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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魏安过得简直像做梦一样。
从来都让自己惧怕交加、又不得不委曲求全讨好的美丽青年,陡然间像是换了个人,床上不再像以往那般逞快行凶,反而处处体贴不说,有时甚至都不急着哄他上床,耐心十足地陪他说话聊天,还会带他去这座虽然已经定居多年但却没怎么正经游历过的国际都市四处闲逛赏玩。
有白毓凝在,宣云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会多说什么,他每天早上忙活着伺候丈夫起床上班,接下来这一整天都几乎没什么事要忙,还能有大把的时间陪宝宝,他快活得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了,以至于面对白毓凝时,那种下意识的戒备眼神都不由柔和了几分。
魏安本来伺候宣云那一位暴躁又重欲的丈夫都已经够辛苦的了,后来又添了这么个口蜜腹剑、迫不及待要将自己当作狩猎游戏的战利品尽早拆骨吮髓吞吃入肚的大美人,性事上的任务一下子就变得繁重而磨人,他虽然是个双儿,天生就该伺候男人的,但是从小就被宣夫人领回家当半个亲儿子疼爱着长大,到底不比村里那些早早就出嫁给五六个丈夫当共妻的同伴,床上稍微吃点苦头就已经觉得万分难捱,这些天以来,他心里不是不委屈,只是逆来顺受惯了,并不敢如何认真地抱怨罢了。
现在倒好了,这位难伺候的祖宗突然转了性子,要做好人,魏安也顾不上想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抑或只是一时兴起,他本身就不是个多有远见的,能顾住当下就够了。白毓凝愿意待他好,他也知恩图报,本来就乖得就够让人心疼的老实男人,现在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来讨好自己未来命运的另一位掌控者,奶水随便吃,软嫩可口的小肉屄也随便肏,宣云不在家的时候都不用白毓凝吩咐,自己就巴巴地一口一个老公喊上了,喊得白毓凝那叫一个神清气爽、通体舒畅,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只恨不能当着宣云的面好好炫耀炫耀。
这天又是周末,宣云公司接下了一个大项目,忙得饭都顾不上吃,一大早就满腹牢骚地去加班了。魏安洗完碗又收拾料理台,正拿抹布擦水呢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白毓凝搂着他,脑袋搁在他肩头,吐气如兰,笑着问道:“安安,咱们今天去哪儿约会呀?”
“说什么约会……”魏安有点不好意思,用手背蹭了蹭发痒的脖颈皮肤,“今天就不去玩了吧,家里一堆事呢,我一会儿收拾完厨房得去楼下菜店买点菜,中午还得去给……宣云送饭。”
差点又说成老公了。他有点紧张地提了一口气。
虽然有意无意地要求魏安对自己用这个称呼,但每次听到他也这么理所当然地喊自己正牌丈夫的时候,白毓凝又常常要不开心,没事找事地呛上几句,弄得魏安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果然,他那个微妙的停顿还是让直觉异常敏锐的青年捕捉到了。白毓凝嘴角一撇,显然又要发作,但转睛一看魏安脸上不安害怕的神色,他又改变了主意,摆出一副恍若未察的模样:“送饭?怎么突然又要你给他送饭了?以前不都在公司附近吃的吗?再说又不是没食堂,干什么这么折腾人,真就一点都不心疼媳妇呗。”
魏安毕竟有点反应迟钝,脑子也笨,对于他这些尖酸刻薄的挑拨话一直都听得时懂时不懂的,他这回说得似乎也“隐晦”了一些,魏安就有点没听懂,还傻乎乎地向他解释:“附近的那几家他有点吃腻了,想吃我做的饭,总不能天天带便当呀,老吃凉的对胃也不好。”
“那你就天天给他送饭?”白毓凝撅起嘴巴,“他们公司茶水间好几个公用微波炉呢,自己把便当热热都不行?”
“放了一上午怕不新鲜……”魏安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他现在听出来白毓凝是不高兴想找茬了,也有点不敢再跟他搭话,怕被认为是在顶嘴。
幸好,白毓凝小性子使到一半又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走的是温柔解语花的路线,不好再这么盛气凌人的,就也从善如流地换上一副笑脸:“那好吧,我陪你去,帮你拎菜篮子。”
他说完又兴冲冲地去料理台上方的置物柜里翻那只用竹条手工编织成的菜篮。
这东西还是前阵子社区宣传节能环保活动时免费分发的,旨在号召居民用可重复使用的菜篮取代一次性塑料袋,减少污染。但用脑子想想也不可能顺利施行,拎着这么个大家伙实在毫无便利可见,更别提它土气与傻气浑然一体的外形了。
不知多少家住户在收到这只特殊的赠礼的第一时间就将其扔进储物间不见天日,魏安却很喜欢,买菜的时候总要带上,他力气大,也不觉得沉手碍事,他小时候在村里天天都要提着菜篮子去东邻西舍换菜。再说了,一个塑料袋就要两毛钱,他一天少用一个,长年累月能省不少呢,这些可都是他将来要留给家里的私房钱,宣云都不知道。
可惜,等两人到了楼下之后,才发现原本的便民菜店已经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魏安顿时大失所望:“怎么关门了啊?”
白毓凝倒不怎么在意:“绿营广场那边不还有家超市吗?咱们去那里买,也不远。”
魏安还是有点闷闷不乐的:“那家是大超市
', ' ')(',管得严,不让我带菜篮子进去。”
白毓凝好笑地摇摇头:“那就别带了,扔楼下就行,没人要。”
魏安支支吾吾半晌,才有点忸怩地跟他表达了想省钱的打算,白毓凝一听笑意就淡下去了:“宣云连菜钱都不给你?他平时给你零花钱吗?”
“不是的,他给我钱,但都在银行卡里……”
刷卡就会留下消费记录,大大小小的流水一查就出来,给再多的钱他都不敢乱花,到现在他卡里那笔七位数的彩礼钱都没怎么动过呢,只有日常花销上能省一点,都被他换成零散的现金藏起来了,时不时趁回家的时候就捎回去。
魏安这点隐秘的打算当然是不敢跟白毓凝明说的,不过白毓凝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点,他也不过多追问,只一把拎过魏安臂弯里挂着的菜篮扔进了垃圾箱,又按住哎哎叫着要扑过去抢救的男人,正色道:“你不用省这几毛钱,以后菜钱我给你出,其他日常开销也是,宣云给你的生活费你就自己留着,我再另外给你一笔,随便你邮给家里或者怎么样,或者叫我给你换成现金也行。”
魏安吃了一惊,又是慌乱又是害怕地瞅着他,结结巴巴地否认:“什、什么……邮给家里的,我没有瞒着他乱来……”
他这几句连自己不信的颤抖辩解在青年沉静无奈的目光里慢慢消了声,沉默了良久,男人就慢慢伸出手,挽住了白毓凝的胳膊,自己热乎乎、软绵绵的身子也充满感激地偎了上去:“谢谢你,毓凝……老,老公……”
给他钱,养着他们家,这是只有丈夫才会做的事。白毓凝愿意这么帮他,那他这声老公叫得也不算亏。
他甚至有点讨好地、出于大半真心诚意地对白毓凝说:“你要是也姓宣,是我二老公,我也给你生个宝宝,生个活泼可爱的女娃娃。”
白毓凝一颗原本玩世不恭、飘飘乎如置身云上的顽心都被男人这一番肺腑真言狠狠扯到了地上,简直说不清那一刻究竟是个什么滋味——这场游戏,除却那具丰满诱人、几乎能让人上瘾的美味躯体,胜利品的另一半本该就是这从小被人豢养的懦弱人妻的一颗真心,他本以为是自己胜利在望,可现在想想,人家尚且还油盐不进呢,自己的一颗心倒是先不听使唤地飞远了。
真是没用的东西。
他半是苦恼、半是甜蜜地唾骂了自己一句,又微笑着、更加用力地挽住魏安往前走:“我现在不就是你老公?给我生个宝宝怎么了?生女生男都一样,闺女最好,小子也不错,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以后我一定对咱们所有的宝宝都视如己出……”
“你、你又说傻话,让他听见又该生气了……”
可惜,距离美好前景的实现似乎仍有一段不短的路程要走。
等两人买完菜回家,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原本正扭头听白毓凝说笑着的魏安突然停下了脚步,也不吭声,只是用那种柔润的、略含着一点乞求神色的眼神望着他,白毓凝一开始还想装傻,魏安就更加可怜地轻轻蹭起了他的胳膊,那种丰腴柔软、似乎只要轻轻一捏就要顺着自己的指头化成汁水的柔腻触感蹭得他毫无招架之力,只得乖乖地起身去了药店。
过了没多久,白毓凝就出来了,把一盒男用避孕药扔进本来的购物袋里,没好气地道:“去年才上市的新药,我可听说过不少男的吃了出现畸精、死精的新闻呢,等哪天我吃出什么毛病了,你就是想给我生宝宝也生不了了!”
“你买女用的就行,我吃。”
魏安认真地回答,倒使得白毓凝一腔憋屈气焰都平息了不少,半晌才哼哼出一声,“算了吧。”
他都这么妥协了,魏安却还是不肯走,期期艾艾地看着他:“也不能只吃药呀,双、双重措施……”
“双重措施!”白毓凝咬着牙,用力戳了戳他的脸颊,最后还是认命地又返回刚才的药店买了一盒冈本001。
魏安捏着那只小盒子看了又看,确认包装完好、不是像上回那样的恶作剧空壳,才把脑袋抬起来,又用那种乖得叫人心痒牙痒的温顺眼神望着他了:“你真好,谢谢老公。”
白毓凝翻了个白眼,上手来掐他的脸蛋:“得了便宜就卖乖!狡猾的小狐狸!”
魏安缩着脖子要躲,奈何提着两袋子菜根本转不动身子,只得任由白毓凝捏住自己两边脸颊肉惩罚般来回拉扯:“啊、唔……唔疼、疼——”
正玩闹着,两人谁都没注意一辆颜色低调的玛莎拉蒂在路边停了下来,片刻后,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一张眉目精致、风韵犹存的妇人的脸。
“安安?”
猝然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魏安一个激灵,懵懂德转过头,正好将自己被白毓凝捏红的脸蛋完整袒露在来人锐利的目光里。
“夫……妈、妈妈?”
然后,这道目光就慢慢向下,依次扫过了他手上拎着的两只沉甸甸的购物袋、袋口隐约露着的一点冈本001艳丽醒目的包装盒……再陡然一抬,盯住了正站在他身边不远处,那名清艳绝尘、光华四射的年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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