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绛:……啊?
系统的提示让人一头雾水,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进入了危险地带的重绛心惊肉跳起来,她局促不安地看着那个踽踽独行的身影,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戏耍的猎物,无数的恐怖片剧情在脑海里不断回旋,她现在的身份俨然是猫鼠游戏里那只狼狈惊惧的老鼠。
疫医提灯慢慢走着,鞋底磕在沙石上发出金属的刮擦声,他站在原地,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踌躇和犹豫,他对她伸出戴着厚实黑色皮革手套的左手来。
这是一个邀请的姿势,动作很绅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说实在的,如果不是环境不允许,重绛真的很想心脏怦怦直跳然后如同恋爱剧情里那样羞涩回眸,两个人完成一场惊心动魄的深情凝视剧情。但如今她只感觉四肢百骸都冷得要冻住,毛骨悚然的感觉让肌肤上的鸡皮疙瘩层层冒出,那些雾气似乎有一种别样的侵略性,让她心中莫名感受到一种被盯上的不安。
她哆嗦着把手交在他的手心里,心悸得不行。
这种随时随地都濒死的感觉,是真的要命啊。
重绛对雾气的恐惧超过了对疫医的防备,她走上前去,颤颤地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他的手套上。
手掌交叠。疫医的手很宽大,重绛被他握着,心肝都颤巍巍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行走的几个呼吸之间莫名的安心了几分。她惊恐略微消散之余又不得不开始警惕:自己不会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猎物有时候会爱上猎人,对强大力量的崇拜……她不会真的已经开始有这样的心理了吧?!
有时候她真的唾弃自己。
但是话又说回来。
比起面对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鬼怪,她宁可面对疫医。
至少看得见,摸得着,看起来没有太疯狂……还很符合自己的性癖。
迷失地界的环境森然,雾气萦绕,昏暗的光线让周围漆黑的环境显得越发死寂,然而在疫医牵着走的情况下,这些环境似乎并没有那么令人恐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在不知道走过多远的路程后,周围的雾气好像没有那么浓厚了。
重绛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从内而外逐渐回升,像是抵抗住了某种入侵,正在顽强地散发着活力和生机。
人类为了活下去,适应环境的速度简直令人咋舌。
越深入迷失地界,雾气越是奇怪,空气里隐约散发着腥臭腐烂的味道,重绛不敢说那是自己的幻觉,她能够清晰看见路边不过两三米的位置,一只惨白肿胀的人手耷拉在一堆漆黑的,腐烂的,交错的物什之上,很难不去在意这只手下面垫着的东西是什么,那东西像是一团交叠起来的发臭烂掉的胸腔和内脏。
……呕。
下意识的酸水翻涌让重绛迅速收回了目光,握着身旁人的手紧了几分,她低着头,忍下不去看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穿越蒙蒙的雾气,缓缓前行。
再往前面走,遇到被剖开肚子的躯体越来越频繁,几乎随处可见。尸体也不再是零星散落在路旁,骨头扯断穿刺过皮肉瘫软在脚边,甚至有些就横梗在路中央,熙熙攘攘地堆叠着,让本就不怎么宽裕的道路变得越发狭窄。
空气里尽然是腐烂的恶臭,混杂着血腥的气息。
这里的尸体几乎都是女性,有的赤身裸体,腹部被剖开,有的躯体腐烂,肚子里的东西却完好无损。
重绛别开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真的,她也好想要一个鸟嘴面具……
她记得鸟嘴面具里面是会填充香料的。
闻草木香总比闻这种东西要好吧?!
重绛揪着衣领捂在鼻口上,应该不是她的错觉,这种腥臭作呕的味道越来越刺鼻了。
寂静的林子里,只有二人前行的脚步声,它在这方不知边界的空间里回荡,寂寥,清晰,微渺,像是无人生还的回音。
“他们生了很重的病。”
疫医终于停下了脚步,而面前的景象也豁然开朗起来。
他将她带到近乎四五十米深的巨大坑洞面前,这几乎像是一张深渊巨口,里面充满了糜烂的气息。疫医的鸟嘴面具微微低垂,他看着里面交斜错乱的尸身,语调依旧是机械而冰凉,一板一眼到像是程序在说话,“我试图拯救,但是失败了。”
周围的雾气被风吹动,树叶摇晃,发出凄厉的,呜呜的呼声,像是婴儿的啼哭,又像是女人的凄厉哭叫。
这个巨大的坑洞里堆叠着无数的尸体,碎裂的,腐烂的,她们蠕动着,想要往外面攀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重绛不敢开口,她怕她一开口就要呕吐出来了,她用衣领死死捂住自己的鼻子,卖力地从缝隙里获取为数不多的清洁空气。
“镇子里没有新生儿。”疫医注视着坑洞里安静的尸体,仿佛在期待它们复活那样凝视着,他的声音机械、冰冷、沙哑,像是某种电子合成的声音,然而她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几分往事的淡漠,“我为孕妇接生过……但很快它就消失不见,显然邪恶的欲望胜过了一切。”
重绛的思维被疫医的话语所吸引,她的目光看向他,脑海中开始止不住地开始拼凑。
多年的经验和游戏经验给她带来的是见多识广的故事剧情,她对于这种恐怖游戏的故事架构很是熟悉,在她真正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时,哪怕她因为害怕和战栗让脑袋有些迟钝,但游戏鉴赏师的天生敏锐度让她立刻开始分析。
疫医说:
他试过拯救,但是失败了——失败大约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毕竟这个环境下的医疗条件真的一言难尽,否则也不会出现黑死病肆虐但人们却祈求上帝宽恕的事情了。
镇子里没有新生儿——小镇为什么没有新生儿?不愿意生,不能生,还是生下来就死了?
他为孕妇接生过——说明镇子里是有新生儿降生的。
但很快它就消失不见——怎么消失的?
邪恶的欲望胜过了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重绛的脑海里出现了无数个游戏的设定,西方背景的恐怖游戏大多都是围绕着欲望、恶魔、祭祀展开,神明多得不计其数,人们的欲望也多种多样,这导致人类的行为十分不可理喻。她仍然记得十七世纪为了永葆青春不惜杀害数百名少女,沐浴其鲜血的伊丽莎白伯爵夫人,这种邪恶的做法在人类的历史上不乏其例……特莱戈小镇也是如此吗。
医生对于疾病的敏感程度是不言而喻的,黑死病的潜伏期并不是很长,基本两周之内就会有明显症状,皮肤粘膜出血、趾端坏死等情况是很明显的特征。如此严重的病害,一旦两个人以上的人感染,几乎立刻会意识到事情不对。
这个密度的小镇完全不至于无法管控黑死病的蔓延。
她想到了副本的通关条件。
【通关条件:找到感染源,阻止疫病的传播;解救至少五位镇民。】
感染源是什么?老鼠?可是疫医说的东西和老鼠毫不相干,她几乎确信,疫医是在提示她。
更何况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感染源一定不会是真正的引起黑死病的源头,而是某种抽象的东西。
副本不可能叫她来这里捕鼠灭鼠。
重绛心里咯噔。
疫医在基金会里的介绍,似乎有提到过他觉得瘟疫并不指的是病菌,更像是某种抽象的、概念性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无端联想。
思维?陋习?邪恶的欲望?
很快重绛就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东西了——
尸体动起来了。
扭曲的,腐烂的,松散的肉块在地上蠕动,早已失去生机的东西居然能够动,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大的,小的,它们似乎有意识地想要靠近那个坑洞,这些东西仿佛察觉不到他和她的存在,如同川流汇入江海,向着前方蹦跶,发出血肉粘腻的声响。
它们蹦跳着,如同鲜活的心脏鼓动收缩,在路上跳得极其有规律,身上的粘液坠在地上拖沓出肮脏的痕迹,发出粘腻啪嗒的恶心声音,
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纵身跃入那个漆黑不知底的万人坑洞之中。
重绛喃喃:“为什么……它们要跳进去?”
疫医道:“这是孩子和母亲的重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重逢。
重绛如今几乎可以笃定:这个副本的瘟疫,指的绝对不是什么黑死病!
让她大胆猜想,或许镇子里两年前出现了一种很丑陋的习俗,或者是欲望,以残害孕妇和婴儿为主,以达成某种自私自利的目的。
而疫医所谓的瘟疫并不是真正的瘟疫,更像是一种贪婪的,不择手段的欲望,这种欲望病态且扭曲,血腥而暴力。
然而无人认为这是错误的。
因为所有人都病了。
瘟疫的传播,是阴暗欲望的滋生,挑起人类心中的贪欲,再暴虐黑暗的事情也依旧会被人原谅,如同瘟疫,迅速传播。
疫医曾经试过阻止他们,但是失败了。
思想上的疾病不是用药就能够治愈的。
疫医注视良久,在摇曳的风声哭号慢慢停止,归于宁静后,从身侧拿出了一个鸟嘴面具,两根皮革制的环带恰好能够固定在脑袋上,他把面具扣在她的脸上,声音很低沉:“闲聊结束,该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疫医’向你赠送‘鸟喙面具’】
虽然是单方面的闲聊,但她察觉到疫医的宽容:他在给她透露核心的线索。
这样的内容显然不是第一天进副本的新手玩家能够知道的,疫医对她已经足够宽容和照顾。
但此时此刻她无暇顾及这些,她的神智快被胃里翻涌的酸水淹没了。
重绛闻到面具里的花香,如获至宝,她差点喜极而泣,把鸟嘴面具戴在脸上,她真心实意地对疫医道谢:“谢谢你,医生。”
不知道为什么,回去的时候,地面上的痕迹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她之前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幻象一般。
……幻觉吗?
重绛思考的时候不知不觉被牵着走了一路,疫医长杖上坠着的马灯在雾气中摇摇晃晃,终于在临近一座木屋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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