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夷风刚醒觉,右边太阳穴有些胀痛,又是平日里那般模样,她抬手敷衍地揉按了两下便翻身又钻进了钟朝怀抱,额头蹭了蹭她绵软的胸口,微微叹了口气。
钟朝似乎有所察觉一般,揉了揉文夷风额头,偏头又睡了过去。
文夷风抬头看了眼挂在对面石灰色黯淡纹路墙壁上的石英钟,金属质地的秒针才刚走到早间八点零一刻。
文夷风的余光受这窗帘缝隙下的日光扰着,她起身抬手将其最后一点光亮盖上,多亏着当初窗帘买的厚重,颜色也暗沉。
今日无事,钟朝大抵要午间才能有心要起。
文夷风趁钟朝尚未醒觉,自觉几番无聊,私自下了决定,收拾东西回了趟学校,寻思着取个快递便回,也耽搁不了多少时日。没曾想,钟朝提前几刻醒来,疯魔了一般遍寻文夷风不得。
实则:钟朝醒了几次,几次文夷风都未在身侧,至她几度致电给文夷风时,已是她忍耐极限,这个把个小时以来,她已幻想太多文夷风犯了出轨行径的际遇。例如什么劳什子的“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抛妻弃子”甚至于“左右逢迎”。
但这些,隔着一面墙外笑呵呵地看着狗血国产剧的文夷风当然毫无所知,更想不到将有怎样的暴风骤雨要猛烈袭来。不仅如此,文夷风看到钟朝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自作主张又“鬼鬼祟祟”地出了门,回程时忙着骑车,想着等下再接也未尝不可,但微信电话没通,钟朝又拨了手机电话。——这刻文夷风才刚锁上车,终于腾出手来接通这样一个“她没有那么当回事”的一个未接来电,她打开大门门锁的时候手里还零零碎碎地提着一堆物件,没开免提的手机那头饱含委屈的嘤咛,她也一个字都没听见。她直到此刻仍认为这样的电话是敷衍便可了事的,只是开门后,她抬眼见得的钟朝坐在一片阴影里,没收到料想中的对视。
钟朝在哭。
文夷风赶忙挂了电话快走了两步去哄,只是那阴翳愈深,雨点愈大。钟朝接二连三的质问也打的文夷风猝不及防,文夷风揉了揉钟朝脑袋,那细软的发丝擦着文夷风的手掌,她细细地挨个解释钟朝的质疑,好抓握她飘忽不定的安全感。
钟朝在文夷风眼里一直都像个孩子,即便文夷风年岁未长钟朝几日。
可即使是这样,文夷风也没能在钟朝眼中同样扮演好一个成熟的角色,至少她哄不好钟朝,也难以不总是以各色各样的方式来致使钟朝生气,这样的相处模式让两个人彼此心力交瘁。
文夷风累了,钟朝如是。
在钟朝最后把泪水浸湿枕巾的那一瞬,文夷风起身去冰箱拿了瓶茉莉清。她偏头余光瞥见常戴的银镯染了黑,叹了口气,沾了水渍的手蹭了蹭衣摆,满是糖精的饮品滑入口腹却是意料之中的安定,寒凉的液体冲散了她最后仅存的焦躁,比喹硫平常日里的效果更甚,毕竟她此刻并没有好心情安睡。
文夷风转了转手腕,拿了Kindle窝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沙发皮质细软,让她乏累的身体舒适了不少,也许还减缓了骑车至回家急切奔突的心脏。才刚,钟朝把脑袋缩进单薄的被子里,拳头用力地锤了锤床,示意文夷风别再动她。文夷风怕再掀起其他暗涌便翻身离了床,至少她每一次绞尽脑汁想好的话语都是意料之外对于钟朝最错误的言论。她不知道该再怎样言说了。
几颗喹硫平生涩地顺着食管进了肚子,虽没能随着温润的水流抚摸她干哑的喉咙,却也伴着夜色做了一场清梦,梦里她记不清说与钟朝什么,钟朝翻身便躲得远了。文夷风哪里晓得又怎样惹了钟朝脾气,絮絮叨叨地看怎么哄也不好,气急败坏地抬手便打了她两个巴掌要她听话。钟朝委屈,自是不从。又不讲她因着什么闹,文夷风按着她仰躺在床上,单手掐着钟朝两个腕子,细嫩的腕间落了一片红痕。文夷风跨在她身上,半跪半坐着,也不容钟朝挣扎,抬手便打。掌掴的声音愈大,文夷风指尖便愈湿,钟朝发烫的左半边脸颊也灼烧着文夷风的思绪。
“被你打哭还是被你操哭,选一个吧。”
“你让我打我就打那多没面子啊。”
“进来吧,进来,求你。”
这样再三刺激的话一再滑进文夷风的耳道里,文夷风甩了甩脑袋,挣扎地从回忆里脱出身来。一霎的分神让钟朝瞬间从她手中脱逃,像只鸵鸟一般仓皇地溜走,自顾自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身子也全草率地露在外面。
文夷风就算再愣神再迟钝也清楚地知道,是,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钟朝哭了。
文夷风指尖揉搓着这澄澈的水滴。
钟朝落下的泪滴依旧是她这半生所见到最凉寒的冰晶,裹挟的是千冬雪与万秋的飒飒西风。
“回来睡吧。”
梦没能接着做完,文夷风借着药劲,不太灵活的大脑没领会钟朝的意思,三两步回了床,挨在钟朝边上,一宿没盖被子冻得有些发冷,潜意识地钻进被窝也比平常利索,只想着能接着上个梦把它做完,做完这个千载难逢的邯郸梦。
钟朝没再怪文夷风,伸
', ' ')('臂带她进了怀中,又沉沉睡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