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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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浅金色的光芒洒进了窗子,落在了地上、纱帐上,清晰可见空气里飘着的浮尘,却也温暖地不想失去这缕光芒。

贺卿比白青岫醒的早,偏偏他是个醉了以后第二日会记得的人,只看着白青岫身上惨不忍睹的痕迹,又想起夜里自己的所作所为,只给了自己一巴掌,或许是发了狠,指印清晰可见只肿了起来许久也未消下去。

彼此的身份,对皇帝做这样的事,未免也太过了。

殿下还睡着,昨夜绽放过的殿下总是格外的勾人,贺卿尝试着去碰了碰人的唇瓣,白青岫若有所觉只皱了眉翻了个身。

而等白青岫醒转就已经是许久以后,人醒来就忍不住痛呼出声伸出手去本能地想去抱人却抱了个空。

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了泪花,坐起身才发觉贺卿跪在床头想弯腰去拉他腰却酸的很,空气里有几分凉意还是忍不住裹了裹被子只露出一个头来:“谁让你跪这的?你跪了多久了,腿不好你不知道吗?

还有你脸上,谁打的?”

“起来,坐这。”白青岫伸出一只白皙却带着几点红痕的手拍了拍床头示意人坐下。

“贺卿。”白青岫脸色冷了几分,平时的时候他可以服软,可是该严肃的时候他半分不让,只两个字却像是说了许多。

贺卿抬头与之对视着,最后还是起身坐在了白青岫的身边,有许多的话想说却无从措辞,最后只来了句:“您罚我吧。”

“我罚你什么?”白青岫只觉得哭笑不得,却冷着一张脸伸出手去挑起人的下巴将人扳过来强迫人与之对视,“所以脸上是你自己打的是吗?

你跪了多久了?”

白青岫松了钳制住他的手,朝人勾了勾手指示意人过来些,贺卿干脆脱了鞋袜盘腿坐在了床上。

“其实贺卿很喜欢昨晚那样吧?干嘛要藏着呢?

你对我凶一些,我就算生了气也很容易哄好。”白青岫摩挲着贺卿的一侧有些红肿的脸颊,慢悠悠地说道,而后俯身舔舐了一下贺卿的耳廓呵了口气说道,“只要下次我弄您的时候,您也乖一些就好了呀。”

白青岫说完又坐直了身子眨了眨他那无辜的眼睛,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殿下,您可真是……”贺卿从未想过白青岫会纵容自己到这样的地步,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您这样,我会得寸进尺的。”

“我也会得寸进尺啊。”白青岫答,再惯着他一些也没什么。

“贺卿,你醒这样早,用膳了吗?”白青岫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或许贺卿需要个鸡蛋敷脸。

“没有,我在等你。”贺卿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还敢说?从今往后,我没叫你跪,你敢跪一下试试看?”白青岫用眼神和言语威胁眼前的人。

“不敢。”贺卿忍俊不禁只浅浅地笑了。

白青岫却看得愣了愣,贺卿笑过无数次,但似乎很少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不掺一分旁的东西。

只是由心的愉悦。

发冠配上白玉的簪子束起,一双眼眸深沉却又多情,身上的腰带很好勾勒出人的轮廓,公子如松如玉。

他只闷哼一声说道:“还不伺候我更衣。”

“是。”贺卿恭敬答道,现在的殿下倒是同那位公主越发像了。

“不用你抱。”

“也别扶我。”

他只是浑身酸软而已,又不是废了,就算躺在下面他还是那个震慑朝野的陛下,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被人抱?

只是在送二位贵客出门的时候,老鸨就差来了个十八相送,看二人的眼神看一袋金子似的。

“你给了她多少钱?”贺卿问他。

“一袋金子。”白青岫回答。

“败家。”贺卿觉得殿下不知人间疾苦,一袋金子能做许多事了,可是转念一想,不懂便不懂吧,殿下已经够辛苦了。

“世故。”白青岫反驳他,贺卿是知世故却不世俗的人,他有他坚持的,他知道这一袋金子能做多少事,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也顾不上这样许多了。

“可有了这钱财,才能有琴棋书画诗酒茶,才能有安居乐业。”贺卿眼底带上了一抹旁的东西,他谋生过,知道这东西的来之不易,他说,“殿下您去过战场吗?到过边疆吗?

所谓人间炼狱,那些失了家的流民以草根为食,我曾以为,虎毒不食子,可人却有易子而食……”

说到后面贺卿几乎说不下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红了眼,他又换了个话题,他说:“殿下,我们回去吧。”

“合适吗?”白青岫问的是,贺卿的状态合适吗?他也想带人回去,可是回去了以后便又要陷入那无休无止的争斗中去了,他未必能全然护得住贺卿,而贺卿也并非雏鸟甘愿一直被他庇佑。

“殿下,您是不是忘了我是谁?”贺卿之前往上爬是为了自己,在经历了这样多以后更多了一份责任和使命在,他突然能理解林询的理想和抱负了。

贺卿望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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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这样天高云淡的日子是很好,只是他还有要做的事,他未必完全走出来了,但不还有殿下吗?

“而且林相如今应该很辛苦吧。”贺卿与之相视一笑,“也让人尝尝看被文武百官置喙的感觉。”

“好。我们回去。”白青岫说,回村子里去,也回庙堂里去。

至少此刻,他们雇了辆马车,在夕阳下,朝他们的那间小屋子驶去。

为什么不骑马,这还不是怪贺卿?

这个村子承载了彼此的许多,贺卿在这里养伤,彼此在这里相遇,这间小破屋也留在这,如果有一天,他们还能回来呢?

农人总是质朴,二人只是想好好地同他们道个别,大家却非要给人办个欢送会,隔壁的老伯说:“你们来的时候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迟早要走的,倒是可惜了那些年轻姑娘们,看到了这样好的,又怎么看得上旁人。”

这一天算是宾客尽欢,没有辈分也没有身份的差距,贺卿和白青岫就坐在一旁看他们谈论隔壁村的鸡毛蒜皮,又破口大骂当朝的官宦和皇帝。

是啊,天高皇帝远,谁又知道呢?二人相视一笑,终于是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江引和辰月的事白青岫是有所察觉的,隐约感觉得到他们之间拉扯又暧昧的情愫,在回去的路上特地跟二人说:“你们彼此可以好好地过日子,不必再守着我们了。”

二人只是一拜,怎么也不肯离开。

“就如督公和陛下的选择一样,明明更喜欢这里的日子,却还是要回去。我们做的也是我们的职责和使命。”这话是辰月说的。

是啊,每个人的一生都有要做的事,江引于自己而言已经不仅仅是暗卫那样简单了,何况辰月是贺卿的弟子。

“或许会陷入危险的境地,但也会竭力护好他,也护好主子。”江引如此说。

贺卿倒是低头笑了,他问:“若是有一天,陛下和辰月,你要选一个,你选谁?”

“陛下。”江引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辰月很重要,但若是让辰月做这样的选择,也是一样的。

“朕缺你们两个暗卫吗?”白青岫听到这样的言语也笑了笑,他和贺卿都是这样想的,给两人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侍卫也好,旁的也罢,总比这样要好。

“你们,来驾车。”白青岫指使着他们。

“可是,暗卫不能在明处。”二人显然有顾虑。

“暗卫不能,但是侍卫可以。”贺卿饶有兴致地问他们:“你们俩,谁上谁下?”

只见江引和辰月对视了一眼,辰月指了指江引。

“不争气,你比他大这样多,怎么还被压?”白青岫扶额,他同贺卿打了个赌,如今赌输了,只怕回去贺卿又有什么花样了。

“怎么不行?”贺卿戏谑地看着殿下,“我比陛下大这样多,不还是被压?”

白青岫的怨气舍不得对贺卿发,只瞪了江引一眼:“滚,还不去给我驾车。这个速度,多久才能到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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