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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文四年八月,边疆泰来部落大王派了来使过来问和亲的事,容楚一月的时候答应送一位公主去和亲,可朱南哪来的公主?他们大王又不是傻子,派个没皇室血统的公主去和亲就像是看不起他们,为了这事容楚没少挨骂。
在灵犀宫里,槿棋深呼吸了两下,口中默念,弑君死罪,弑夫死罪,莫生气……纾贵妃一本奏折直接砸他头顶大吼道:“你家哪来的公主,派谁去啊!全家三代没生过女儿,你就不知道吗?”
槿棋又默念着弑君死罪用力安抚自己的内心,睁开眼睛便脱口一句:“傅容楚!要和亲你自己嫁过去!”
“泰来大王不嫌弃的话我也无所谓……”容楚弱弱道,还补充一句,“起码不会被吼……”
槿棋极力控制自己想弑君的想法:“你现在试试,说你哪个皇兄有个私生女,长得还不错,问问大王要你还是要她。”
“诶,可以有,我们有公主啊!”纾贵妃恍然大悟,“记得救过先帝的祁州王吗?先帝封的那个异姓王爷,他们家不就有好几个郡主吗,把郡主封公主,不就得了。”
祁州王是曾经的神医祁州白家,先帝早年出征受伤,白家救下先帝,还不管祖训封了做异姓王爷,不过祁州王的位置坐的不太安稳,生了个体弱多病的儿子继任,还生了九个女儿,现在这任祁州王连自己的病都治不好,汤药不离口。
想到这点,很好,马上下圣旨,召了年纪最合适的郡主进京,让来使看几眼再说。祁州路途甚远,接到圣旨之后足足赶了十天才到,风尘仆仆一进京便被召去,怎么说也是皇宫,十几个宫女围着这位郡主打扮一番,一会儿就光彩照人出现在来使面前。
虽然泰来蛮夷,见到美女还算毕恭毕敬,一席宴会上郡主表现落落大方,宴后来使非常满意,开始谈论婚期等等,总算打发了泰来部落。当然祁州王也没这么好打发,奏了三份折子上去请求不要把郡主嫁去和亲,甚至还说到要呈上封地等等,全部一一驳回,还赐了三百户食邑,金银珠宝美女一堆,总算安抚住祁州王,不过听说祁州王一病不起了,直接指了一位御医过去常驻王府,当然这位御医肯定是给槿棋下过药的刘御医。
槿棋好几次想把睿儿接回身边,可是太后那边每次说词都不同,这次说睿儿病了不宜走动,下次就说睿儿舍不得皇祖母的什么什么玩意,下次又派容楚出来搞事,让他随便找个借口让槿棋忙上一阵子,现在太后一天思索着怎么找借口让睿儿留在自己身边,可她完全没意识到,睿儿不在母妃身边,他的母妃还乐得清闲,可以有时间帮他父皇看看奏折。
而贵妃是男扮女装的事情自然是无法想象,槿棋也一直保守秘密,她觉得纾贵妃是这个很神奇的人,打扮起来比女人更加美丽出色,一双玉手包养的比自己还好,以他的才能在朝中混个侍郎是没问题的,可他直言自己正职是宫斗,偶尔兼职帮容楚看看奏折,虽然实际上骂容楚骂最凶的也是他。
和亲的事情刚刚处理完没多久,容楚又惹一个摊子回来,德州连日大雨山泥倾泻,死伤惨重,德州巡抚上奏求朝廷拨款派人赈灾,本来事情不是很大,就派了金科状元爷去,谁知道这个状元一到德州便有一场瘟疫,现在百姓疫情严重,开始蔓延到附近的江州和迩州,状元爷也一命呜呼,可是状元爷是忠勇侯府的庶子,忠勇侯对这个老来子素来很是疼爱,先前德妃的事情已经和忠勇侯撕破脸了,现在更是连收五份奏折都是关于德州大雨瘟疫还有忠勇侯家公子,这两天早朝,好几个三朝元老的大臣都在说德州的事,忠勇侯和嵩武侯闹起来能和丞相一拼。
在灵犀宫里,纾贵妃热得撩起裙子翘着二郎腿,看了又看前前后后的文件,德州受灾是常事,本身想着事情不大让状元去试试手,毕竟武将家的孩子即使从文了也想不到一到德州就遇上瘟疫一命呜呼,又恰好碰上淳亲王的忌日,德妃现在神志不清,忠勇侯真要闹起来起兵造反有的是理由了,纾贵妃摇着头说:“弄死人家外孙,弄死人家儿子,还弄疯人家的女儿,忠勇侯现在还不起兵实在是脾气好。”
槿棋在一堆文件里抬起头道:“忠勇侯手上掌握了三万兵马,主要都是驻守西疆边境,西疆那边也不太安稳,长期和泰来等等小国保持平衡关系,要是忠勇侯的守军撤兵就只剩下不到三万的守兵,甚至调转枪头联合其他国家的……”
“我派他儿子过去赈灾也是想讨好忠勇侯嘛……”容楚心虚地说。
纾贵妃扬手就是一本奏折甩他面前:“忠你个头,他们家的事喝水都塞牙缝,想想怎么补救。”
“册德妃为皇后来安抚…………?”
纾贵妃翻了下白眼:“册了皇后之后迟早被那些幺蛾子弄死,到时候你怕不怕忠勇侯和武原将军联手再加个嵩武侯?”
槿棋又分析起关系:“丽妃背后是水师提督和钜亲王,即使杨家现在大不如前,起码丽妃的舅舅还是水师提督,水师提督膝下无儿无女只有一个侄女,册了一个德妃为皇后的话,也就是说丽妃的皇后之位无望,既然无望了,你猜水师提督怎么想,顾昭仪那边也是
', ' ')('丞相的人,这两个女人闹起来没我们好处。”
槿棋生完睿儿还没出月子丽妃就敢去闹事,现在皇后之位要给个终日神志不清的德妃,丽妃岂不跑去偕祥殿吃人了?
容楚弱弱举起手问:“不然再追封……?”
“你还敢提?”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不如这样,”纾贵妃坐正身子,认真道,“钜亲王始终是你亲叔叔,商量一下,让钜亲王手上的兵马镇守西疆换掉忠勇侯的兵马,让丞相以为你和钜亲王反目,帮你削忠勇侯的兵权,这样一来你和钜亲王加起来扳倒丞相不成问题,到时候再想办法怎么对付钜亲王。”
容楚目瞪口呆拍着手说:“阿遥好厉害。”
可槿棋一脸担忧:“钜亲王今年都五十多了,膝下三个儿子正值壮年,就算能搞定钜亲王,他的儿子也不服气,到时候局面会是逼宫。”
纾贵妃也考虑过这点,但是现在别无他法:“睿儿出生之后,林尚书成为丞相一派之中势力比较大的成员,主要林尚书没有表现出想背叛丞相的意思,使得丞相一派有点壮大的势头,我有信心钜亲王会和容楚联手扳倒丞相,可逼宫我没办法了。”
“如果扶植一股新势力,没多久又会成为对立的局面,”容楚嘟哝着,“到时候只能不停重复这些事情。”
槿棋道:“别说我妇人之仁,一文一武本来没什么好争的,偏偏容楚登基,他们都想欺负这个年轻人自己当皇帝。”
容楚叹道:“最理想莫过于他们甘愿臣服,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毕竟吧,钜亲王是你亲叔叔,要是有办法自己一力让丞相臣服,自然钜亲王那边问题也不大。”纾贵妃磨着指甲道。
“首先,就算我自己搞得定忠勇侯这次的事情,丞相也不会对我刮目相看。”
纾贵妃慢悠悠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先削丞相,他手下一群文官顶多烦你一年半载就不吭声了,其他要看你皇叔对你忠不忠心了,”
“皇叔一死,三个表哥起兵逼宫,死的依然是我。”他瑟瑟发抖补充道。
“那就,”纾贵妃吹吹指甲,漫不经心说,“杀掉。”
槿棋一惊:“什么?”
他又漫不经心重复了一次:“我说,杀掉。”
上次纾贵妃说这句话的时候,说的人是他的七弟,亲自动手杀掉七弟的也是他。他父皇本来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从小父皇只宠爱七弟,把他当成和哥哥一样碌碌无为的平庸之人,是阿遥杀掉他的七弟之后,父皇才愿意看他一眼。
容楚深呼吸几次,确认自己耳朵没听错,才敢开口问:“你的计划如何?”
“鸿门宴!”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谁不听话,杀了,看谁还不服你。”
“阿遥你别闹,就算杀了,他们手下难道就没能力起兵造反或者逼宫吗?”
槿棋打断道:“兵行险着,行得通。”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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