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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夏花绚烂 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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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花绚烂(10)

当夜,修尔被梅塔特隆养的独角马送回自己住处。梅塔特隆不可能放心自己睡着了让修尔待在边上,这样第二天起来脑袋肯定不见了。修尔也无法与别人共同入眠,被麦肯锡迫害的后遗症持续了上千年。第二天一大早,修尔被一直监视他的鹦鹉啄醒,“修炼!修炼!修炼!”

腿还是发软,但在床上越睡只会越废。沿着果园跑了一圈便彻底趴在地上起不来,这只以前从来不说话的鹦鹉又开始聒噪,“起来!起来!起来!”

修尔被烦得一把抓住它,鹦鹉挣扎,飞掉许多毛。一抬头隔着果园围栏看到双镶嵌黄金龙鳞的长靴,随后从上方飘来似笑非笑的声音,“小修尔,它掉一根毛我也拔你一根毛。”修尔立刻放手爬起来,转身就朝屋里走。

带着仆人准备外出的梅塔特隆表情不变,走了。

鹦鹉又扑腾起来,“修尔!脸红!修尔!脸红!”

从这天开始,这只鹦鹉化身多舌管家。从早晨起来一直到晚上睡觉,不断大叫“修炼!”“错了!”“快跑!”“吃饭”“不够!”“不准!”以及……“救命!!!”

一个月后的某天,鹦鹉突然说了超过两个字的句子,“晚餐时间到我这里来。”修尔一怔,把它按水里足足三分钟,然后整个下午就安静了。晚餐时间过了十分钟,一只狮鹫把正在冥想的修尔直接给叼走扔到主餐厅,摔得他灰头土脸。沙利叶和拉斐尔都在,梅塔特隆似笑非笑道,“小修尔面子真大,让哥哥姐姐等你到现在。”

沙利叶大惊,开心的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听说你振作起来了,原来是真的!那条龙沙利叶大人我已经用魔法狠狠教训过它了!”

修尔与拉斐尔同时白了脸,梅塔特隆让仆人带他去洗洗擦擦,换了身衣服才开始晚餐。进餐时修尔坐在梅塔特隆下手,又因为些进餐的坏习惯被说教。拉斐尔多看了几眼,皱着眉没吭声。晚餐后拉斐尔做了诊察,没问题,建议他适量锻炼,不然以前的武技底子真废掉。沙利叶搂着梅塔特隆一名太阳神族下属的手臂走了,她最近又开始新的恋爱,所以今天才到梅塔特隆这儿来蹭饭。拉斐尔留下有事情与梅塔特隆商量,修尔要走被一群大型犬魔兽拦住,在梅塔特隆的视线下只好乖乖留下。

治愈天使怔了半晌,脸拉得老长。拉斐尔主要向梅塔特隆报告新细菌的研究成果,比如在龙血和巨人身上做什么实验有什么效果之类的东西。修尔一听就扭开头,没有拉斐尔他的体质说不定还能好些,以前那些病都是给拉斐尔折腾出来的。梅塔特隆用视线提醒他三次认真听,没用,照样我行我素,直到被梅塔特隆从桌子下面一脚踢翻椅子摔了个四脚朝天他才勉为其难的扭回脸看说话的拉斐尔。而拉斐尔的脸色更难看,像吞了三只死耗子。

报告结束时很晚,拉斐尔暗中示意想留夜明天回去,梅塔特隆没有接口挽留,单独送神界第一美少年到门口的时候拉斐尔突然道,“你不是说只喜欢女人。”

梅塔特隆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一直只喜欢女人。”

“二哥……”

“回去路上小心。”

一路上拉斐尔只恨当年没弄死那病小子。凌晨到家一脚踢开某间病房门,“亚特兰斯!你再不醒就再也得不到你的宝贝修尔了!”

这一吼,植物人都睁开眼。

那么多年,修尔从来没问过梅塔特隆亚特兰斯的情况,梅塔特隆同样没和他说过。亚特兰斯被麦肯锡伤的最重,即使接受了拉斐尔的治疗也成废人一个。起先梅塔特隆还问问拉斐尔他的情况,到后来就说了句“救不活就处理掉”便再也没关心过这档子事。拉斐尔医者仁心,即使变成植物人只要亚特兰斯不断气他就尽力救治。今晚终于把他吼醒了。很多很多年以后,当神王离开神界,米迦勒与梅塔特隆的争斗彻底激化,亚特兰斯还是个关键人物。若拉斐尔没做把亚特兰斯偷偷放走这个决定,历史可能又会不一样。

在这之后,几乎每次商谈梅塔特隆都把修尔抓在身边,修尔还不愿意。又几个月,梅塔特隆渐渐地开始询问修尔对一些事的看法和意见,修尔要么摆臭脸不鸟他,否则给出的回答总能让梅塔特隆开心好一阵。

另一边,回想起曾经自己也这么被梅塔特隆对待过,美少年几次回去哭红了眼睛。当拉斐尔是个真正的少年时,他曾疯了般迷恋梅塔特隆,天天往他家里跑,送花做饭写情书,告白献吻脱衣服,要脸的不要脸的啥事都干。每一次梅塔特隆都是给他吃了饭强行遣送回去,可第二天又重复相同情况。追掉了火热的少年时代,最后被梅塔特隆一句“我只喜欢女人”打碎心。拉斐尔跪着求他即使不喜欢也把自己留在身边,梅塔特隆想了想,说“我少个负责治疗的下属,你什么时候能胜任就留在身边,也算有点价值。”为此接下去的千来年拉斐尔天天泡在神界图书馆,像个清心寡欲的圣者每天只吃饭睡觉和研习医学书,要是萨莎知道小时候从不看书的拉斐尔是出于这个原因才开始学医的,活过来也可能一头去撞死。

学成归来那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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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塔特隆几乎天天把拉斐尔带在身边,亲自教了许多东西,偶尔几次也有教着教着就教到床上去的事情发生。不过才两三个月梅塔特隆就没了兴致,又开始吃了饭就把他遣送回家。拉斐尔哭着问他为什么,他答,“你就这张脸好看。”再后来,未明白梅塔特隆是说他笨的拉斐尔怕自己长大了没有现在好看,连在梅塔特隆眼里唯一的优点都失去,他开始研制抑制生长的药。助手问他为什么,他瞎掰了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道,若成年力量太强会被上面的兄姐灭掉。再再后来,时间让他习惯与梅塔特隆的上下级关系,少年时代的炙热情感化为能跟随他便满足的小小心愿。

夏花绚烂(11)

直到今晚他看到梅塔特隆在餐桌上对修尔说教,才发觉事情不对劲。梅塔特隆对一个人感兴趣,起初是观察试探阶段,如果他认为值得收为心腹,便会最先在那人言行举止服装礼仪上下功夫,培养成他看着养眼才行。

比如每次神界有重大庆典,米迦勒带出场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武人,一群肌肉男大刀阔斧的站在那里,魄力十足,能吓得奶娃娃嚎啕大哭;加百列带出场的那是神界各色极品美人,一群妙龄女天使招亲似的极吸引男性目光;乌列尔带得永远是他的审判之兽,以前还传出过他与审判之兽间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绵绵情意绯闻,当然,说的人多,相信的人没有;拉斐尔要么骑他的独角爱马一个人到场,要么带一名助手,他那张第一美少年的笑脸摆在那里就够阳光治愈了;沙利叶每回出场都换男伴,有时候进场一个出场又变了一个,她本人玩得不亦乐乎。

而梅塔特隆带出去的人,整一金光闪闪的贵公子联盟!首先太阳神族和龙族就都是神界最古老鼎盛的家族之一,小辈自幼接受的教养就是顶级的,然后能成为梅塔特隆的心腹,起码外表美型且智商在神界平均值三倍以上。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越是级别高的那言谈举止越是高贵迷人,连一个跨步都可以做到叫人无可挑剔。所以庆典上的女性群众多不多,就取决于这回梅塔特隆一行到不到场。当然,梅塔特隆手下也有伤风败俗的家伙,比方麦肯锡。梅塔特隆不废掉他,只因为他有接米迦勒一剑不倒的蛮力。

这边,少年修尔与梅塔特隆以一个月一回“晚餐时间到我这里来”的频率相处,每一回都像是下一个三十天的效忠仪式。修尔虽然天天摆张臭脸,但学东西着实快,叫梅塔特隆很来劲。带了第一个傻孩子,又捡到第二个聪明娃,梅塔特隆自是喜欢得不得了。从让修尔旁听拉斐尔的报告,到带他参加各种公开活动和外交,再到领着去看私底下与米迦勒的战争,最后让他出席亲自主持的梅塔特隆派最高级别作战会议。曾有流言,梅塔特隆最宠他的时候甚至到了一关起门来就搂住不放扒衣服,但两人对外界无论公开还是私底下像邀请沙利叶这种朋友餐会,都从不承认有特殊关系。

别人都在怀疑,唯一敢肯定的只有拉斐尔,那人宇间的风采他注视了几千年,不会看错。前前后后找了梅塔特隆几百回,甚至又像少年时代那样泪眼朦胧的抱他大腿死活不放问“为什么他行我就不行”,才得到答复——因为他长了一张女人的脸。再度被遣送回家之前,拉斐尔幽幽抬头,“如果我有女人的身体,二哥哥,你会喜欢我一点吗?”

修尔在一旁仰头看挂在墙上的神界地图,冷笑。梅塔特隆瞥到他的笑容失神数秒,对拉斐尔道,“再无理取闹就把你扔给麦肯锡,现在,回去。”

拉斐尔一颤,以前被扔给麦肯锡是因为他急得实在没办法,最后脑子一抽居然给梅塔特隆下药。想要的一夜缠绵是得到了,可之后的经历叫他永生难忘。美少年第一次见识到那个再生气都只会吃完饭把他遣送回家的二哥哥的可怕。狠狠瞪了一眼修尔,拉斐尔才不甘心的离开。

梅塔特隆从背后搂住少年的腰,“你笑什么。”

“……没有。”

“看拉斐尔那样很痛快?”

“……”

“一百岁生日想怎么过?”

“给我抽一顿麦肯锡。”

“满足你。”

“……这地图有问题。

“我知道,该换新的了。今天教你怎么绘制地图,过来。”

修尔露出诧异的眼神。

梅塔特隆在他耳后吹了口气,“哥哥我像太阳一样全能。”

“……大白天的别挑逗我。”

“那今天晚上可以吗?”

“……没兴趣。”

“哥哥我很有兴趣。”

“另找他人。”

梅塔特隆笑笑松开手,“走,到我书房去,地图是很重要的东西。”

修尔能与梅塔特隆共处长达七十年,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梅塔特隆是公私分明的人,有外人在他绝不会做出令人猜忌的不当举动,还有工作和教学时间他会相当认真,这天即使作业到凌晨,他都一直是位好老师的角色,最后让天马把修尔送回去,各自睡觉,第二天继续绘制地图作业。除了每月一次的例行“晚餐时间到我这里来”,梅塔特隆从未强迫过修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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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日子已经很舒服了,唯一叫修尔不爽的是梅塔特隆特别不希望他修炼领域,每一次旁敲侧击关于领域的问题梅塔特隆都避而不答,而且迷人的唇边会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修尔只得小心翼翼的自己炼,防着突袭防着监视,进度很慢。

修尔一百周岁生日,神王照例召见众神子和天使入殿。梅塔特隆花好几个星期亲自给修尔挑选了最华美的衣袍和装饰,把他打扮得光彩耀人,比任何一名天使都美丽而不女气,连殿上的米迦勒和加百列都不禁多看了他两眼,露出又赞叹又羡慕的眼神。若非神王就在高高的王座上,沙利叶准黏过来把他往怀里塞。拉斐尔瞥了一眼,心痛到脸色发白,梅塔特隆的喜好他最清楚不过,这身衣饰显然是梅塔特隆亲手挑选搭配的。不过最令大家新奇的,还是重要的一百岁生日神王会送小儿子什么东西。

米迦勒一百岁,神王赠与“力量之剑”。梅塔特隆一百岁,神王赠与“太阳神家族”。乌利尔一百岁,神王赠与他“绝对的正义”,梅塔特隆私下对修尔说那是乌利尔被唬弄了,世界上根本没这种东西。拉斐尔一百岁,神王不知哪里去鬼混,在他五百岁的时候才回来,有点愧疚就问拉斐尔有何愿望,后来神王赠与治疗能力,于是拉斐尔正式转职“治愈天使”。加百列一百岁,神王尝过拉斐尔那时不动脑筋的甜头,直接问她要什么,少女加百列偷偷看一眼米迦勒低声在神王耳边说了几句,于是她成为新型“辅佐天使”。小胖妞沙利叶一百岁,向神王大大咧咧要了一桌山珍海味,吃饱走人。雷米尔一百岁,神王照例偷懒问他要什么,无情无欲的迷雾团团茫然了,然后神王将手掌往迷雾团团里一按,声称送了他“父神的祝福”,其实大家对神王的懒惰、随性以及厚脸皮都心知肚明,只有雷米尔一个劲的谢父恩。如今轮到修尔,神王会送他什么,或者说他会问神王索取什么?

百层阶梯之上,神王端坐。梅塔特隆轻轻推了一下修尔,他才漠然跪下亲吻第一层台阶以示子神对父神的敬爱。每走一层阶梯便跪下俯身亲吻一下,修尔重复跨步—下跪—匍匐—亲吻—起立—跨步的动作到额头青筋狂跳才总算看到神王的金靴子,最后做出虔诚的样子匍匐在他脚边,亲吻,跪着抬头等父神发话。

神王盯着他的脸出神,修尔跪到膝盖麻木神王还盯着他看,忽然那双狭长的眼微微一眯,金靴踩住他的肩膀蹬出,台阶下响起众天使惊呼。不断滚落中,少年只听见肢体与台阶的磕碰声以及那句——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低贱的脸!

至此,只要有神王露面的庆典修尔一概不参与,连最聪明的梅塔特隆都不知该如何劝起,只跟他说“要学会承受屈辱”。

夏花绚烂(12)

春末夏初,院子里的月桂树芬芳满枝桠,这日梅塔特隆心血来潮,脱下平日闪得跟太阳似的贵族装换上一身古希腊款长袍。面料用羽毛织成,下摆及地柔软垂顺。款式简约,两边肩上系结,下垂形成自然袖口,腰带将宽松的布料一系,青年男性极为养眼的形体轮廓和肌肉曲线在自然下垂的褶裥中若隐若现,一点装饰都没有可穿在梅塔特隆身上就能优雅到无懈可击。很多人说他生来便是天使中的天使。沙利叶也曾硬给修尔穿过这类款式的长袍,完了她左瞧右瞧,说,“你二哥哥穿身上那是圣洁,你怎么一穿就这么色情?”

契约天使背靠月桂树,坐在树下青草地。右手边摆了几道酒点,左手边伏着一匹乖顺的独角马和一匹喜欢撒娇的天马幼崽,小天马时不时用脑袋往他腰上蹭,他就动动手臂安抚几下,舒服得小天马微微眯起眼睛。周围一圈白毛小魔兽绒毛蓬松,挤来挤去滚来滚去都想和他靠得近些,活泼但不吵闹,他家里就连魔兽仔仔都是有教养的。

修尔在练刀的间隙朝树下瞥了眼,抿嘴,一刀猛劈!嫉妒他。

梅塔特隆是标准的九头身,身材修长比例堪称完美,一双腿长得叫人嫉妒。脸型小且轮廓分明,英俊犹如雕刻而成,定让创神都费了不少心血。眉毛和睫毛都似金粉染过,鼻梁挺拔透出冷峻,嘴唇的形状却相当柔情,不笑便有两分弧度,让他看上去总含着似有似无的微笑。阳光透过月桂树在他长袍与舒展开的羽翼洒下斑驳柔光,微卷的长发散落飘逸,犹如一根根用金子拉成的丝线,散发出太阳的光辉。即使神态惬意,上半身都坐得直挺,一本厚厚的哲学书搁在曲立的右腿上,眉眼低垂,在金光里投下小片深邃阴影。修尔只想到两个词,圣洁而安详。

那一眼瞥的时间有点长,与梅塔特隆翻书时抬起的视线撞到一起。修尔快速扭开脸,梅塔特隆对他招招手,“过来休息一会儿。”

修尔不会承认自己只喜欢美的事物,这样欠缺内涵,可难看的东西他绝对讨厌。

梅塔特隆是自信的人,不是自恋的人。见少年摆了一张勉为其难的脸过来,他指指酒点对面青草地道,“别站着,坐。我穿这身看着很不习惯吗?”

“……没。”修尔将修罗之刃横卧,视线黏在上面坚决不再朝梅塔特隆身上瞟。

“只要控制得住,这把刀适合你。一定记好,在完全能控制它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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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到我视线以外的地方练。”梅塔特隆一手托住书,一手给他倒饮品,“喝什么?”

少年摇摇头,“你很空?”

“我很忙。”

“你可以走了。”

梅塔特隆微微一愣,莞尔,“好吧,我今天空出来了。这本书看过没?”

修尔看了眼他翻转过来的烫金封面,“看过。”心中一动,梅塔特隆才看到三分之一,那么……“最后神厌倦了虚伪的新人类,理想城沦陷,在战争的火焰中被毁灭,没有人活着逃出去。作者说他所写的只是一个白日梦。”

很恶劣,在别人看书时居然说结局。梅塔特隆哑然,问他,“你喜欢这个故事吗?”

“喜欢。”

他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形状,“我也喜欢,已经看过十多遍。”

少年不做声响。

梅塔特隆伸手安抚般摸他的头,“哥哥我哪里又惹你不开心了?”

少年让开,脸扭得老远。

梅塔特隆随他去,继续看书。没一会儿两人先后察觉到拉斐尔的气息正在接近,梅塔特隆没反应,修尔想先走,最近拉斐尔变得特别不要脸,什么事都做,在边上看着都为他害臊。但最后还是决定留下,因为比起替拉斐尔害臊的不值,修尔果断认为看梅塔特隆虐他更痛快。

梅塔特隆在边上轻声叹了口气,“小修尔,你这样的性格容易结仇。”

修尔继续惜字如金。

拉斐尔从远远望去空中的一小点儿很快变成一只八翼大鸟落下,臂弯里提着野餐盒。他刚站稳叫一声二哥哥便整个人怔在那里,一双发直的眼里只能容下梅塔特隆了。修尔无趣的拔了根草绕在指间玩,玩着玩着断了,他又拔了一根看上去更结实的,没一会儿又给玩断了。看看拉斐尔,还呆呆站着,看看梅塔特隆,他就没抬过头。

拉斐尔回过神起码二十分钟后,他又叫了声二哥哥,走近道,“做了蜜酿糕和三明治,想让二哥哥尝尝看。”

直到拉斐尔铺了餐布把东西都搬出来,然后递给他擦手巾,梅塔特隆才从书中抬起头,“谢谢。”然后放下书本,一根一根手指优雅的擦干净方才从拉斐尔递来的小盘子里取了一块。

拉斐尔看了眼根本没有走的意思的修尔,咬咬牙,抓了份三明治给他,道,“你也尝尝。”

其实拉斐尔这个不礼貌的动作梅塔特隆就很讨厌,修尔这么想着接过。拉斐尔盯住他,修尔直接抓过一只魔兽把三明治往它嘴边一放,小魔兽正要咬梅塔特隆拍掉修尔的手,“一,用干净的手进食。二,你吃东西的时候不要碰他,更不要喂它。”拉斐尔递给修尔的特制三明治光荣牺牲,梅塔特隆让修尔自己去拿干净擦手巾,修尔磨磨蹭蹭的过去。

谁都没点穿只让拉斐尔更尴尬,雪白的小牙咬住下唇,用手绢回收牺牲品。调整情绪向梅塔特隆绽开最美的笑容,“好吃吗?还有二哥哥喜欢的蜜酿糕,这次用圣灵湖边的花精灵酿的花蜜酒做的,味道应该能比上次更纯正。”

修尔感叹,拉斐尔的点心手艺比梅塔特隆养的大厨只好不差啊,就是让他吃下了药的三明治这点不太好。今日得看到最后才能补偿回精神损失。修尔一边细嚼慢咽一边用余光关注拉斐尔,那眼巴巴等着夸赞的样子简直就像梅塔特隆养的犬仔,犬仔都比他更有自尊。不过后来梅塔特隆告诉修尔:当深爱一个人的时候,最难维持的是自尊;当要彻底得到一个人时,必需得先打碎的,还是他的自尊。

修尔反问,“那为什么对我……”

那一日,梅塔特隆笑得特别温柔,“你的美丽源于骄傲与倔强,打碎自尊这一切都将随之消失。我什么都得不到。”

夏花绚烂(13)

拉斐尔黏着梅塔特隆不放,任谁都想不到治愈天使那么能说,修尔在一边待了整整两个小时,后来觉得实在浪费时间便跑远了继续练刀。他一走拉斐尔就更过分的投怀送抱倚在梅塔特隆胸前,笑得像朵花儿。梅塔特隆真是性子好得没话说,面带微笑听他说了一下午没营养的话,书倒又看掉三分之一。

天边的云彩开始染红,修尔惊讶的发现拉斐尔竟一脸幸福得跟什么似的依偎在梅塔特隆怀里睡了。半晌没想通,这点小事就能叫他那么满足?梅塔特隆拍拍拉斐尔的脸,这家伙扭蹭了几下没醒来,梅塔特隆索性勾住拉斐尔的后背和腘窝把他抱起来。修尔更加想不通,若他遇到这种事早就一脚把拉斐尔揣起来了,抱什么抱?

梅塔特隆轻声道,“圣灵湖边的花精灵只在初夏凌晨露珠凝结的时刻出现,蜜酿糕更是需要点心师十个小时分秒不离才做得好。再教你一点,品尝别人做的东西时要心怀感激,即使再不合口味。去把汗洗掉,晚餐到我这里来。”然后他展开翅膀飞走了。

修尔愣愣的看着一群小魔兽收拾草地,心里不怎么是滋味。甩甩头,心想:刀已经能控制的差不多了,该找个机会实战一下。住在梅塔特隆的地盘上,米迦勒都不派人刺杀他,真没劲。

当天晚餐拉斐尔喝了很多酒,醉得脸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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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扑,眼神特别迷乱。梅塔特隆派人送他回家,他砸碎了杯子搁在自己脖子上,说你再赶我走我就死在这里。修尔无语,梅塔特隆也露出略微头痛的表情。拉斐尔发酒疯,仆人都在他竟然扑上来狂吻梅塔特隆还自己动手脱衣服,修尔等着看梅塔特隆扇他耳刮子,可一直没等到。梅塔特隆叹了好几口气,抓着拉斐尔的双臂让仆人给他喝醒酒液。拉斐尔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以少年纤细的小身板儿挣脱了好几个人冲到修尔面前,跑步都跑不稳还要杀他。

修尔冷笑,修罗之刃挥出一抹银光却被梅塔特隆抓住手腕,刀尖停在拉斐尔心口,拉斐尔也被拉住手术刀停在修尔喉间。梅塔特隆扯开他们两个,对修尔道,“你先回去。”

也不知哪根经搭错了,竟脱口而出,“不!”不仅说得特别响,语气还超蛮横。

梅塔特隆愣住,深深看了修尔一眼,直到他慌忙转身提着刀快步离开。

望着梅塔特隆的侧脸,拉斐尔的眼泪就咕噜咕噜冒出来了,餐厅寂静,只剩泪水重重砸在地板上的响声。梅塔特隆收回追随少年的视线,用手绢替拉斐尔抹眼泪,嗓音冷下来,“你醉没醉自己知道,既然做到这种地步都想留下来,那今晚就让你留宿。但是,下次若再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手,你自己看着办。”

“是……知道了。”拉斐尔揉揉酸红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握住梅塔特隆的小手指与无名指轻声道,“我想睡二哥哥房间……就、就一次……”

修尔回去郁闷到半夜,最后还是操起刀狂挥一顿才淡忘那个狗血的“不”。猝不及防被人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他杀心骤起狠狠一刀削去,被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刀锋。梅塔特隆抬起另一只手就甩了他一巴掌,声音清脆响彻夜空,“中午刚叮嘱过,在完全能控制它前不准到我视线以外的地方练!跟你说过多少次,这刀邪气!再有下回我直接折了它!”

被打得刀脱手还摔出去好几步,修尔若无其事的从草地上爬起来,用手背抹了下唇角血迹,还特别厚脸皮的向梅塔特隆伸手要把刀拿回来。

梅塔特隆把刀往草地上一插,脸上没有笑容,冷声道,“过来。”

修尔做好再被甩一巴掌的准备,走过去。刀还没拿到手双唇如羽毛拂过,紧接着被牢牢抱住,口腔里滑进温湿的舌头来,他重重一把推开但力量不及反被抱得更紧。梅塔特隆就是有这个本事,即使强吻都能吻得慢条斯理,温柔得叫人骨子酥软。长吻罢,他俯身抵着修尔的额头道,“拉斐尔睡我卧室,今晚我睡这里。”

修尔不屑的冷哼一声,挑起唇角,笑得轻狂。

不知何原因,心里就是痛快。

梅塔特隆金瞳微微一缩。修尔平日不笑,走到哪里摆的都是一张拽得跟什么似的臭脸,仿佛全世界的人都不配入他眼。可一旦笑起来,即使冷笑都绝艳无双,能令人神魂颠倒。契约天使拉开距离但没放手,这是他第一次做掉身份的事,“好了,很晚了,回屋里去吧。”

可某人就是有得了便宜还往死里逼的劣性子,“房间那么多,到别处去。有人在我睡不着。”就因为这件事,后来梅塔特隆说他有虐待人的倾向,还是个情结颇为严重的S。

梅塔特隆一把把他往房间拖,淡淡道,“睡不着就别睡。”

反正修尔没看到他的表情,如果看到可能当场砍人。两个小时后他后悔了,四个小时后他连撞墙的心都有,六个小时后他果断想拿修罗之刃了结了自己。这一夜过得极其“辛劳”,梅塔特隆真没让他睡,连睡意都没有让他产生一分。直到天亮还含着他的耳垂呢喃,“你就尽情呻吟,我喜欢那声音。”少年第一次发现,居然还有人能摆出圣洁的表情无限下流,这样的反差太叫人吃不消了。梅塔特隆却说,“你又知道自己几分?圣女的脸蛋和神情,妖精的声音和肉体!”

搞了半天,一路货色。最后溶成滩烂泥还牙咬切齿,“老子总有一天砍了你!”

梅塔特隆展开天使中的天使的微笑,“等你爬得起来再说。”

“我不要再住在这里了!”

“你想去哪?”

“哪都行!”少年想了想,“雷米尔哥哥的海边木屋空着。”

梅塔特隆温存过后真的脾气特别好,拿起一根他亢奋掉的紫灰色羽毛拈在手里玩,竟然答应下来,“好。想住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你死了我再回来。”

梅塔特隆在他唇上轻轻一触,“我死了我的东西就全给你,可哥哥我不会死。到你能完全控制修罗之刃后我让天马送你去,加上来回路程……半年,米迦勒送上门来的人够你试刀了。”

“呃……不怕我一去不回?”

“再抓回来就是。哎,你很快就会发现,神界那么大,但只有这里最舒服。没有人比哥哥我更会疼人的了。”

少年嫌恶的别开脸,外面阳光灿烂,果树上落了好些鸟儿。

“你想怎么样都行,只有一件事,”梅塔特隆背对他边穿衣服边开口,语气又与先前不同,“不管你现在练到什么程度,放弃时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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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除了父神,神界修炼时间领域的人只有我和米迦勒,如果你决意参和进来,我定第一个废掉你!”梅塔特隆回头扫了他一眼,眸瞳溢满碎金流光,巨龙尖牙似的割人。

修尔沉默,一张小脸渐渐染上宁死不屈的神色,可梅塔特隆没再回头。

夏花绚烂(14)

时间领域别名神王领域,并非每位神子都领悟得到,而领悟得到的也未必都会修炼。一旦修炼上不管你怎么想,都自动被认为参加争权之战,是下一任神王登上王位前必须要杀死的对象。为此加百列最先摆出立场选择辅助系领域,接着是乌利尔选择审判责罚专用的烈焰领域,拉斐尔在神王的帮助下转职治愈天使后选择治愈系领域,沙利叶因为过人的魔法天赋也因为自己的浑浑噩噩练起魔法领域。这代神王子嗣很少,真正有意争夺王位的只有米迦勒与梅塔特隆。其实综合实力梅塔特隆更高,但梅塔特隆阵营里没有人打得过米迦勒本人,所以两方才暗里僵持数千年,谁也灭不掉谁。

这日,修尔独自遥望海面,风平浪静,身后两名四翼天使的躯体正在化为光点渐渐消散。其实神界生物和面积比起人界冥界少得多小得多,现在的修尔不知道,当他去过人界后才明白,神界的大小就是库尔尼亚环海的大小。神界的海就是库尔尼亚环海上的岛屿,所以神界的湖都又深又咸,而他与雷米尔居住过的阿娜提亚斯海岸就是人界后来的龙之岛屿,在人界是最大的岛屿,在神界就是最大的海了。创神在分隔人界与神界时绝对严重偷懒,拆拆分分设个界位结界然后一版图两用。

少年用力甩动刀身,一溜鲜血洒在沙滩上。修罗之刃没有刀鞘,并非单单指没有配套的刀鞘,更甚的是这把刀无论放入怎样坚固的刀鞘中刀鞘都会裂开,仿佛只要握在手上就时时刻刻准备砍人。为此在梅塔特隆的帮助下修尔强行与刀订了契约,这强硬的活儿除了契约天使别人还真做不了。定下契约之后修罗之刃可以任修尔召唤来去,代价则是有生之年不可再定第二个契约,无论与何人何物,也就是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现更好更适合的武器就甩手扔掉修罗之刃。当然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制约,这正是为什么后来的修尔一直没有与不死鸟菲尼克斯定魔神主仆契约的原因。

海边有一名雪白长发与肌肤的女子托着香腮钓鱼,仿佛对身后发生的凶杀案浑然不知,她是天马玛格丽特。天马送修尔来之后没几天就厌倦了,在梅塔特隆的院子里和其他魔兽热闹惯了,突然来到冷冷清清的海边,一开始还兴奋的沿着海岸线狂奔猛飞,后来整天睡觉,现在连睡觉都睡到厌烦,于是试着变成人类形态好奇的模仿修尔的一举一动。

修尔有点抽搐,决定教她怎么钓鱼以转移注意力,然后玛格丽特就坐在海岸石上一钓一天。起先鱼儿怎么都不咬钩,修尔一看差点晕过去,她用小宝石和碎水晶做饵,鱼儿会咬饵才怪。问她为什么,她说这个味道很好,天马最喜欢吃。修尔这才了解梅塔特隆养这群玩意儿有多烧钱。跟她讲清了鱼和饵的关系,她才半信半疑的换上虫子钓小鱼,再用小鱼钓大鱼,但钓大鱼是门技术活儿,就算大鱼咬钩也很难钓上来,不断失败玛格丽特很快就失去兴趣。后来修尔跟她说,海里有美人鱼,据说是三界最美的种族。然后玛格丽特把扔掉的钓竿捡回来,耐着性子渐渐越钓越好,随之问题又来了,天马不吃鱼,于是这一个月修尔吃鱼吃到吐。两天前玛格丽特聪明的领悟到如何从钓到了放生、放生了继续钓中获得乐趣。

玛格丽特一杆立起,与鱼儿使了半天劲甩上来一只章鱼。修尔走过去问她今天收获如何,她说,“十五条大的,还有这个。你呢。”

“四翼三个,两翼八个。”

玛格丽特顿了顿,“我比你多。”

“嗯,你又赢了。”

玛格丽特扬起小脸,几乎没表情,她一直无法用新身体顺利表达情感,“拉斐尔大人的独角马是我哥哥。”

因为从表情和声音里都辨别不出情感,所以很多时候玛格丽特的话让人觉得突兀,修尔估摸着她是想表达“有段时间没相见,所以很思念哥哥”的意思,便陪她坐下来,“独角马为什么会是你哥哥?”

“你真笨。公的是独角马,母的是天马,这都不知道。”玛格丽特拎起章鱼扔回大海,她随手一丢的距离就超过修尔使出全力的三倍,这种时候总叫他特别受打击。玛格丽特说,“我们魔兽私底下有谣传,你是公的,真的吗。”

谣传是公的,什么意思!修尔怒,“我本来就是男的!”只有远离那些讨厌的人他才会做出符合年纪的举动,比如生气,比如骗玛格丽特阿娜提亚斯海里有美人鱼。

玛格丽特淡淡看向他,“你的脸是母的,梅塔特隆大人也只喜欢母的。你真的是公的吗。”

“……不是公也不是母,我是男的!”

“不是公也不是母。”玛格丽特轻声复述了一遍,歪歪头,雪白的长发被海风吹起,说,“你很神奇。”

修尔知道再怎么辩解也无力回天了,索性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梅塔特隆为什么让你陪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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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你很弱,我很强。”

修尔立马再次转换话题,聊了会儿别的,玛格丽特说,“有人来了,进入木屋,没有危险。”

修尔站起来眺望远处一小点的褐色木屋,“拉斐尔?梅塔特隆?还是雷米尔?”

玛格丽特摇头,“不是。”

修尔被吊起好奇心,既然没有危险就去看看。玛格丽特留在海边钓鱼,他一个人回去,走到木屋门口七八米处突然皱眉,心中冒出的想法是“为什么他还活着?”

屋内传出修尔熟悉的气息,一个人影向他走来,但停在院子中央没有再动,嘴唇微微张开,又闭上,又微微张开,才道,“修尔,你长高了。”

“……嗯。”

“五十八年,有没有想过我?”

想说“没”,到嘴边换了句话,“离开这里。”

那人表情没变,仿佛少年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或者已经很留情。“跟着梅塔特隆大人,还好吗?”

“不要你管。”

“我没有管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

“……很好。”

他笑得悲伤,“八十年前的今天,我第一次在这里看见你,你在浴池昏昏欲睡,本想杀你却在一眼后仓惶而逃。你过于美丽,让我误以为是女孩。而后我得知真相,那一日天旋地转。与梅塔特隆大人签订契约,六年后我拥有了你。你让我深深迷恋,却也惶惶不安。我知道你恨我,与梅塔特隆大人相比我根本不懂温柔,你总是在反抗,连亲吻都没有一次心甘情愿。在森林里你带上我一起甩脱沙利叶大人,我很开心,非常的开心,没想到一天之后你就把我给甩脱了。后来麦肯锡……”

“别在我面前提他!特别是你……”突然间就气得脸色惨白。修尔从来没有问过亚特兰斯的状况不仅因为事发之前就讨厌他,更是因为麦肯锡并没有直接打昏亚特兰斯,而是打残他然后逼着他在旁边看了三天三夜,几十年昏迷不醒是心灵崩溃所致。

亚特兰斯闭口不言,看着指向自己的修罗之刃,以前金黄色的瞳孔变得一片漆黑,如晴空蔚蓝的头发沉为墨蓝。他处于半堕落状态,从长久昏迷醒来就是这样,心灵崩碎一次的结果。堕落原因同斯洛斯从花精灵堕落为妖精相似,只是亚特兰斯堕落得不彻底,否则无法再留在神界。

刀刃上的反光射入他漆黑的瞳孔,亚特兰斯突然一脚踢向修尔手腕,修罗之刃飞远插入沙滩。这对与刀刃订下契约的修尔来说不是严重问题,让它消失然后再召唤一回就可以了。可还是亚特兰斯的战斗本能更甚一筹,一拳击向他腹部打断召唤同时捏住少年下巴逼迫他在剧痛中抬起脸,一踢一拳一捏,动作快如鬼魅。亚特兰斯贴着几乎半跪下的少年的耳朵,“我不会放弃,宝贝,我要让我的爱变成你唯一的枷锁,叫你再也反抗不得。”

脸颊一痛,被重重咬了一口。亚特兰斯对他最后一笑,展翅飞走,八翼,灰色。

修尔怔住,亚特兰斯最后的笑,邪……邪笑……是邪笑!!!

被誉为光辉天使的梅塔特隆在一生中只被两个人背叛过,一是受到诅咒的天使亚特兰斯,背叛后投靠米迦勒。二是修尔,给他造成致命伤的人。

玛格丽特在身后淡淡看着他,道,“原来梅塔特隆大人也有错的时候。大人说他不会伤你,让我看着别插手。”

修尔坐在地上吐了好几口血,这一拳他是肯定记住了。

玛格丽特像是解释,轻声道,“对不起,他实力高于我许多,半堕落的天使是最可怕的。我们要提前回去,梅塔特隆大人很担心。”

夏花绚烂(15)

玛格丽特带着修尔一回去就看到拉斐尔憔悴的跪在梅塔特隆居住的主院门口,梅塔特隆皱着眉快走过来,什么都没说便解开修尔上衣,看了眼,伸手往他腹部一按,疼得修尔眼冒金星,差点惨叫。梅塔特隆托住他的身体脸色果然变了,说,“搬过来住,从现在开始不准离开我!”

修尔只觉得被亚特兰斯那一拳打完腹腔里翻江倒水,痛是其次,奇怪的是陆陆续续吐了好些血,暗红色,偏黑,还混了些像小绒毛似的东西。接下去在路上发了几天低烧,他现在身体比以前好很多,就是不管烧也能自己退,再之后腹部便按不得。奇怪的是自己按没事,平时生活也不碍事,就是别人轻轻一按就要命。起先还没发现这个怪状,路上有次他发呆,玛格丽特用翅膀轻轻扇了他一下,之后半个小时完全处于人事不知的状态。

梅塔特隆的厅里堆了很多书,除了桌上连地上都是,有的书古老得似乎一碰就会变成灰。修尔缓了半天才说出话,问梅塔特隆怎么回事。梅塔特隆说,“他把羽毛植入你身体里。堕天使的羽毛,对我们来说是剧毒。”

修尔半信半疑,“除了这个,身体没有异常。我自己碰就没事。”

“因为半堕落,毒性没能立即致命。还有就是故意所为。神界几万年才出一个堕落不完全的天使,我查了古书资料实在太少,大多数说被诅咒了,其余情况不明。”梅塔特隆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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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修尔一张归纳总结出来的纸让他自己看。这几天梅塔特隆和他的手下就没干别的事,光折腾图书馆去了。查阅的过程如同海底捞针,所有成果综合起来就是:羽毛呈灰色,心性邪恶,残忍狡猾,力量强大,因为存在于光暗的夹隙里异变出很多离奇的能力,包括可以自由穿梭于三界,对光暗两系攻击有很强的抗性,因此一直被传为神界最可怕的存在。再具体的就没了。

修尔看完依旧没有紧张感,坚持道,“我不要住过来。”

“当羽毛植进去的那一刻开始,就算跑到人界冥界他都能随时现身缠住你。”梅塔特隆脸色很难看。痛成这样,不可能晚上再碰他,这应该才是亚特兰斯最重要的目的。“你现在是他的傀儡,他要你怎样就怎样,懂?”

“……怎么解除。”

“唯一有可能懂解除之法的人跪在门外,他也不知道。”

“硬取不行?”

“它在你五脏六腑生根发芽。”

“无论多少,一根根取。”

梅塔特隆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你的身体是什么,有那么大能耐?”

修尔不响了。如果做得到在五脏六腑上一根根拔毛,拉斐尔现在就不用跪在外面。脑海里响起亚特兰斯最后的话——我要让我的爱变成你唯一的枷锁,叫你再也反抗不得。根据梅塔特隆的说法,自己已经处于反抗不得的状态。亚特兰斯似乎变聪明了。

他淡淡道,“那杀了他。”

“哼。操纵者死了,傀儡会怎样,你想过吗?”

“……那就不管了。”修尔无所谓的站起来。

这时有名传信天使飞进来,低声对梅塔特隆说了几句话。修尔就看到他搭在扶手上的修长手指渐渐收紧,木头腾地一声爆开裂缝。然后他视线转过来,声音安静的可怕,“米迦勒要了他。”

知道这个消息后最震惊的是拉斐尔,他没想到自己一念私心竟闯出这么大祸,现在已经不是被梅塔特隆罚跪就可以解决的状况了。梅塔特隆派与米迦勒派的平衡因为亚特兰斯打破,用之后伊琉的话来说,亚特兰斯半堕落后的实力相当于全盛时期的幽冥狼王西泽,可惜西泽的领域属于暗系对亚特兰斯无用,所以亚特兰斯总体实力还要胜上一层。拉斐尔就是弄出这么个可怕的对手。

当天晚上梅塔特隆召开紧急应对会议,硬是要把他一起带走,可修尔却倔强到蛮横,就是不跟他去要回自己住处睡觉,最后谁也无法令对方屈服,由于会议时间紧迫梅塔特隆提出折中建议,修尔留在他卧房睡觉,这才妥协。洗了澡真心的累,天马玛格丽特一路赶得很急,修尔才熄灯突然就被人压住,耳边响起轻佻的笑声,“竟然从这张嘴里说出要杀我……”

双唇被拇指狠狠蹂躏可却一点都没法挣扎,连叫喊都发不出,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灵魂只是附着在玩偶上,可感官却异常清晰。修尔直至此刻才明白梅塔特隆所说的严重性,如果亚特兰斯只能做到让他不动那还好,若能随时控制他的行动麻烦就大了。

亚特兰斯盯着少年错愕又惊恐的双眸,道,“不错,不错的眼神。以前看到它就觉得心痛,现在却能令我愉悦。”他用指甲刮刮少年的脸颊,眯着眼睛在他唇上舔了一圈,随后一口咬下,这个冰冷的吻已经达到可以用摧毁来形容的地步。亚特兰斯尤其享受溢出来的血腥味,一个口子能反反复复玩弄上半天,舔了吮,吮了舔,欣赏少年眼里一点点漫上的深恐竟亢奋到难以自拔。

“拉斐尔说你和他可以连续一晚上,我们也试试?不会让你失望的。”亚特兰斯掀掉被子,粗暴的撕开睡衣,冰凉的手指按上他柔软的腹部,抚摸着,揉捏着,“别人碰不得,我碰却很舒服,是不是?我的一部分长在你的身体里,刺穿五脏六腑,融入血肉骨髓,这就是我对你的爱,宝贝,你该感到高兴。”

修尔少有的恐惧到大脑空白,额头一片湿冷。神界有虚伪的人,有粗暴的人,有残忍的人,但今晚的亚特兰斯却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什么是阴邪和恶毒。修尔只能看见那双微微闪着赤光的眼睛盯着他,深深的刺穿他,随后亚特兰斯张开翅膀遮住上方透来的那丁点星光。有羽毛无声飘落,修尔却搞不清那是从亚特兰斯羽翼落下的,还是从自己身体里长出来的。黑暗在无声中缓缓蠕动,缠上身体,湿冷粘滑的吻在灵魂里游走漫溢。冰冷的吐息愈加浓重,束缚了手脚和言语,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绝望如同蛇蚁,从骨髓里钻出,缓慢而认真的撕咬。

梅塔特隆不可能那么快回来,他刚这么想,被重重扇了一巴掌。

“还敢想他!”亚特兰斯抬起头,接着声音又阴柔下来,“好了,宝贝,今晚他不会来救你。……对,我就是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恨我的事,你想杀了我的事,你畏惧我的事,还有你神王领域已经修炼到第二重的事。你无法再骗我。”亚特兰斯舔食他肿烫的唇角流下的血液,扯开双腿,冰冷的中指在他口中搅动数下顶入温暖的身体内部,一寸一寸,直达最深。另一只手在少年胸前叩指轻弹随即上移掐住脖颈,慢慢的、慢慢的收紧五指,看他呼吸变得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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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好似微醺一丝丝染上迷人的醉红。

缺氧的痛苦令大脑短暂亢奋产生迷幻,却又在亢奋的迷幻中冲上巅峰。

亚特兰斯松开手,勾起唇冲他邪笑,“宝贝,第一轮还满意吗?”

夏花绚烂(16)

黑暗像茧,一圈一圈紧紧缠绕,阻隔了时间勒死了希望。当痛到无法承受,灵魂可以脱出身体。他开始胡思乱想:

才一百多年就将快乐到生不如死和痛苦到生不如死都尝了个遍,是不是可以满足了?天使千年万年漫长的生命,想想也很无聊。命运本来就不是公平的,米迦勒比自己早出生好几万年,却要同台竞技,可能赢么?和米迦勒同桌进餐过几次,每一次都觉得他不止长得抽风连脑筋都一定抽得很厉害,而这完全是因为活得时间太长了。神界也就这么点东西,打来打去争来争去也就这么几个对手,上面的人翻脸,下面的人拼命,和平一阵折腾一阵,最后死去的人数和新生的人数也差不多,等个五百年又能再打一回。有意思么?

再想想梅塔特隆,好端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去的男人,却硬是磨练出精明与残忍。逆反天性,能活得快乐吗?和米迦勒打了大半生都没有结果,又不适合亲自上战场冲锋,只能不断将希望寄予下一个五百年,盼着太阳神族或龙族里出个能对抗米迦勒的奇人,心底却对王位实在没多大兴趣。有时候会猜想,梅塔特隆说不定小时候是一不小心修炼了时间领域,才逼得他不得不战,所以几次三番要自己放弃时间领域,态度强硬得要死。

拉斐尔不说他,比米迦勒抽风得还厉害,整一花季少女。可心里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敬他,为他的厚脸皮干杯。沙利叶就一傻妞,整天寻思着男人以及吃和穿,没追求没内涵却活得最潇洒。看多了沙利叶还真觉得加百列不赖,至少娶那样的女人做妻子可以太平生活,可惜加百列品位太离奇,只迷肌肉男。雷米尔心性最是好,可智力有问题。乌列尔智力没问题,但信仰有问题。放眼神界就没一个前途光明的人。

渐渐地,有点飘飘然,不算太难受的晕眩过后竟然来到一片大草原,周围熠熠金光比梅塔特隆的翅膀还要明亮。听到了哭声,左瞧瞧,右瞧瞧,那边有个小女孩儿抱着膝盖哭。过去看看,“喂,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长得真嫩。抽噎了几下,道,“我想回家……”

“那你回去不就得了。”

她小嘴一瘪,继续哭,等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回不了家。”

“为什么回不了?”

“因为找不到哥哥。”

“你哥哥是谁?”

她突然来劲了,抹抹眼泪把小腿儿盘好,“我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哦……”

她睁大圆溜溜的眼睛,“你不相信?”

“一般般。”

她开始滔滔不绝。听了半晌总算明白过来,她所谓的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就是用来替她收拾残局的,这小丫头也挺厉害,整个童年都用来闯祸了。她说了半天似乎累了,喘了口气问,“你叫什么名字。”

“修尔,你呢。”

她拍拍平板胸脯,说的可得意了,“我叫……”

金光四射,差点闪瞎眼。乒呤乓啷霹雳啪啦,也不知怎么了地动山摇,再度睁开眼的刹那全身痛到简直后悔来这个世界。努力辨别,眼前一张帅到绝对是创神偏心的脸,想了想,梅塔特隆。他身前一片血污,抓着我的肩使劲晃,大喊着什么醒来过,不能睡,不能堕落之类的话。只想拜托他别再摇了,脑浆都快振荡坏了。没一会儿就觉得特累,眼睛都睁不开,只想安安稳稳的睡一觉,仿佛又看到那个小女孩,还有一团棉花糖飘过去了……

下一次睁开眼,仆人告诉修尔他昏睡了五个月,然后听到有人很开心的说去告诉大人。修尔莫名其妙,只觉得做了一场梦,什么内容记不起来。他看了看周围,是自己的套房卧室,窗外果园橘子红透了。身体发软,其他倒还好,习惯性的赶走仆人自己洗澡,睡衣一脱他吓得惊呆了:怎么睡一觉起来身上就横横竖竖布满细长的疤痕?被猫抓了也不至于如此啊!纳闷了半天洗完澡,除了一张美丽到叫人嫉妒的脸没花,一身好皮肤算是报废了。思维有点短路,什么很不想记起来的事真记不起来了,那就这样吧。

他给自己倒了冰茶,一口喝干换了鞋子到果园里摘桔子。刚刚卷起裤腿准备爬树,就觉得身后有谁在用视线烫他,回头一看,想想,梅塔特隆。

“终于……醒了……”梅塔特隆一把抓住他往怀里带,衣服上的宝石磕得他脸蛋生疼,最后疼到修尔发飙梅塔特隆才放手。

修尔揉着脸,茫然的笑笑,“怎么这样看我?”

梅塔特隆盯着他,表情渐渐变了,他所认识的修尔不会在别人面前做出像女孩子的举动,更不会这么笑这么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修尔……”

“我是谁?”

“梅塔特隆。”

“我是你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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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尔莫名其妙,“你吃错药了啊二哥哥!”

梅塔特隆傻掉。对仆人喊,“把拉斐尔叫过来!”

后来拉斐尔问了他一串问题,还不断记录,让修尔觉得自己在他们眼里好像傻子一样。再后来他们小心翼翼的试探他问,麦肯锡是谁,他摇摇头。再问他亚特兰斯是谁,他还是摇摇头,随后带点不安的反问,“拉斐尔哥哥,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么?”

拉斐尔看看梅塔特隆,两人走到屋外关上门说了半天话,后来梅塔特隆摔东西了,愤怒——我去找父神!拉斐尔开门进来,惋惜的摸摸修尔的头,倒有一丝开心,“五个月前你受了很重的伤,濒临堕落与死亡的边缘,我救不了你,是二哥哥把你抱到父神那里去求父神救你的。”

修尔更加茫然了,问,“我为什么会受伤?”

嗯,因为……因为你睡觉的时候房子塌了。”拉斐尔扭过头,修尔的果园套房在梅塔特隆豪宅里算是偏僻的地方,所以没有在乱战中遭殃。

修尔显然不相信,但努力想想似乎是有屋顶都砸下来的模糊记忆。这是他这辈子最天真无邪的时段,笑容澄净明媚到梅塔特隆想哭。

夏花绚烂(17)

那一晚梅塔特隆走前把卧室里的小魔兽们都弄出去,还调了很多高手守在卧室外一百米的地方,就怕他睡不着。没想到亚特兰斯一出场就设下强力黑暗结界,谁都没想过亚特兰斯个魔法盲竟然会用结界魔法了!外面的人攻击了半天还是拿结界没办法,幸好天马玛格丽特机智,结界出现她一下没破掉就立刻飞去找梅塔特隆。玛格丽特打个来回只有半个多小时,梅塔特隆打破结界和亚特兰斯短暂交了几下手,亚特兰斯受伤遁逃,那间奢华卧室彻底坍塌。

但当梅塔特隆找到修尔的时候真吓坏了,少年的样子绝对不止被折磨半个多小时,说是一天一夜都嫌短,立即一个时间领域罩上去维持现状不让他再恶化。很久以后他们才弄清楚,亚特兰斯可以让灰色羽翼包裹住的迷你空间独立起来,隔绝时空不受正常时间流动影响。明显的,那晚亚特兰斯在逼修尔堕落,然后打算带他离开神界去冥界,可解数使尽即使折磨到只剩一丝气,少年的意志都没有崩溃。拉斐尔一看,说这需要起死回生的力量,自己无能为力。梅塔特隆果断抱着少年飞神殿,雷米尔看了直摇头,说只有神王能救。梅塔特隆跪求神王,跪了三天神王总算挥出一片金光将修尔卷走。

当梅塔特隆回宅子又是一个冲击,亚特兰斯仅仅是前锋,自己刚一走埋伏着的米迦勒和加百列便亲自带人杀到。麦肯锡率领他的小龙和庭院里的魔兽们占尽地利拼死抵抗总算守住大本营,拉斐尔也竭尽全力把魔力都榨干了才做到天使零死亡,但重伤一大批无法避免。宅邸的防御系统毁得七零八落,米迦勒等人经过三日奋战也是精疲力竭,毕竟是梅塔特隆的大本营,易守难攻。又得到梅塔特隆要回来了的消息,看看加百列和她的一干辅神姑娘们三天不断加持状态一个个小脸惨白,最终选择撤退。据说那次三日偷袭战役只死了两位数的魔兽,算个奇迹。

米迦勒刚撤光部署梅塔特隆到家,放眼望去呻吟声一大片,这回梅塔特隆算是真的火了。其结果拉斐尔的助手之一“红”趁米迦勒和加百列以及他们率领的精英们还在突袭归途,到米迦勒家高空晃了一圈,再到巨人首领大地父神泰坦家高空晃了一圈,最后到加百列家高空晃了一圈。接下去一百年里,米迦勒家棵草不长,体质差点的喝了井水都能病废。加百列留在家里的那批辅神全部不孕。泰坦的男性族人很多患上失心疯,一拿武器就乱砍自己人。这次折腾完总算又能和平几百年。大家各自修生养息,谁也没精力管谁。倒是沙利叶嚣张了一段时间。这算是后话了。

梅塔特隆去找神王问情况,神王哼一声,只给他看下巴,“老子把他的小命弄回来了,你还挑三挑四?!”后来梅塔特隆想想,神王也算是疼爱小儿子的,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后故意在性格记忆里动了手脚,只不过方式叫人接受不了。纯得没点坏心思的修尔虽然魅力大减,但比以前快乐得多那是肯定的。拉斐尔给修尔做检查,碰到肚子他就喊痛,但比起五个月前好太多了,至少痛得逃来逃去而非倒地不起。看来神王在起死回生的过程中也替他清理掉大多数体内羽毛,可惜好事没做到底。唉,对于神王就不应该奢求他什么。

亚特兰斯看来伤得挺重,至少修尔被拉斐尔叫做纯牛奶的三年里他没再出现。

梅塔特隆起初苦闷了小半年,也用领域到原卧室的地方去看到底修尔遭遇了何事,但什么都看不到。看玛格丽特一直陪着修尔在院子里调皮,觉得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于是再一次手把手的教他礼仪和下棋。这孩子一如既往的学得快,而且一改坏脾气特别乖巧,梅塔特隆倒也欣慰,只是看他那般纯真无邪再也没办法往床上抱。拉斐尔倒一天比一天开心,因为修尔傻了!(他个人想法)后来看了一回修尔和梅塔特隆对弈,美少年心中一抖:这家伙该不会装失忆吧?但梅塔特隆知道,修尔棋路比以前单纯得多。

这天梅塔特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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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穿了那套古希腊长袍在修尔眼前晃,修尔的注意力也真被他吸引过去,然后由衷的夸赞,“二哥哥真好看。”

梅塔特隆转身就走,折了两个转角一拳打在墙上。玛格丽特瞅瞅主人,道,“我觉得还是不要让他想起来的好。”

梅塔特隆说,“我知道,但是我不甘!那么多心血……”

玛格丽特用鼻子蹭蹭梅塔特隆的腰,“让他见麦肯锡,或许可以。”

麦肯锡果然只要脸漂亮什么都没关系,一见面就想咬修尔。修尔愣了愣,往后退一步。麦肯锡玩心起,什么话都不说就瞪着他往前走一步。修尔又退一步,麦肯锡再走一步,修尔又退,麦肯锡再走,修尔退到墙角,麦肯锡逼到墙角,修尔没地方逃,麦肯锡作势恶狠狠的扑过去。

刀光一闪,麦肯锡飚血了。

梅塔特隆猛飞过去一把抓住修尔持刀的手,他已经多久没召唤过修罗之刃了!然却对上一双寒到刺骨的浅灰色眼眸,少年淡淡道,“放开我。”

梅塔特隆一愣,还没来得及欣喜那刀锋贴着他的脖颈闪过,连劈带砍招招要命。梅塔特隆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如同野兽濒死挣扎所散发出的绝望的暴戾,同时隐隐约约又嗅到曼陀罗的花香,却带着丝丝缕缕的阴暗气息,仿佛一旦靠近就会被侵蚀。记忆有没有恢复连拉斐尔都说不准,可以确认的是,从那日起修尔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谁的话都不理。另外,见一次麦肯锡就砍一次,搞得麦肯锡都不敢在他面前路过。

梅塔特隆真的觉得,那少年变了,安静的表象下是绝望和歇斯底里。谁都靠近不了他,所有的伤口自己舔。他看人的眼神里少了傲气,多了杀气,仿佛只能靠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

以前的他在努力往前走,即使艰辛也朝着希望在走。现在的他根本就在往下掉,朝那无尽的深渊里掉,谁都拉不住他的手。梅塔特隆什么话都说不出,发誓一定亲手杀死亚特兰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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