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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夏花绚烂 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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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花绚烂(1)

“怎么会弄成这样!”长睡醒后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半身被鲜血覆盖的克雷西亚,怎叫修尔不震惊。

“受伤了,流血了,就这样了。”边做无用的解释边趴到修尔背上,克雷西亚痛得丝丝抽气还忍不住发笑,“睡够了就跑起来!前面的走廊左转!”

“解释一下!”修尔知道情况紧急,却理解不了克雷西亚为什么高兴成这样。

“这是我第一次受伤流血!果然,没有茜我是不行的,她千真万确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为了这种理由以身试险,你……!”

“右转!快!进入第三间房间!那个大柜子下层有绷带和止血药,先拿上!快点快点!慢一步就会被逮住了!我马上就要变成全城通缉对象啦!必须抢在消息传达到城门之前离开永夜城进入禁忌森林!”修尔按照吩咐拿东西期间,克雷西亚直奔数十人合居的简易卧室,在某个床头柜里翻出串钥匙。

修尔被她搞得莫名其妙,“熟人的房间?”

“怎么可能!这边住的全是下等仆人,我可不认识!”

“那为什么连钥匙都找得到!?事先安排过了?”

克雷西亚唇角一挑,“修尔,你太小看我的能力了!十八年前我就知道今天会以怎样的路线逃亡!”

“……我的到来,也包括在内?”

“当然!没有你我怎么可能逃得掉,我逃不掉又怎么可能会有你!”修尔再次背起克雷西亚,她将钥匙抓在手心,“现在皇城内的卫兵已经全面出动在抓捕我了,接下去我们必须绕些路错开卫兵的巡逻路线。出发!十秒钟内你要跑过顶头的交叉道,不然就会被右侧巡逻的卫兵看见,快!”

“怎么可能!”素日再冷静修尔也不禁抗议,十秒近两百米,又不是弗朗西斯,他怎么可能做得到!“真是一团糟……‘时间静止’!”

克雷西亚微微一愣,“……原来是这样。我苦想了十多年都不觉得你能在十秒内跑完这么长距离,原来是用这个办法!看来时间领域超出我的预知范围。行!接下来就好办了!”

修尔叹了口气,“既然时间静止了,先处理伤口。然后告诉我要在什么时间点抵达什么地方。”

“不,停得住时间停不了气味,继续移动。卫兵统领是黑巫师,他有地狱犬,我们停留时间越短残留气味便越少。”克雷西亚的冷静程度更胜修尔,“这一路还是不能休息,进入禁忌森林再处理伤口。左转,到第七个小房间,用这把钥匙进去躲半分钟,等巡逻的卫兵小队走过我们再行动。”

躲入黑漆漆的杂物间,修尔粗略查看了下克雷西亚的伤势:刀口在上臂靠近肩膀部位,两寸多长,虽然不深但不幸割破了血管。他快速用绷带缠了几圈止血,压低声音问,“你做了什么事?怎么受的伤!”

“嘘……等下告诉你。”克雷西亚刚说完门外响起巡逻卫兵的小跑步声,屏住呼吸等了二十秒钟,克雷西亚看着他熟练地缠绷带手法微微惊讶,“真意外。对逃亡很熟悉?”

在黑暗中,修尔微微皱眉,“不陌生就是了。”

“对带伤者逃亡也不陌生嘛!嘻嘻,以前同伊琉玩过这个?”

“‘玩’……”修尔突然很头痛,克雷西亚居然把这种情况称为“玩”,知道她享受生活,但享受到这般地步也算是无敌了。

克雷西亚一边偷偷向外张望,一边道,“说给我听听嘛!我只能看到别人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做了什么,你以前的事我什么都不晓得,说说嘛!”

“以前的事一点都不有趣。”

“有不有趣我来判断,你说就是!”克雷西亚单手搂住修尔的脖颈,修尔一站扯动伤口痛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呼……茜受这种程度的伤说只要吹吹就好了,怎么可能嘛。还是说,‘受伤’这个东西,次数越多耐受性便越强?”

“差不多,但再耐受还是会痛。接下去往哪里走?”

“到庭院里去,走郁金香小道。做好准备在你第二百十一步的时候会撞上一只花精灵,打昏带走!她身上的花香至少可以掩盖一些我的气味。你还没说你的故事呢!”

“停下来再说。”

“现在说!”

“停下来再说,很累。”

“我坐在茜背上和她玩绕口令她都能一口气做两百个俯卧撑。你好歹也是男儿身,这点体力都没有。啊,妈咪我好伤心!好伤心好伤心!”

“这是两码事!”修尔觉得脑袋越来越痛了,伊琉讨厌克雷西亚不是没理由,就折腾人方面而言克雷西亚似乎不输伊琉。随便说一段应付应付算了,“在神界的时候有一回被梅塔特隆追杀,和伊琉逃进森林,过程省略,最后我逃亡成功。”

“诶,过程呢?不要省略!你逃亡成功了,那伊琉呢?”

“过程不省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在森林里呆了有好几年。伊琉最后被梅塔特隆抓住。”

“妈咪我看错你了!看错你了啊!”

“不要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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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透不过气!咳咳咳咳……没办法啊!当时我们两个都受伤太重,要是我再去救她就前功尽弃了。何况判断下来把她交给梅塔特隆才能更好的处理伤势,我也不愿意的!”

“梅塔特隆是谁,你放心他照顾伊琉?”

修尔露出不愉快的眼神,“无论放不放心当时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选择,伊琉重伤之余还被虫蛇咬伤中毒。梅塔特隆对待女人基本算是个君子,况且他对伊琉有意思。”

“混蛋小子!!!”克雷西亚在修尔耳边一声吼,直震得他腿软,“怎么可以把女人交给情敌,我白生你了!!!……啊,虽然现在还没生。”

“我不后悔。若当时没做这个决定,就不会有后来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修尔暗暗咬牙,个中苦楚只有自己知晓。

夏花绚烂(2)

奔跑中撞晕了突然冒出头的勤劳花精灵,克雷西亚将其塞入怀里。预知未来的能力配合时间领域,在这个时代的永夜城几乎构成无敌状态。出了城,离开地下小镇,修尔在迷宫一安全角落替克雷西亚清理伤口上了药,重新换绷带。克雷西亚从来没流失过那么多血,大致交代了番在迷宫中的注意事项后便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这个时代守卫迷宫的是暗夜精灵与地精的混编军团,最精良的战士已被抽调走编入一线作战部队,守卫迷宫的仅是二线预备战士,并且巡逻守备的首要任务也变成了后勤补给运输,耗费五天后在尚有漏洞的包围网中修尔和克雷西亚突破得算是有惊无险。然接下去才是最大的难关——战火纷飞的禁忌森林。

克雷西亚站在大石块上眺望地势较低的远方,“打得好凶。”

“第一次见到战场?”大石块的另一端,修尔用树枝和藤草绑了花精灵在沼泽中垂钓,花精灵已然哭到力竭,可惜寻死不得。

“第一次亲眼见到。”克雷西亚站久了回修尔边上坐下,看了眼垂荡在沼泽水面上一厘米处的花精灵,“……真残忍。”

修尔盯着水面理所当然的道,“你总得吃东西,把它烤了只够一顿,用来做饵是最佳选择。”

克雷西亚轻轻哼了一声,“利益主义。”

“是现实主义。”话音才落沼泽中猛然窜出一条利齿大鱼,修尔快速提竿的同时施展“时间停止”领域将大鱼凝固在半空中,随后把花精灵鱼竿放在一边换上根长树枝,将大鱼打到大石块上捅了个对穿才解除领域。修尔没有带小刀的习惯,克雷西亚更是双手不碰利器,修尔心疼的唤出修罗之刃给鱼开肠破肚。

看着修尔单手操作,克雷西亚眼神复杂,“我来……试试。”

“呃?”

“我说我来试试,你教我。”克雷西亚蹲下,向修尔伸出手示意把刀给她。

修尔迟疑片刻,“用过刀么?”

克雷西亚鼓起脸颊,“你教我不就行了!”

看克雷西亚的模样应该是连厨房的刀都没用过了。修尔刚欲开口,对上她认真的眼神不禁变得难以拒绝,“……握这里,将刀身倾斜一个角度,另一只手固定鱼,很滑,手指张开,不对,是这样……”

其结果,克雷西亚把手给割伤了。对于刀具克雷西亚出乎意料的笨拙,好端端的一条大鱼在去鳞途中就被她切得惨不忍睹,修尔再也不敢让她碰刀。没有调料用火烤,抹上从花精灵那里抢来的花蜜吃,对两个喜欢甜食的人来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可怜的花精灵已经对死都绝望了,也恶狠狠的吃起克雷西亚递来的鱼肉。修尔被惊到,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吃鱼的花精灵,豁出命的吃相还相当吓人。

夜深,克雷西亚抱着花精灵倚在石块边上睡着了。修尔一个人看着火堆,口中咬住修罗之刃的握柄用树皮细细擦过每一寸刀刃,越是擦拭,腥味越是浓郁。并非鱼腥,而是血腥。细长型的单刃超薄刀,重量连一千克都不到,刀身笔直近乎透明,刀尖一反寻常样式的弧形刃口为斜尖端,视觉上甚为冷酷。由于刀刃薄所以手感轻,这是唯一的优点,但刀子也因此异常脆弱,无法承受强击,因此修尔才练出巧妙卸力、借力打力的战法。刀身未开血槽,硬度又差,所以此刀只适合替敌人抹脖子用。最奇特的地方在于只要刀身全部染红便像吸了血般透出凶残的赤光,宛若杀红眼的修罗,故此得名。

在这把刀为修尔降服之前就已被视为会令善者都丧失心智的魔刀,若说为何会到修尔手上,还要从亚特兰斯与梅塔特隆两人说起。

娜塔莉亚死后修尔开始跟着亚特兰斯练刀,可惜无论亚特兰斯那刚性的招式还是力量型的锻炼方法都不适合少年修尔,满腔热情到最后,亚特兰斯也只能教他些基础,数十年如一日的勤奋练习之下基本功倒扎实过人。梅塔特隆时不时的把他带在身边,言传身教,没多久后连梨花木盒子都一并送给他。少年修尔虽高兴,却仍不敢将盒子打开,他深知自己的无力,唯有神王设在盒子上的结界才是母亲遗物最好的保护屏障。

和亚特兰斯的关系令他难以启齿,却总算有一个能稍微放心些的人。对少年修尔而言亲切的梅塔特隆是令其畏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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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深入接触,越是明白这个男人的可怕。修尔认为,最适合梅塔特隆的称号果然还是“小神王”,他所做的一切,连倒杯水的最终目的都如长枪般直直指向神王之座。

没有人能阻止得了梅塔特隆的霸业,修尔曾经如是认为。但若说有谁能令他败北,只可能是未来的自己——他更这般坚信。

时间过于漫长,令记忆都丧失色彩。萨莎和娜塔莉亚就如湖面上的两层波浪,在少年眼前起伏了一番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他生活中激起新的波浪的,是不断前来骚扰的沙利叶与黄金龙王麦肯锡。这天亚特兰斯像只老母鸡似地死死防着同梅塔特隆一起登门的麦肯锡。麦肯锡届时登上龙王之位还未满百年,正是意气风发无所不敢为之际,若非碍着主人梅塔特隆的颜面,他早活撕了亚特兰斯。一双爬行类动物的残忍瞳仁定格在比美少女更美丽的少年身上。

梅塔特隆近来似乎特别悠闲,三天两头找修尔下棋饮酒,吓得修尔好长一段时间不敢修炼领域,就怕梅塔特隆开始怀疑他。棋局摆开才下了几步,梅塔特隆冷不丁的冒出句,“小修尔,心神不宁啊!”

少年修尔心中一惊,却快速瞟了眼梅塔特隆身后沙发上的麦肯锡,“没有的事。”

“哼嗯……”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一早上就开始喝红酒的契约天使打了个响指,“麦肯锡,回去,三天之内不准踏入这里。”

才三天。虽然转移注意力作战成功,但只换来三天清净,修尔略微不满,可他不满的表情还未漫到脸上便忽然凝住了。这个气息——糟糕,冷汗往外冒。

“哥哥我真头疼!”感应到同样气息的梅塔特隆往椅背上一靠,泄气道,“算了,今天又下不成了,你还真是吃香!哥哥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多人喜欢……”

这句话从神界的大众情人口中说出来一点都不值得同情,反倒让修尔想揍他。没两分钟,沙利叶大小姐风风火火的提着她的旅行包登场,在梅塔特隆与少年修尔的脸颊上印满红唇印后宣布她又要来此“小住”。修尔再一次被她搂到濒临窒息:大胸什么的,最可恶了!

夏花绚烂(3)

夜晚。

洗去一天的疲惫之后,身穿一袭白色睡衣的少年修尔独自坐在房间阳台上,左手里拿着干毛巾擦头发。晚风稍微有点凉,捎来果实成熟的香甜之气,一轮硕大的圆月将地面照亮。亚特兰斯有事外出明日才回来,沙利叶去参加梅塔特隆举办的欢迎晚宴了,麦肯锡还在三日禁令之内,此时是难得的轻松一刻。修尔闭上眼睛,使身体处于自然状态,摈除心中杂念:能感觉到,仆人在整理浴室;能感觉到,梅塔特隆的鹦鹉在屋顶打瞌睡;能感觉到,花精灵弱小的气息;能感觉到,有人从果园外墙路过……试着向更远的地方扩展,果园之外,有熙攘的生命,大概是小型魔兽;再远一些,感觉变得模糊,只能隐隐约约感应到一些气息,辨不清是人还是魔兽,或者是别的什么。

不行。这种程度怎么可以!连百米之外的情况都探不准,谈何胜过梅塔特隆?!

静下心,集中,再集中,适当减少对周遭注意的分配量,专注于果园之外。模糊的景象渐渐有了轮廓,不够,还要集中,不够!人?还是魔兽?这种形状……这种感觉……嘶,好痛!修尔揉了揉太阳穴,歇息片刻后再继续,几番练习,收获甚微,但在常年坚持之下已进步显着了。若无人指导靠自己摸索着练习气息感应,实在是事倍功半。向梅塔特隆请教?怎么可能……向亚特兰斯请教?他一定会提出那种要求……向沙利叶?……算了。

四个小时后注意力变得难以集中,修尔躺在地板上呆呆的望着圆月,明天沙利叶在,亚特兰斯回来,后天开始麦肯锡也会过来,怎么办……有什么可以不那么痛苦的方法……真想回到小时候和雷米尔一起住在海边小屋的时候,只要把雷米尔骗出去就自在了,可以安心修炼领域……头痛。

母亲大人,我该怎么做?

就今日一晚,早点睡觉可以吗?明天我会更努力。

……

“唔?!”睡梦中被人抱起,还有,血腥味。修尔强迫自己醒来,头疼得更加厉害。

“怎么睡在地上了?”

眼前是亚特兰斯疲惫的脸,身上带着伤,“放开,我自己会走。”

“幸好提早回来。”不知为何亚特兰斯露出心安的表情,将修尔抱回双人床,“盖好被子,秋天了。我去一趟梅塔特隆大人那儿。”

修尔淡淡看了他胸前的伤一眼,没做声。扭过头盖上被子闷头睡。

亚特兰斯熄了灯掩上门出去,心道:要是接受治疗明天再回来,这一夜下来定感冒了。居然躺地板上睡着,有多累?身体没问题吧……总是叫人担心。凌晨,向梅塔特隆回报完任务过程的亚特兰斯洗了澡,自己在浴室处理了伤口,然后轻手轻脚的进屋上床。深吸气,被褥间的气息叫人心醉神迷。摸到他的发,趁自己离开又剪短过了,好柔滑。摸到他的耳垂,薄而冰冷。摸到他的肩,消瘦玲珑。摸到他的手臂、手掌,五指插入轻轻握住,怎会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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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侧过身体,没有犹豫便选择了会令伤口疼痛加剧的姿势贴合着少年的睡姿将其紧紧搂在怀中呵护:快暖起来,修尔,快暖起来,为什么一直凉得叫人心痛……恨不得把我所有的温度都给你。

“唔!”当亚特兰斯用腿将修尔的双腿夹盖起来暖和时,他醒了,“别贴得那么近!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乖……继续睡。”

“怎么睡得着!”修尔一肘子将亚特兰斯推开,正巧撞在他伤口上,痛得亚特兰斯一抽搐。修尔微微一愣,又没做声。

亚特兰斯反倒笑了,“反正睡不着,不如……”

“你给我滚!!!”

一阵丁玲哐啷噼里啪啦声过后,被子也掉了,床头柜也翻了,修尔才被亚特兰斯压住手脚反抗不得,亚特兰斯苦笑一声,“我是越来越压不住你了,不过你健康精神比什么都好。这两天沙利叶和那条色龙没对你怎么样吧?晚上你做了什么,弄得自己那么累?修炼的事情不要急,我会尽全力帮你的。这回出去打听到一样适合你用的武器,我向梅塔特隆大人说过了,他允许我带你离开,只要在三个月内回来就行。有兴趣吗?”

“……什、什么东西。”

“一把刀。”

“什么刀?”

“接吻,我就告诉你。”

“滚!!!”安静片刻亚特兰斯松开修尔,失望的伏在床沿去捡被子,却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中被修尔一脚蹬下去,随后整个人被反压制在地板上,少年冷傲的俯瞰他,“……什么刀。”

亚特兰斯忍不住大笑,笑得捂住伤口抹眼泪,“你这家伙,该怎么说你好!真是的!”亚特兰斯想坐起来,少年顶在他伤口下端的却膝盖却加重了力道,这回亚特兰斯表情变了,“修尔,即使开玩笑也太过分了,差不多……呃唔!”

一只膝盖变为两只,少年的全部体重都压在亚特兰斯伤口上,一双浅灰色的眼眸淡淡看着青年开始冒冷汗的脸不发一言。就在亚特兰斯下一刻即将爆发的时候,少年俯下身子,双手撑在他脑边绽放冷艳绝伦的微笑,“我满意了,可以考虑赏你一个吻。”

“呵、呵呵……”亚特兰斯痛得倒抽一口气,却微妙的露出期待的表情,“传说中会令人丧失心智的魔刀‘修罗之刃’,轻薄锋利,脆弱易断,我认为适合你。还满意吗?”

侧首,淡如水色的唇抿上亚特兰斯的耳垂,齿间轻轻一合磨得青年眯起了眼睛轻哼出声,本能的一把搂住少年的腰却挥了空。修尔早半步轻灵跳开了,只留给他一个冷傲的背影。

亚特兰斯看着又开始渗血的伤口不禁苦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夏花绚烂(4)

出行日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梅塔特隆亲自践行。沙利叶叫嚷着“感觉很好玩儿!”便死活黏住少年修尔同行,梅塔特隆似笑非笑的在一旁看着,也不表态。不过他总算拦住了麦肯锡叫修尔放下大半颗心,说实话,梅塔特隆不在的时候麦肯锡真的相当难对付,要说苦头修尔吃了也不少,每一次都在付出惨痛代价的情况下侥幸逃脱,最悲催的一次都被他捆绑着吊起来直到大叫“沙利叶我喜欢你”才蒙魔法天使相救,之后却被沙利叶分秒不离黏了一个星期,好在沙利叶目前只喜欢拿修尔寻开心,最多逼他一起洗澡穿女孩子的衣服然后一起睡觉,还在能承受范围之内。麦肯锡可是一天24小时都处于发情期的野兽。

在从麦肯锡手里救过几次修尔之后,亚特兰斯身上渐渐落下伤根,伸手不如以前敏捷有力了。对修尔而言这倒是好事,至少亚特兰斯越来越难强迫他。少年望向蔚蓝天空:不奢望什么,只想带着母亲的遗物在海边独居,天气晴朗的时候望着天空,想象在风中飞翔的感觉。一个人的自由,在何方?

“要不要睡一下?”走在前面的亚特兰斯趁沙利叶被风景吸引去注意力的时候摸了摸修尔的额头,一片冰冷湿汗,“昨晚又几乎没睡,你修炼太拼命了。”

“……不要管我。”

“前天因为沙利叶也没有睡好吧?白天还要勉强给梅塔特隆大人看,”亚特兰斯把背上的行礼换到手上,向他蹲下,“上来,虽然不舒服,小睡一下也好。”

“没事的!”修尔没有理睬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忽然被轻轻的拉住手腕。

“对不起,我真想就这样带你走,但是,我不够强……不敢冒险……对不起。”

“我本来就没想过依靠任何人。”修尔甩开手,却对上每当他拼命修炼亚特兰斯都会露出的那种痛心眼神。少年沉默,手上稍稍使劲一拉示意他不要再蹲着。比起萨莎还在的时候,亚特兰斯身上的锐气几乎被磨平,他一直沉浸在忧郁与无能为力之中,当年的自信与张扬全然不见,独狼终成老马。

天使不会老,亚特兰斯却老了。

修尔突然觉得是不是该对他好一些,是不是该再多信任他一些。从亚特兰斯手里接过地图,修尔研究了一下午,目的地在名叫“众神之怒”的火山,行程安排和消息打探都由梅塔特隆提供,修尔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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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盘算,一个计划逐渐成形。傍晚的时候在山顶发现一处天池,沙利叶肯定要入水疯玩一番,亚特兰斯没有资格与沙利叶同池入浴,修尔推说山顶池水太冰冷拒绝下水,只由沙利叶一个人疯。估摸着沙利叶玩得正兴起,修尔突然拉住亚特兰斯手腕,“走了。”

“诶?”

“不走我一个人走。”

“可是,这个方向……”

“梅塔特隆提供的路线怎么可以相信,这样绕上三年都不可能到达‘众神之怒’,他就没想我们能拿到刀。接下去的行程听我的!”

亚特兰斯转惊为喜,握紧武器在这一刻决定奉上性命,“听你的,我的少爷。”

与此同时,梅塔特隆站在修尔套房的果园里,随手摘了一只青橘放在鼻下嗅玩,“总觉得这里的时间流向有点紊乱。小修尔开始懵懵懂懂的偷练时间领域了吗,麦肯锡,不要心不在焉了。”梅塔特隆拍拍身边的青年,“十之八九小修尔会在天池甩掉沙利叶,然后改换路线西行,如果傻傻的相信我就不是小修尔了。准许你去玩两天,别把人给我弄死,回来告诉我他领域修炼到什么程度。”

“是,多谢主人。”

梅塔特隆手中泛起金黄色的光芒,一瞬之间青橘变为成熟的黄橘,他悠闲的剥开往嘴里送了一片,又掰了半个扔给鹦鹉,轻声道,“你以为逃得掉么?那哥哥我就陪你玩玩捉小鸡的游戏……”

山野间,满天繁星,亚特兰斯在感应后告知修尔已经成功甩掉沙利叶。沙利叶也挺厉害,一个人玩到月上树梢才想起来上岸,叫了会儿没人之后不慌不忙的在原地给自己弄了顿饭吃,还没等到人才发觉事情不对劲,没头没脑的在天上追了一阵还追错方向,以至于修尔与亚特兰斯轻易和她拉开距离。一旦甩掉这个大包袱精神松懈困意立马袭来,修尔被亚特兰斯逼着吃了些东西便睡死,这一觉直睡到被露水冻醒,做了常规基础锻炼使身体暖和起来,又煮了些热水才想起把亚特兰斯叫醒。

回头一看,还没叫亚特兰斯已经醒了,不知盯着他看了多久。修尔厌恶的皱眉,“干什么。”

“没。”

修尔熄了火冷冷道,“准备走了。”

亚特兰斯迟迟未动,随后突然把他按在树干上就开始亲吻,令修尔昨天对他产生的那么一点好感全飞走了。一声不吭中宣泄完毕,亚特兰斯才将恨得咬牙切齿的少年强行搂在怀里,“我很不安……只有那一刻,我才能获得勇气。”

忍着泪水,紧咬下唇,少年自齿间迸出两个字,“……去死。”

这种事情他从少年时期就异常讨厌,无论和男人还是女人,极度厌恶。从来没有人管自己愿不愿意,他人的享受带给自己的只有疼痛、耻辱与憎恨,却一直一直被不同的人出于不同原因纠缠着,逃得掉今天躲不过明天。尤其是每一次临界点都会想起在镜中看到的那娇媚绝艳的少女,明明拥有和母亲大人同样的脸,却浮现出母亲大人绝不会有的下流表情,心中唯一一处圣地反反复复被自己污秽践踏。每天都憎恨着,憎恨到后来竟不明白,究竟该憎恨谁。

夏花绚烂(5)

少年修尔手持地图走在前方,小半日后他停住脚步,突然转身将地图往亚特兰斯手里一塞。

“怎么了?”亚特兰斯早已习惯修尔的冷淡态度,特别是每次占有他之后,少则三天多则一个星期他都不会给好脸色。亚特兰斯看了眼地图上的标示,再回想一路走来的景象,显然与地图上的标记不符——修尔小朋友走错方向并且迷路了。亚特兰斯忍住没笑,重新辨认了方向在前面带路,心思他从小就被关在屋里,这回应该还是第一次踏足郊野丛林,哪儿来的自信领路呀?不过他就是这样等人,从来不甘示弱,一直在勉强自己,那么倔强,那么骄傲。

“修……”

“我是故意的!沙利叶很有可能出现在那里,我只是故意扰乱罢、罢了……哼!”

怎么办,逞强的小修尔实在太可爱了!要不要抱着被揍一拳的代价抱上去?忍耐,不要伤到他自尊心,“嗯、嗯……中午了,差不多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

因为心虚,少年难得听话,不过随时警惕着与亚特兰斯保持五米以上距离,他认为早上的失利完全是由于自己大意造成。亚特兰斯一边偷偷的观察他,一边准备伙食,天气不好,午后可能下雨,尽快生火比较保险。少年捡了根小树枝插到地上,在变薄的阳光里研究影子与方位的关系,心中冒出一个疑惑:梅塔特隆肯定不会让自己取到刀,若非半路阻挠便是给的消息有误——“众神之怒”火山里根本没有修罗之刃。退一步讲,就算取得,多拥有一把刀便能胜过梅塔特隆?怕是靠自己连认真的亚特兰斯都打不过,一把刀的用处也不大,索性……

亚特兰斯捧了些干树枝走来,一边点火一边指着他刚回来的方向,“那边树下有些可以食用的蘑菇,你去……”

“不去。”机会!

“那你看着火,我去采一些。”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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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了段时间修尔估摸着距离够了,不会被发现使用领域,“时间加速!”时间领域配合全力冲刺,以比飞行更快的速度远离亚特兰斯,一阵雷雨倾盆而下。领域维持十分钟后修尔力竭,一阵乱来至少也跑出一两千米了。躲在粗树干下小歇了会儿,少年在气喘吁吁中露出笑容:为了一把刀就要时时受人监视,开什么玩笑,还不如一个人生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饿死又如何,迷路又如何!寄希望于靠武力胜过梅塔特隆,还不如找个地方专心练一百年领域!啊,这阵雨下的还真是及时,漂亮的冲刷掉气味和脚印。

雷阵雨停后,少年兴奋又愉快的一个人乱走到傍晚,发现一个还算干净的树洞,一路上也采摘收集了些树果,晚上就窝在树洞里吃些树果度过吧。这一夜虽然被冻醒两次,但早晨久违的又做了飞翔于蓝天的梦,心情无比明媚。确认附近无人,在修炼领域中度过上午,修尔从来没有能这般安心的修炼过领域,平时要防的人太多,精神难以集中,时间也极为受限。果然还是一个人来得自在高效。

中午偶然发现两只花精灵,跟着它们寻到一处小溪,望着溪中游鱼少年兴起,脱了鞋子卷起裤腿便尝试起空手捉鱼,鱼没捉着反倒被甩了一身水,无人森林里回荡起爽朗的笑声。玩累了便坐在溪边大石块上练冥想,曾经也跟着萨莎和娜塔莉亚学过魔法,虽然只是一些低阶的小法术,在生活中的实用性还是很强的。比如“缚水之绳”,畅游在水中的鱼反倒被水所绑,选中两块适合的石头把边角磨锐利,清理了鱼鳞和内脏用树枝窜起,打一个“小火球”点燃枯草树枝,吃着酸酸甜甜的树果盼着鱼儿快快烤熟。修尔非常感激小时候和雷米尔在海边的生活,至少学会了如何利用大自然现有的资源果腹,虽然稍微有点糊,自己动手做的东西味道就是好!

就这样,少年惬意的过了两周无比快乐的小日子。这段时间里,沙利叶在怒气发泄之后也选择了留在森林里,毕竟难得出来长途旅行一趟,只不过她没有修炼,纯粹在享受一个人的野味派对以及森林阳光浴。唯一急得几乎抹脖子的是亚特兰斯,不知道修尔会时间领域的他认定修尔突然消失是被野兽或者敌人抓了,像只无头苍蝇般在森林里乱转,却无意间被他搜索到后一步追来的麦肯锡的气息,当下不敢轻举妄动,下意识的认定了修尔被麦肯锡所抓,于是隐匿气息跟踪黄金龙王打算突袭救人,大半天后却发现麦肯锡也有点不对劲。

再说最后一方,这时期的麦肯锡自负得不可一世,认为在世界上除了神王和梅塔特隆,能对他造成伤害的只有米迦勒,再加之不便于告人的目的,他没带小龙独自来到森林里。听了梅塔特隆的分析果然在天池找到修尔一行曾准备留宿的痕迹,然后西行,这是达到“众神之怒”大火山最便捷的道路,来来回回在西行的道路上空飞了两趟都没发现一根天使毛,麦肯锡疑惑了,难不成修尔他们还在森林里?他当然不会想到是因为修尔迷路外加半途甩了亚特兰斯,于是一头扎入森林。在视野开阔的地方麦肯锡有飞行优势,但现在身处森林里,他的本体又过于庞大只能用人形行动,这下优势变成劣势。几日无果,麦肯锡回了一趟梅塔特隆宅子,弄了些魔兽放入森林寻找修尔。

于是,修尔的快乐日子没能持续多久,极为不幸,他在孤立无援的状态下被麦肯锡发现了。

夏花绚烂(6)

麦肯锡呆了很久,由衷的赞叹,“真美,成为我的宝物就好了。”

树枝上挂着半干的外衣和长裤,少年穿着白色背心和短裤躺在溪边大石块上晒太阳,身上停了两只蝴蝶,竟含着满足的微笑睡熟。当他发现突兀的气息闯入时已被锁定,纵使惊醒跃起也跳脱不了。

“没想到你会把沙利叶和那个杂种都甩掉了,真对你刮目相看了好了,假期结束,我黄金龙王可是找了半个月,你倒在这里做美梦。”麦肯锡环顾四周,“地方不错,风景宜人,重要的是无人森林,这回谁都不会来打扰。我说你啊,配合一点,同那个杂种做得次数也不少了吧,就那么喜欢强来的?也不错,我不讨厌。”

只不过被麦肯锡伸手抓住肩膀,少年便闷哼了一声痛得皱眉,不要说逃跑,连站着的力气都快失去。这就是差距,实力的差距。与麦肯锡都有这般差距,那得离梅塔特隆得有多远?

数天后,梅塔特隆接到麦肯锡的联络,“是嘛,这边还要忙三天,五天后我到天池去,算是久违的郊游一回吧。”梅塔特隆的声音微微一变,顿时充满压迫力,“麦肯锡,适度。不要弄出人命,包括亚特兰斯。明白?”

“呃……是,遵命。”断了联络,黄金龙王苦恼的望向被扔在边上一动不动的亚特兰斯,轻声道,“躺几天了?是不是当时出手太重了……不不不,是那杂种太弱。还有五天可以玩,”他望向另一边,“怎么又昏过去了,喂!该醒了!真没用,哎,不过比当年的拉斐尔好多了,对了!那会儿拉斐尔可是哭着求我了,你也试一试吧?我就把你作为我的宝物收藏……”

五日后,天池边。只一眼梅塔特隆便唰的抽出驯龙鞭往麦肯锡身上招呼,一鞭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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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把黄金龙王打回原形,优雅的梅塔特隆鲜少盛怒了,“我再三叮嘱,你都干些什么!”

庞大的龙躯印上一条鲜红血痕,自命不凡的麦肯锡只有见到梅塔特隆才会老实,“我也不想这样!这小子一心想逃走,绑都绑不住,我不得已才折断他的腿。谁知道折断一条腿后他还想着逃,我只能‘狠狠心’再折一条。这个时候杂种突然拿刀砍来,我只是‘小小的’自卫了一下,他就趴了十天没动。小修尔太调皮了,为了让他听话我只能‘轻轻的’揍了‘两拳’。后来谁知道他故意在那个时候咬我,我稍微有点生气就拍了他一巴掌,结果似乎把脑袋有点打坏了……再后来……”

“哼……”梅塔特隆阴恻恻的笑起来,“麦肯锡呵……我对你似乎放纵过头了……忘记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了吗?看来今天有必要让你回忆下,顺便用身体铭记一生!”梅塔特隆的惯用武器为“鞭”,但不固定于一样,其中最高级别也是专门用来调教龙的叫驯龙鞭,由第一代黄金龙王的龙筋制成,就像加百列的朗基努斯之枪一样,是梅塔特隆母族流传下的宝物。

本在附近享受森林浴的沙利叶被惨绝人寰的巨龙惨吼吸引过来,看得心中一颤。二哥梅塔特隆向来笑不离唇,高贵优雅又不乏风趣体贴,是神界的大众情人,在几位神子内口碑最好,愿意追随他的人最多。梅塔特隆的风流韵事不少,与米迦勒相反他待女人好是出了名的,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即使不固定女伴也照样传为美谈,梦想嫁给他或者做他契约宠儿的天使可以塞满整个神殿,据说连拉斐尔小时候也天真无邪的向他告过白。沙利叶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就算偷龙蛋被他抓住也至多训两句,然后换个别的东西给她玩,性情比加百列还好,所以才一直往他院子里溜。他狂怒的样子沙利叶还真没见过,一鞭鞭下手极狠,而且还用时间领域定住麦肯锡打。唇角的微笑变成冷笑,却拥有叫女人发狂的魅力。当沙利叶看到躺在地上双眼直直望向天空的少年,忽然还嫌梅塔特隆抽得不够有力甩手两道魔法扔过去。

这一顿鞭子,吃得麦肯锡在龙巢窝了二十年不敢踏出一步。

而修尔这方,除了四肢骨折以外只有皮肉伤,一开始梅塔特隆以为修尔的大脑被麦肯锡或打或折磨出问题了。第一次把拉斐尔被叫过来诊察,治愈天使只看了一眼就抱着脑袋跪下去,丧失治疗能力。麦肯锡的手法拉斐尔清楚,视觉上的冲击唤起记忆令他再次崩溃,最后被助手接回去整整一个月处于废柴状态。而为期十三天的遭遇,令修尔彻底自闭起来,就算梅塔特隆去神殿向神王借来雷米尔,修尔也不愿开口说一句。无法安眠,一旦有人靠近五十米以内便绝对不睡觉,一旦睡不着觉便拼命洗澡,屋里不能放镜子,连喝茶看到杯中倒影都会突然砸掉杯子。谁也碰不得他,指尖接触的程度都不行,每一次身体检查都必须先打晕,否则谁也受不了他的视线和杀意,或者更多来说是于心不忍。

如果歇斯底里还好,可怕就可怕在他安静,不宣泄出来。

时间一年一年过去,负责定期检查的拉斐尔每次看到他眼睛里只有同情。沙利叶偶尔会过来,也是远远看一眼就走,雷米尔起初来得很勤,可突然一天开始就再没来过。一个人抱着膝盖蜷坐在床上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梅塔特隆曾去现场用“时间倒流”看过,然后默许,给他时间慢慢恢复。但是精神上的创伤超出预想,没想过他会把这种事看得那么重,随后才想起自己忽视了他的年龄。

再如何聪明、倔强、冷傲,都还是个孩子。

夏花绚烂(7)

虚度的时光飞快流失,直到某天梅塔特隆再也看不下去。

“你还要荒废多少年。”梅塔特隆背着他站在窗旁,眼睛望向果园。

屋内寂静,没有声音回答他。

“你的骄傲在那十三天里消磨完了?”

“……”

“挫败我的野妄,被麦肯锡一同吃了?”

少年修尔身体微微一颤,手指无声收紧。

噌——什么东西插入地板,少年面无表情的抬起眼眸:一把细长的单刃超薄刀,阳光透过笔直的刀身,那角度正好映射出他的眼睛。一双失去生气的灰眸,维持着最后的挣扎,那可怜模样只能博取人怜悯。

想折断它,但非伸手所及。

“你想要的刀,自己过来拿。”

果然……不在“众神之怒”火山。思考迟钝,身体懒散,再锋利的刀数年不用也会变钝生锈。

“这次的事就当做一个教训。痛苦可以让人坚毅、让人铭记,但前提是‘适量’。同样‘牺牲’,为什么不做点有意义的‘牺牲’,一味反抗非得弄得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还不如当初就选择顺从。”

轻描淡写。

“弱者就该学会弱者的生存方式,修尔,这一点拉斐尔比你聪明。”梅塔特隆转过身,慢慢踱到床边,伸出右手覆盖在少年头顶。

修尔闪躲,梅塔特隆突然张开五指重重抓住他的头顶骨,与那双扎眼得都能杀人的浅灰色眼眸狠狠对视,“一个人凭努力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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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东西是有限的,这个世界上除了‘努力’还有‘利用’。漂亮的脸孔和身体都可以化为武器,其威力不亚于刀剑。洁身自好是好品德,若当这已成为不可能之事,还是考虑能换取什么东西更值得为好。”

“……”

梅塔特隆松手在床沿坐下,少年这才发现,梅塔特隆没笑。他最讨厌的表情,没有出现在梅塔特隆脸上。

看不见同情,亦不存在失望,仅仅在等他的回答。

“我说过,你讨我喜欢,你骨子里的劣性和狠劲都讨我喜欢。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让我更喜欢,把这个作为你人生目标。修尔,生下来、活着、讨我喜欢,我让你不死。”

“……”

该说的都说了,梅塔特隆起身准备离开,要振作还是继续颓废就在修尔的一念之间,即使有财力、权利、能力和武力,这个世界上仍有许多东西无法轻易改变。可双腿还未站直,一只凉凉的手拉住他小臂,使了很大的劲往下拽。梅塔特隆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回来,双唇已被覆盖,零距离的浅灰色眼眸看得他愣住,条件反射劈过去的一记手刀中途改势掐住少年脖子,契约天使皱眉,微微张唇却无言。

“这具身体,你喜欢?”

上一次听到他讲话,是几年前?梅塔特隆尽量自然的拉开距离,暗中警惕,一时间搞不懂他什么意思,“……很美。”

“喜欢?”

“美的东西所有天使都喜欢。”梅塔特隆不会傻呼呼的以为那一吻是修尔喜欢他,但他这样做的目的亦没有头绪。金灿灿的眼眸中不禁露出疑惑。

“很奇怪吗?”少年倒坦荡。

“你想要什么。”

“你才教我,用‘牺牲’换取最值得换取的东西。”

梅塔特隆听出话中意微微眯起眼睛,金色的碎芒被眼帘遮住,就这样盯了他很久才冒出一句话,“……晚餐时间到我这里来。”

听到关门声,少年修尔才恍然惊醒。这样做,是正确的吗?

晚餐时间他还是去了。出门前将长长的头发剪短打理干净,换上数年前穿过的衣服,衣服刚换上又忍不住脱掉去洗了个澡,好不容易踏出房间跟着仆人前往梅塔特隆的主院,才走十分钟腿上便没劲了,终于到达厅室开始闷声不响的进食,还被梅塔特隆在用餐礼节的细节上说教了一顿。不过修尔发觉自己性格竟变好了,梅塔特隆管梅塔特隆说,他还是照样我行我素,若是以前早就餐具一扔走人了,看你个魂的脸色。不过若是以前,梅塔特隆也从来没在这种问题上费神说教过。

晚餐结束梅塔特隆有事离开,扔给他个时间点去卧室等着。数年的废人生活,修尔几乎养成了吃完就犯困的习惯,若周围没人定大睡一觉。或许会梦到些期待的东西。梅塔特隆的卧室他还从没去过,打开门扫了眼,嘴角一撇,冷笑凝固。单一间睡觉的房间就可以养条成年巨龙。水晶的天花板,很高,星光铺洒。脚下不是地板也非毯子,而是一种叫雪绒草的魔法植物,本是雪白一片,脚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但受到压力的地方便微微泛金,释放出植物的芬芳,双脚犹如陷入棉花堆,温暖、柔软、被呵护的感觉,走起路来倒是轻灵,没有阻力。墙上的装饰全由禽鸟羽毛手工制成,或缤纷艳丽、或简约唯美。会发光的藤蔓植物和小型魔兽被用来照明。阳台上有露天鱼池,不过依照梅塔特隆的独特爱好这很可能还是情趣浴池,池面上绽开着深深浅浅的火芙蓉,烟雾氤氲。

少年站在房间里四处看看,不时有小东西或从脚边跑过或从身边飞过,仿佛来到精灵居住的魔幻森林。他找到张毛绒绒的椅子坐下去,椅子却开口说话了,“主人今夜的欢好?”

重重往椅背一靠,椅子发出惨叫,“请温柔使用我,不然咬你屁股!”

“……你是什么东西。”

“咬咬椅,三岁,世代服侍主人,绝技是变形。不知道主人今天喜欢坐板凳还是长凳还是椅子还是沙发还是摇椅还是软榻……”

修尔更加搞不懂梅塔特隆了,这间卧室叫他把以往对梅塔特隆的认知一棍子打歪,总以为他的房间摆满文件、高级酒、棋具,还能看到珍贵的艺术品或者文艺气息很重的装饰。少年颇为纳闷。

夏花绚烂(8)

房间太大,一条过道的宽度就相当于城堡的走廊,以至于他根本没听到开门声。一个坐在椅子上仰望天空,一个挂了外衣站在转角处看他,两人心中都飘着茫然。梅塔特隆故意倒了两杯酒,弄出声音让他知道自己回来了。殷红的葡萄酒递到修尔眼前,他随手接过,仰头灌下。

“哥哥我从没见你喝得这般豪爽。”梅塔特隆恢复寻常调调。修尔把杯子往前一伸,梅塔特隆笑笑又倒一杯,“长大了,才懂得酒的美味。但不带牛饮喝法的,好东西要懂得享受……小修尔,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第二杯入喉,“不敢了?”

“激我也没有用,哥哥我到现在还没想通你的目的。”

“想和你做,就这样。”

“呵呵,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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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只有智商低于米迦勒的人才会信,而这样的人你在神界找不到。”

少年看着杯子淡淡道,“……为什么要争夺王位。”

“嗯,”梅塔特隆特优雅的抿了口葡萄酒,指指这间房,“想把整个神界都变成这样。”

“……怪不得有传言说你暗恋自然女神。”

“想不到小修尔还在意传言。”梅塔特隆左手插入滑到胸前的金色长发,轻轻一拨将发丝甩到背后,“想活下去,还特想弄死米迦勒,这样的回答满意吗?”

“为了米迦勒,发动战争?”

“不,为我自己。”梅塔特隆看着他两杯下去一点都不红的脸,“哥哥再给你上一课。权力再高、金币再多、女人再美、追随者再忠诚,即使世界都掌握在手中,一命呜呼就什么都没了。到时候权力、金币、美人、追随者……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变成别人的。所以,自己最重要,活得长最重要,别人死了他的东西就是你的,甚至不用抢。”

“教我这种信念,好吗?”

“好啊。又不打算让你冲锋陷阵为哥哥我拼命,你要做的是智力贡献,所以无论何时都请保护好自己的性命和大脑,这才是有价值的地方。”梅塔特隆的唇角又浮现修尔讨厌的似笑非笑。少年抿唇,嫉妒他,连自信都那么怡然涵养。

修尔又把杯子伸过来,梅塔特隆笑了,“你今天跟我的珍藏品过不去是不是?这酒后劲强,别那么猛,慢慢喝。”

“父神,是怎样的人。”

梅塔特隆仔仔细细的看了修尔一眼,确认不是醉了才主动提关于父神的话题,平时一说这个他立马转身走人。不过好像没醉,“简而言之,最任性的人。”

“不是最差劲的人?”

“小修尔真是的,呵呵,依前代龙王的话,父神生来就在众兄弟里特别出挑。他从小想要什么就抢什么,父神的父神又出了名的只要女人不管孩子,争权战之前父神就是名副其实的神界小霸王,之后一路顺风顺水,王位只花了一两百年的时间便轻松入手,其实是因为力量太霸道,敢跟他动手的就没几人。兄弟姐妹隐居的隐居、弃权的弃权,他打了没几场就胜利了。”

“……什么叫你‘小神王’,你和他不像。”

“哼嗯,这句话哥哥我当夸奖收下了。试想你第一个孩子特别傻,流鼻涕流到八百岁,一千二百岁的时候还做不来两位数乘法。可第二个孩子聪明得像花儿一样,不仅如此还长得像你特漂亮招人喜爱,总会偏宠吧?还可能逢人就说‘这是我儿子!’以掩盖生了个傻孩子的过去,甚至把自己擅长的东西喜欢的东西都教给他,会吧?”

“嗯。”修尔汗颜,米迦勒小时候不至于如此吧。

梅塔特隆一扬眉,“所以哥哥我就被人叫做‘小神王’了。其实父神只教了我下棋和泡妞,”

少年愣了一下,开始沉默。梅塔特隆缓缓摇着杯底的酒轻声道,“时间很晚了,酒也喝过了,天也聊过了……好孩子该回去睡觉了。”

一杯酒的时间,如果修尔走梅塔特隆不会拦,但过了这杯酒……

酒杯轻晃,还剩最后一口的量,梅塔特隆伸手摸向他的脸,“有什么理由让你决意这么做。”

“……结束之后告诉你。”

微扬脖颈饮尽杯中酒,下颌的线条优美流畅。这张脸的主人不愧为神界最英俊的天使,和少年修尔与拉斐尔有着截然不同的魅力,让人崇拜,叫人敬仰。他放稳杯子,弯腰俯身下来,轻轻触碰少年的唇,犹如羽毛拂动。少年看到他眼里一池金光,温柔的在里面流淌。都说梅塔特隆待女人好,但修尔见识过他对萨莎和娜塔莉亚的狠,所以这眼里的温柔是虚假的。梅塔特隆让他后脑枕在椅背上,脸微微扬起,自然的松开齿关。或许是豁出去的原因,少年并不觉得紧张,梅塔特隆的动作很轻柔,在他唇上细啄,一如今后无数个夜晚。

梅塔特隆抬起金眸看了他一眼,发现修尔一直茫茫然的望着自己的眼睛,似是出神,似是迷惘。舌尖探入,若有若无的挑逗,梅塔特隆嗅到香气,曼陀罗的花香,心中一荡,立即凝神。忽然明白亚特兰斯那么痴迷他的原因,越是低级的天使,越是会被恶魔之音蛊惑。怪不得沙利叶喜他却仍旧保持距离,也怪不得麦肯锡将叮嘱抛于脑后。这本该盛开在阴暗里的花,却出现在神界。

父神曾在殿上叹息:罪恶之子,不该出世。

指尖解开少年衣领,当被触碰到身体的时候,他徒然一僵,又在舒缓的亲吻中放松下来,颤抖压抑不住。梅塔特隆看着他脸上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倔强,以及几乎哭出来的表情,心想若今夜再感受到一丝疼痛,往后即便爱上了谁,他也不敢与之享乐。自己意识到了吗?所以选择我。

梅塔特隆渐渐半蹲在他身前,棉孢子般的吻徘徊在少年颈项,锁骨分明,精致,秀气,比许多女性天使的更漂亮,梅塔特隆搂住他的肩膀,双唇长久停留在那里,轻轻含住,从一端吻至另一端,来来回回。

少年的表情更加令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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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特隆在心中苦恼的叹了口气,他的专业是泡妞,那些拥有柔软胸脯和挺翘臀部的美丽女天使,此刻却在想办法小心翼翼的伺候这胸前硬邦邦的受伤小鬼。突然想放弃,又不好这口,吃饱了撑着。瞥到他眼里波光粼粼,一双浅灰色眼眸都被泪光染得银亮,梅塔特隆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吻上前胸。

少年死死扣住椅沿的手指突然握拳,在站起之前梅塔特隆一把按住他的肩,没有抬头,“我给过你反悔的机会。”

温湿的吻移到小腹,曾经有过小小的腹肌,数年荒废只剩平坦一片。左手揽住他的腰,右手伸入解衣时已经松过的腰带托起臀部,冰凉。咬咬椅变成长沙发,梅塔特隆将他转过身,让他伏在沙发靠背上,长裤褪下,薄如蝉翼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莹白如玉。梅塔特隆吻了他的脊椎,小心翼翼到连牙齿都不敢碰到,否则立马前功尽弃。

从来没见过碎成这样的人,仿佛一声叹息就会再次震散。

那十三日之后的一个月内,梅塔特隆以为他会自杀,但一直没有。所以等着,看着,看他会如何下去,直到自己再也看不下去。小魔兽头顶油膏跑到梅塔特隆腿边,这边的曼陀罗香气浓郁到已经掩盖绒绒草的清香,梅塔特隆一手解开自己裤子,一手扶住他的腰,“想你最快乐的事。”

夏花绚烂(9)

因为背对梅塔特隆,少年的表情不得见,梅塔特隆节奏很慢,一点一点推进,只要他身体略僵便停下,片刻后再放慢速度。很多年以后有人问契约天使,曾经有过那么多风流夜,让你最累的是和谁?梅塔特隆笑而不语,他身边的少年扭过头。有时候慢动作比快动作更累,比如现在。好在梅塔特隆体力充沛,技术成熟,虽然非对口专业也不算太外行,况且他还教过亚特兰斯,不会差。

嗅到一点点血腥味,梅塔特隆挺了挺身伏在少年背上,摸摸他的脸,将被咬出血的手臂从他嘴里抽出来,贴着少年的耳朵打趣了一句,“再激动也不用咬自己的手,不然被别人看到那小齿印还以为哥哥我有什么特殊癖好……”可话还没说完,那松开的唇齿间便传出一声轻吟,即使深埋在沙发靠背里,凭梅塔特隆的耳朵也听得清晰,顿时如遭雷击。一瞬间的空白过后骨头都酥痒了,本平淡的情欲轰然升温。他干笑一声,把抽出来的手臂送回去,“……你喜欢就咬着吧……的确有人耐不住嘴里空荡……”

这死孩子,要命了!

那一声盘旋在耳边,叫神界的大众情人都心神荡漾,麻痒难耐。接下来的十分钟梅塔特隆的思绪总会一不小心就飞到怎么再把他的手抽出来这个问题上,稍一分神,努力放慢的速度又快起来。或许察觉到梅塔特隆的变化,空气里的血腥味又浓了些,混合着曼陀罗的花香实在适合、实在煽情。梅塔特隆一把转过他的脸,抽出手臂,舌尖卷了一圈将少年唇上血液舐去,扭头吐出后朝那比往日红润得多的唇深深压了下去。一旦有激情,感觉又会不同。底下稍带些劲,他果然受不了深深喘息,似痛苦似压抑的哼吟再次响起,被梅塔特隆一口吞噬,轻碾慢舐,竟渐渐地得到回应,梅塔特隆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快浑然忘我了,难不成以前都没有好好享受过?

也是,亚特兰斯本质和米迦勒没差多少,急性子的武人。麦肯锡不说,他见了美丽的闪闪发亮的宝贝,恨不得塞嘴里嚼,所以很多美人都被他咬得满身牙印过,这条傻龙还颇为得意。适度的咬扯也是很销魂的一种方式,可麦肯锡就算化成人也依旧拥有两成龙族的咬合力,谁受得了?虽然比不了梅塔特隆,沙利叶也是经验丰富之人,可她一直未真正动手,不然少年修尔的取向就正常了。

梅塔特隆的投入令满室旖旎盛开,许是酒劲上来,少年酣醉。迷离的眼眸半合,细长美丽,紫灰色的睫毛颤栗着痛苦与欢乐,似水似浪交融着一波接一波。梅塔特隆被那一声声低吟撩到忍不住抽气,可加快速度他又受不了,索性换个位置自己坐下与少年面对面。一手拦腰掌控节奏,一手顺着少年如玉琢而成的脊骨上下滑动,最后停在尾椎,加力一按换得那双印有牙印的手臂紧紧搂上自己的脖子,低吟就在耳边缭绕,梅塔特隆第一次发现克制竟这般不容易。

算了,快些结束,免得节外生枝。梅塔特隆才这么决定还没两分钟。

——唰——

一片细长的紫灰色羽翼猛的张开,刹那间比天上的星光还要细碎闪耀,屋里如同打翻了一地水银。少年颤栗着瘫倒在他胸前,低声喘息,羽翼也随之垂下,搁在沙发上。梅塔特隆愣住,修尔曾经有要长羽翼先兆的事没可能亚特兰斯知道而他不知道,可后来却一直没长出来,为什么会……单翼……?!想过达不到八翼,或许只有四翼或者二翼,但单翼实在离谱。不成对,羽翼还有什么意义?甚至都不如人界的高级光明精灵!

梅塔特隆忘了激情,仔仔细细的观察,一根根羽毛比大天使小许多但排列整齐,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精致,紫灰色如同梦幻夜空,而那星星点点的银色光芒又似星辰,美丽得叫人挪不开眼睛。神界羽翼特殊的天使很少,神王亨利天生金翼,那是至高无上的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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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米迦勒生来拥有翡翠之翼,所以他力量大得惊人。梅塔特隆自己的黄金之翼是因为小时候崇拜神王而靠黄金龙血洗出来的,也就和头发眼睛配套些,没特殊意义。沙利叶的羽翼会变颜色形态是魔法领域的一部分,平时飞飞还是纯白色。历史上也出现过生来拥有火焰之翼的天使,火系魔法强到爆,这人差点推翻了当时的神王。还有些因为血统过于不纯出现杂色羽毛,但这样的小天使都活不长。

紫灰色,银光,单翼。梅塔特隆伸手去摸,羽翼似乎抗拒他抖了一下,但因为主人处于脱力状态而没什么劲道。摸上去冰凉凉的,羽毛一层覆盖一层,相当顺滑服帖,就像摸着绸带一样。说是雏毛呢没有毛茸茸的感觉,说是硬毛呢一根根又太小太软,感情这翅膀还知道自己长出后飞不起来,光朝漂亮却不实用的方向发育!

喘了几分钟,修尔也微微一愣向身侧看去,翅膀扇了扇,动作很生疏。失望透顶,一直压抑着不让它窜出来,居然还给最不该看到的人看到了,“别摸。”

“……没想到你会这么忘我,”梅塔特隆笑得有点欠抽,“据说强行压抑发育完全的翅膀不让它长出来,会痛得叫人想死,真的吗?”

“……”

“不喜欢那就换个话题。哥哥我不赖吧?”

“……”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了。”梅塔特隆玩也似的在少年羽翼上一吻,羽翼飞快缩回去

“……为什么不、不脱衣服……”何止衣服没动,就连下半身也只是松开裤腰。

“因为你还远不值得我脱。”

梅塔特隆唇角的笑让修尔特别想揍他,但他成功的扯开话题。一番折腾腰腿一点劲儿都使不上来,这些年体能消退得厉害,刚用手撑着挪起来一点却突然一软,又重重坐下去。“咯叽”一声,他自己愣住,因为尴尬全身肌肉都收紧,梅塔特隆痛得微微皱眉,最后笑道,“怎么,舍不得走了?”

“……站、站不……”

“什么?”

“……没……”

“呵,告诉我目的,我把你抱到浴池。”

“……”

“说吧,哥哥我刚温存后脾气最好,不会动手打人。”

“……,……,……总觉得身上有野兽的气味……”

于是,修尔被梅塔特隆倒拎着翅膀扔到养鱼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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