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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跟在夏侯身边的老东西现如今可一个个的都是人精,此时看到姜奕拿出了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玉玦,方才还盈满脸上的不悦与针对立马都不见了。
“没想到竟然是姜公子,我们夏地招待不周,还望见谅啊!”
确定了身份,逢迎之人立马凑了上来。
此时能留在夏侯身边伺候他玩乐的,除了郑英这种固守旧主恩情的人之外,大多数都只剩下了佞臣。
如此,在招待北雎他们这件事儿上,也是娴熟得很!
不过姜奕也是一个在宇地京师的圈子里浸淫了那么十几年的人,比上这些只是跟同党之间插科打诨的逢迎之臣,可不止高了一个段位!
“这哪里是夏侯的问题?我等前来也不过就是想着跟夏侯做点小生意,不值得惊动。若不是为了给夏侯这边打包票,也不至于将这种不足挂齿的身份亮出来。”
姜奕的脸上都是笑意,倒是那话语之中一字一句暗示的都是他们与夏地的那些交易。
有了身份的认定,几人自然不能再这么站着说话。
当即,夏侯身边的权臣便出言让夏侯备下酒席,好生招待北雎他们。
与那些权臣们虚与委蛇的事情就交到了姜奕手上,这宴会的主角并是不北雎,她倒是也乐得清闲凑到了与郑英距离相近的位置。
只是没想到,彦冽也跟着凑了过来。
“郑将军,我等日前与郑将军说的那种玩法,不知郑将军觉得是否可行?”
北雎此时一身男子打扮,那些权臣们也料想不到北雎的身份。
更不用说,从进门到此刻,北雎与彦冽二人形影不离,再加上匆忙之中他们派下人打听到的关于北雎彦冽他们在云秀楼的所作所为。
自然而然的,将他们二人认成了一同出来游玩的表兄弟。
至于为何不是兄弟……
谁都知道彦小公子的长兄彦冽大将军此时正在边境与辛地的兵力对阵,哪里还有这个时间前来夏地?
而至于这彦小公子,弱不禁风的身子,在他们的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钱袋罢了!
故而,北雎与彦冽跟着郑英缩到一个小角落里喝酒之事,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力。
“几位的好意郑某心领了,只是答案郑某日前也已经说过,不会改变。”
郑英依旧板着一张脸,所答之语与日前没有什么不同。
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北雎也不着急,倒是拿起桌上的酒壶徐徐于三人的酒杯中均满上了佳酿。
此处偏僻,倒是也没有那些大臣们嘈杂的声音,也让这酒水注入杯中的声音传到了几人耳中。
随着这淋淋漓漓的酒水声传来的,还有北雎轻飘飘的话语。
“郑将军可真是狠心,想来您身边的人也没少跟您说过这种事情吧?自古忠孝两难全,我不知道郑将军您家里的情况,但是将军麾下的兄弟们,难道就没有需要奉养的老人或者是需要抚养的孩童吗?”
这话不仅仅是说给郑英听,也是北雎当时在战场上当机立断直接投降的原因之一。
同为将领,应当可以感同身受。
“即便将军您自己不在意,那兄弟们能也不在意?”
说到此处,北雎手上的酒壶已将重新被放在了桌上,手中拿着属于她自己的酒杯,冲着郑英示意,“相信这些在将军的心里都已经有了定夺,晚辈唐突,为将军赔个不是。”
她的眸中带着笑意,话语带着歉意。
只是这组合在一起,却是让人不得不深思。
言罢,北雎抬手便将杯中的酒水一口气倒进了口中,并且翻过杯子示意。
听了北雎这一席话,郑英的眉间也多了几分犹豫。
见对方的心思已经松动,北雎也不再逼迫。
免得郑英因为她的话烦了,到时候再改变主意,让他们少一个大收获。
北雎转而看向彦冽的方向,笑道:“彦将军带着兄弟们出征之前,主公承诺过什么来着?凡是应征者,每日都有三到五两银子的军饷。”
“是,主公确实这么说。”
本来彦冽就是坐在北雎身边默默抿着杯中的酒水,此时听到北雎与他搭话,一双眸子立马亮了起来,生怕答得慢了一分一毫!
见彦冽这急切的神色,倒是让北雎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来还真是把人给憋坏了。
北雎在心里想着,暗自估摸着接下来可不能再这么一直晾着对方。
“先主对郑某祖先有伯乐之恩,郑某家训之中,保全夏室居于首位。郑某断不可能忘却家训,做出有违先祖遗志的行为!”
郑英态度坚决,惹得北雎轻笑了一声。
仁人志士,也不可强求。
重新给三人的酒杯中填满了酒水,北雎举杯,“倘若有朝一日郑将军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去宇地京师彦小公子府上找我即可。”
蓦的被点名,彦冽的挺直了几分
', ' ')(',坐在一边充当完美的背景板。
郑英眸中浮现出了怀疑的神色,北雎也不隐瞒,以诚相邀。
北雎俯身往郑英身边凑近了几分,压低声音道:“晚辈原是岑地北家之人。我们主公也吩咐过:韬光养晦,东山可再起;不拘小节,方能成大事。”
言罢,北雎自顾自抬手将手上的酒杯与郑英碰了一下,再次见底。
两人的目光有那么一个呼吸时间的交汇,看着郑英眸中的惊讶之色,北雎也不过就是留给他一个微笑,起身拉着彦冽往权臣簇拥的夏侯与姜奕身边走去。
都是以沙场为生之人,其他的,不必多说。
郑英看着北雎在彦冽和姜奕之间游走的样子,心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即便他久离战场,但是对于宇国将岑国逼入绝境,并且俘虏了北家数千将士的情况知道个大概。
先前不知道北雎身份,他还只是觉得北雎在两大世家公子之中游刃有余,器宇不凡。
此时知道了北雎的来历,那感觉就大不相同。
与盟友言笑晏晏,跟和曾经或者是现在依旧是的敌人谈笑风生,这可根本不是一个境界!
此人,大有可为!
在夏侯的大殿之中虚与委蛇并没有耗费太长时间。
辛地前来送礼,充其量不过就是选一个臣子,哪里能比得上彦冽跟姜奕他们两个未来可期之人前来有分量?
更可况,不管怎么看,宇地开出的条件可是比的辛地好出了数倍!
“兵器终归还是贵重之物,我等前来之时所带人手不多,还希望夏侯可以派郑将军带人一路护送,顺便将买武器所用的钱财带回来。”
酒过三巡,姜奕趁机提出了附加条件。
这也是他们一开始想好的计划——让并不自在的郑英可以抽空放松精神,顺便还争取到了一路上的时间去招揽人才。
闻及此,夏侯看了一眼只身在角落喝闷酒的郑英。
郑英虽说是夏侯亲自点名要陪玩投壶之人,但终归还是金银财宝的诱惑力更大。在这些东西面前,郑英便算不上什么了。
“好!郑伯也在京师闷了一段时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
权臣们一个个都恨不得郑英这个老顽固早点从他们面前消失,此时听到姜奕的提议,也都是纷纷附和。
话语间,一个没有询问过郑英本人意愿的行程就这么定了下来。
边境战事紧急,几人并没有在夏地多加停留。
得到了夏侯的话之后,三人连夜选好了武器,次日天还未亮就已经跟郑英召集起来的人手运送武器往宇地而去。
来之时不过就是三两天时间罢了,回去却因为多了这一批武器,倒是多用了一倍的时日。
待到他们成功绕过双方交战的地区,将武器带入宇地营地,城池之中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监军,郑将军就先交给你接待了,我与阿雎去城楼上看看情况。”
原本几人回来只是就是日夜兼程,此时到了城池之中,风尘仆仆,舟车劳顿。
可是现下几欲空城的状况让彦冽管不了那么多,丢下姜奕应付郑英,便跟北雎一同回营帐换上甲衣前往阵前。
还没到城楼下,血腥味已经萦绕在鼻尖,让北雎与彦冽脚下的步伐又快了几分。
“兄弟们再坚持一下,彦将军他们就快回来了!”
方踏步到城楼之上,就听到守城将军扯着他那嘶哑的声音在拼尽全力鼓舞士气。
只可惜,嗓子坏了,拼尽全力也不过就是能让城楼上的一小部分人听到而已。
城楼上摆放着的都是一些被黄土黏在一起的碎石块,联想到方才过来时一路上见到的断壁残垣,不难想象他们恐怕是直接把老百姓家里的墙上所能找到的石头都给拆下来充数做投石了。
城楼边守着的将士们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未曾休息过。
有的依旧在强撑,有的却已经累得倒下,被其他恢复了一些体力的士兵挪到一边靠着墙休息,并顶替上去。
如此,一波又一波。
眼看又有一个往下扔石头的士兵要倒下,彦冽立马上前踏出一步将人扶住。
“兄弟们辛苦了,武器到了!”
一句话,如同在一堆即便熄灭的灰烬上撒了一把细碎的草沫子,方才还机械地重复着手上动作的将士们眸中多出了几分亮光,犹如重新被注入了灵魂一般。
一双双眼睛看向了彦冽与北雎两人的方向,刹那间的安静之后,震天的欢呼声从将士们之中窜出。
绝处逢生,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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