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殿下最怕见血,那时御花园牡丹开的正盛,殿下见了都吓得身子发热,更何况如今,臣思如此,一刻都等不得,哪里顾得上已身。”
裴妗玉听后悠悠开口:“可惜,你我都回不到年少之时,你已不是从前的无忧郎君,而我却还是病痛缠身,不知死期。”
语罢她走出遮蔽,寻到一遮盖佛相的红布,再往回走,盖到了梁霁知身上。
我佛慈悲,真圣怎么会计较这些。
“殿下,臣命卑贱,如此万万受不得。”
梁霁知挣扎着要起身,裴妗玉伸手按住他的肩,此时他们二人近在咫尺,他能看清她眼中波光粼粼,她却看不清他眼中此时暗藏的冷嘲。
“梁霁知,你可千万不要睡过去。”
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愿意再去猜忌梁霁知,在权谋的斗争中,她其实无足轻重。
裴妗玉曾与父皇提过梁霁知说此人用心有疑,父皇说她不懂朝廷上的风云变幻,此事无需她多虑。
其实这无非是在权利中的相互制衡,左右斡旋的利用着。
也好,她不虑了。
眼前梁霁知可是忠心耿耿,为了她都要成血人了。
“那时我在江北常常想起殿下,您总是忧思淡漠,我怕我走了,再没有人能哄您开心了,我……”
呕出一口血,梁霁知又悠悠开口:“我更怕死在江北,那就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真是感人肺腑。
可裴妗玉就是落不下一滴泪。
毕竟她所认识的梁霁知不会是这样的,他不是靠旁人一丝情意过活的那一类人,他更不会在血海深仇里还记得曾经那些微不足道的温存。
“何必见我,终化成一捧灰罢了。”
裴妗玉笑了,如此淡然温和,她一双眼透彻,好似明镜,只是并不挑明。
“你我不必再牵连在一处,那些旧情不念也罢,从今往后,你谋你的,我自听天命。”
有血吐还是好的,不像她都堵在心里,厚重到呼吸都痛。
头往后仰,靠在摆放佛像的高台边,晕得很,梁霁知是带着话本子来的,也不知道他要如何苦肉计如何勾旧情如何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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