了把这个皮球带走,亦或是被人扔在了这里,这个皮球看上去并不太新,皮革连接的地方甚至都能看到翘起来的线头,只是球面被擦得非常的干净。
塞巴斯蒂安抬头,正前方便是球门,而在球门之后,便是月光下静静流淌的杜罗河。
少年们踢野球都喜欢守这个球门,因为这意味着进攻方时刻面临着不小心将皮球踢下河的危险,约定俗成哪队将皮球踢下了河哪队捡,守门员并不会对此负责。
他或许应该不管这个皮球直接回家、或许可以捡起这个皮球明天问问是谁的,然而他像着魔了一般,慢慢走到了皮球前去。
36米,或许是37米。
距离球门太远、太远了。
23米到27米是任意球最佳的位置,大禁区弧顶前方乃至于周围的一圈是最好进球的地方。这个球摆放的地方,距离弧顶都还有老长一段距离,并且偏离了球门,在立柱更左边的地方。
目测的距离足以让他心里产生估算,这样的距离、这样的角度——就算是自己状态最好的时候,估计想要踢进去都悬。
拉长的距离意味着更大的力度,增加的力度意味着加快的速度,还有偏转的角度、往下收压的力道,一个不注意,说不定这个球,就会被踢到杜罗河里面去。
——他以前向来是只管传球,不管射门的。
然而他还是像着魔了一般,走到了皮球前。
蹲下身,摸了摸自己被铲到的右脚。
穿的不是球靴,一双运动鞋——勉勉强强可以将就。
他的伤——早就已经好了!没有谁会比他自己更明白,那些铲球从来不曾真正伤害到他的筋骨。
但是队医让他休养,主教练拒绝他归队。
几乎让他想到上一次面对皇马受伤后,面临的滚回青年队的局面。
他的右脚牢牢地钉在了草皮上,比以往更加有力。
月亮似乎倾斜过一个角度,银辉洒向另一侧,身后出现了模糊的阴影。
然后,他抡起了左脚。
白光划过。
直接死角。
空气里响起来“砰”的一声,足以让人想象脚面与球接触的刹那,产生的巨大的力道。挂入死角的皮球击打在了球网上,网浪翻动,连立柱也颤抖不休。
他不由得翘起来唇角,连翠绿色的眸子里,都弥漫上了笑意。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抽气。
塞巴斯蒂安猛然回头。
草坪的另一侧,不知何时站上了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无一例外的,望向他的眼神充满惊讶。
塞巴斯蒂安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他意识到自己扣在头上的鸭舌帽还没有摘下,依旧遮住了自己半边脸庞,这才松了一口气。唇边的笑意早已收敛,少年望向那两个满面惊异的同龄人,这两张脸,他不会认错,不久之前在巨龙球场里才刚刚看到。
而个头稍微矮的那一个,正被桑托斯赞不绝口。
可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他压住心里的情绪,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语气开口:“这是你们的皮球?”
☆、第92章 Thorn·5
梅西与法布雷加斯一同望着草坪中央的那个少年。
他的身形纤长且削瘦,看上去与一名大众定义中的足球运动员大相径庭,然而目睹了刚才那一幕的两人,却绝不敢忽视蕴藏在少年身体里的力量。
那道炫目的白光不仅仅划过了他们的视线,同一时刻,也在少年们的脑海里留下深刻印痕。
那样漂亮得令人屏息的任意球,几乎让人无法说出任何言语。
少年带着一顶鸭舌帽,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月光下阴影里笼罩了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只留下一截削尖的下巴,白的渗人。他穿着一身白色的t恤,上面印有巨龙的花纹,火红的巨龙嚣张地吐着自己长长的舌头,肆意喷洒火焰,下面还有“”日期的标记——梅西并没有看清是否有俱乐部的标识,然而就从那个日期便可以得出推断,他应该是一名波尔图的球迷。
少年问这是不是他们的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