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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愚人、国王与女教主(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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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国王与女教主(12)

很久很久以前……

“好刀。”他说,嗓音成熟性感,语气里隐藏着莫大的兴奋。一袭紫袍随风飘动,浅灰色的眼眸刻入她的背影。

“如果抹上你的血,它会变得更加美丽……”

“呵……”忽而他轻笑了一阵,恢复常态,“我说的不是它,是你。”

“我?”

男子向前走了两步,含笑的双眸锁住了她,“你,做我的刀吧。”

不自量力!擦身而过的瞬间,向他攻了11刀,刀刀狠绝直刺要害。却被悉数闪开、挡下。诶?逃起命来有一手嘛!

“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他不以为然的看着自己的兵器,回首,薄唇里溢出狂妄霸气的笑意。

无名之火兀自灼烧,心悸,心颤,心动,心怒。“你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这一战不知经过了多少时日,在没有阳光照耀的冥界一隅,激烈的刀刃相交声未曾消停。直到、直到修罗之刃割破喉咙上的肌肤,将自己逼入绝境。原来,第一次见面,两人就独处了那么久……

他笑,如沐春风,俊秀的脸庞丝毫不见先前的杀气,“我要你,做我的刀。”

“可以,但是……噬主的刀,敢用么?!”

“有何不敢!”极度自信凝聚成的霸气,张扬亦狂妄,却令自己心中一震,这是一个站在三界之巅的男人才配拥有的眼神!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我的刀。”

“我乃冥王之女,撒曼儿·伊琉·所罗门!”

“伊琉,你会看到我君临三界的那一天!神界!人界!冥界!将由我修尔随心支配!!!”

五年之前……

“无论你多少次徘徊在死亡边缘,无论你多少次停止心跳呼吸,我都会把你再抓回来。所以伊琉,你死了自杀这条心吧!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欺骗我?明明千年前就恢复了记忆,那天晚上为什么不向我求助,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我难道还比不上你靠死亡来逃避?!一直、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安慰我,鼓励我,支持我,稍微软弱一点向我依靠又如何?你从来没有认真的向我寻求帮助过,伊琉,你才最讨厌!”

没错,我才是最讨厌的。我从没有否认过自己才是最令人讨厌、最令人厌恶、最令人恶心反胃的人类。不,连称为人类的资格都没有,肮脏堕落、恶逆无道又不知廉耻的生物、畜生、垃圾!正因为是自己,才最为知悉自身劣性。我根本没有资格活在色彩斑斓的世界里,根本没有资格踏上会长出鲜嫩小草哺育美丽生命的大地上。死掉吧!早点死掉吧,这样或许还能成为大地的养分,可是,即使死掉,肮脏至此的我也只能化为一滩污水,秽染世界……

他换了个方向,将在内心那般言语的自己扶正,额头相抵,异常认真的注视自己,“告诉我,你的愿望!”

呃!不配存活于世的我有资格心怀愿望这种美好的东西吗?创世神还会眷顾我?……啊啊……这一刻我已经极大的满足了,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满足了,所以,“时间啊,停止吧……”

“如你所愿,我的爱人。”他轻柔的吻了自己的唇。幽香弥漫,那一刻没有阴谋,没有罪恶,没有利用,没有杀戮。仅仅溢出浓稠的情意。“今生,你只能向我祷告。你只需向我祷告。撒曼儿·伊琉·所罗门!”

“……嗯。”

难不成……自己竟像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羞涩幸福的笑了?没这个可能吧!肮脏的伊琉怎么会露出这样美好的表情,她配有吗?!可那双浅灰色眼眸里近距离映出的破相却异常甜美委婉的少女是谁?身体好痛,心脏好痛,全身都好痛,西泽给予的破坏性伤害同样使得大脑异常了吧……

而当时的异常,一直延续至今。

叮的一声以大恶魔芙罗塞碧娜的发丝为攻击手段的梭刃坠地,伊琉怔怔看着自己的双手:为什么使不出力气……为什么像老爷爷一样哆嗦个不停……为什么,以心脏为核心的全身都好痛……为什么,眼泪会掉下来……

噗通一声双膝发软,跪倒在台阶上,耳畔传来修尔平稳微浅的呼吸声,愣了半晌,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杀不了他,无论身体还是大脑,都在阻止自己杀害他。

完蛋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寂静的大殿突兀的响起女人凄惨的轻笑,宛若受伤野兽的低吟,令人毛骨悚然,退避三舍。伊琉揉揉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支起身体,刚跨出一步却难看的跌倒,额头撞在坚硬的黑曜石地面,破皮流血。挣扎着勉强站起,身体东倒西歪的继续远离修尔,宛若失去平衡,宛若没有平衡,比学步的婴儿更不济,啪嗒一声又摔倒在地,忘却了可以用双手撑地以此化解冲力避免受伤,直挺挺的将额头撞向地面。咚的一击实实在在的闷响,血迹蹭上黑曜石。保持着摔倒的姿势伊琉弓起脊背,双手抱住脑袋。终是放声痛哭。

刀没有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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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不觉中,噬主的刀已被粉碎。

灵魂脆弱到不堪一击。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13)

伊琉身后三格阶梯的距离,美丽手指抚过颈项,捻开一抹血色。男子悄无声息的从空间戒指取出干净的备用外袍,动作优雅且迅速,他已经能很熟练的运用单手完成日常起居,不可思议的灵巧五指配合,将所有扣带系妥善。脸色说不上是好是坏,如此淡然,想必已经将伊琉这般作为的缘由推测到个七七八八。

痛哭。哭泣。泣不成声。似乎要宣泄出填满整个大殿的悲伤。

修尔叹了口气,从背后将单手抄入伊琉腰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没有一句怨言,也没有一句道歉。在与奥尼克斯约定的同时既有了被伊琉杀死的觉悟,在与奥尼克斯约定的同时既有了伊琉狠不下手杀死自己的预感。毕竟,她是这个世界最重情的人。

相对于修尔的镇定自如,伊琉显然一吓,她压根未想过修尔没有睡死。不可能!凭他那么衰弱的身体,怎么可能在经历一夜疯狂过后还有余力!

修尔轻易看穿伊琉所惊,笑了,可瞳孔阴冷,“这种程度,经受三天三夜我也垮不掉。”

伊琉没有理解修尔的意思,修尔本意也不希望她理解,那只是一句自嘲。泪眼模糊的紫眸里映出他莹白脖颈间抹花的血色细痕,眼睛刺痛,心脏紧缩,伊琉猛然环住修尔的脖子,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修尔浑身一震,居然从她口中听到“对不起”三个字!还是在遭受自己如此过分的对待之后!究竟该谁说“对不起”?!本末倒置!自己竟轻而易举的被原谅,产生愧疚感的人竟是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记忆重叠,火大到无与伦比。

“滚!别用对待肖嘉的方式对待我!”修尔无意识咆哮出口。回过神来,他发现伊琉保持着被狠狠推开的姿势跌坐在黑曜石地面,紫眸惊恐无措地仰望自己,双肩颤颤巍巍,流露出的畏惧以及惶恐一览无遗,这还是天大地大唯我独尊的冥姬伊琉吗?!

真是令人作呕的自卑自贱,你还有人格吗?!

“人格这种东西,你以为我还有吗?”伊琉低头,唇角扬起一丝讥讽,仿佛刚才的畏缩只是昙花一现,“呵……修尔,你也不过如此。使尽手段叫我爱上你,好啊!你成功了!恭贺你,大成功!然后又开始挑剔、嫌弃了是不是?要求真高,玩的时候不也照样一脸享受吗?呵、呵呵……我怎么对待肖嘉哥哥的,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丁点都不知道!连他的脸都模糊了!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伊琉……”

“叫我滚?哈……!你有本事!有本事就一个人做你的称霸三界美梦去!叫克雷西亚帮你更好!你们母子组合说不定真能颠覆世界!创世神改叫修尔!”

刀刃般尖锐的敌视眼神,叫修尔一阵心安,这才是他喜欢的伊琉。片刻后,暗中直呼事情大条了!暴走的伊琉可不是好玩的,她原本就是性格坦率到极点、说翻脸就翻脸的角色……

“从今往后,我伊琉与你修尔势不两立,不,势必对立!”伊琉微笑得冷血猖狂,“再见了!还有人格、人格满满的未来之王,嗤嗤……”

“慢着!”修尔骤然拉住伊琉的手臂,“‘再见’是什么意思?哪都不准去!”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伊琉甩开修尔,“我回家!”

“家?”

“这还要解释?就是父亲大人,哥哥大人所在的地方!离家出走那么久,他们一定在等我回去!”

“……”你哪儿都回不去,伊琉。修尔一阵心痛,什么都忘却了的伊琉,什么都不知晓的伊琉,还以为有能无条件容纳她的“家”,这种东西……哪里也没有……对伊琉而言,对自己而言,寻遍三界也不会有半个。“我道歉,伊琉,我道歉。”与往常一样,修尔主动退让,“好了,别再说赌气的话了。”

“别碰我!要道歉拿出诚意来!轻飘飘一句话哄我呢!”伊琉充满恶意的鄙视修尔,右手食指重重往地面一指,“跪下!”

除了克雷西亚,修尔不跪任何人。任何人,包括伊琉。修尔神色冷淡,“收回你任性的言辞,伊琉。”

伊琉给予修尔的反馈是甩头就走。

“奥尼克斯!”低沉的声音回绕在空寂的殿堂里,修尔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伊琉从自己面前消失。做不到,就和无法下跪一样,全然做不到。

“嘿!呃……”似乎感觉到异样,被黑色火焰缠绕包裹的“伊琉”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伸出鲜红的小舌舔去唇上血迹,“伊琉”开口了,“这种时候叫本神出来,怎么,需要本神消化掉这段记忆吗?”见修尔一言不发的盯着地上的鲜血,奥尼克斯嘿嘿直笑,“拼命推开这具身体的动作很帅气哦!还有那番台词,‘滚!别用对待肖嘉的方式对待我!’嘿嘿嘿嘿……能把黑骑士气到怒血攻心还叫她压抑在喉间,不愧是本神看中的男人!”

奥尼克斯控制伊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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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伸手暧昧勾住修尔,“小情人,有要求尽管提,都合作那么久了,要消除这段记忆的话对本神而言和呼吸一样轻松哦!”

修尔脑中电流一窜,喃喃自语,“……原来如此……!你就是想激我叫奥尼克斯消除这段记忆……笨女人,怎么可能如你愿!再痛苦,我们的记忆也给我铭记在脑海里!绝对,不会放你走……”

“可惜!”奥尼克斯无聊的松开修尔,“看来本神又没有出场机会了。不过小情人,要是她真的回冥界,不一样可以继续我们的计划吗?而且还加快进程了,有什么不好的!”

“不好,时机未到。”

“嘿……阴险的男人,本神喜欢!”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14)

接下去的十多天,伊琉异常乖静,仿佛以前最爱惹事找茬最耐不住太平日常生活的性格是所有人对她的误解。每天按时起床,给修尔、自己顺带多萝西准备早餐,然后整理整理曼陀罗花圃,准备午餐,睡个午觉或者一个人去钓鱼打猎,弄点下午茶配小甜点,细心准备晚餐,等修尔处理完手头急事共进晚餐,跑到屋顶看星星吹凉风,替事务繁忙不到凌晨无法休息的修尔准备一杯夜宵,然后抱着暖暖的妖猫早早入睡。

起先修尔和多萝西都以为伊琉在预谋什么,所以反常献殷勤,甚至很对不起伊琉的怀疑饭食中是否有添加泻药、癞蛤蟆等恶作剧的东西,事实证明一日三餐外加一顿下午茶一顿夜宵全都是安全、营养、色香味有保障的美食。难道说,伊琉有家庭主妇的天赋?就此问题修尔与多萝西暗中开展过一次讨论会议,但会议上提出的众多假设都遭到一一否决。被服侍得那么周到,修尔与多萝西的食欲和睡眠却日渐下降,整天惶惶不安,当然,这是夸张的讲法。

这日,多萝西接受修尔的委托小心翼翼的接近独自躺在屋顶上哼着小曲儿吹风的伊琉,“喵呜~~~”

“嗯?猫猫,肚子饿了吗?”双手枕于脑后,右腿翘在左腿上晃荡,伊琉看起来一派悠闲,“等下给修尔准备夜宵的时候可以帮你热一份牛奶,要加可可吗?”

“唔……要啊要啊喵呜!~~~”虽然来因相差十万八千里,但不要白不要。多萝西慢慢蹭到伊琉手臂边,随后贴着她腋下团起毛茸茸的柔软身子,“伊琉喵,有不开心的事要说出来哦!”

“没有不开心的事啊,偶尔这么过日子也不错,睡得多皮肤真的会变更好呢!”

“是喵……”妖猫逐步试探,“你最近和以前不一样了诶。”

“有吗?”

“没有喵?”

“没有哦!”

“喵呜……”多萝西嗓子里发出具有野兽特性的低沉轻吟,“这两周怎么都不出去玩?”

“我有去钓鱼去狩猎啊!不要说中午刚吃了独角兽肉就忘记什么味道,小心我拔光你的胡子哦!”

多萝西舔舔嘴唇,一脸神往,应该是相当不错的味道吧!“呜……伊琉,我知道你味觉稍微有点不够灵敏,”根本就是味痴,不过妖猫发挥了她花言巧语的拿手好技,“为什么还能做出那么美味的料理呢?”

“这个嘛……还是个小鬼的时候背过一百多本食谱,几乎囊括三界所有美食。即使我对吃的东西没有特别要求喜好,味觉也不甚灵敏,只要照着食谱料理主料添加佐料,应该能满足绝大多数人的口味,毕竟是前人的智慧结晶嘛!”

何止满足啊!多萝西翘翘胡子,“做什么背食谱?因为美食图片诱人吗?不过你从小就对吃的东西没要求的说,小时候更加没有看文字书的习惯嘛喵!”话说出口,多萝西自己愣了一下:喵呀呀!在永夜城被服侍着休养太久,脑袋果真不灵光了吗?!小伊琉做那种事,当然只会为了一个人……

“唔……”伊琉努力回想片刻,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眼角残挂昭示着睡意兴起的泪珠,“想不起来了,可能因为没事干无聊吧!话说回来,伊琉大人我小时候脑袋特好使,看过一遍的东西基本都能背下来,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被美食图片吸引然后好巧不巧的看了两眼文字,就记下来了呗!其实记得清的食谱也没几个,最近记忆力衰退的很厉害呢,说不定我会越来越迷糊诶……”

抱歉,伊琉!多萝西在心中默默道歉: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是坑骗你的修尔的同伙,但我真是为你好。不,“为你好”并不能成为伤害你的借口,原谅我自私的不想看你痛苦,不想陪你痛苦。不原谅也没关系,谁叫我是自幼保护你长大的保姆妖猫多萝西呢……

“呐,猫猫……”

“喵呜?干嘛欲言又止喵?”

“只是没有想好该怎么说嘛。猫猫,我是不是……是不是时运特别差?”

“呃?你以前不是说过,‘次次都能得到好手牌并非好运的表现,想要什么手牌就能得到什么手牌才叫好运。运气这家伙总体来说就是个胆小鬼,最怕强烈的意念、超然的自信以及制霸的气概!’怎么今儿个突然就没‘自信’了?”

“好像我是说过这句话……问你个问题,三选一选择正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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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二选一选择正确答案,那个更容易?”

“单纯从概率上来讲,当然是二选一容易啦!”多萝西老神在在的点点脑袋,“不过人类在做三选一的时候往往比二选一要谨慎得多,大多数人碰到这两种情况,前者会细心思考,后者则因为有百分之五十的高正确率而轻视它,就随意一猜!再不过呢……三选一经过思考,往往可以剔除一个最不利的选项,然后又变成了二选一的胶着情况,不知不觉冒出‘已经努力过了,之后就靠天运吧!’之类和放弃思考无异的念头,遂乱蒙一个。绕了个小圈子情况还是和二选一一样吧喵!”

“听起来很有道理……”

“哼哼,真失礼!”多萝西不满的抖抖胡子,“仅仅听起来很有道理吗喵?”

“哈哈……猫猫,前段时间我竟然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小鬼说‘运气很差,二选一从来就做不对,笨死了’诶!很过分吧!”

呃!胆大包天啊喵,居然敢当面辱骂冥姬,不想活了啊喵呜呜!诶……仔细一想,这句话岂不是相对矛盾?即说运气差,又说笨死了,在小鬼眼里伊琉岂不不单运气坏,连脑袋都很笨吗?!担任小半个伊琉母亲职责的多萝西怎么能认可!

“谁说的!”妖猫生气了。

“别当真别当真。”伊琉从脑后抽出右手抚摸多萝西有竖起趋向的毛,“只是个口不择言的小鬼,我已经教训过她了。抓住脚踝倒提,然后弹她小裤裤皮筋二十下,顺带一提,那天小鬼穿的是长度及膝盖上方的短裙哦!”

“呃……”多萝西傻眼,冥姬伊琉被当面辱骂,惩罚只有恶作剧的程度?!看来伊琉不正常不是一天两天了,哎呀,这下可大麻烦了,伊琉变正常女人了喵!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15)

伊琉拍拍衣裙站起来,她的选择比较倾向旁人看来暴露度颇高的黑色衣裙装,无袖、束腰、高开叉,据本人说这样活动起来方便,还曾发表过惊世骇俗的豪言——若要本大人穿一步裙,宁可光着下半身!安娜则偏爱裤装,行动起来不容易走光,但在某只吸血鬼的巧言哄骗下,不知不觉中衣柜里也冒出许多可爱系、清纯系、动物系、性感系、诱惑系、堕落系、萝莉塔系的特制公主裙。而爱丽丝倒是真正喜欢经典蕾丝公主裙的小女生,酷爱粉色的可爱的小装饰物。

“时间差不多了。”

“喵,这就走了?”多萝西也跟着站起来,用爪子抹抹脸,“要准备夜宵了吗?”

“嗯。牛奶加可可是吧?”

“喵呜~~~~”

跃下屋檐前伊琉突然愣了一下,回首疑惑道,“猫猫,我记得,我有个哥哥………………………………………还是姐姐来着?”

多萝西浑身一颤,立即低下头舔爪子掩饰,随后强自镇定说出预定台词,“你妈咪只生了你一个哦喵!”

伊琉静静眨巴几下眼睛,“嗯”了一声,看不出个情绪变化。

听见伊琉落地的声音多萝西才抬起头,自言自语道,“总算知道伊琉哪里不对劲了……这些天,她一次也没有不讲道理的动怒过,一次也没有毫无顾忌的大笑过。趋向内心的爱丽丝,情绪内敛了。怎么看都不是个好兆头啊喵!”

夜里十点左右,外表奢华内部朴素的房屋内修尔对着挂满整块墙壁的暗夜帝国详细地图发愣,直到被伊琉从身后拥住他才回过神,闻到甜甜的飘香奶味,“谢谢,伊琉。你说……”

“我不知道。”

“呃……我还没有将问题说出口。”感觉到背后的压力,修尔苦笑,“莫非你会读心术?”

“不会。”伊琉打了个呵欠,在修尔颈后轻轻一吻,“早点休息,我睡了。”

“等一下。”修尔转身,拉住举步欲走的伊琉将她纳入怀中,沉声轻语,“再去一次。我想知道那棵古樱在哪里。”

你想知道的是这事儿吗?伊琉没有拆穿他,“好,什么时候?……现在?”

“如果你没有困到立刻就想入睡的话。”

再回“克雷西亚时代”时空穿越。

雾气氤氲。这是修尔眼中的第一景象,也是最终景象。

伊琉托住被自己一击手刀果断劈晕的男人,将他靠在湿滑的砖壁上。氤氲的雾气中浮现出只裹了一条浴巾的少女克雷西亚的轮廓,实在是美丽动人。

“早上好,伊琉。”克雷西亚主动打招呼,发生了意料之中的事那样自若的微笑。话说回来,克雷西亚是喜欢早上沐浴的类型吗?

“我下手不重,十分钟左右就能醒来。”伊琉脸上失去笑容,但仍表现得大度豪气,“十分钟,你们两位穿衣足够了吧?”

“足够了,”克雷西亚身前的水中浮出一颗长发全都黏在脸上的脑袋,乍看之下恐怖异常,宛若一颗断头浮在水面上。克雷西亚用毛巾给茜擦干,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仿黑巫师法袍给她,然后才穿上自己的招牌占卜师素长裙。

“按预定计划接下去我该前往自己的房间,不过那边说话不太方便”伊琉顺利接收到克雷西亚想要表达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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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她的行踪、言语全都在别人监控之中,“就在浴场里如何?即使被偷窥水雾也足够浓,即使被偷听水流声也能产生一定干扰,只要说话稍微小声一点我想不会有问题。”

“随你们的便。”伊琉折身开启空间门,她不打算留在现场听这对母子的私语。

“伊琉。”克雷西亚轻轻出声,“我想,你是对我有误解了。这回我想交谈的人是你呀。”

伊琉再也忍不住心中敌意,一回眸,刀剐般的视线扫过去,茜第一时间挡在克雷西亚身前,双手各握一把野战刀,原来也是个双刀流病体狂战士……克雷西亚一手搭在茜小臂上制止狂战士的冲动,一边带些无奈的笑着解释,“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想和被那个孩子选中的你说说话。”

“我不想。”伊琉说出具有伊琉特色的直白伤人言论,“我一点、半点、一丝、半毫都不想跟你这种人说话!更不能容忍和你这种人在同一个房间里呼吸相同的空气!跟你这种人的命运产生交集只会叫我厌恶得无以复加!”

“跟我这种人……”克雷西亚没有委屈,反而扑哧一声笑得欢愉,“你比那个孩子更早看穿我,果然厉害,冥姬伊琉。”用温婉的语气说着令温婉形象大肆崩坏的发言,克雷西亚撸了下占卜师袍下摆蹲在修尔身边,伸出美丽的手指抚摸那张与自己神似的脸,“小时候的你明明那么可爱,未来的某一天,双目失明的我也这样一点点抚过你扬起的纯真小脸,直到现在我都充满期待。不过伊琉,看来我们真的做不了同伴,太可惜了,明明爱的是同一人……”

伊琉用单眸极其鄙夷的睨视克雷西亚,“不要把我说成你的同类!我没有做人的资格,我堕落,我无耻,我下贱,但至少我不卑鄙!你们果然是母子。”

“那为什么你能忍受他,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同我说一会儿话呢?”

伊琉大步跨入空间门,长发甩动,背影果决,“你的能力,叫我作呕。仅此而已!”

“呼……”望着利落完毕的空间门,克雷西亚略带悲伤的笑,“怎么办呢,我的修尔,妈咪被你的恋人彻底讨厌了,她都不愿和我的命运产生交集,这下就没办法知晓为什么纯真的小伊琉长大后会变成那副模样,哎呀……”

“别欺负伊琉,母亲大人。”

“啊啦!原来你醒着!”

修尔摸向后颈,“下手真的不重,这种程度根本不至于叫我昏迷,最多只是闭一下眼睛罢了。”

克雷西亚鼓起脸颊,“那为什么不帮我!”

“因为怎么看都是母亲大人在津津有味的欺负伊琉。”

“嘻嘻!”克雷西亚笑吟吟的盯住修尔的眼眸,“孩子,你猜到我的能力了吗?”

“总算……回去想了十多天都没能抓住重点,现在总算明白了。不愧为伊琉,看穿人心的本事从未荒废,真叫我又爱又恨。”

“好好珍惜哟,伊琉可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我的茜,她们都是无可替代的‘工具’呀!”

“明白,母亲大人。”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16)

“对这个世界,你丁点都不觉得美妙吗?”犹如歌唱般,克雷西亚用她动听的声音提问。

“……还好。”

“真是不情不愿的谎言呀!且不说世上万物,连伊琉的存在你都不觉得美妙如诗吗?”

“伊琉,美妙如诗?”修尔笑了,“从没有人这般形容过她,最能诠释伊琉的是杀戮、是暴力、是血腥、是毁灭。她最多是首颠覆良知与道德的战争诗。”

克雷西亚与修尔并排靠坐在湿滑的砖壁上,茜则像野兽一样没有形象又毫不顾忌的趴在浴池边盯着温泉流水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她电波极不稳定的脑袋什么都没想也很有可能。空气闷热而潮湿,视野氤氲,水雾翻涌,能见度颇低,令人产生飘飘乎乎的虚幻感。

“创世神造物,赋予世界光与热与黑暗与寒冷,赋予生物独立的思维意志,赋予生命本能与欲望,令这个世界缤纷多彩,勇者、贤者、王者、悖德者、阴谋师、欺诈师、还有愚人汇聚一堂,各有各的戏份。生命会终结,亦能传承,故事永远没有最后一页,只有精彩与乏味之分。这样的世界难道还称不上美妙吗?”

“……,……,……。”

“你呀,”明明比修尔年龄资历经验都少上许许多多,18周岁的克雷西亚却老成稳重的笑道,“难道出生至今,你没有一分一秒想真心赞美一下这个世界吗?”

“……有,但下一秒,就觉得不诅咒它不行。”

“有没有听说过潘多拉魔盒的传说?”克雷西亚愉悦的摇晃双腿,“神给了美丽的女郎潘多拉一只魔盒,潘多拉出于好奇而在人界打开,除了被压在魔盒最底部的‘希望’,‘贪婪’、‘虚无’、‘诽谤’、‘嫉妒’、‘痛苦’等等人世间所有的罪恶与邪恶都一股脑儿的跑出来了。听过之后有什么想法?”

“所谓的‘神’依旧在玩弄人类。”

“不是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难道不觉得没有释放‘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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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件妙极的事吗?他人给予的半吊子的希望往往比内心产生的绝望更叫人痛哭流涕唷!给予再剥夺,是件残忍的事;自以为得到再被剥夺,是件极其残忍的事。索性由自己去掠夺,或选择不要,那样不是更简单快乐吗?”

修尔愣了片刻,疑惑道,“掠夺……未来?!”

“啊呀啊呀,这样说可真是太可怕了。是欺诈未来哟!欺—诈—未—来!每个人只能有一个未来,虽然在未来发生前都有无数个备用选项,可真正能到来的未来只有一个。对于每人仅且必须有一件的‘物品’,掠夺也没意义。……不要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我啦!虽然对你来说未来是神秘、是虚无、是不确定,但对于我克雷西亚而言,未来不正是件看得到摸不着的‘物品’吗?”

“‘物品’……”修尔失笑,克雷西亚比他更胆大逆天,“那造物主岂不是和矮人一个级别了?”

“不过再怎么说,创世神总归比矮人聪明一点。使用他所造之物可是需要我们以一定的代价去交换的呀,姑且称他为‘世界的店主’吧,而我们都只是不得不送上门待宰的‘顾客’而已。”

“欺诈师……不付出代价取用‘世界之店的物品’的人吗?”

“不仅不付出代价,更是叫‘世界的店主’给我免费赠品哦!所谓的欺诈师,就是随心使用别人的物品却还有本事让别人心甘情愿的拱手给他钱财的稀奇职业。当然,欺诈师的自身能力与语言天赋必不可少,这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职业。”

“那么……”修尔浅灰色的眼眸直直盯住温柔浅笑的18岁少女克雷西亚,“你向废物之王的创世神索要的‘赠品’,是什么?”

克雷西亚竖起一根手指,眼眸里是由自信凝聚而成的温柔霸气,“享受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修尔傻眼,这是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该说是不可能达成的目标吗?不过克雷西亚看上去真的很开心,无论被伊琉恶言相对,还是与自己进行天马行空又意义不明的随心交谈时,她都发自内心的快乐微笑着,比起自己的伪装,比起伊琉的压抑,她才是真性情流露。

真心欢喜这个世界的她,与真心憎恶这个世界的自己。

镜像两面。

截然相反。

连占卜的能力也是截然相反。

母子的缘分吗?

嘁……修尔不耻,才不相信缘分这类美好的东西,创世神不会给自己安排任何美满的邂逅,绝对不会!正如自己憎恶着他,创神也同样憎恶着自己,就看谁的力量更胜一筹了。不是和平共处的问题,而是两者只可存活其一的问题,是自己将灭亡还是创世神将被取代的问题。身边的克雷西亚依旧摇晃着双腿,脸上的笑容一派天真烂漫,毫无作假掩饰,发自内心的、源自骨髓的,欢乐、快乐、愉悦、喜悦,仿佛真心感谢每一个昨天,仿佛真心赞美每一个今天,仿佛真心期待每一个明天。毫不做作,无比欣喜,快乐无穷。看着这样的母亲,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基因是否向相反方向突变了?

真是一派胡言。

心生罪孽。

稍微能体会伊琉的罪恶感了,若自小身边便有肖嘉那样的正常人,那种可以为生活、为未来、为他人努力打拼的正常人,单是他的存在就足以压垮从没有期待过明天会更美好的自己。世界如此肮脏,任何努力都无济于事。而他们却会告诉你,世界甚是美好,连赞美诗都不足以表达心中爱意,这样的社会,这样的人际关系,怎么可能正常维持?

理解不能。

可对方以语言、以图片、以音乐、以文字、以行动、以一切他能达到的手段来向你耐心解释。

压力倍增。

急需释放。

破坏欲骤升。

修尔突然开口,“伊琉……不是什么‘工具’,她只是一个渴望着理解与爱情的普通女人。因为得不到,才退一步希望自己被需要。我一直都太大意了!”

最正确的理解是感同身受,修尔从乐观开朗的克雷西亚身上感到几乎难以承受的压力。

克雷西亚微微吃惊,漂亮的眼眸睁得圆溜溜,“什么?无心插柳?种瓜得豆?歪打歪着?你好像想通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能说来听听吗?最近我也觉得自己不太了解茜了诶!明明一起长大的喏……诶?茜跑哪里去了?!”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17)

漫无目的游荡在昔日帝国大街小巷,扑面迎来一触即发的紧张战争氛围。历史上接下去暗夜帝国好像马上要和占据禁忌森林的强大兽人开战。一场苦战,帝王战死,火烧永夜城,随后神王接受首席占卜师克雷西亚的召唤降临,战事奇迹逆转。那一日,是自己的周岁生日。

伊琉回顾十多天前的初回穿越,她独自前往冥界看望小时候的自己,出乎意料,也是偷懒没有计算年头的结果,她看见了刚刚出生没几天的自己。那时候还未与多萝西相遇,面团团一样娇嫩的小婴儿被右侧锁骨隐约露出一朵黑玫瑰印记的年轻男子小心翼翼又万分疼惜的抱在怀里。

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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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吗?

……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一片空白。

等待男子将婴儿放下的时机,然后摸一摸小婴儿的脸蛋,本想如此的,可是……可是……等候了好几个小时年轻男子都未曾将婴儿放下半秒钟。才十几天,他的眼神也已模糊,只是记得十分十分轻柔,这就是“父爱”吗?

时间不早了,修尔可能等急了,即使不放下她我也可以偷偷地捏一捏她的小脸蛋。

恍惚间,手掌,贴上了男子的脸颊。

诶?

奇怪……明明,我只是想捏捏小婴儿自己的脸蛋,为什么……方向为什么会错的那么离谱……?!

刹那间,听到男子成熟低沉的嗓音,“伊琉,XX爱你哦。”

呃!XX是什么?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父亲”爱你吗?不,不是,应该不是。究竟是什么……回过神,伊琉发现自己一手扶住大树,是那棵美丽的夜樱。啊!算了,既然想不起来就说明是会令自己痛苦的事,那又何必勉强自己呢?池塘近在眼前,波澜不惊,平滑如镜,仿佛通往异世界的入口。

“哈哈……”伊琉为自己离奇的念头轻笑起来。悠然转身,盯住一袭不祥的仿黑巫师法袍,“来杀我的吗?”

相距十步,茜懵懂的歪着头,一副连自己都无法解释自己行动理由的苦恼样子。单纯的凭本能行动,还是仅仅忘了行动初衷?肤色病态苍白,五官清秀中带点天生的哀愁,不折不扣的病美人,目测来看应该是长期贫血外加重度睡眠缺乏,可能还伴有低血压。脚步虚浮,高挑的身躯由于垂着脑袋躬着背,看上去没比安娜高多少,其实应该和伊琉的身高呈同一水平。两把样式豪放粗野的野战刀松松拽在手里,刀尖朝下微微晃荡,不像有攻击意图的样子。不过既然曾见识过她的爆发力,自然也不会放松警惕到认为此刻的茜没有攻击力。

伊琉微微皱眉……对茜,解读不能。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完全预读不出她的下一步行动。

可怕的女人。

“呼………………”吐出长长地一口气,茜向伊琉露出一抹应该归为善意但不太熟练的笑容,“……同类……”

“哈?”伊琉微微一愣,“慢着!谁跟你这样不死不活的人是同类啊!”

茜如同钟摆小幅摇晃上半身,可能只是单纯的平衡能力欠缺,就像用手指尖顶叉子柄,为了保持平衡而不断微调。“你……难道……呼呼……算……活着……?哈呼…………”

行尸走肉。她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伊琉涌起一股被别人看穿的厌恶感。

“同类……呼……那个男人……其实……你是……呼呼……厌恶他的吧!哈呼哈呼……!”

“住口吧。”伊琉冷言,“我不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因为说话接不上气而死掉。”

“我……死不掉……呼呼……克雷……西亚……还…………呼呼……需要我………………………保护……哈呼…………………………我不会死掉的………………”异常艰难的发言,同时再一次露出不太熟练地微笑,却美丽非凡。她迷离的瞳孔内有着似曾相识的光芒,伊琉一时间想不起那是什么。

“她没把你当人看。”

“我……知道……呼……”

“你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你……哈呼……不知道吗?明明……明明……”茜松开右手扔掉一把野战刀,按住自己喘息不已的胸口,似乎觉得还很费劲,就一屁股原地坐下。生活习性真的像动物一样邋遢。“其实……我很讨厌…………呼呼呼呼…………克雷西亚…………”

“诶?!”

“我和她……呼……一起长大……从小就……呼呼……为她而战…………………………”歇了好一会儿,茜才以微弱的气息声继续道,“后来……我厌倦了……呼呼……毁坏自己……哈呼哈呼……全身魔法……回路……呼……可是……不知不觉中……呼呼……却……拿起了刀……哈呼哈呼哈呼……呼……真是妙极…………哈!”

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吗?无论如何逃避,无论如何忤逆,终究会沿着最初的方向前进。命运拥有自我修缮的能力,所以说,违抗只会得不偿失,一切努力都只是在做无用功。

“同类……”茜四仰八叉的仰躺在泥土上,也不怕压住背后的野战刀伤到自己,“你还没有……呼……回答我……那个男人……呼呼……其实……你是……哈呼……很讨厌的……吧?”

“才没有那回事。”伊琉移开视线。

“……谎……言……”

“我羡慕目标明确的人,我羡慕目的清晰的人。”

“他的……目标……呼呼……你真心……认为……哈呼……能实现……吗?”

称霸三界,将创世神取而代之,重建属于自己的世界。

“我打心眼里认为不可能。”

“那你……是想……亲眼见证……他……呼呼……失败……?”

“从未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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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非……为自己……呼呼……而活,又……不是……为他……而活,呼呼……你究竟,……哈呼哈呼……为何而活?”

突然发觉,即使声音轻微还不时急喘气,只运用气息说话的茜吐字非常清晰。呃,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为何而活?真是个大伤脑筋的问题,思考过千遍万遍都得不出答案的问题,伊琉酷酷的拨了一下长发,“活着就活着,哪有那么多废话,思考这种问题会变成神经病的!”

“呵呵……同类……呼哈……你已……千疮百孔。”

被极度没有人样的茜这么说叫伊琉微怒,“你又比我好多少?!”

“好上……呼呼……千百倍。”病体狂战士展露出最后的微笑,如此迷人。

却宛若利刃,刺穿伊琉的心脏。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18)

“塔罗牌22张大阿卡纳里最喜欢哪一张呢?”

“……没特别……”

“肯定有吧!不一定是出现概率最高的那张,但一定有最喜欢的那张,我第二喜欢的是编号21的最后那张牌!”

“世界。”

“对对,就是世界!”

修尔冷静地说出“世界”牌的解析,“世界,最终极的幸福之处。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代表认识到内心的渴望。要把握世界,必须把自己投身其中,这就是真正的快乐源泉。”

“一字不差!”

“第二喜欢吗?那第一……”

“在说第一喜欢之前,我先来猜猜你最喜欢的那张吧!唔……编号20——审判。”

“……算是吧。”

“真是个不坦诚的孩子!”克雷西亚从怀里取出22张大阿卡纳,像拿扑克牌那般展开,“审判是我最最讨厌的一张牌,所以,一定是你最最喜欢的那张。”

如此确信。

镜像两面。

修尔抽出“审判”牌夹在指间,“这是所有塔罗牌里‘神谕’意味最重的一张。‘神会站在历史终结处,所有人都走向最终审判。审判之时,善必得报,恶必被惩。’呵呵……”修尔不屑,“起初我相当讨厌它,但何不反过来想:若有一天,不,必须有一天,‘神’遭到‘人’的审判,那是何等美妙的光景!”

“我认为创世神创造那么庞大的世界,已经很不容易了哦。虽说他是名失格的管理者,不过也正因如此才乐趣多多不是吗?我可不喜欢充斥教条和律法的有条不紊的世界呀!”

克雷西亚唰的抽出编号为0的‘愚人’,“我最最喜欢它了,不说你也知道,因为你最最讨厌它嘛!头顶小丑帽,穿着色彩斑斓的衣服,手舞足蹈,昂首阔步,可惜脚下是悬崖。但年轻的愚人无畏于悬崖,望眼长空,神色欢欣。有勇无谋,却偏偏自信得叫人发笑。还有什么比这张牌更让人心情愉悦的吗?知道为什么‘愚人’牌的编号为0吗?来,我们来玩个小游戏!”

克雷西亚将“愚人”牌塞到修尔手里,再从他指尖拿回“审判”牌,将除“愚人”外的21张大阿卡纳拢到一起,熟练洗牌,“喏,你来抽三张!不必太认真,我占卜他人的准确率为零,仅仅只是一个小游戏罢了!”

两个特级牌阵占卜师,克雷西亚占卜,修尔被占卜。可惜克雷西亚占不准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可惜修尔占不准撇去任何人以外的自己。可谓史上最荒唐的一次占卜。

第一张——命运之轮。

第二张——隐士。

第三张——高塔。

克雷西亚眯起眼眸微笑,“这个游戏我取名为‘愚人之旅’,愚人乃是零,三章牌分别代表诞生、成长与死亡。牌意你都清楚哦,不用我解析了吧!”

修尔盯着牌面倾泻冷笑:每个人出生时都是懵懂无知的愚人。最初,诞生,命运之轮。自己首先遭受的便是骤变的命运吗?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幼年,生活环境就极度恶劣,以折磨为父、以苦难为母,以伤痕为伴,以疼痛为侣。接着,成长,隐士。行事谨慎、离群索居,孤独一人。探究内心问题解答,没有游戏和娱乐,只有冥想与沉思,看透自身本质,看穿世界本质。最后,死亡,高塔。克雷西亚没有说这回的占卜可有正放与逆放的差别,正是她手腕高明之处。高塔若正放,则意味着突如其来的死亡,若逆放,则为长期囚禁、长期折磨而死,究竟是哪一种呢?

无论哪种,结局都是死吧。

这不可能。伊琉已经无法杀死自己,而有伊琉在,谁还有本事杀死自己?更别说长期囚禁、长期折磨!

果然,错得离谱啊!

一个柔软的吻突然落在出神的脑袋上,修尔一愣,听到耳畔传来克雷西亚清柔的声音,“这回就到此为止,我该去接茜了,下次再见。”

开拉门,关拉门,只留修尔一个人靠坐在湿滑的砖壁上。布满水雾的磨砂玻璃窗外,天空渐渐明亮。呃?渐渐明亮?!不在永夜城里!

“你还想发呆到什么时候?准备洗个澡再回去吗……用克雷西亚洗过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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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琉,说话太刻薄了。”修尔握住伊琉伸来的手,刚使劲站起来却不料伊琉手一松,啪嗒跌回地砖上,听声音就是很痛的样子。

“……,……,……。我知道了,我错了,不该装昏迷。”

“反正你就是‘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的人。”

伊琉再度伸出手,修尔再度握住。

“这回不会松开了吧?”

“嗯,不松开。”

啪嗒。

“玩老子呢!!!”

“啊哈哈……玩不死你我就不叫伊琉!”

修尔头痛的捂住太阳穴,伊琉的鬼畜人格跑出来了……“说罢,有什么条件。”

“我要去旅行。”

“时间、目的地?”

“回去后马上,目的地没有。”

“……”修尔的眼神颇为幽怨,啊!那一定是错觉!“给我一天时间,我会尽量把手头上的事安排掉。”

“我一个人。”

“……,……,……!!!”深呼吸,修尔自己站起来,“一个星期内回来。”

“至少一个月。”

“……半个月。”

“拒绝还价。”

“……该死的女人……”

“贱男人!”

“……”在强势的伊琉面前,修尔只得妥协。

伊琉暧昧的勾住修尔胸膛,脸上挂着清纯中夹杂些魅惑的笑容,手里不轻不重的挑逗他敏感部位,“亲爱的……不预祝我旅途快乐吗?”

一口咬住红唇,数分钟后,“一个月之内给老子回来!听到没?!”

以笑代答,瞳眸妖艳。

愚人、国王与女教主(19)

“……所以,漫无目的的你就跑本大爷这里来了?”黑骑士小杜玛弗朗西斯翘着二郎腿,衔着青草从树上俯视伊琉。

地点:冥界·沉默之地

时间:第二次穿越“少女克雷西亚时代”后回到现在的当天上午。

“我说你啊……也该到告别任性的年龄了吧?”

“我不是来听说教的。”伊琉低着头冷声命令,“下来!马上!”

“是是,公主大人!”弗朗西斯不情不愿的跃下大树,这才发现伊琉不对劲。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杀意闪过,脸上散漫的表情顿时消失。黑骑士张开双臂,轻声道,“过来。”

伊琉虚弱的踏出两步,将所有身体支撑全都交到弗朗西斯怀中,决堤的低泣声响起。

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圈住她的背,零距离触感下身材依旧堪比色情小说女主角。但黑骑士的眼神却愈加犀利,声音反倒变得更轻柔,“伊琉,尽情宣泄……”

“弗朗……呜……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不想活……但是……但是……为什么……我还站在这里?!”

“因为这个世界上尽是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自以为是的以为能给他人幸福,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的做法才是正道,自以为是的以为世界围着自己转,自以为是的以为能对别的生命负责,自以为是的以为别人才是自以为是的家伙。

弗朗西斯已经感到自己胸膛上湿了一片,精力过剩的人,哭起来水流量也不同凡响。应该不是肖嘉的原因,那么,是修尔咯?据说前段时间因为幽冥狼王西泽不刚刚跟修尔玩过离家出走的戏码,这回怎么倒表现得像以前因太在乎肖嘉的眼光而压抑过头的样子?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晓得……脑袋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最重要的人也忘记了!最重要的事也忘记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呜呜……我不要……不要啊……我只想忘记痛苦的事……不想连快乐的事都一并忘却……我知道我任性……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每一天都过得像窒息一样……我不要的啊……”

弗朗西斯轻吻伊琉发顶,“我知道,伊琉一直都很努力,但你还要继续努力才行。这才是所谓的‘活下去’。”

“混蛋!蠢货!垃圾!去死!说什么轻飘飘的好话!装个屁的大善人!”

一骂一拳。普通人被以伊琉腕力瞄准胸腹的几拳揍下去铁定一命呜呼了,弗朗西斯如同挠痒痒般站得笔挺,任伊琉对他又打又骂。

发作够了,伊琉哽咽着缓缓仰起头,眼圈通红,嗓音发颤,“弗朗……我好怕……每一天都提心吊胆怕被人重提我不知道的往事……我根本……连自己有没有做过都不晓得……这是报应吗?回答我呀……”

咒骂、踢打、恸哭、抱怨、自曝内心恐惧与不安,整整三个小时,哭得那么凶,像个孩子般不讲道理,连安慰的话都因为于心不忍说不出口。弗朗西斯开始觉得连裤子都被哭湿到膝盖了,精神上早就被汹涌的泪水淹没,再放任她不管是不是会死亡,死因:体液流失过多?

弗朗西斯突然握住伊琉双肩,整天吊儿郎当的人严肃起来意外的可怖,尤其是他的眼神,和为了伊琉决心将刀尖对向冥王与小冥王时的眼神如出一辙。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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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如果再也忍受不了……我有办法结束一切。现在执行吗?”

“呃……?不。”伊琉自己抹干眼泪,她最是清楚当弗朗西斯露出那种眼神时有多认真,就算是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他也绝对会说到做到,拼上性命,不遗余力。眼睛肿得睁不开,吸吸鼻涕,“哈哈……也不是那么严重的事啦!啊哈哈哈哈……谢谢!”

“没事了?”

“嗯!”虽然眼周惨不忍睹,笑脸却如阳光灿烂。

弗朗西斯开始脱掉衣裤,往伊琉身上一扔,“那老规矩,洗干净了还我。”

“哪有这种老规矩!”

弗朗西斯装傻,双手环胸笑得相当叫人信服,“当然有!只是你忘了!”

“放屁!忘了谁本公主都不会忘了你丫的萝莉控死大爷!”

弗朗西斯一把抱住伊琉,百感交集,“伊琉酱~~~弗朗西斯哥哥总算没有白疼你!记得把衣服洗干净还我!~~~来,跟我一起说‘谢谢弗朗西斯哥哥喵~~~~’”

“呃……哥哥?弗朗,我是不是有个哥哥?”

“你记忆力坏到这种程度了吗?”弗朗西斯夸张的退了一步,用马刀握柄毫不客气地敲打伊琉脑门,颇有一股假公济私借机报仇的调调,“现在感觉好点没?再敲重一点是不是又能想起什么?”

“哇啊——痛!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啦!再打我要翻脸了!!!”

“诶?你究竟是记忆受创还是记忆遭到编纂啊!要不要做个开颅手术?”

“讨厌!别借机乱摸我的头发!快回答!!!”

“唔……好像有诶……嘿嘿……”

“真的?”

“唔……又好像没有诶……噗!”

“我要生气了!我真的要生气了!弗朗西斯!你给伊琉大人站住!不许跑!”

“兔子眼!哇哈哈哈!核桃眼!噗哈哈哈!桃子眼!啊哈哈哈哈……伊琉,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滚你丫的!别以为告白我就不砍你!纳命来!”

“嘁!本大爷就不信治不了你这小娘们儿!”说着,噌的拔出马刀,黑光闪耀。

另一边,伊琉暗纹流刃出手,两方突然间变得杀气腾腾。

真是奇妙的氛围。

与此同时,冥界·血炼狱。

“夜,吸血鬼医师无能为力,哥再去拜托斯洛斯看看吧。”

站在昏睡的儿子床边,夜殿心头锥痛,斯洛斯果真同他放刁,三番两次重金相请都以事务繁忙抽不出空回绝。小家伙烧了半个月,瘦掉整整一圈,睡梦中那一声声微弱的“妈咪……妈咪……”叫夜殿心中凄苦。

苏维很高兴夜殿能主动回冥界,即使是为小家伙求医而来。看着弟弟日渐憔悴,他心中最不是滋味。多方走动打听,可惜几名最优秀的吸血鬼医师都上了战场有去无回,说不定还有折煞在安娜手里的。可其他种族的医师又不精通吸血鬼的疾病,特别是对吸血鬼而言致命的“体温升高症”,也就是人类的发热。只能拜托斯洛斯或者小冥王了,据说小冥王任何事都精通,当然包括医术。在麻烦小冥王之前,先叫斯洛斯试试也是正常的想法,谁知斯洛斯铁了心不管K的死活……

夜殿和苏维皆百思不得其解,小家伙怎么招惹那妖精了?斯洛斯除了作风问题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而且还算心软的一类,K究竟做了什么伟事竟能把他惹毛得那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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