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你知道一件事在什么时候会永久尘封吗?
在我做出拜访幸村先生,询问有关那场旷日持久的运动的决定的时候,幸村先生在电话里问了我这样的问题。
我想了想,回答他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幸村先生就笑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充满欣慰,“你来我这里,我告诉你。”
那样的问题让我想到了另一个与它相关的有趣的话题,人们总是乐于对此津津乐道——保守一个秘密最好的方式是什么?若只说保守秘密的方法,大概有很多,千奇百怪的有,大众普通的也有,代价昂贵的有,廉价的方法也有。可如果要说最好的,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尽管事实上,原理十分简单。
当最后一个怀揣着这个秘密的人Si去的时候,就不会再有人泄密了。即是说,保守秘密最好的方式,就是所有知情人全部Si去。
那么一件事在什么时候会永久尘封呢?原理也是一样的……只要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离开人世的时候,这件事就会被永久封存了,宽泛点儿说,至少是这件事的真相,就不再会有人知道了。
“并不是这样的。”
此刻,当我怀揣着记事本和钢笔出现在幸村先生的会客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时,他摇头笑着否认了。
“即便知情者全部离去,总还有蛛丝马迹会遗留下来。举个例子,你知道考古学家对吗?”
“知道。”我点点头,有点儿不大明白他究竟想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们就在做这样的事,从古址遗迹中发掘线索,推断当年发生了什么。”
“的确如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那只是推断,并不一定就是真相。没有人会得知真相了,事实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他看着我的苍劲紫眸浮现出笑意,露出老者望向青年人时充满怜Ai又慈祥的目光,我猜在他的眼里,我的言论一定充满稚nEnG和朝气。
然而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继续解释,却是生y的转移了话题,“那么,你想来找我,是为了了解当年的真相吗?”
“没错。”
所谓当年的真相,其实就是前面提到的那场旷日持久的运动。而这场运动虽让现今许多人获益匪浅,却鲜少为人所知——一个被所有老去的那代人拼命想要抹去的黑暗过往……
为了方便大家更好的了解这个访谈的目的,我将简略的介绍一下那场运动的背景,如果实在觉得太过无聊的话,就算跳过也没什么关系。
从人类文明诞生延续至今,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中人类通常被分成两种X别,要么是男人,要么是nV人。事实上,就笔者本人认为,这种区分方式委实片面,却也无可厚非。极端特殊情况通常不被重视,一是因为稀少,二是源于无知,就像最初人们对待同X恋那样。
因此,同时拥有两种X特征的人群在这样的社会中处于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他们既是男人又是nV人,不完全是男人也不完全是nV人,我曾看到过人们用YyAn人来描述这种与众不同。他们不被异X恋接受,也受到同X恋圈的排挤。
当然,这些都并非重点,笔者只是想通过这个例子来说明读者们即将看到的世界多么光怪陆离,而这些人的生存,又是怎样充满艰辛。
那源于一次异变。后来的人们常常以这句话开头,然后他们会告诉你,没有人知道这种现象如何开始,世界上忽然出现除却以上三种人外的其他X别,或者笔者更乐意将它们称为“亚X别”,即在原本已经出现的男X和nVX的区分下,又作以三种类的划分,全称为Alpha,Beta和Omega,取自希腊字母α,β,Ω,以下简称为A、B和O。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以此算来,共有六种类的亚X别,男XA、B、O和nVXA、B、O。拥有亚X别区分的人类极为稀有,这其中又以亚种O最为少见。要知道,这个世界对待稀缺资源通常有两种态度,其一,物以稀为贵,争相哄抢,其二,建立在无知基础上的打压排挤。奇特的是,在X别问题上,人们通常下意识的转向第二种,这与他们的常识相悖,因此不可接受。
然而更为神奇的是,即便在亚种人群内,也仍旧存在着所谓的X别歧视——非常巧合,对于稀缺的亚X别O,A和B也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蔑视的态度,大约是所司专职的划分,被赋予温良和美属X的O们统统被打上弱者的标签而不被看好,人们更乐意看到他们勤俭持家,而非在外打拼,仅就这一点,像极了千百年来遗留在父系社会中如同顽瘤般难以去除的X别歧视。与之相应的,从上世纪发起nV权运动到如今倡导X别平等,在亚X别人群里亦得到重视——
Omega维权运动。
首次由不二周助先生正式提出,并组建了相应青年维权组织,持续将近半个世纪的运动,终于以Omega得到广泛认同的圆满结局而落幕。而这场运动的发起人,不二周助先生,正是在采访的前一天与世长辞,享年六十五岁。
以下是访谈内容。
注释:A——Answer,Q——Ques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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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非常遗憾听闻幸村先生Ai人逝世的消息,但我想这也是一个合适的契机,对于您与您的Ai人当年所倾力付出的维权运动,年轻的亚X别青年们也表达了十分的尊敬与好奇。然而亦有传闻提到您并非一开始就站在您Ai人的立场,请问这种传言是否属实?您与您的Ai人不二周助先生又是如何相识的呢?
A:是这么样的问题么?【轻笑声…】真是怀念呢。我与周助的相识,也是半个世纪前的事情了……要说的话,那还是在军校的时候。你知道那时候的社会背景,小孩子们通常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开始出现第二X征,而ABO亚X别的区分,却是在国中即将结束的时候。AX别的男孩子们以当兵为荣,而OX别的孩子们不得不隐居在家,以防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的发情期带来不可控制的危险。他们通常会被聚集在Omega技术学校,被教授一些生活技能以及遇到发情期合理正确的应对方式。周助是个例外,因为他亚X征的出现b其他人要晚了一年,这么说也许不准确,你知道,b起其他同班的孩子,周助的年龄要小。所以直到周助被当做普通的Beta生送往当地高中,正要顺利结束第一年的学习生活时,他的亚X征逐渐呈现,散发出甜美诱人的信息素。
我们,也是在那个时候相识的。诚如你所说,第一次见到周助,绝对称不上一次愉快的T验。以至于在后来周助提出维权运动时,本能驱使下,这让所有Alpha都感到不太舒服——他们感到他们的权力和地位受到了挑战,而发起这个挑战的,却是一个本该蜗居在家的Omega。
Q:据不二先生的好友乾贞治先生爆料,您与不二先生的两次见面相隔甚久,而与一般A见到O时所表现的yUwaNg与贪婪不同,你们的相见似乎更像是仇敌而非熟人,甚至为此打过架,请问有这么一回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A:呵呵。没想到贞治君居然连这个都知道,真是小瞧他了。
的确如此,所谓不打不相识,我和周助,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吧。
那还要追溯到半世纪前的一次结业式上,我作为高中一年级的学生代表,向高中三年级的毕业生们致辞表达谢意。从演讲台上走下,经过后台仓库的时候,闻到淡淡的清香。这不寻常,那时候我的大脑发出这样的警报,隐约察觉到事情的诡谲之处。那种味道并不属于任何一个Alpha,也不是作为Alpha该有的。可若要说属于Beta,那就更是荒诞不经了,谁都知道Beta不会产生信息素,更别说这样独特的清香。可这里不会有Omega,我清楚的知道这个事实,并且,从亚X别通识课上所学到的知识来看,这样淡雅的味道对于一个Omega来说也委实过于清淡。
不属于Alpha,不可能是Beta,也不像是Omega,还有其他可能吗?好奇心驱使下,我使用上一届学生会副部长才配给我的钥匙,悄悄的打开了仓库房门。暗淡的环境下看不真切,只能通过门缝察觉到里面有人影晃动,仓库的换气扇正在运作,发出嗡嗡的嘈杂声响。那时候我做了一件现在看来很可笑的事,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所以我假借找东西的理由,猛然闯进去,按下电闸,黯淡的内室一下子亮堂起来。大概事发突然,周助也吓了一跳,握在手里的抑制剂喷雾来不及藏匿,身后被擦拭g净的桌面上摆放着胶囊和药片,没料到是这种结果,我也震惊在原地。
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周助。愣了几秒,周助一个急转身将桌子上所有的药物和手里的喷雾都塞进书包里,警惕的拉好拉链。我就站在门口,他在我的对面,紧紧抓着书包。你知道,抑制剂的研发和使用都是违法的,它会抑制亚X征的呈现,从而对使用者的身T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所以,我打算揭发他,事实上,我也确实那么做了。
很傻,是不是?不过那时候我确实很生气,这很奇怪,因为那本来不关我的事,作为副会长,揭发他并没有错,这是秉公执法,可与此同时压抑在心里的愤怒却无从排解,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更不明白愤怒从何而来,我只知道我很生气。
这样做对身T不好。
记得那时候我似乎是这么说的,然后就向教务处举报了这件事,自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周助,直到十年后,我从军校毕业,从普通士兵一路升上少尉。有趣的是,我升职的第二天,接到了作为少尉的第一个任务——镇压维权组。
Q:听起来是非常奇妙的经历啊,幸村先生。b起发现学校居然有Omega的事,幸村先生最关心的却是对方的身T,这是不是传闻中的一见钟情呢?开个玩笑,可以详细说说打架又是怎么一回事吗?
A:哈哈,一见钟情,说不定就是那样。嗯…没错,一见钟情,的确如此。是缘分吧,我和周助的相遇……这么说起来,更叫人怀念了。打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缘由说起来才是十分幼稚和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知道,维权组在当时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地下组织?【轻笑…】Omega是不被允许在街道上随意走动的,就算遇到紧急情况需要外出,也必然是全副武装,无意冒犯,只是b喻,就像印度妇nV全身用黑sE笼罩只露出眼睛那样。维权组的人为避免暴露,通常会伪装成Beta从事地下活动。b如说采买军事武器,组建武装力量什么的,也都是悄无声息的进行的。一开始的起步并不容易,周助并没有详细和我谈论过具T细节,我也不算特别清楚,只知道身为Alpha的手冢国光少尉是他们的线人,也是多方消息来源的渠道,我开始关注手冢的动向,以便及时掌握维权组的活动。
跟踪手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这件事上,就连我们队伍里号称完美欺诈师的仁王也感到十分头疼。于是身为队长我只好亲自出马,一路尾随他到拥挤的商业街,也是众多奢华品牌聚集的步行街。我看到他和迹部似乎在商量什么,高档旋转寿司店里他们两个聊了有一个小时,我伏在角落里观察,周助就是在这时候突然闪过我的眼前……
我的注意力被分散,再回头时,手冢已经不在桌边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外形酷似手冢,却戴着平光镜,嘴角挂着若有似无微笑的男人。我很懊恼,起身准备离开,周助突兀的出现在我眼前,挂着浅淡却毫无暖意的笑容。
先生,可以把那盘寿司让给我吗?
他指着我桌子上刚拿下来却没来得及吃一口的寿司问,八成因为手冢的事,我正在气头上,于是语气不善的拒绝了他。可周助居然固执的又问了一次,颇有不拿到寿司就不会离开的架势,我很奇怪,也觉得对方实在过于无理取闹……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时隔十年,我已经不记得他的模样。怒火之下,我出拳和他打了起来,因为一盘寿司的归属问题,我们就这么奇妙的相识了。
Q:确实是令人意外的原因啊,居然是一盘寿司么,什么时候我也去吃寿司找找看能不能碰到真Ai吧【笑。既然是这样,之后您又是如何发现不二先生是十年前仓库里巧遇的男孩,并且也归属于维权组的一员呢?
A:说发现什么的,并没有那回事。我没有发现周助是十年前那个男孩【轻笑…】,或者说,那件事只被我当做学生时代一个小小的cHa曲,填埋在记忆深处。要说发现的话,其实是周助认出我才对吧……
维权组成员的确认,一直以来都作为巨大的难题阻碍着我们的追捕行动,连同手冢是他们线人这回事,我们也完全没有零星证据,只是猜测而已。一方面希望从手冢那里得到关于维权组的情报,一方面又碍于无法确认罪名,所以对于手冢,很长时间内我们是毫无办法的。
Q:真是意外,对于有着【神之子】之称的幸村先生而言,也会有犯难的时候吗?
A:那是必然的吧。【微笑】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喝点儿茶再继续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Q:哦,当然,您请随意。占用您这么多时间实在非常抱歉……
A:没有关系,我并不介意。如果周助的努力可以被更多人看到,我很高兴。刚才说到哪里了?呵,让你见笑了,年纪大了记忆力大不如前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去找周助了吧,也不能让周助等得太久,对不对?
Q:说什么呢,幸村先生老当益壮啊……相信不二先生也会希望您能够更加长寿的吧。
A:周助的愿望吗?还真是难以推却呢……
Q:所以请务必努力健康的活下去啊。
A:这么说也没错。
还是继续之前的话题吧……介意我看看你的记录方便我回想刚才的谈话吗?
好的,谢谢。我看看……啊,是这里,已经说到无从下手的事了,嗯,时间过得真快呢。听说前段时间,手冢先生的妻子也已经过世了……想想真是时光匆匆,当年的战友都要离我而去了呢。
实在抱歉,又在发表些无聊的感慨了。
大概人老了都会这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当时,为了更多的了解维权组的动态,我特意请来了被誉为“网络圣经”的黑客,也是计算机高手的白石藏之介先生。他是个了不起的Alpha,公正无私,尽管有时候会有些无厘头,可在对待X别歧视的问题上,是当时被激怒的Alpha中少有的保持清醒的人之一。他和周助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这一点鲜为人知,虽然奇怪的是,藏之介并没有站在任何一方,至少就我所知,直到维权运动结束,他从未公开表露过对于Alpha或者Omega任何一方的偏袒,诚如大家赋予他的尊称,圣经,他大概就是这样的人。
不得不说,我们花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在网络上广泛搜索,要说毫无所得那就太低估藏之介的能力了。可事实却是,我得知菊丸英二,周助国中时期的好友,是该组织的一员,他经常逛的论坛大多数是……【少有的沉默】并非事关维权组的行动,要说的话,其实是救助才对。也许你不清楚,菊丸的Ai人,大石秀一郎,一个老实的Beta,他是一家私人医院的外科医生,经常为受到欺凌的Omega疗伤。菊丸就是其中一个,他们因此相识相知,最后坠入Ai河。
菊丸在论坛上……发了一些贴子,有关Omega受到欺辱的图片和言论。当然了,这些贴子绝大多数都被管理员及时删除,帐号也因此被封禁,只是这些对于藏之介都不是难题,所以我们仍旧全部获悉。实话说,Alpha大多养尊处优,对于Omega沦落的悲惨境况毫无所觉,没有人会为Omega伸张正义,这不值得,而且通常会被同行的其他Alpha耻笑。在此之前,我所有关于Omega的认知只限于通识课上老师所教授的——你知道,他们的X征,职责和能力。
各司其职。当时对于亚X别区分的必要X,在我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词汇,各司其职,所以对Omega我从来没有产生怜悯。
如果没有那个契机,如果藏之介没有找到那些讯息,也许我根本不会去了解Omega究竟生活在怎样恶劣的环境里。也并不知道,当时的社会环境已经发展到以家庭出现Omega为耻的地步,所谓不得不隐居在家,对于大多数Omega更像一种奢望,除非有Alpha愿意标记……这是亚X别人种延续的方式,也是Omega唯一从惨烈中解脱的办法。
庞大的信息量和令人印象深刻的图片侵袭了我的大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无法继续政府授予我的任务。于是追捕行动的中坚力量转移到了城成湘南,立海组从旁协助。那个低迷的时段里,我又一次见到了周助……
Q:原来Omega的经历b我们想象的要低劣许多啊……从那个时候熬过来一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能够携手走出Y霾,您和不二先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笑。那么这一次的见面,是否成就了您离开立海,加入维权组的契机呢?
A:也可以说是这样,是个契机,但也不是马上就能决定的事情。说起来,也是让人颇难为情的回忆啊……
前面说过,我一直只当周助是Beta,毕竟他完全没有Alpha的气息,却又可以在城里自由行动。寿司店之后,我们私下交流过很多次,朋友之间的,很普通的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