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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学期末,乔扬和彭旭因为抄作业已混得很熟。午自习彭旭经常叫他换到自己的座位前排,美其名曰有问题好商量,还说俩人一块做卷子效率高。
“大哥你直接照着抄能不快嘛!”乔扬拆穿他。
他从后面扯住乔扬的校服领子:“给你哥抄一下怎么了?”
乔扬立马投降:“行,行啊!没说不行啊,哥你先……先松开我……”
彭旭这人脾气直,开玩笑时爱上手,过去乔扬别提多羡慕那些能和他打成一片的哥们儿了,如今同样的待遇终于也轮到他。也怪他嘴欠,有意无意净说些招惹彭旭的屁话,彭旭动不动就把他治得腰膝酸软不敢直身。他每天上学就跟灌了春药似的,要时刻提防着裤裆里那根没出息的东西更加没出息。
他对彭旭是半点脾气没有,衣服都快给扯掉了也不皱一下眉,整整领口照样跟人苦口婆心:“还半个月就考试了,你要不也稍微学学?也没多难,实在哪不明白我给你讲……”
彭旭转着笔斜他一眼:“想当常在第二?”
“你别老嫌我烦啊,我再烦也比你爸来开家长会……”
“少废话啊。”
“不是,我意思是你要考砸了,你爸不得说你。”
和彭旭熟了,乔扬对他的家庭情况也了解更多。彭旭偶尔提过两句,乔扬分析他话里的意思,总感觉他没有母亲似的,他一直和父亲生活,不过父子俩关系不算融洽。
乔扬是个在完整和谐的家庭氛围下长大的幸福孩子,对彭旭的一些感受他做不到设身处地,难免就会不留神地冒出一句半句彭旭不爱听的言论,彭旭这种时候是不给他回应的,笔一撂就要往桌上趴:“困了,你转过去别烦我。”
乔扬讨了个没趣。刚转回身,班主任从后门进来,巡视到他旁边时问:“你座位在这儿么?”
“我给彭旭讲题。”他张口就来。
班主任太信任课代表了,没说别的,临出教室叮嘱大家:“讨论题目可以,小点儿声不要打扰其他人。”
有男生一路盯着班主任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班里渐渐又嗡起来。乔扬感觉屁股底下晃悠,回头看是彭旭在顶他椅子,同时一张卷子被调转方向摊在桌上:“这题。”
乔扬笑:“你又不困了?”
“不够困,等着你给我催眠。”
乔扬常常困惑彭旭这种有话不愿意好好说的毛病是打哪来的,不过他又真喜欢。其实彭旭什么样他都喜欢。没办法,这天底下的暗恋傻瓜都一个德行,都在心里把意中人当成神仙供着,那是和自己不在一条水平线上的高等存在,就该仰着头巴望。要说这也算一种幸福,永远在登顶路上的幸福。
期末考前那个周末,乔扬轻松得几乎无事可做。该复习的早复习完了,他一边听英语听力,一边翻着课本习题册做最后的查漏补缺。桌上手机亮了。
彭旭:【干吗呢?】
乔扬一把扯掉耳机,心想没看错吧,这还是彭旭头一次如此有礼貌,没有开场就自说自话,竟知道先寒暄一句。
乔扬:【我能干吗,看书呗。】
彭旭:【看一天?】
他这么没话找话实在反常,乔扬问:【你有事?】
彭旭:【有题想问你。】
原来在临阵磨枪。乔扬应道:【发来我看看。】
等了两分钟,彭旭一股脑传过来十几张图片。每一张都不是单纯的一道题目,而是半篇卷子。这叫“几道”吗?!乔扬哭笑不得:【这么多?】
彭旭十分理直气壮:【啊。】
乔扬思忖了一下,略有为难:【要不我把解题思路写出来发给你?我待会儿得去我奶奶家。】
乔扬在学习上从来自觉,再怎么偷懒懈怠也不会把自己耗到临时抱佛脚的地步,因此期末对于他和平时没有区别。父母也信任他,习惯了让他自主安排时间,全家都不把考前时光看得多么紧要,也就不会为此专门调整作息。父母不在家的周末,乔扬偶尔会去两条街之隔的奶奶家改善伙食。今天就是。
彭旭:【那正好,你来我家。】
乔扬盯着这一行字犯了半天愣,以为彭旭发错人了。猛一个激灵,他记起不久前撒的那个谎。真不知是该扇自己一巴掌还是该为自己叫声好。他只能先继续圆谎:【我还没去呢。】
彭旭:【你来的时候告诉我。】
乔扬:【这方便吗,太打扰了吧。】
彭旭:【我家就我自己,你来想怎么折腾都行。】
乔扬一下就不再犹豫。和彭旭孤男寡男地独处一室,这绝对是过了这村没这店的超级大美事,傻子才不去。他收拾了满满一书包他认为用得上的复习资料,匆匆出了门。
地铁上,他给彭旭发消息询问门牌号码。彭旭说:【快到了打电话,我下楼接你。】
乔扬:【不用这么麻烦。】
彭旭:【我顺便拿快递。】
乔扬到时比预计迟了二十分钟。他没有门禁,又说
', ' ')('不出彭旭家的具体门牌,保安不放他。他在小偏门外吹了半天冷风,总算等来一个要出门的大妈,这才混进来。
凭上次的印象往里走,还没轮到他给彭旭打电话,身后一个很冲的声音叫他:“诶,乔答应。”
回头一看,彭旭裹着套长款羽绒服正冲他笑,羽绒服底下是运动裤,脚上一双篮球鞋,活脱脱一个刚从训练场上下来的运动员。他扛了一路的书包立马不沉了,跺了半天的脚也不冷了。他想问彭旭拿了什么快递两手空空,彭旭已把楼门刷开了,催道:“傻站着干吗?跟朕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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