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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湾赶着马。
游漓在车里抱膝坐着。
深冬的天气实在是冷,没了一只鞋后,脚上连着身上便是带着痒意的刺骨的寒。
他很害怕,害怕后面突然有追兵赶来。
更害怕如果自己被人抓回去面对慕容麟时会遭遇什么后果。
游漓时不时打开车帘。
白茫茫的雪地里,暂时干干净净,没有别的人影。
心惊胆战的赶了一夜的路,前面的雪越来越深,路也越来越窄。
从路面就看得出,法库与木燕往来得不多。
游湾赶车的架势笨拙,车在路上颠簸摇晃得厉害,游漓的屁股都快被颠碎了。
忽然,拉车的黑马惨叫一声,甩开了车驾的禁锢跑向道路一侧漫无边际的雪原。
车厢向前倾倒,游漓差点从车里滚出来。
游湾在关键时候扶住了车厢。
“哥哥,你没事吧?!”
“昂……脑壳快震碎了。”游漓回了一句。
游湾麻利的将车厢横在路上,再用车撑子撑住地,让游漓在车里能安稳的待着。
“我去追那马,没有马,我们走不远的!”游湾一边喊一边跑进了雪地里。
游漓想要叫住人,他不想自己待着,但是此时此刻,真真没有别的办法。
天阴沉沉的,风卷着雪吹进车厢,他觉得自己快冻透了。
一夜未睡的他疲倦不已,竟然有点想睡觉。
“不能睡。”游漓告诉自己,“睡了就冻死了。”
他施术,尽量汇集了一些暖意在自己的脚上,但脉息微弱,作用不大。
北风穿透车厢的缝隙,似一把把利刃割在游漓脸上。
“游湾……你怎么还不来……”游漓虚弱的念叨着。
*
慕容熠坐着四匹快马拉着的车驾,沿着木燕通往法库的唯一的路上疾行。
这么窄的路,四匹马将将能通过。
严恪之在前面开路,他们昨晚启程,穿过黑夜又追上了清晨。
慕容熠急得手心一直出汗,他恨这马车不能再快一点。
忽然,严恪之抬手,身后的众人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慕容熠焦急的在车里问。
“路被挡住了,是一辆车。”严恪之回道。
慕容熠皱眉:“将它抬到路边去。”
严恪之骑着马走上前去谨慎的喊了一声:“有人吗?”
车里有人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劳驾,你这车挡了我们的路,我们帮你抬到路边吧。”
车里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咳嗽。
忽然!
严恪之身后,王超惊叫一声:“不乖!”
他一边骑着自己的马,一边牵着不乖。
一路上,不乖都很听话,不知现在是怎么了。
不乖不管不顾的冲出了队伍,跑向了拦着众人的那瘦小单薄的车驾!
“不乖!”王超大喊。
慕容熠没听到前面车厢里的动静,只听到队伍中的异响,便干脆火急火燎的跳下车去。
他看到不乖冲向车厢,而后毫不迟疑的在车厢旁停下,跪在了地上!
它的意思明确,让车里的人上马。
它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样殷勤过,除了游漓。
慕容熠心中一惊。
游漓……
“这……”王超连忙跑过去。
慕容熠摆了摆手,示意人别动。
不乖通身银白,比身下的雪还要闪耀,它的双眼似装着期待。
“咴……”
它用力欢叫一声。
那声音惊动了车厢里的人:“游湾,你回来了么?”
不乖再次欢鸣。
严恪之,李平,王超齐齐愣住了……
常年上战场的人耳力极好,记性也不赖,他们清楚的记得这声音属于谁。
慕容熠呼吸凌乱,心脏在胸腔里紧缩成一团,连着自己的双腿也有些打颤。
他逆着风,淌着过膝的雪一步步走近那横着的车厢。
一步,两步……
他的手几乎快要够到那车帘。
众人皆屏气敛息,齐齐看着慕容熠的动作。
严恪之攥紧了缰绳在心中为慕容熠祈祷。
这时谁都没有注意,一个黑衣服的少年从西边走了过来。
“嗙!”
黑色藤棍打到了车壁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没人告诉过你,没有人的时候,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么?”
慕容熠仔细分辨眼前的少年,神色肃穆,一袭黑衣,面带十分防范。
“你们最好是走。”游湾道。
“车里是谁?你又是谁?”严恪之替慕容熠问了这句话。
“与你们没有关系!”
慕容熠一言不发,他的心思一直在那单薄的车帘上,可游湾此时挡在他的身前,冷冷的盯着他:“离我的马车远点。想靠近它,还得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话说的决绝而张狂,游湾拿起藤棍,好像要与人决一死战。
“退后。”游湾用藤棍指着慕容熠。
“游湾,怎么了。”车厢里传出那个熟悉的声音。
游漓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他有些不放心的叫了游湾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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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熠呆住,他眼圈一红,声音有些虚弱:“游漓,是你吗?”
游漓听到这人的声音,心忽然狠狠地跳了一下,又一下……
这是……
脑海中对话里那人的声音!
是畅吟的声音!
情绪有些激动,他方要说话,却呛了口寒气又咳嗽了几声。
那咳音让慕容熠快哭出了声,他又问:“游漓,是你吗?”
游湾此时有些无措,他不知道面前这人与游漓是什么关系,于是迟疑着退后了一步。
颤抖着,带着怯意和紧张,游漓伸手缓缓撩开了车帘……
一身黛蓝色长袍的男子,眼含着泪光看着自己。
两个人的视线在这一瞬间交织在一处。
游漓抑制住内心的悸动,皱眉仔细看人。
那人长相很冷,此时存着几分温柔,身材高大,只是两鬓有两缕头发过早的白了,显得有些憔悴。
慕容熠根本不用分辨车里的人,那双撩起车帘的手,就是游漓的啊。
他强压着激动的呼吸,心不听话的在嗓子眼乱撞,让自己的声线变得奇怪:“游漓。”
他走近一步,直接拉住人的手:“游漓。”
指尖都是颤抖的,碰到游漓的一瞬,慕容熠眼泪掉了出来。
游漓似是一头受惊的鹿,抽回了手,缩回车里。
他带着防备和警觉问:“你……认识我?”
声音是对的。
长相和画中的不大一样。
游漓不敢确定,这人是畅吟。
慕容熠有那么一瞬是惊愕的,随后很快恢复了理智。
他的游漓是生病了,病到不认得自己了。
但是只要是他就行。
“认识,”慕容熠嘴唇抽搐着,声音带着哭腔,“我们,何止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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