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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四、愚人、国王与女教主(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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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国王与女教主(1)

池塘,夜樱,睡美人。

失重感过后,映入修尔与伊琉眼帘的景象与其说人间景,不如道梦中画。童年惨不忍睹没机会接受艺术熏陶的修尔无发言权,连有出色如肖嘉这般究极家教又性格急躁粗暴的伊琉都不忍发出丁点声音打扰到画中浅眠的梦幻少女。

清澈的池塘中央被月色映紫,而临近古树夜樱的水岸又被小精灵的光芒及随风散落的绯樱染红,上半身倚着古树的少女一袭圣洁素裙,逶迤于地的长发用紫色缎带绑住一小束防止刘海遮挡视线,因而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色泽罕见的灰紫长发沾有几片绯红花瓣,为坚毅冷静与神秘孤独的另类结合点缀上些许简单甜美。双膝屈曲合并,因为浅眠微微歪斜,纯真且毫无防备的姿态。一本翻开的陈旧羊皮书搁在膝盖上,泛黄的书页落有零星几片樱花瓣,少女左手扶住书脊,右手食指与拇指固定书页不被风翻动,其余三指插入后一页。那正准备翻页却败于睡意的手俨然漂亮到令人过目不忘,手指修长匀致,指甲圆润光滑,腕骨纤细精巧。少女合眸而憩,神态安然。风起,书页上的花瓣似有生命打着旋儿乘风而去。

伊琉偷偷瞥了修尔一眼,顿时鼓起脸颊,狠狠赏了他一脚。

修尔吃痛,但却一把捂住伊琉欲破口大骂的嘴,“嘘——”

“嘁!!!”

难以掩饰,伊琉的嫉妒,修尔的钦慕。

伊琉突然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透明,能被强一点的光穿透。再瞧瞧身边满脸专注恨不得用放大镜将克雷西亚看上一百遍一千遍的修尔,他的身体倒与平时没什么不同。难道穿越时空隧道的时候自己出什么问题了吗?略一思考,答案呼之欲出。

一个时空不可能存在两具相同的灵魂。

克雷西亚还是十七岁少女的这个时空,修尔尚未存在,然小伊琉已经诞生!

这一发现令伊琉兴奋不已,比起对着少女克雷西亚犯醋劲,还不如去看看小时候的自己来得有趣!伊琉咬住修尔耳垂交代了几句,立即开通“空间门”转移,目的地——冥界。

少女克雷西亚的睫毛微微一颤,醒来,浅灰色的瞳孔凝望湖景片刻。站起身,羊皮书落地,少女全然不知。

……

“不打算替我拾一下吗?”少女克雷西亚向修尔所站的方向微微侧首,眼眸含笑,“连搭讪的机会都抓不住,会没有女人缘的哦。”

目不转睛的修尔既意外又窘迫,连忙撤回直露失礼的视线,弯腰拾书。

“谢谢,侵入者。”

侵入者?

“看样子不像兽人派来的刺客,是圣教的杀手吗?”浅灰色的眼眸依旧在笑。面对前来夺取自己性命的敌人亦是如此,端庄而圣洁,简直堪称圣女专用笑容。

修尔沉默了半晌,仿佛下定决心才使用夸奖女孩子的赞美语,“……缎带,很适合你。”

少女抱着羊皮书的手臂一紧,脸颊染上真心喜悦的红晕,“虽然是深夜,想不想来份甜品?”

红茶,甜点,石板凳。

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意气相投那些词似乎说的就是这两人。修尔坐在长石板凳左侧,少女克雷西亚坐在右侧,中间一大块被数量惊人的豪华甜点所占据。十七岁的克雷西亚优雅的、缓慢的、毫不停顿的、令人赏心悦目同时又不禁大呼“怎么可能”的摄取糖份!

“下一个挑选什么好呢?”精美的小叉子割开刚刚挑选出来的巧克力慕斯,克雷西亚为难的问道。

单手托着甜牛奶杯,修尔的视线锁定一对迷你泡芙球,“这种事情,闭着眼睛随便一指就可以了。”

“不行。即使丈夫可以闭着眼睛随便一指,下份甜点也定要认真选择。”

原来丈夫还不如甜点啊!克雷西亚!

当最后一口巧克力慕斯被送入樱桃小嘴,克雷西亚伸手取来一对迷你泡芙球,“决定了。”

修尔会心一笑。占卜师的预知能力吗?不,不是的……

“侵入者,你喜欢甜点吗?”

“嗯。”

“最喜欢哪种?蛋糕?饼干?冰淇凌?糖果?蜂蜜?布丁?或者其他?”

“入口即化的甜食,都行。”

“真是随便的态度……”言罢,少女克雷西亚将小叉子伸向芒果班戟。“据说喜欢甜点的人是追求幸福的孩子,嗜爱甜点的人是遗失幸福的孩子。那以甜点为食、非甜物不食的人,是不是就与幸福绝缘了?”

“……或许。”

少女宛若洞悉一切的轻笑发问,“你呀……以破坏为手段,以毁灭为才能的你呀,懂得幸福为何物吗?”

“幸福,自欺欺人的慰藉罢了。”

“……,……,……”

“……,……,……。”

“呵……答对了,小子。”

圣女绝不会有的轻蔑口吻。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2)

“梳洗完毕后会照镜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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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我想也是。”问答形式的闲聊进入第三个小时,少女克雷西亚优雅托起水果戚风蛋糕,“照镜子是唯一直视自己双眼的时刻。”

镜子吗?伊琉也相当不喜欢镜子,她的不喜欢和自己的不喜欢本源完全不同。因为克雷西亚专心进攻水果戚风,一时间沉寂下来,修尔得空思绪流转。伊琉的不喜欢在于自身厌恶,不愿看见自己,更不愿回忆起往事,因而选择逃避、遗忘、覆盖、淹没。名为修尔的自己呢?即便不照镜子也时刻清晰自身意志,目标明确,手段高效,只要结果无需过程,这样的男人有必要对着镜子审视心灵吗?答案为否定。

“你觉得自己像个人类吗?”

呃……这样发问只能回答“像”或者“不像”吧?无论“像”还是“不像”,终究“不是”人类。无论怎么回答都在骂自己不是人啊!修尔看了眼只剩一个杯托的戚风蛋糕,连续三个小时不间断摄入甜食。厉害。

“习惯性将问题复杂化的只有‘政治家’与‘阴谋家’,你是哪种?……没关系,不想说我也知道。”克雷西亚将自己的红茶杯与修尔的空牛奶杯靠在一起,从罐子里夹取方糖。咕噜噜——甜度不同凡物的精炼方糖在牛奶杯底部滑了一圈方才静止,“精神衰弱但体质强健的人与精神强健但体质衰弱的人,哪一种更好相处?”

又是随机问题,但修尔并不觉得突兀,“只要方法适当,没有差别。如果必须得给出答案,还是精神衰弱的人更容易被掌控。”

啪——第二颗方糖坠落牛奶杯底部正中央,一点都没有移动位置。克雷西亚伸出右手用中指与拇指取了一颗方糖推入口中,顺带一提,她左手依旧没松开方糖夹,似乎是个左撇子。“方形和圆形,更喜欢哪一种?”

又切换问题了,并且与上一题毫不相关啊!“……圆形。”

“别信口乱扯。”

“……是……”

“有喜欢的人吗?”

“有。”

啪嗒!当!咕噜噜噜——第三颗方糖着陆在第二颗方糖一角,接着弹跳起来撞在杯壁上,其结果为三颗方糖在杯底逆时针滑动了一周半,少女克雷西亚饶有兴趣的追问,“同性还是异性?”

这问题……修尔汗颜,“异性。”

“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嗯……就说说第一次亲吻她嘴唇的时候,心中有什么感觉?”

这么私密的事情是该对别人说出口的吗?即使发问者为少女时代的生母。

“……,……,……。炙热,柔软,甜腻,有巧克力的香味。”

“真是狡猾呢!只回答舌尖和口腔的感觉。我问的是你心中的感觉,比方说,那时候心里冒出来什么念头?”克雷西亚侧头望向修尔,眼眸里流淌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雅笑意,全然不同于修尔的伪装温雅。

有这种念头吗?

有。

窃取。侵入。豪夺。霸占。想要她为己所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虽然克雷西亚没有继续注视修尔,但修尔觉得自己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要说真话吗?少女松开夹子,第四颗落下的方糖正巧嵌入杯底仅有的空隙,令其余三颗方糖互相卡死,动弹不得。“死之后,你想在自己墓前种什么花?”

诶?上一问就这么过去了?克雷西亚,还未亲耳听到答案没关系吗?

少女毫不介意,加深了从未自脸上消失的笑容,“我希望沉睡在一大片圣布拉克莉丝之花中。”

圣布拉克莉丝之花……修尔眼神微黯,“如果我死了,只会被乱刀分尸遗弃荒野,没人会在我墓前种花。”

“那可不一定。”第五颗方糖入杯,克雷西亚浅笑而言,“即使是你,即使是欺骗万物、不把人当人的你,不还有爱着你的异性存在?”

三个小时天马行空的乱扯,竟被看透到这种程度?不愧为克雷西亚!权当赞美,修尔坦然回答,“她一定会比我先死。或许这样说更为贴切——她活着,我就不会死;她死了,我也活不长。”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2)

“相当信任呢。”第六颗方糖紧随其后,空牛奶杯里方糖已经堆砌到第二层,克雷西亚仍没有停手的意思,若说修尔是不折不扣的甜食控,克雷西亚可能已经到为糖份走火入魔的地步了。修尔不由得想,抢她一颗糖,是不是就能看到性格温和的克雷西亚的狂怒模样?

第七颗,第八颗,第九颗方糖接连下落,不长不短的沉默,待方糖堆砌到第三层的时候,修尔提出今晚的首个问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以你的标准,答案为有。以我的标准,现在还没有。”

难以理解的回答,从克雷西亚口中以冷静柔和的语气说出来却一点也没有敷衍或者暧昧的感觉。修尔看着克雷西亚将第十颗方糖加入牛奶杯,心中喊了一声停。克雷西亚放下夹子将牛奶倒入修尔的杯子,乳白色的液体很快漫过堆到第三层的方糖,克雷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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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将牛奶杯推还于修尔,继而重复方才的行为往自己的红茶杯里夹取方糖,优雅而沉静的手法,给人值得依靠的感觉。

但是,没那么简单。

第二局,提问者与回答者交换立场。

“你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占卜师罢。”

“最优秀?才不是呢,充其量仅仅是个半吊子的占卜师。”

“半吊子的首席……?呵呵,能否替我占卜一次。”

“做不到。”温柔的强硬。

“?!”

“替别人占卜从来就没准过,所以,我不帮人占卜。”

修尔不禁疑惑,从来就没准过?!那克雷西亚是怎么混上暗夜帝国首席占卜师的位子的?!

“占据首席的位置并非我所愿,克雷西亚何德何能竟蒙王厚爱。”

修尔胃部闪电般痉挛了一下:厚爱?开什么恶劣玩笑……一个将近四十岁的男人对十七岁的美少女寄予何种厚爱,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赠你首席占卜师的头衔,光明正大的圈养在身边,等待果实成熟,然后独占,就是这种老套路罢了!但克雷西亚并没有表现出悲伤,聪慧如她自然懂得暗幕,却坦然接受。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与命运抗争?!”

望着突然激动起来的修尔,克雷西亚闪过一丝诧异,“你相信‘未来由自己创造’吗?”

“当然!什么都不做只会被命运玩弄,可恶!”

“你呀……脸色很不好,放轻松,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与命运抗争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我的未来只有既定的一个,我只是沿着轨道前行而已,要是脱轨可就麻烦了呢。”

又难以理解了。

克雷西亚笑笑,“我不认为我的未来不幸。”

连那样悲惨的结局都不算不幸,幸福就不值钱了!修尔暗中咬牙,胸腔里沉积的愤怒开始活跃,“人活一生,你认为最重要的是什么?”

克雷西亚稍稍歪了头,沉静之中夹杂着少女的烂漫,“对于男性而言,或许是不凡成就。对于女性而言,或许是缠绵爱情。对于暗夜帝国的首席占卜师而言,无疑是帝国的安危繁荣。但就克雷西亚个人而言,果然还是美味的甜品吧!”

“呃……”修尔错愕,眼睁睁的看着克雷西亚将方糖熟练又漂亮的堆至高出红茶杯口,直到再放半颗就会掉出来的程度才罢手,随后倒入冷红茶。修尔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玻璃杯,好歹还算是往牛奶里加糖,克雷西亚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往方糖里加红茶!嗜爱糖份至此的母亲该说是真实感太强还是太没有真实感?

“能化的掉吗?”不由得担心。

克雷西亚搅拌着满满一杯子的糖红茶,反问,“化掉与否,有关系吗?”

“不,没关系。”对于在替别人夹方糖时还忍不住往嘴里送一颗的人来说,方糖能不能溶于红茶的问题无关紧要。修尔的视线从克雷西亚脸蛋转移到身材:清瘦,和他自己一样。吃不胖的体质吗?修尔记事起就没有敞开肚子吃过,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是吃得胖还是吃不胖的体质,但克雷西亚那样吃法……

“坚持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你也能保持苗条。不过你已经够苗条了,我不建议你尝试。”坦然自若的道出日常艰辛生活,克雷西亚抬头望向星空,“都这种时刻了……今夜很快乐,侵入者,你该回去了,不然就麻烦了。”

凌晨四点十二分三十八秒,时间的确不早了,修尔微微眯起眼眸,“临走前的最后一个问题。”

“请说。”

“你会给自己的孩子取什么名字?”

克雷西亚从长石凳上站起来悠然三步走到修尔身前,随后转身正面他,微微弯腰倾身,一个吻印在他额头,“修尔。”

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认出来了?

本以为是克雷西亚作为首席占卜师的直觉,却不料是克雷西亚生为首席占卜师的能力。

与修尔全然不同的占卜限制。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4)

少女克雷西亚拾起羊皮书回到古樱底下,翻开第一页宛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开始阅读。凌晨五点不到,星光淡却,好在小精灵的光芒虽微小却数量众多。

修尔发愣片刻,终是从长板凳上站起:要回去,还必须先和伊琉汇合才行。居然说什么去捏捏小时候自己的脸,亏她还满腔兴奋!失误了,没和伊琉约定时间,她玩心一起疯个十天半月都有可能。话说回来,这是哪里?看小精灵的确是暗夜帝国的常见种类,但帝国内有这么一棵年代久远的夜樱吗?

猛然间,一股不加掩饰的寒意刺向修尔后背,杀意?不,狂气!

“蠢货!克雷西亚就美丽到让你被别人接近都不知道的地步吗?!”

空间波动,愤怒而熟悉的口吻,修尔只见归来的伊琉突然出刀应战,用的是他给予的修罗之刃而非暗纹流刃。背对敌人的修尔发现伊琉脸色惊变,耳边也未传来武器相击的声音,咦,伊琉慢了一步吗,还是修罗之刃不顺手导致失误?才一个念头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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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身体被伊琉带倒在地,轰隆一声尘土飞扬,地面颤动夜樱疯了般飘落。

“修尔?!”

“没事。”

“呼……”伊琉安心,将被她以身体护住的修尔拉起来。

“呼……”修尔没有叹气,可同时传来另一声叹息。

?!

“克……雷西……亚……呼哈……”断断续续气力不足的发言,生命力无限接近于亡灵等级的女人又一次换气,叫人不得不怀疑她是否肺活量极度欠缺。右手中粗犷的尼泊尔军刀深深嵌入地面,拔了一下,女人放弃,松手,疲惫不堪的支起腰。如果将身体完全挺直的话可能只比伊琉矮一点点,可她那副病到奄奄一息的模样使得身高只超越安娜几厘米。脸色苍白,一定有长期贫血史,脚步虚浮,女人摇摇晃晃的靠近古樱,“看见……呼……幻觉了……哈呼……”

“茜,又忘换衣服?”的确,茜的遮体物破破烂烂,布满撕痕,本来可能是件黑色魔法长袍,下摆被撕扯开,剩余长度短到只要她跨步就会被看见腹股沟,一大片高级布料拖于地面沾满灰土,直叫人担心她站都站不稳的脚步会不会被撕开的布料绊倒,赤裸瘦弱的双腿暴露在空气里,并不比被糟蹋的布料好上多少,淤青覆盖淤青,红痕接连红痕,赫然密布在雪白肌肤。上半身……呃,更加惨不忍睹。脖子上缠了几圈绷带,是全身上下最完好的料子了,一侧袖子消失,胸襟大开,腰带早已断裂,形状姣好但同样布满指状淤青的小巧双峰没有任何遮挡出现在克雷西亚视野中。这情景令克雷西亚露出微微困惑的表情,“给你的空间戒指里有备用魔法袍。”

“空间……戒指……?”女人缓慢而茫然的在自己身上摸索寻找。

“不对。”克雷西亚出声纠正,依旧温和的模样,“看看,有没有好好戴在手上?”

“手……呼……上?”茜以蜗牛般的速度抬起双手以便于恍惚的视线能正确聚焦,“……没有……掉了……”

“唉,我想也是。”意料之中,克雷西亚放下书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取出件不具备魔法波动的纯黑法袍,也就是俗称的仿法师袍。茜顺从的俯下身子,任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克雷西亚叫她伸左手、伸右手、抬头、系腰带。“……不行哟茜,怎么可以穿成那样到处乱跑!”

“不……哈呼……行吗……?”不具备常识。

“当然不行!”温柔的严厉。

“既然……克雷西……呼……亚说……呼呼……不行,那就……不行……哈呼!”胸口起伏,茜好似快断气般深吸一口气,这么长的一句话对她的肺活量来说该是极限了。

伊琉和修尔互视一眼,“喂喂喂,什么情况!这下一秒立刻病死也不奇怪的女人是谁?!”

修尔摇头,直接脱掉沾到灰土的外衣,他是有轻微洁癖的。“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刀用不惯?”

“用不惯是一个因素。”伊琉轻咬下唇,“论及速度也是我更快,但我的刀直接穿过了她的军刀。”随后,突然泪眼汪汪的回头看向修尔,“人家大老远辛辛苦苦跑到冥界去看望小时候的自己,居然连碰都碰不到!那可是我自己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才对!太过分了!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过分的!!!讨厌!可恶!我要杀了你!”

修尔汗颜,“……杀掉我也无济于事。”因为不是这个时空的人物吗?时空本身在避免伊琉改变既定的命运。

“那亲亲人家安慰一下咩~~~”

“别用奇怪的口气说话!”

“嘁……!”

修尔盯住茜的侧脸,脑中浮现另一个人的模样——黑巫师黛儿。原来如此,黑巫师,所以才穿纯黑的魔法袍,但茜身上并不具备魔法波动,她仿佛游荡在二点五次元的神智也铁定不适合施展魔法。“伊琉,以你的眼光评定一下她的实力。”

“唔……”单只紫眸徒然犀利,但刚穿上新衣服就又疲惫不堪的趴在地上的茜完全没有反应,好似单单因为活着而喘气就消耗掉身体里百分之九十九的能量。“除了人家和弗朗西斯以外,她的瞬间爆发力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不……该说是最具毁灭性的吗……正因为瞬间攀升的力量突破身体极限,才弄成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杀气也是罕见的狂暴属性,如果她有黑骑士的肉体应该可以与我一战。哼哼,光想想人家都有点期待了呢~要不要帮她一把呢?啊!算了,反正我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无法与她交手……可惜……可叹……伊琉真可怜……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

“有听。”忽视掉后半部分的自言自语,伊琉给出相当高的评价。修尔弯唇,那么就放心了。

毕竟——

名叫茜的病体狂战士,已被克雷西亚驯服。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5)

“就这样回去了吗?”

“嗯。”

“不再到处玩玩?毕竟是克雷西亚的少女时代哦!比如克雷西亚的卧房、浴室之类……不想参观一下吗?人家可以陪你一起埋伏哟!”

“想才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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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至少,带点土特产回家吧,这可是旅行的常识耶!”

“我说你啊……”修尔头痛不已,一把按住围着他绕圈圈故意捣乱的伊琉,定定凝视她五秒,柔声道,“……我喜欢你。”

“嗯,回家。”甜美的笑颜,如同单纯的爱丽丝。

太好了!不用在克雷西亚面前吻她就能安抚那颗烈烈嫉妒的心,真是太好了!踏入“时空隧道”,修尔回眸,浅灰色瞳孔猛然一缩,隧道关闭。

“哟哈~~~回来咯!首先得睡一大觉,小男人,陪伊琉大人睡觉!不允许说‘不’哦!……呃?”伊琉沉下语气,“怎么了?”

“伊、琉……”修尔浑身颤抖,怒不可遏,仿佛心中圣地被污秽般狂暴起来,“不准睡觉!给我宰了那小子!”

“谁?”

“迷雾森林,艾斯特尔!!!”

伊琉侧首,“怎么突然……”

“这是命令!‘刀’不需要知道理由!”

“……遵命,我的主人。”

...........................................................................................

“茜,你相信来自于未来的‘时空访客’吗?”少女克雷西亚抚摸靠在她腿边的女人,温和笑语。

“原来……不是……呼……”茜歇了一口气,片刻后才继续道,“幻觉。……谁?”

克雷西亚从怀里取出塔罗牌,一边摆开牌阵一边对答,“你差点砍了我儿子哦!”

“但是……避开了……哈呼……另一个……呼呼……女人……强……”

“是呀,伊琉很强,但也很弱。茜安静的等一会儿,让我看看占卜结果。……下次见面是在一年后,到时候茜也在哟!”

克雷西亚抚摸茜的漂亮手指绕到她脖颈,满怀爱怜的解开绷带,露出陈旧勒痕、吻痕、咬痕、割痕以及几个深深刺入肌肤无论如何都埋没不了的手刻精灵字母,MYLOVERKRAZIE.(我的爱人克雷西亚。)“茜,这次很好的保护了它,我很高兴。诶……男人总那么粗暴,特别是王。给,止痛剂,”

一指长的试管装有三分之二的淡绿色液体,克雷西亚单手捏起茜的下巴喂入。具备狂战士特性的茜没有半丝反抗,无论克雷西亚喂什么都欣然吞下的顺从表情。

“真是个乖孩子。”用逗玩犬类的手法抚弄茜的下颌,克雷西亚笑得温柔又快乐,“那个孩子,会在伊琉身上镌刻怎样的记号呢?真值得期待。不过比起千年后的儿子,我更在意现在,茜,我们的处境很危险,最近把你伤得那么惨,王已经濒临极限了吧,如果还有别的方法,我真不想结束他的生命。唔……啊,这样吧!等下进行一个大规模占卜,把帝国所有占卜师集齐的那种,然后占个坏结局,就和王说‘只有最圣洁的处女才能拯救帝国灭亡的命运’,你说如何?这样一来王就不敢对我出手了,占卜师还真是个好职业呢。”

茜半眯着眼眸,恍惚的模样,看神情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说,她的思维并非停留在现实世界,宛若存在于时空夹缝里的无重量感,谁也捉摸不透。“真像……”

“嗯?你说什么?”

“克雷西亚的……儿子,和……呼哈……呼哈……真像……”

“哦,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长相和我如出一辙!却是个男孩子,稍微有点可怜呢……”

“磁场……像……”

“磁场?你是说气质、气场之类的东西吗?”

“……嗯……”

“那小子,是个满口胡言的伪君子嘛!”

“克雷……呼……西亚……哈呼……温柔的……呼呼……欺诈师……”

“欺诈师?”克雷西亚略一思索,“……也不讨厌就是了!不过那小子似乎满脑子都是与命运抗争之类的念头,那样岂不是活得很累?下次教教他如何享受吧!”

如何享受命运。

少女克雷西亚替茜绑好绷带,站起身子纤手一挥,那自信的笑容与修尔如出一辙,随后发出宣言。

“我,最爱甜食的克雷西亚!以塔罗占卜为手段,以享受命运为目的,温柔的、甜蜜的、愉悦的——欺诈未来!”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6)

“迷雾森林……艾斯特尔……迷雾森林……艾斯特尔……”伊琉独自叨念着空间转移直达光明精灵居住的迷雾森林,然后向最强大的那个气息前行。

一切守备皆不在眼里,什么光系魔法、森林迷阵、觉醒天使,伊琉连正眼都没有瞧他们一眼,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任何阻碍都延缓不了她半步。伊琉心中纳闷,百思不得其解:修尔怎么突然间情绪变化那么大?他本就不是个情绪外露的男人,却气到浑身发抖,从未见过呢……唔……穿越时空隧道回现在的时候小男人好像回头了,又好像没回头,自己走在前面也没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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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最后一刻克雷西亚发生意外了么?也只有克雷西亚发生意外才能令修尔暴怒吧,可是,克雷西亚与迷雾森林的艾斯特尔有什么关系?!

话说……艾斯特尔是谁?!!!

迫害克雷西亚?!开什么玩笑,相差两千年呢!除非那个名叫艾斯特尔的人也有本事开通时空隧道,否则就做白日梦吧!诶……迫害克雷西亚……迫害……哦!莫非小男人最后看到了当时的暗夜帝王?!他倒很有可能迫害克雷西亚,动机十分充足,难道他长得很像艾斯特尔?所以断定艾斯特尔是那位王的后代?所以断其子孙??亦或是单纯的迁怒,就因为长得像??

咦?!

咻咻——轰隆!

“哦哦,终于遇到值得本大人停一步的攻击了。”伊琉暂缓思考,环着手凝望不远处大树上的强大男性精灵,“你叫艾斯特尔吗?”

男性精灵沉默,一时间表情复杂,“暗夜女帝,为何侵入迷雾森林?暗夜精灵和光明精灵的怨恨应该在七年前就结束了。”冷冷的声音,冷冷的表情,与寒冷无关,将白色演绎到极限的冷感,面对来意不善的伊琉依旧面不改色,曾经令安娜都想拍手喝彩的胆量和心态。

“本大人找艾斯特尔,回答问题,你是艾斯特尔吗?”

男性精灵眼神愈加复杂,最后下定决心,“是,找我何事。”冷漠动听的嗓音。精灵的声音都特别动听,他的声线更是特别中的特别,动听之余又给人十足沉稳可靠的感觉。

“唔……本大人在想问题,没心情动手,你自裁吧!”

居然一脸杀你都麻烦的表情,男性精灵语气不卑不亢,“至少给我个自裁的理由。”

“诶。”伊琉苦恼的叹了口气,“我也在想这个理由,问题就是想不通呢!你认识克雷西亚吗?”

“不,不认识。”

“我也这么认为……怎么可能认识两千年前的人嘛!”伊琉自言自语,“那你有做过让修尔非常生气的事吗?”

“修尔……”男性精灵稍带疑惑的眯起眼眸,“暗夜帝国的首席占卜师?!”

“诶?!居然用的是疑问句耶,看来你和小男人也不熟嘛,怎么招惹到他的?!真是奇怪了……算啦,我也不打算想了,一路想来脑袋都嗡嗡的痛。”说着,伊琉拔出修罗之刃,“我会尽量不把你弄痛,毕竟你也挺委屈的!”

余音未了,伊琉自男性精灵视野消失不见,下一瞬,刀尖刺入后颈椎间隙。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出现的手按住刀背,巧妙一推令修罗之刃偏离预定轨道。伊琉神色骤变,左手一个猛烈的肘击将中途插手之人击倒,同时持武器的右手强行回刀刺入来者肩关节。

“艾斯特尔!”待男性精灵反身只看见表弟被伊琉撂倒,左肩映出血迹,神情却呆愣愣的。

伊琉微微歪了头,气鼓鼓的抬头瞪向男性精灵——卡缪,“居然敢骗我!”随后低头对上被自己单手压制的光看脸蛋辨不清男女的绝色精灵,“刚才那招是谁教你的?!……说!”

艾斯特尔目露悲哀,右手按在喉结处缓缓摇头。

“不能说话?”伊琉抬头向卡缪确认,后者无可奈何的点头。

艾斯特尔动了动唇,伊琉皱眉,艾斯特尔放慢速度又重复遍,伊琉道,“你是说可以带我去教你那招的人那儿?”

艾斯特尔点头。伊琉拔刀,卡缪连忙给精灵皇表弟施展光系治愈术,半分钟后艾斯特尔给了表哥一个不需要担心的眼神,引领伊琉走向迷雾森林深处。没一盏茶时间,艾斯特尔停下脚步,在伊琉还没来得及说他骗人而发飙的时候突然开启了——时空隧道!

伊琉的空间领域配合修尔的时间领域才创造出时空隧道,而艾斯特尔竟一个人做到了,这怎能叫伊琉不惊讶!紫眸吧嗒吧嗒眨了半晌,“好家伙……我大概能猜到小男人为什么突然生气了!你是不是、是不是去两千年前见过克雷西亚?!”

艾斯特尔……点头,先一步踏入时空隧道。

隧道另一端,背着月光坐在窗框上的娇小少女悠闲的晃荡着双腿,黑发如墨,紫眸似辉,她狡黠的扬起粉唇,“初期见面,我名安娜,蒂丽丝·安娜·卡尔法,欢迎来到光明历998年的迷人时空,冥姬——伊琉!”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7)

时间:光明历998年8月初。

地点:沃法尼亚魔法学院北方城镇的某家旅店。

近期事件:24小时前安娜接受黑骑士弗朗西斯的效忠宣誓,目前正在赶往克伦威尔见待产的索菲琳途中。

伊琉定定凝视自称安娜的少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忽而,全身兴奋起来,“哇哈”的一声飞扑过去使劲捏揉少女脸颊,“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究极可爱啊啊啊啊!!!”

“哇啊——不要!!!”少女惨叫,显然被吓得不轻,粉嫩白皙的脸颊很快就被手上不知轻重的伊琉给捏红!

艾斯特尔一脸诧异,那场面令男性的他微微有些脸红,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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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悚,最后转为无奈旁观。毫不客气的夹杂有散打、关节技、踢技、格斗技的伊琉与安娜的初见场面,明明是令男人遐想的御姐与美少女间跨越道德界限程度的亲密接触,却用战场来形容也不为过。稍微……有点羡慕冥姬伊琉的性格,对自己喜爱之物能真实坦率的表达喜爱之情,说来简单,其实只有少数人能做到。

十五分钟后——

气喘吁吁、衣衫凌乱、发丝散开,脸蛋红彤彤的安娜狼狈的蹲在窗边墙角,双手环胸捂住衣领怒视伊琉,后者却得意洋洋的嘿嘿坏笑。过程很简单,捂着脸蛋儿不给伊琉大人捏捏是不?好啊!那我撕你衣服,看你是宁愿捂脸蛋而胸襟大开,还是用小手拽衣服而主动腾出脸蛋给伊琉大人捏!

伊琉冲安娜竖起大拇指,“赞!手感一级棒!无论是你的小脸蛋还是小胸脯!”

“你流氓!!!”

伊琉两手一摊,“不否认。”

安娜恼羞成怒的锐利目光刺向主动背对她们但肩膀微微颤动并且耳尖泛红的混血精灵,“艾斯特尔!你再敢笑一个试试看!”

或许在极力忍耐,但三秒钟过后,艾斯特尔将手伸向门把手,以最快速度……出门!关门!

“……”安娜无语。

“哦!~”伊琉恍然大悟,道出感慨,“竟然是男孩子耶!”这时候才意识到混血精灵的性别,不过艾斯特尔的中性美确实叫人难辨雌雄。表情徒然一变,虽是赞扬但却相当危险的眼神,“身手不错,能确认精灵方才的那招为你所授,是你自创的吗?”

“当然!以破解你的招数为唯一目的而创造的招数,实战效果不错吧?”安娜一边整理衣物一边以带些邪气的笑容迎击,“既然你与艾斯特尔交手就说明他被修尔发现了,没想到那么快呢……真不愧是修尔。”

“真想拍手称赞你的大胆!”伊琉缓缓逼近安娜,捏起她下巴,“小男人这回可大生气了呢,很伤身的,知不知道?”

“呵呵……招惹他生气,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目标吗?”

“是哟,不过不是现在的目标。为了调理他的身体,伊琉大人我可是花费了巨量的精力,努力成果却被你破坏,啧,怎么赔我?”

安娜佯装困惑的眯起眼眸,“唔……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艾斯特尔冒死侦查到的未来,如何?”

伊琉吹了声口哨,“很诱人!且先说来听听。”

“你们是用克雷西亚的缎带作为空间定位穿越时空的吧,也算是围绕克雷西亚的随机穿越的一种。你们下一次穿越,是在克雷西亚18周岁的时候,地点是,浴室……所以,记得先蒙住修尔的眼睛哦!”

伊琉想到什么微微嘟起嘴,破坏了她高傲又凶恶的表情,索性松开捏住安娜下巴被迫她仰起脸来对视的手,“啊啊……”伊琉捂着太阳穴痛苦哀叹,“早知道就不提议去看克雷西亚了喏!小时候的记忆早就模糊,谁还记得克雷西亚是个超级美少女呀!看到她小男人两只眼珠都转不动了!可恶!”

安娜不以为然的嘲讽,“是你自己在他面前脱衣服脱得太勤导致吸引力下降了吧!对男人还是保持点神秘感为好。”

伊琉夸张的狠狠揪住安娜两只小耳朵,“再敢废话我就撕了你的嘴!”

“呃……抱歉,那是耳朵。”

“先撕耳朵再撕嘴!”

“太贪心会遭雷劈的!”

“啊呜!”

“哇啊——干嘛咬我——!!!”

伊琉紧紧搂住安娜,或许说在用全身禁锢安娜比较妥帖,“你身上有吸血鬼的气息、弗朗西斯的气息、小男人的气息,以及……淡淡的肖嘉哥哥的气息……”

“想杀了我吗?”

“想,并且付诸于行动。”

“呵呵……恭喜你伊琉!你乃第一个颠覆历史的人!只是不晓得颠覆历史之后你还能不能回到你的‘现代’,”被拥在伊琉怀里的安娜以及杀气毕露的伊琉皆身形半透明,“但是,我可以明明确确的告诉你,杀了我,你一定会为弥补这个时空的我的空缺而被强扣下来!再怎么说……我们是具有同一灵魂之人!”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8)

“收回前言,你一点都不可爱。”伊琉松开对安娜的桎梏,还好心的将她抱回窗框,随后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样就舒服多了,低着头和你说话真不习惯!”

“别拐着弯说我矮!”

“别泄气别泄气,女孩子能长到18岁,你还有机会二次发育的!”

“混蛋!人家已经过20了!”

“啊啦!~”伊琉夸张的后退一步,“还以为你12、3岁耶!换算成人类的13岁,那时候伊琉我已经超过一米六了哦!哎呀……这可真叫人担心,除非遇到有恋童癖的男人,你的未来不容乐观呀!毕竟要一个正常男人和12岁的女孩子同居下半辈子,都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呢……”

一脸愉悦的伊琉,一脸不爽的安娜。

“明明死了那么久,还回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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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回来,看到你就觉得世界没我更正常。”

“那就快点再死一次,算我拜托你啦!”

“晚了,人家答应小男人不再寻死了。”

“……”

“……”

安娜情不自禁的伸手拨开挡住伊琉左眼的长发,“……疼吗?”

“习惯了。反倒是你,辛苦吗?”

“因为你的恶劣影响,不得不说艰苦啊!”

“不,”伊琉支吾了一下,“我是说……怀孕,吸血鬼的孩子?”

“啊……”一瞬间,安娜从伊琉的语气里发现名为羡慕的情感,眼神柔和下来,“辛苦,却也是种幸福。”

“幸福……?”伊琉转了个身,倚着窗框盘腿坐到地板上,“和我拥有同一个灵魂的你,居然能体会到幸福?难以至信!”

“这就说明我比你强吧!”安娜嘿嘿一笑,晃荡的双足高度正好可以踩在坐于地上的伊琉的肩膀,不过,要是把冥姬的肩膀当成搁脚凳踩上去的话可能会被抓住脚腕整个扔飞出去吧!“你呀……忘记很多事情了吧?”

“嗯……很多,很多……”

“感觉可有轻松?”

“有轻松,但……虽然知道忘记的都是不愉快的事,可记忆有那么多空缺总归会产生不安、甚至恐慌,有时候也会觉得承受罪恶亦是赎罪的一种,背负压力也能在某种程度上令人心安。”

“犯贱!”安娜脱口而骂。

伊琉苦恼的嘟起嘴,“……没法反驳。”

“据我所知,奥尼克斯起先只是寄身在你的影子里,后来为什么变为左眼。谁提出的建议,你自己?奥尼克斯?还是修尔?”

“修尔。‘反正左眼也见不了光,不如送给奥尼克斯安个家,这样菲尼克斯就拿它没办法了,还能安抚奥尼克斯,一箭双雕。’没记错的话他是这么说的。”

“笨蛋!居然允许他那么乱来!好歹也是你自己的身体!蠢货!”

“诶……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安娜重重一脚踩在伊琉头顶,脚上愈加使劲,似乎要将伊琉的头颅整个踩到胸腔里去般毫不留情,同时咆哮,“即使被当成道具也没关系吗?!!!眼球离大脑有多近,蠢到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你搞搞清楚,那个垃圾男人究竟值不值得你这么作践自己啊!!!!!哈呼哈呼……哈……真是气死我了!呃……?!”

嘣的一声,以脚踝为圆心,安娜的身体甩出一个漂亮圆弧直击床铺,质量并不怎么高的弹簧发出痛苦悲鸣。

“死小鬼,敢把脚踩到我头上你绝对是第一个……”十分、千分、万分凶恶险恶加凶险的眼神,简直要把安娜生吞活剥了的惊悚语气,伊琉单手掐住安娜的脖颈将她提起来,紫眸里浮现露骨的血光。

“呜……呜嗯……”痛苦,窒息,连呼救也做不到,即使如此,安娜扯出一抹冷笑,“你……错了……呜呃……我……不是……呜……第一个……”

“也就是说,我把第一个敢这么对待我的人忘了?于奥尼克斯而言,想必是一顿大餐吧!”说完,伊琉徒然松手,面无表情的看安娜揉着脖子趴在床上大口喘气。想杀了她的话最一开始就不会把她往床上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了吗,死小鬼!”

“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娇小的身躯在床上打滚,踢散了被子,滚落了枕头,床铺被搅得一团糟却仍止不住笑意。

用修尔与伊琉初见面时的话来说就是——让人觉得愤怒与惨绝参半的笑法。但伊琉并不觉得愤怒,也没有感到惨绝,涌入心底的只有真正的恐慌。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自己却不知道,而不是自己的少女却知晓得一清二楚,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让她觉得如此滑稽?

脑海空空如也,空空如也,空空如也……

安娜狂笑,满脸通红。伊琉没笑,脸色发白。

“不行了不行了!再笑下去我就要死掉了!可是……噗!哈哈……哈哈哈哈……真要命!喂喂喂,奥尼克斯还真是好用诶!能不能也借我用两天?哈哈哈哈……居然连这种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伊琉!”安娜语气一变,锐利如刃的眼神直直刺入伊琉内心深处,“你还真是活够本啦!连舔着亲生父亲的脚趾承欢的事情都忘光光了!”

“你在……说什么……?”伊琉怔怔退了一步,扶住柜子,脸色转为惨白,“什么父亲?什么承欢?!你在说……什么呀!!!”

安娜用沉缓的语气诱导,“告诉我,肖嘉是你的谁?”

“肖嘉……哥哥啊!这种事情还要问?!”伊琉微微颤抖。

安娜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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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追问,“仅仅只是哥哥吗?”

“除此以外还能是什么?!”视线无法凝神聚焦,伊琉捂住脑袋蹲下身子,如同缺氧者大口喘气。

宛若一只猫,安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伊琉身边,手掌轻轻托起伊琉慌乱得不知所措的脸庞,“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是修尔的命令,你能杀死肖嘉吗?”

“为什么……我要杀死肖嘉哥哥?为什么!修尔会下命令杀死哥哥?!这不可能!!!”

安娜叹了口气,“伊琉,五年前的你可是会说‘如若修尔下这样的命令,我伊琉拔刀相向的就是修尔了。’……你将对肖嘉至深的爱意,也一并扔给奥尼克斯作晚餐了吗?”安娜温柔的搂住伊琉的脑袋,“修尔让奥尼克斯贴着大脑寄宿在你左眸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可怜的伊琉。”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9)

伊琉在旅馆床上入睡,艾斯特尔回到房间将纸条推给安娜,其上写“会不会太过分了?”

安娜轻哼了一声,“明明是她犯下的烂事,本人却忘得一干二净,倒叫我和爱丽丝遭受折磨。有这种好事吗?唉……算了,反正她一觉醒来也会把刚才的事忘掉。拒绝储存任何痛苦的记忆,想想都觉得是地狱呢!不过,这个地狱适合她。权当惩罚吧!因为记忆空白而无措、恐慌,不会比罪恶感好受。”

没有痛苦,幸福还具有价值吗?

艾斯特尔静静看着安娜,眼神澄澈柔和,怀满纯真的爱意。安娜死后第七年的混血精灵,托精灵成长缓慢体质的福,个子长高少许,和安娜并肩而立的时候总算能摆脱“少年”的帽子了,可惜站在伊琉身边又得乖乖扣上“少年”的标致。身材依旧纤细单薄,全身上下漂亮得叫人目不暇接。虽然是迷雾森林的精灵皇,却甚少待在迷雾森林里头,绝大多数时候连卡缪都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今天,这个谜底总算被揭开——时空隧道——安娜还存活着的时空、以及被安娜委托前去安娜不存在的各种时空。至于为何惨遭修尔封杀,原因很简单:七年间,艾斯特尔抵达过修尔心中的圣地“克雷西亚时代”,不慎留下足迹被修尔发现。

若说为何克雷西亚能看得见修尔却看不见艾斯特尔,其间有本质的区别。修尔是为了见克雷西亚而去往两千年前,以强烈的思念作为动力的同时凭借缎带定位时间和空间,可以说他与伊琉抵达的是“少女克雷西亚时代”——以克雷西亚为目标,暨限定克雷西亚为唯一登场角色的时空,修尔与伊琉只能同克雷西亚一人发生接触。伊琉触碰不到幼时的自己,想必也因为她抵达的是“少女克雷西亚的时代”而非“幼女伊琉的时代”,小伊琉被排除在登场人物之外。艾斯特尔只是位没有个人情绪目的的时空旅行者,仅仅旁观过去,侦查未来,不会与任何人产生接触。至于病体狂战士茜,则是个意外,她病态的精神波动似乎能不稳定连接任何时空。

而艾斯特尔的今次时空穿越,则明确的以安娜为目标,暨限定安娜为唯一登场角色的时空。穿越过去的艾斯特尔与伊琉都能同安娜发生接触,但除安娜以外的生命,则不可能产生影响。艾斯特尔就是运用这种办法将未来告知于过去的安娜。

安娜给自己和艾斯特尔倒了杯水,“既然修尔已经发现,你回去也是死,怎么办呢?”

艾斯特尔又将纸条给安娜,其上写“我听你的。”

安娜看了眼,果断撕掉,“放弃那种想法,不然你就和伊琉没两样了!艾斯特尔,你要基于自己的目的而行动,怎么,成为光明精灵的至高者以后,你就没有别的目标了?‘安于现在’的过日子也行,可是成不了真正的王者。为什么伊琉直到那会儿才认出你的性别?就因为你缺乏男子气概。就外表而言,像极了克雷西亚的修尔比你更女人,可有谁会把他误认为女性吗?”

艾斯特尔有点小伤心,被恋慕的女子说成“缺乏男子气概”,任何男性都会心碎的吧。混血精灵思索片刻,又将一张纸条递给安娜,安娜扫了眼,露出赞扬的笑容,“嗯,就照你想的做。……啊!对了,一直以来麻烦你那么多,我有什么能回报你的吗?尽管开口,我安娜一定尽己所能!”

艾斯特尔更加伤心了,要是换做夜殿安娜定不会说什么回报之类的话,越是麻烦越是亲密的体现。可安娜却说要回报他,无疑是想和他划清界限。眼眸微微黯淡。

安娜面不改色,心中却颇有兴致。不得不说把伊琉整成那样叫她一时间快乐不已,这份快乐甚至蔓延到长久以来毫无怨言的协助她的精灵身上。艾斯特尔喜欢自己,安娜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想知道他会提什么要求,真是期待呀……

艾斯特尔犹豫良久,终于将纸条递给安娜,“今后,叫我‘澈’。”

安娜心中一怔,“澈”这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意义,真的太多、太多了,多到她无法再拾起。“抱歉,换一个吧……”

安娜没有看艾斯特尔的表情,估计这纯情的孩子正含满眼泪咬着下唇吧。安静的十分钟过后,又一张纸条伸到她手边,而且还是覆着递来,叫她看不见内容。安娜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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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先前一样正面朝上放着不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她接?虽然意识到了,因为艾斯特尔向来的无害,安娜仍旧伸手去翻,定睛一瞧,上边写了三个字——“十秒钟。”

十秒钟?

手被艾斯特尔握住。快速的,小心翼翼的,握住。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孩子!你究竟纯情到什么程度!即使索一个吻我也不忍心拒绝的啊!突然间,安娜被深深的罪恶感笼罩。因为一时兴起想玩弄艾斯特尔,简直是污秽纯真心灵的罪恶!极恶!罪不可恕啊!!!

即使如此,日后回想起来除了令心脏一缩的罪恶感,还是会会心一笑的吧。

安娜目光瞟向弹簧床,“奥尼克斯,这里没有你出场的必要……安分点滚一边去!”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10)

伊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迷雾森林里,一身是血,当然,不是她自己的。目光定定飘向不远处的混血精灵,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泼洒出来般壮烈身亡,“啊……原来任务完成了,真是惊人的出血量……”伊琉没有去检查尸体,流失足足有一人半份的血而不亡,这种事情只有她自己或者弗朗西斯才够本事做到,区区一只光明精灵,早就死透了。

“……回去吧……”伊琉神智恍惚。明明该忘记的,为何却没忘,反而愈加清晰。

失尽全身血液而不死光明精灵确实办不到,但精通血系魔法的吸血鬼能办到。在艾斯特尔还被安娜唤为“澈”的时代,他是吸血鬼魔法师劳丽最得意的弟子。

暗夜帝国·永夜城

“伊琉?”无人的正殿,蜷在墙角死命按住胃部的修尔勉强睁开眼睛,站在他身前的是面带温柔笑意、同时近乎全身都被血液浸湿的绝色女子。

“站起来。”伊琉弯腰,将一只手伸向他,“……真不成样子。”

使劲一拽,同时搂在他腰际的手巧妙带把力,伊琉熟练的将修尔扶起来。无需用语言确认,既然伊琉回来了,那艾斯特尔必定已经身亡。看伊琉的模样,似乎是相当残忍的死法……

伊琉取出为了应付修尔发病而随身携带的药剂,忽而,住手不动,嘭的一声将药剂狠狠砸碎。

“伊琉?!”修尔一吓:这种时候犯神经质?!

“……是药三分毒。”沉默片刻,伊琉怔怔盯住修尔因剧烈疼痛而微微泛白的唇,“突然觉得,我的血应该比药更有效,毕竟,连唾液都具有高效治愈力,血不可能没用。”说着,她将小臂凑到修尔唇边,“想看你的唇被我的鲜血染红的样子,一定,非常美丽……”

“伊琉,醒醒!”还没从虐杀艾斯特尔的嗜血状态恢复吗?!

伊琉疑惑的侧头,似乎在思考修尔为什么迟迟不动,随后“哦”的一声,用刀子在自己小臂一划,鲜血涌出来。继续凑到修尔唇边,等待片刻,“……还是不要吗?”泫然欲泣的失落表情。

她低下头轻轻吸吮流到手肘而不断滴落的自己的鲜血,猛然间,一个踢击扫向修尔下盘,运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将刚刚被自己拉起来的修尔按倒在地,同时右手托住他后脑防止绝无仅有的优秀大脑撞伤。侧首,覆盖,灵巧有力的小舌轻易撬开修尔牙关,将满口鲜血渡了进去。狠狠搅动,肆意凌虐,直到修尔发出痛苦的低呜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酷似克雷西亚的双唇,因为沾上血迹而艶丽到刺目,微微张合喘息,宛若正在邀请他人进入。

紫眸痴迷,呓语道,“真妖艳……修尔……我都为你神魂颠倒。”

意义不明。

“你应该更彻底一点,那种半吊子的设定不是你的风格。我亲爱的修尔,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伊……呜嗯!”

一抹令人脊背发寒的温柔微笑,将修尔按倒在正殿石阶上的伊琉低头舔吻他的耳垂、脖颈、喉结,“这次……一定让你飘飘欲仙……”

“伊琉!呃嗯……住手!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住手……”

“一边呻吟一边求饶可是连丁点说服力都不会存在的哦,老老实实享受身体的感觉就好……虽然你已经处于性冷淡的边缘,一旦动情起来,身体也属于敏感一类……我明白,都明白,会把前戏做足的……”

不知是被伊琉强行灌入胃里的血起了作用,还是愉悦真的战胜疼痛,见伊琉没打算用自伤的方法取悦他,修尔最终还是放弃软弱无力的抵抗了。不得不承认,伊琉……太棒了!将自己身体的每一处敏感点都摸得清清楚楚,刺激得当,而且服务意识超强,根本不需要自己出力,纯粹的享受。但是……修尔心中苦笑,这女人只是在生气吧,气自己不把杀艾斯特尔的理由告诉她吗?

梅开几度?数不清了。任何时候都不会放松警惕的修尔实在没有力气分一份心警戒四周,只得昏昏沉沉的睡去。这一日,精力耗损太大。

轻轻抚摸熟睡中的修尔的脸庞,伊琉凄凄惨惨的笑,男子白润的脖颈间,大恶魔芙罗塞碧娜的发丝缠绕一圈,伊琉久久亲吻了他的唇,指尖渐渐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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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瞒着我与奥尼克斯私下约定,更不该叫奥尼克斯侵蚀我神圣的肖嘉哥哥而无论痛苦与否,都不触碰与你有关的记忆……骗子,让我彻底忘了一切该有多好……”

伴随着发丝勒入肌肤,细细的血痕妖艳绽放。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11)

杀人,究其根本是什么?

客观上来讲,杀人是致使人类生命机能停止的系列行为过程或行为结果。从杀人者角度而言,杀人是一种遵从自主意志的重度伤它行为、若不然为无明确目标意志的潜意识压力释放或本能欲求使然、亦或者飞来横祸的意外事故。无论动机和过程如何,渡过否认期、逃避期,待疯狂的大脑冷却下来,或从意外打击中清醒,总要接受双手染血的现实。这时候,罪恶感袭来。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必将用其余生背负他人的业。

快乐杀人者确实存在,极少数,而且多为短命。伊琉算不算其中的一份子呢?

安娜的回答是,“算,但她并不快乐。”

“为什么?你和伊琉不都能在杀人过程中亢奋吗?这不叫快乐??”

“啊……事中热血沸腾的感觉的确很销魂,事后就麻烦了。我就不说啦,伊琉呢……要是杀人者的行为带给她的快乐高于肖嘉悲伤的神情,当然算是快乐杀人者,可事实是,肖嘉看待杀人后的伊琉的神情给予伊琉不断叠加的永世的负面压力大大高于杀人行为中一时的快感,就最终而言,伊琉杀人是痛苦的,并且因为不断的叠加会越来越痛苦。”

“那为什么她还持续这种痛苦行为……?”

“嗤!我怎么会懂自虐狂的心理!”

灵魂爱丽丝透过安娜的眼睛注视伊琉沉沉的睡颜,叫神都垂涎欲滴的成熟美人,“安娜,一点都不喜欢伊琉吗?”

“喜欢。”

“可你的做法只会让别人误解。”

“不误解。这正是喜欢一百厌恶一百的真实表现。”

“喜欢一百……厌恶一百……”爱丽丝细细品味这句耐人寻味的言论,“满分多少?”

“一百哟!顺带一提,我对爱丽丝的情感是喜欢八十,讨厌二十。”

讨厌和厌恶,这两个字眼表达的情感程度不一样啊!而且数值相加总数也翻了个倍!爱丽丝闻言略带苦涩的笑了,“也就是说,安娜你对伊琉有着多于常人一倍的情感。”安娜摆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但又不置可否。爱丽丝轻轻叹了口气,心疼的恳求,“……救救伊琉,安娜。”

“啊……嗯……”安娜用含糊不清的敷衍代答,悠闲地喝了杯茶,随后,以辨不清是冷静还是冷血的口吻道,“……我正在那么做。”

爱丽丝眨巴了两下眼眸,“你在拿她撒气而已。”

“没错!”安娜理所当然的回嘴,“撒气是正事,救她才是吃饱了饭多管的闲事!”

苦恼的嘟起樱唇,爱丽丝轻声嘀咕,“真是的……你要是像伊琉那样坦诚有多好……”

“纯真善良的好好小姐有你一人足够了,恶者亦有恶者的迷人之处!”安娜微笑,令人血液冻结的邪恶美丽。“不过……”思量数秒,安娜询问爱丽丝,“假设伊琉一觉醒来并没有忘记与我的对话,修尔会不会死?”

爱丽丝一愣,睁大眼眸,“安娜你认真的吗?!”

“啊,当然!我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认真!”扯着不切实际的话,安娜又强调重点似的重复了遍,“修尔会不会死?要是我肯定杀了他,居然敢为了自己的目的联合第三者伤害我!”

因为伊琉是安娜与爱丽丝的结合体,正确的说法该是安娜与爱丽丝是伊琉的分解体才对,所以,安娜一个人的想法无法准确预测伊琉的行为,因此需要爱丽丝提供她的想法,“爱丽丝……不愿对修尔拔刀相向,即使知晓他的作为有多恶劣。”

“嗯哼~”安娜果真如此的点点头。当年即使面对不断以谎言欺骗安抚自己的凯尔,爱丽丝亦没有兴起半点杀念。对心怀爱意的对象,爱丽丝是下不了杀手的,或者说根本兴起不了伤害的念头。“我们意见不统一,也就意味着修尔这回生死未卜吗?真是耐人寻味的发展!”

“呃?耐人寻味的发展?”爱丽丝茫然抬头,大大的眼眸如同稚儿天真,“这不是假设吗?!”

安娜点点头,“是假设哟!不过假设之上还要再加一个假设!前提假设……我是修尔,我就会与奥尼克斯私下约定,不可擅动自己与伊琉的记忆。没有人能保证与别人交往的时候只给对方百分之一百的快乐而没有百分之零点一的痛苦,别小看了伊琉现在‘拒绝储存任何痛苦记忆’的地狱体质,那可是‘对痛苦六亲不认’的同义词呐!小男人会拱手让出伊琉与他的过去和变成过去的未来?!”安娜咯咯笑起来,似乎觉得自己绕口的话很有意思。

爱丽丝傻眼,说不出话,本就不怎么好用的大脑在某一处嘎然停止运转。

“杀了修尔,伊琉完蛋。没杀修尔,伊琉更加完蛋。总之,她完蛋定了!爱丽丝,我知道你的小脑袋瓜卡在哪里了哟!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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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不了肖嘉是伊琉爱的骄傲,那杀不了修尔则是她爱的耻辱。你瞧!多么跌宕起伏又扣人心弦的爱情故事!”

“……安娜,你差劲极了……”

“……”

“……”

“我想也是。但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步。我俩最清楚不过,他们令你我嫉妒的那份信赖,只能从内部瓦解,我没有其他选择。”

“啊……”爱丽丝长长的叹息,目光茫然呆滞,“被拯救的代价吗?说不定伊琉是希望被毁灭,而不是拯救,毕竟……”

——我是爱丽丝,并非伊琉。

——我是安娜,并非伊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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