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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苏念接到一个电话，温柔凑过去问：“是哥哥的电话吗？”
苏念“嗯”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捏着温柔的后颈问：“你管苏怀叫什么？”
温柔看看苏念的脸色，果断甩锅：“你哥哥让我这么喊的。”
苏念皱了皱眉，把温柔放开，起身走到露台上接电话。
电话对面是个慵懒的男音，带着苏家人一脉相承的温和：“下午好，小念，你是在温柔那吗？”
“是。”苏念答得有点不情愿，他不太想在周末接到自家大哥的电话。
对面的人笑：“哇，好荒淫。”
“……”苏念掐了掐眉心，皱眉道，“我跟温柔在一起，也不一定荒淫，好吗？”
苏怀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像是根本没听进去。
“小念有空吗？帮我个忙吧。”
“我还有事……”
“今天晚上七点半，港口产业园落地活动，”苏怀自顾自地说：“小念替我去吧。”
“……文件什么时候下来的？”苏念皱眉，“我怎么不知道？”
苏怀低笑：“私人聚会啊小念，你当然不知道。”
苏念吐了口气，说：“我去不合适。”
苏怀是长兄，比苏念承担的要多一些，家里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基本都是苏怀在打理。苏念的手很干净，以至于别人提起苏怀，会皱眉摇头或者一言不发，提起苏念，别人会说，苏家那个小公主。
既然是苏怀该管的事情，苏念就不想掺和了，他俩之间隔着壁呢。
“来嘛，合适的。”苏怀笑了笑，“两年前你把大家都吓到了，那几个月好多人来请我喝茶，问我苏家是不是对他们家的生意有什么新看法。”
“……”
苏怀浅浅地笑着，抱怨似地讲：“好烦哦，明明是小念惹的麻烦，为什么都来找我？”
苏念没什么底气地说：“你活该……”
“小念替我去一趟嘛，”苏怀笑道，“晚上我让小邵去接你。”
苏念郁闷地抓了抓头发，说：“不用了，我带温柔过去。”
“温柔？”苏怀声音顿了顿，“带他干什么？”
“温柔早晚得出去见人。”
苏怀提醒他：“沈清也在邀请名单上。”
苏念沉默了一会，说：“谁在那儿，温柔都得出去见人。”
沈清是温柔的养父，把温柔从十岁养到二十岁，好不容易到了收获革命果实的时候，温柔却跟着苏念跑了。
沈清应该是很想弄死温柔的。
这么看来温柔有点可怜，混得像条丧家犬。
苏怀懒洋洋道：“那你看紧一点哦，小心你家小朋友被人拐了。”
苏念：“……不用你管。对了，你让温柔喊你哥了？什么时候？”
“有一阵子了。”苏怀漫不经心地说：“小念你才发现？”
“你又发什么疯？”
“哎呀哎呀，这是吃醋了吗？”苏怀笑笑，“别哭啊小念，哥哥最爱你了。”
“吃你妹的醋！你没事少逗他。”
“我没逗他，我认真的。小念要是愿意带他回家的话，我是很赞成的。”
苏念沉默了一会儿，哑着嗓子吼：“你有病吧！”
苏怀在另一头笑，笑了一会儿说：“小念，我不希望你跟温柔那样的杀手厮混，可一想到，你以前你那么辛苦都要和他在一起，现在却要分开，我就觉得很难过。”
苏念不太想跟苏怀探讨感情问题，他仰头看了会天，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温柔。”
“我哪有不喜欢温柔，我只是不喜欢温柔住进我家里，跟我弟弟耳鬓厮磨，还要和我的家人一起吃晚餐。小念你不会不知道，你那个小朋友对氯化氢的见解很独到吧？”苏怀笑眯眯地说，“可是小念你现在还蛮完整的，我对他就没什么意见了，我要求很低的。”
苏念见惯了温柔楚楚可怜或者眼神迷乱的样子，听着苏怀的话只觉得是天方夜谭，忍不住扶额道：“你脑子有病吧？”
苏怀淡淡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温柔盘腿坐在地毯上，隔着一层玻璃门看着苏念在露台上和哥哥聊天。
他听不见苏念在说什么，也不太想窥伺苏念的家庭生活，偶尔苏念眼神瞥到他，他就对苏念做个鬼脸。
温柔在苏念家人面前有点怯生生的，像个把女友搞大了肚子、硬着头皮去见丈人的毛头小子。
他能察觉到苏念在家里是备受宠爱的，不由得有点自卑，总觉得别人在用挑剔的眼光打量他，好像他是个试图把公主殿下拐走的小混混。
苏念打完电话，在露台上静静地立了一会儿，秋天的阳光很好，飒飒的风把叶子吹得哗啦啦作响。
温柔走过来敲了敲门，脸蛋贴在玻璃上看着他。
苏念隔着玻璃亲了亲温柔的嘴唇，打开门说：“换身衣服吧，一会儿带你出去玩。”
', ' ')('跟温柔处久以后，很容易体会到换装游戏的乐趣。
毕竟温柔长得好人又乖，扔给他十套衣服，他也不厌其烦地换给你看，穿一身是一身的风情，对苏念来说，温柔约等于可以自动换装的等身芭比娃娃。
苏念很耐心地给温柔挑衣裳，温柔的正装不多，两人身材相近，他就从自己衣服里挑。
富有立体感的双宫丝材质还是更有男子气的粗花呢？复古的圆角领衬衣还是气场十足的大尖领？Burberry家的风衣还是插肩薄呢大衣？
温柔抱着一堆衣服叹气：“小念你带我出去玩，为什么还要我穿西装？”
苏念想了想，改口道：“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温柔嘟囔：“我不想出去啊，我想跟小念呆着。”
温柔唉声叹气，把衣服丢到一边，低着头往大腿上系衬衣夹。苏念过去蹲下，替他扣好搭扣，在那截白皙的大腿上吻咬了一下，说：“你快要宅成蘑菇了。”
“蘑菇不好吗？你中午还吃了蘑菇呢。”
温柔低着头系衬衣扣子，絮絮地跟苏念扯着些无厘头的话。
苏念很自然地伸手替温柔整理衣领，抚平肩部的褶子，再把象牙色的蕾丝领巾打成漂亮的阿斯科特结。
温柔抿着嘴笑，苏念低头整理他胸前的蕾丝，问：“你笑什么？”
“小念好贤惠啊。”
“……贤惠？”
温柔拉起苏念的手指亲了一下，点头。
苏念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解开系得很整齐的领巾，换了一条日本产的真丝领带在温柔胸前比了比。
温柔由着他摆弄，继续做自己的白日梦：“小念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苏念没理他，在盒子里挑合适的领带夹。
温柔自言自语：“小念要是女孩子的话，生的女儿应该会很漂亮吧。”
“……我是男人，生的女儿也会很漂亮。”
“……小念穿那种衣服的话，应该特别性感吧？”温柔两手比了比，比出一个很深的V领来，然后自己舔舔嘴唇，“好想看呀。还想看小念穿裙子，那种很长很长的裙子，可以一点一点慢慢往上撩，撩到脚踝撩到膝盖最后到大腿，然后我把手伸进去脱掉小念的内裤……”
温柔絮叨个不停，苏念听得耳根都红了，忍无可忍地把人摁到桌面上，抬手就要抽他。
温柔急忙捂住后面，笑着嚷：“不要打不要打，等养好了再打好不好？”
温柔下半身只有一条白色内裤，布料边缘还露着些淤青瘀紫的掌印。
温柔是真的把苏念摸透了，知道身上有伤就可以放肆一些，苏念不会跟他较真。
苏念照着白净的地方抽了两巴掌，把人翻过来，压着他的肩膀问：“你知道我想让你穿什么吗？”
温柔眨了眨眼睛，伸手去勾苏念的脖子，笑眯眯地说：“小念想让我穿什么都可以，我们互惠互利呀。”
苏念很认真地看着温柔：“我想看你穿日本牛郎的制服。就是那种闪乎乎的粉紫色小西服，镶水钻的豹纹衬衫，还有银骷髅链子，穿好以后还要化妆，画眼影和口红，以柔柔你的唇色，涂一点唇膏再加一点金色的小箔片，应该就很性感了。你觉得怎么样？”
温柔笑不出来了，呆呆地看着苏念，满脸被吓到的表情。
苏念亲亲他的嘴唇，说：“我很期待互惠互利的那一天。”
然后苏念把他松开，继续给他打领带系扣子，温柔跟被人迎面抽了一耳光一样，闭着嘴一句话都不说了。
苏念又给温柔换了一条波洛领带，问：“柔柔喜欢这个风格吗？”
温柔看一眼镜子，呆滞地点头。
看起来被苏念描述的牛郎制服吓得够呛。
苏念摆弄洋娃娃一样，把马甲长裤和萨维尔街的定制西装给温柔一件件套上，再把雪白的口袋巾折成一字塞进前胸口袋，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就很体面了，像个准备去赴舞会的少爷。
温柔的头发好久没剪，长到了肩膀上，没来由地有些阴柔。
苏念摸了摸他的头发，从自己的领绳里挑了根暗红色的，准备给他扎个低马尾。
刘海一撩起来，就能看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异常低落。
苏念有些好笑，道：“柔柔你接受不了那种衣服的话，我们不互惠互利也没关系。”
温柔“啊”了一声，纠结半天，郁闷道：“可是小念穿裙子真的很可爱啊！”
苏念默了一会，狠狠给他打了个蝴蝶结。
这家伙好固执啊！
温柔摸了摸自己的低马尾，语气哀怨：“小念为什么不是女孩子？要是女孩子就可以天天穿裙子了……”
苏念忍无可忍：“我要是女孩子，你现在腿都被打断了。”
温柔困惑地：“为什么呀？”然后反应过来，轻轻“啊”了一声，眼睛一点点暗下来，最后低下头不说话了。
苏念说的话，是指两个人糟糕的初
', ' ')('夜。
苏念是个男性又处于上位，很少有人觉得他是吃亏的那个，可对苏念来说，那一夜的经历实在狼狈。
苏念要是个女孩子，温柔干的事足够女孩家长向他投掷煤气罐了。
很难定义温柔那一晚的行为到底该算是强奸还是诱奸，反正温柔既口不择言地说了大堆的山盟海誓，又扭着苏念武力交涉了大半个小时，最后半哄骗半强迫地扒了苏念的衣裳。
苏念家教保守，某种程度上把性爱视作极其庄重的事情，而不单纯是泄欲的渠道，那场不愉快的性经历困扰了苏念很久。苏念有很长一阵子不能接受没有安全措施的性爱，还习惯在做爱之前对温柔施加手铐或眼罩之类的束缚。那时候两个人还在玩sm，温柔以为苏念喜欢捆绑一类的玩法，跃跃欲试地找了好多绳缚的教程给苏念。可是苏念只是看看，就把温柔给他的东西丢开了。
很久以后，温柔才隐隐约约意识到，苏念不是喜欢捆绑，只是需要什么东西把两个人隔开。
等温柔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伤害了苏念，那又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久到苏念已经不需要他道歉了。
温柔看过一个电影，讲一个中年男人带着老婆孩子去滑雪，一家人坐在酒店里吃早餐的时候，窗外的雪山忽然裂开向着酒店移动。男人条件反射地跳起来逃走，跑了好几步，才意识到自己把老婆孩子都丢在了后面。雪块很快就停止了移动，可是那场虚惊之后，男人和妻儿的关系一下子崩掉了。不过电影毕竟是电影，导演在后面安排了一个雪崩，男人勇敢地冲进荒野，救回了失踪的妻子，重新赢得了妻儿的信任，等他们度假结束时，依然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温柔看电影的时候有点悲伤，现实里人犯了错，是不会有赎罪的机会从天而降的，他必须背负着十字架往下走。
以前苏念会报复性地和他做爱，那个时候温柔甚至希望苏念能更加粗暴地对他，最好能把他玩进医院什么的，那样他向苏念示爱或道歉的时候，至少可以说一句“我为你受过伤”，多少给他的歉意添一点砝码，好显得不那么苍白无力。
可苏念是有分寸的人，从来没有让他身体吃不消过，所谓的sm也只是涂点云南白药的程度而已。
温柔找不到任何弥补苏念的方式。为什么苏念不能身遇险境，给他个机会扑上去挡刀呢？为什么苏念不能众叛亲离好给他个机会表现自己的深情呢？为什么苏念不能犯个错，好让他们两个扯平呢？
温柔不希望苏念痛苦，可他还是忍不住自暴自弃地想，如果苏念一直平安喜乐，他的讨好又有什么用呢？
温柔把满眼抗拒的苏念拖上床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苏念的腰有多细屁股有多翘，能把苏家的小公子睡到手又是多么的有面子。温柔像寓言里那个买椟还珠的蠢货，苏念把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他却只想着怎么把这小帅哥睡了。
他对苏念的伤害，只是出于自私和愚蠢，这样的理由，他实在没办法向苏念讲。
所以只好慢慢往后拖着，苏念耻于提起那些往事，温柔没有勇气提，那些事情就层层叠叠地积压起来，也许有一天会爆发，也许时光流着流着，它们就自己消失了。
苏念拿香水在温柔耳后和腕口上各擦了一下，温柔打了个喷嚏，拉拉苏念的袖子说：“小念，我喜欢你。”
苏念“哦”了一声，低着头在盒子里找东西。
温柔又说：“我爱你。”
苏念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我知道。”
温柔没皮没脸起来也是挺腻歪的，这种话苏念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温柔拉起苏念的手亲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不知道。”
苏念只觉得这个家伙今天实在是无理取闹，白了温柔一眼，抽出手擦了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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