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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边陲小镇十日有余。
钱浅此时正在中转驿站的一个小酒馆休息片刻。
隔壁座的两位江湖侠客,一位戴着竹编蓑衣,另一人背后悬一把宽刀。
“这江湖求真馆真是绝了,就靠着富商的八卦密辛,竟能在这偌大的江湖独挡一面。据说那边陲小镇上好几家富商都被他们撬了一通。真是狠啊。”
另一个刀客道:“我倒是觉得,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这江湖求真馆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你说那唐门分支—刺杀小组,相比之下不就无耻下作的多了,只要给钱就杀人。妈的,也不知道这种杀手组织官府怎么没人收拾。”
戴帽侠客啐道:“谁让刺杀小组就跟那洞穴里的耗子一样,巴掌大的江湖,到处都是他们巢穴,还他们走一个,毁一个窝。这他妈雇主的钱太多烧得慌咯。”
刀客叹了口气说:“要是这求真馆能找到这么地方巢穴,送给官府围剿一通,那就真的令人佩服了。”
侠客喝了口凉茶,“你以为别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嘛跟他过不去啊。”
作为求真馆,收集窸窸窣窣看似毫无规律的江湖资讯一直是她们馆在做的,而馆主更是时时刻刻关注的资讯。
馆主钱浅着一袭淡绿色平罗衣裙,长及曳地,乳白丝束腰,垂一小小香袋连环玉。
品一壶碧螺春,吃着三两个小菜,似有似无的听着旁边的江湖中人的对话。
她江湖求真馆又不是救济站,这种破事管他干嘛。
刺杀小组竟然能安然无恙的存在,那必定背后有意想不到的后台,而她就想搞点钱,碰巧遇见上官浅的仇家,一举灭掉就是了。
叫来了小二,打包了几包干粮,趁天色还亮堂,准备赶往下个驿站。
不出两日,就到皇城根脚下的江湖求真馆了。
还未走,小二尖细着嗓音贴心的提醒几句:“姑娘,这前方两里地容易遇上山贼,你可要当心啊。我建议你一里初在那块大青石路边绕一下,往左走,安全点。毕竟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多谢小二提点。”
钱浅赏了这懂事的小二一钱银子。
背上包袱就开走。
小二见姑娘走远,做小伏低的姿态消失殆尽,一张大众脸充斥着寒冰冷色。尖细声被低哑磁性的男声取代,他给两位侠客使了个眼色:“跟上她。”
“是。教主。”两位侠客如同鬼影,刹那间竟无踪迹。
那被称为教主的‘小二’,白玉般的手指正捏着钱浅打赏他一钱银子的小费。嘴角荡起一抹兴味。
真是有趣的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小费。
遇上那块大青石,她考量了一番,还是沿着原路直行,并未按照小二指示的那样,绕一圈,人心隔肚皮,哪来这么好心的人给指路的。
要是真不幸遇上山贼,她一包蒙汗药撂倒就是。
暮色落日,绿草碧水。小溪流水潺潺顺着下游流转。
真是夕阳无限好啊。
赶路之余,不由得被这副纯天然无污染的美景吸引。她好多年都没这么静静的看过风景了。
“姐姐。”
钱浅难得还在感叹时光,微微抬头见一个穿着十分讲究的男孩。约么十四五岁的模样。
虽有些稚嫩,可却是一张面容精致的俊男脸,还是个桃花眼。
今后不知道要迷死多少怀春少女。
白衣男孩微睁一双桃花眼,一根食指点在了钱浅的脑门上,这人才回神过来。
没办法,这可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看见古装美男。
虽然是个半大孩子。
“嗯?有事吗?”
白衣男孩捉捉自己衣角,有些窘迫:“我刚刚在路上遇上了山贼,银钱和粮食被抢光了。”说着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白净的小脸微红。
“拿着。”钱浅从包袱里把自己一半干粮分给了对方。思索片刻,把银钱也分出点给对方。
白衣男孩眼里流转着微光,感激道:“姐姐,你真是个好人。我叫白连。不知你尊姓大名,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钱浅,登门拜访就不必了。不过是顺手而已。你这么年纪轻轻一个人行走江湖?”
白连细细的啃着白馍,大概是饿坏了。吃了大半才幽幽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我失忆了。除了自己名字外,什么都不记得。”
“?”
小说情节的失忆梗。这都能被她碰上,钱浅惊奇。
还没等她开口,从天而降两名蒙面黑衣人。
两名黑衣人手持泛着银白冷光的刀剑,剑锋对准白连:“白连,你叫我们好找啊。”
白连惊慌失措,紧握着没吃完的干粮,惨白着一张稚气未消的俊脸,后退两步。“你们是谁?为什么追杀我?”
两名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左边一人道:“唐门分支—刺杀小组。”
右边一人道:“而你在我们追杀名
', ' ')('单当中。至于原因吗?去问地下的阎罗吧。我们就是拿钱办事,其他一概不问。”
钱浅在一旁,不由得为白连小帅哥捏一把汗,失忆不说,遇见山贼又遇上杀手。这是什么倒霉体质的。而她,不是个见义勇为的命,只想保命溜之大吉,见两人此时的视线都在白衣男孩身上,她轻轻地后退一步,正准备转身开跑,就听见白衣男孩无不凄苦的死前挣扎说:“你们杀我可以,放了这位姐姐。我跟她并不认识。你们放她走,我的命任你们处置。”
“.…..”
这一通发言,要是放在她那个时代,绝对的白莲花绿茶婊。这本来注意力就在你身上,你这么善意的转移注意力,要是个女生,她绝对会往歪了想。
可这么一个半大的男孩,一看就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单纯小公子,一双桃花眼纯净入水。她宁可相信自己肮脏的内心扭曲了白连小帅哥的善意。
而她那只正准备开溜的脚,硬生生因为这么一句话定住了。
左边黑衣人猜测道:“这么维护这个姑娘,我猜你跟他关系不一般啊。本来只想取你一人狗命,看来,两个都要收拾掉了。”
右边黑衣人磨刀霍霍的举着剑向前迈进。
而白连小公子一副壮烈牺牲的模样把她护在身后,咬紧牙关,桃花眼紧紧闭上。等待这当头一击。
倏地,鼻尖闻见一阵异香。
只听见哐当一声,两名黑衣蒙面人持刀晕过去了。
白连像是有点懵,维持那个动作良久。
“.…..”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钱浅给自己服下解毒丸,又给对方塞了颗。
“他们这是怎么了?”白连吞下药丸,苦得俊秀的脸皱成一团,鸦羽般的睫毛扑朔着。
“曼陀罗迷魂香。一炷香时间就会醒。”钱浅丝毫不停留,拉着白衣少年就想走。
白衣少年正想迈步,脚下像是踢到了什么小巧的物件。
捡起来看,是一枚梅花标记的飞流暗标。
正拉着对方准备跑路的钱浅,看着这枚暗标,一双柳眉微微拧着。
“姐姐,这个是不是刺杀小组的暗标。好像是他们身上掉下来的。”
钱浅从他手里取过这枚暗标,她并没有见过,只是听上官浅提过那么一嘴。
拉着白衣少年向着驿站去,识海里也在联系上官浅。
“上官浅,这枚你看像不像当年救你的那人身上中的暗标?”
上官浅惊喜道:“就是这个。钱浅,你从哪弄来的。”
上官浅是她脑袋里的一点灵识,时有时无,大都时候都处于真空状态。
她给对方简单讲述了下偶遇白衣男孩的经历。
上官浅一向爱同情怜爱,“白连真可怜,遇上山贼还被人追杀。”
“看来你和他的仇家都跟这个唐门分支—刺杀小组有关系。”钱浅沉吟片刻。
黑幕降临,蝉鸣蛙叫不绝于耳。
两个黑衣人不知道谁在睡梦中踹了对方一脚,两人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一看天都黑了,人也不见踪影。
一稍壮黑衣人说,“周左使,这怎么回事啊?我们刚刚不是还装成刺杀小组追杀教主吗?”
被称为周左使的黑衣人身板瘦弱些,彼时只感觉自己身体软绵绵的不得劲:“看来咱们中了那求真馆馆主的迷魂香。”
两人也不起身,难得有休假时刻,乘着这个迷魂散的劲还残留在体内,也不急着动,两人哥俩好的你挨我我靠你的躺在草坪里看着中原的月亮。
“明右,你看这个角度看月亮是不是更亮一点。”
明右使文绉绉:“话虽这么说,大漠才是我们的大本营,咱可不能忘本。要我说,中原的月亮又大又圆,可远没有大漠的一悬勾月漂亮。”
周左使噗的笑了,“你个孙子哪学的这么文绉绉的说话。”
两人又谈天说地了一会,肚子有点饿意了,才慢吞吞的搀扶着彼此起身。
周左使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摸了一下腰带里的暗标:“完了,当初不是跟教主计划着要飞出刺杀小组暗标,最好给教主扎上一个小血窟窿,这样更悲惨,更能引发女性的同情心和怜爱心。这下计划没完成,暗标也没飞出去。教主会不会又骂我们蠢啊。”
“哎,咱们被骂又不是第一次了,习惯就好了,谁让教主老奸巨猾着呢,什么损招他都想得出来。他可能早就给自己备好后路了。”明右使倒是不担心,他们家教主顶着一张绝世白莲花的圣母脸,谁看谁怜惜。从来都没有他骗不到的东西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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