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东俟拦腰断成两截。
白须白发染上血色,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面色极具惊骇。
腰部的断面血肉平整,两节主动脉如同喷泉一样,一股一股地往天上喷血。
东俟圆睁着双眼,目眦欲裂。上半截身子胸口起伏几下,之后便没了气息。
离他最近的云椹被溅了一身鲜血,脸色惊惧而灰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抑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
恐惧通过尖锐的女声传播在场的每一个人,鼎沸的人声瞬间到达了巅峰。
突然,尖叫声戛然而止。
“!”
伴随着一声闷响,滔天尘沙飞扬。
待沙雪散去尘埃落定,只见二人原本所处的位置,深深凹陷下去一个大坑。
巨坑中央,是一大滩赤红的血水。
竟是把人生生拍扁了。
黑色毛发覆盖的碎骨与层层衣摆布料杂糅在一起,三具肉身呈放射状绽开,如同一朵朵娇艳的牡丹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呕——”
不少人都吐了,边吐边跑。
人群顿时如潮水一般褪去,唯有一颗沙砾留在雪地里,格外醒目。
陈砚清伏在地上,雪白的皮肤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气息微弱,意志衰竭。
惨叫声此起彼伏地钻入耳膜,他却是连掀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阵风扫过,卫乩的黑色巨蟒腾空而起。
它不知看到了什么,痛苦地扭动着长长的蛇身,一条蛇尾急速抽抽打打,甩出了残影。
“噗叽——”
突然,竖瞳眼珠被一股压强挤爆,蛇头开始扭曲变形。
鲜血汁液不断泵出,像是有一台绞肉机一样,一下一下将它搅碎,变成一滩黑红相间糊烂的肉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血肉磨碎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格外刺耳,听得人头皮发麻。
巨蟒逐渐不再挣扎,腥臭的鲜血顺着蛇尾垂直流淌,滴在陈砚清的额头上。
他缓缓掀起眼帘,逆着血流的方向望去——
是一张嘴。
不知为什么,只有他能看见。
模糊的视野里,满地都是黏稠的黑泥如同沼泽,把世界染成黑色。
黑泥中央,有一团体型巨大的白色雾气,正一手捏着蛇身,咯吱咯吱咀嚼得正香。
这个如同气体一般形状不定的怪物,甚至不确定能不能称之为生物,便是整场惨剧的缔造者。
“扑簌——”
半截巨蟒被扔在地上,与此同时,陈砚清没来由地浑身一颤,存在于基因里的生物本能正叫嚣着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白色雾气逐渐逼近,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恐惧,而是任由黑泥渗透项圈,一点一点攀附上他的脖颈。
黑泥逐渐收紧,可以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
可陈砚清丝毫没有挣扎,而是紧紧盯着这团雾气,眼神中有一丝解脱。
“杀……”
他嘴唇动了动,勉强用气音从嗓子里挤出几个音节。
“杀了我吧……求你……”
那团怪物明显顿了顿,虽然看不太真切,不过陈砚清清楚感觉到了一丝疑惑,却不能追溯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你……能……看见……我?”
声音绵长如风,甚至不能称之为声音。
就像空气一样,迅速从左耳穿到右耳,在脑海里没有留下除了文字内容的任何信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陈砚清费力抬起眼皮,想看得清楚怪物一些。
突然,一个细长的物体捅进他下腹。
他闷哼一声,微微蹙眉。
这东西在他腹中不断搅动,把本就破碎的丹田弄得一团糟,仿佛要把内脏混合在一起。
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拼命刺激着他的神经。
陈砚清此时精疲力竭,无力挣扎,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喘息。
片刻之后,他彻底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噗呲——啪”
陈砚清是被一阵古怪的声音吵醒的,像是什么东西崩开的声音。
他睁开眼,地面上满是大片大片的血,青石板被渗透成暗红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残阳如血,天空恢复了往常的高度。但那道裂缝仍然保留,如同伤口般悬在头顶。
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废墟。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整个天极峰几乎被铲平。
侧峰的峰顶也被削掉一半,只剩下光秃秃的半个山头,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陈砚清艰难地撑起身体,腹部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重重地摔回原地。
低头一看,自己的腰部缠了一圈黑泥,如同一条黑色的腰带,紧紧地捆住他的伤口。
见到黑泥,他就忍不住回想起那个模糊的怪物,还有那场惨无人道的屠戮。
远处枝头上挂着一张残缺的脸皮,暗黄色,正滴答滴答往下滴着血。
陈砚清一惊,忍着剧痛支起身子。
紫檀色的内脏,金黄的脂肪,漆黑的毛发,鲜红的皮肉……这样一番景象冲进视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肠子像水管一样曲折,藕断丝连地挂在树枝上,破碎人体组织撒得到处都是,赤黑色的血水汩汩流动,铺满了青石地板。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人可以死得如此之惨。
横切,竖劈,剖腹挖心……到处都是各种断肢碎肉,狰狞骇人的扭曲肉体,几乎看不出人形。
如此场景,说是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
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天穹,血肉和脏器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几乎掏空胃底。
陈砚清忍不住干呕,不过他已经三天没吃饭,什么也吐不出来。
“噗呲……”
他循着声音向身后望去,看见一座小山形状的黑色剪影,足有三米多高。
夕阳的橙红色光芒透过缝隙,直射入他眼中。
他眯了眯眼才看清,那是一座堆成山的尸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突然,顶上的尸体开始膨胀,像充了气一样,反复鼓胀几下之后,“噗”地一声爆炸开来。
一时间,碎肉喷溅到处都是,内脏纷纷洒在地上,如同下雨一样,发出啪嗒啪嗒的清脆响声。
“噗”,眨眼之间,又炸了一具死尸。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陈砚清才看明白。
那是一团白茫茫的,如同雾气一般的东西,钻进尸体鼻腔和口腔,之后尸体便开始膨胀,最后爆炸。
地面上的内脏逐渐开始堆积,陈砚清隐约看见,那东西钻进了一个少女的身体里。
少女衣着还算完整,表面没有外伤,大概是逃跑过程中被挤死的。
只见她饱满的头颅鼓胀几下,眼珠凸出近乎爆裂,就在马上要爆炸的临界点,忽然恢复原状。
接着,她动了动,爬了起来。
下一秒,整个人开始褪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乌黑的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两颗深色的瞳孔也褪成极淡的颜色。整个身体的所有部位,包括皮肤,通通开始白化。
陈砚清顿时反应过来,这是那个怪物正在找容器。
也不知道这名少女哪里符合条件,不过来不及细想,怪物已经发现了他,并缓缓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陈砚清跪伏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视野里出现两只苍白的脚。
忽然,下颚被一双冰冷的手托起来。
陈砚清不自然地仰着头,被迫直视着少女白茫茫的瞳孔,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咔嚓”,极其清脆的一声,他脖子上的铁环应声而断。
粉碎的铁块撒在地上,如同破碎的糕点。
少女的手指苍白而纤细,这样一双手,恐怖的力量足以将他的脖子轻松折断,但她并没有那么做。
“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陈砚清咽下口中的血腥味,艰难地声音嘶哑喃喃道。
“你……为什么不杀我?”
这怪物杀人如同切菜,这群人中龙凤的修士们在她手里,就像捏死虫子一样简单。
直接屠杀殆尽,容不得一点反抗,简直就是高维对低维的全方位碾压。
陈砚清拖着这副残破的身子,可这怪物不但留了他一命,还有意替他包扎伤口。
白色少女不自然地歪了歪头,表情像木偶一样呆滞,一双大眼睛空洞地望向他。
她眨眨眼,也不知道是否听懂,随后缓缓抬起手。
“唔呃!”
陈砚清突然弓起腰,神情异常的痛苦。
先前腹部的伤口撕裂,正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揉捏着,刚稍稍粘合的皮肉又被分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这里,流血……”
少女仿佛刚学说话的小孩子,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每一个字。
“我……要,堵住……”
“!好疼……”陈砚清痛苦地发出呻吟,“不,不要碰……”
下一秒,施加在伤口上的力道消失。
陈砚清如释重负,倒在地上喘息。
少女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干脆地转身离开。
就这么走了?
陈砚清有些不敢相信。
恍惚中,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他费力地扭头去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只见一抹纤细的白色身影,被夕阳染成红色,孤零零地行走在血地中。
她来到卫乩的尸体旁边,只手插进他腹中,摸索片刻,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东西来。
那是卫乩的内丹,已经玉化,可见修为之强悍。
少女也不管上面附着的血肉,直接塞进口中咀嚼起来。
咯吱咯吱的响声传来,她又依法炮制,接连吃掉了几个人的内丹。
内丹是修士吸取天地精华后,结合自身精血炼化凝合之物,可以说是人身上的一部分。
她吃内丹,就相当于在吃人。
陈砚清观察到,远处一众尸体的丹田都被挖空,看来已经被洗劫过了。
她不杀自己,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内丹?
思索之间,徘徊一圈的白色少女捡起一个血红的头颅,依稀可以辨认,正是方才扇他耳光的那位白衣长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死得很惨,除了头以外的身子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咔——”
少女手腕使力,白衣长老的头骨便被捏碎,脸皮瞬间塌陷下去。
接着,指甲抠住脸皮,轻松地掰下前额骨,粉红的一团大脑暴露出来。
她抓起一把松软的大脑,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发出吸溜吸溜的响声。
如此直白而血腥的画面,饶是身为炉鼎的陈砚清,也忍不住直皱眉。
这究竟是什么存在?
虽然披着人皮,但他知道这是只怪物,难以名状,所拥有的力量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他曾遍览藏书阁古籍,并没有与之相似的记载。
陈砚清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脚皆断,站都站不起来,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死都要求别人,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去哪里?”
就在他即将触及悬崖边缘的时候,一道声音将他拦住。
紧接着,一股强劲的力道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
一张倒着的,白色的脸跳进视野。
少女弯着腰,低头看他,小巧的脸上表情木讷。
陈砚清倒在地上,没有回答,只是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他原是掌门,被人砍断经脉炼成炉鼎,供全门上下使用近百年,如今又落到一个残暴的怪物手里作玩物,随时都可能惨死,还不如自行做个了断。
少女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唇瓣一张一合,无比僵硬地开口问道。
“剩下的,在哪?”
今天是玄微门新年大宴,所有直系弟子全部出动,几近千人。剩下少数外门弟子和杂役,留在侧封和卫峰看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陈砚清反应了一瞬,随即闭了闭眼,轻叹道:“没有其他人了,都被你杀光了。”
少女没动,虽然没有表情,但她似乎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陈砚清疑惑,他本以为是玄微门惹来的麻烦。毕竟卫乩心术不正,整天琢磨邪门歪道,惹上了异界的生物也是情有可原。
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你要找什么人?”他问道。
少女没立刻回答,而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地面。
白蒙蒙的瞳孔盯着他,唇角罕见地弯起一个弧度。
“天下……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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