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想到会碰到他母亲,秦雪正坐在沙发上兀自沉吟。她和情人已经分手,整个人自离婚后显露出异常的疲态。这边婚姻她所争取到的远比想象的少,就连这栋价值不菲的老宅,若不是因为写的是贺妄的名字,只怕自己也要被扫地出门。
也因此,她对于贺妄,管束愈发的严厉。她显然已经知道贺妄请假的消息,看到他从卧室拎着一盒画笔出来,脸色有些阴郁,“又去看那个小哑巴?”
贺妄看她一眼,淡淡回复道:“他不是哑巴。”
秦雪冷笑一声,眼神锐利,“我姑且问一句,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吧?”
贺妄的脚步未曾停留,“这一次过后,我不会再过去,”他顿了一下,“至少高考前不会。”
那套画笔陈然果然很喜欢,天气冷了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趴在地毯上,而是坐在厚厚的垫子上,趴在茶几上兴冲冲地画画。而贺妄显然耐心不多,带来的一套数学试卷刷完后,他便把还在一门心思画画陈然拦腰抱起扔在了床上。
陈然懵了一下,而后从耳朵一路红到指尖,他微微侧过脸,整个脸透出难以言喻的粉意,他知道贺妄要做什么。贺妄看着他,忽然伸手掐住他那一截细白伶仃的脖子,微微用力,将他按在床上,陈然不知道到他为何突然这样,紧张地吞咽口水。薄薄的皮肤盖不住青色的血管,喉咙细细地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贺妄像突然回过神来,他在陈然面前,很容易抑制不住心里的那股阴郁,也许是因为陈然始终像一个柔软器皿,柔顺地接收他的所有,导致他在陈然面前,愈发不加收敛。
从骨子里来说,他性格中最像秦雪的部分,是同样的,不正常的掌控欲。只不过是他善于伪装出和顺恭敬的模样,才无人窥探到他性格中的异样。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来了。”他收敛了力道,改为轻轻抚摸陈然跳动的血管,感受着皮肤下敏感脆弱的震动,轻声说道。
陈然蓦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想起身,但是贺妄压住了他。这次做的又急又凶,陈然被他压着俯趴在床上,喘息着,眼中是委屈和难得的抗拒,他想问,可是贺妄不给他机会,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没有手机,便什么话也说不了。
火热的躯体压在他身上,贺妄呼吸粗重,额头抵住对方的光洁后背,情欲蒸腾出一层薄汗,氤氲出陈然身上好闻的味道。贺妄有些失去理智地肏弄,一下一下顶撞进陈然身体最柔软的地方。
陈然那几乎算作微弱的抵抗被他轻易地压下去,他忽略不计,只是强硬捏过他下巴吻他,抚摸他纤细的腰和柔软的胸腹,他第一次吻的这么不讲理,陈然呼吸失控。
他的腰都被撞麻了,泪水晕湿身下的一小块布料,厚重的窗帘遮盖住了明亮光线和凛冽的寒风,室内充斥是淫靡的无法流动的空气,他对贺妄在这场关系中投注的情意一无所知。
但他泪眼朦胧间似乎觉得,贺妄原来离他这么的远。
陈然没有预料到,贺妄甚至没留下来过夜,他仓皇地到来好像只为了那一场性爱,他最终也没有给陈然任何解释,也是第一次贺妄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去送他。陈然恹恹地趴在窗台上,心情很差地看着楼下贺妄礼貌和张丽华还有许春双道别。
寒暄过后,他起身准备离开。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台,陈然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不知为何,他并不想被贺妄看到自己眼巴巴的模样,别扭地躲开了贺妄看过来的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藏了一会儿,他猜想贺妄已经离开。怯生生地又爬上窗台,果然,楼下已经没有了那道修长的身影,陈然的心胀胀的,他觉得自己有点难过。
这半年时间过得很快,贺妄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很快从许镇的回忆中抽身出来,可事实却是相反。桌子上的手机上,陈然的短信已经很久没有再发过来。
也是,就算是陈然,当发过来的短信长时间只能得到一星半点的回复,也还是无法再坚持的。他放下了擦头发的毛巾,打开手机,滑进微信,和陈然的对话框在最下方,最后一条信息发送显示是在四月中旬。
是他发的。
“最近忙,不要打扰我。”
于是陈然便再也没有打扰过他,时间过得飞快,如今已经是七月中,那是三个月之前的事了。
房间的角落里放置着一份没有打开的快递,是在五月底收到的,来自许镇,他看到快递的盒子大小也能猜到,是他之前送陈然的那套画笔。
陈然倒是比他想的更决然一点,要划清所有界限的模样。他只觉得无趣,却没有发现自己心底隐藏的愠怒,他没有打开快递,也没有扔掉,只是把它丢在房间的角落,置若罔闻。
手机的通知栏里,同学给他发信息,有些资料要回学校整理,他们被保送到同一所大学,偶尔一起无可厚非。贺妄回了个“好”,便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月底秦雪替他办升学宴,贺妄见到了许春双,老太太开春后不久就被贺妄小姨接了过来,夫妻俩工作忙,许邵东的性格保姆搞不住,托她来帮忙照看。她不觉得辛苦,每天接送也跟司机一起去,日子过得也乐呵呵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看到贺妄,她很是高兴,为他取得的成就衷心祝愿,贺妄脸上的笑带了点真心实意,这个老人待他细心妥帖,从未给他半点不适,他对许春双真心尊重。
二人闲谈两句,许春双才想起什么似的,脸上呈现担忧神色,问道:“你最近和然然联系了吗?不知道怎么搞的,我这个电话一直打不通啊,我本来说要回去看看,结果东东感染肺炎,断断续续搞了一个月,又抽不出空,我都担心死了。”
贺妄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她突然提及这个,也没明白她口中陈然的失联是什么意思。许春双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被许邵东拉走了,他这两天状态还不错,但是很黏奶奶。
贺妄站在原地,目送着二人走到桌边坐下,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下手指,有片刻的怔忪,陈然会因为伤心或者生气不再联系自己,可是许春双也联系不上,会是因为什么原因。
“贺妄……”直到秦雪喊他,他才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抬起头,秦雪站在人群之中,正不满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他去问候。
于是他收拾心神,提步向他们走去,将这些本就不该再有的牵绊短暂地抛诸脑后。
没有想到的是陈然的消失,这让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那栋熟悉而陌生的小院大门紧锁,连带着隔壁无人的院子,看起来了无生机。贺妄原本以为是自己主动拉开了距离,是自己主动斩断了二人之间的联系,是陈然的一厢情愿,自己不过一晌贪欢。
当时,他之所以能如此决绝地离开,是因为心底深处认为,陈然不会离开许镇,任何时候,只要他回来,陈然就会一直在。可是,少年人过于自以为是,发现陈然消失的一瞬间,原来自己如此慌乱。
他不理解,陈然和张丽华会去哪,张丽华已经年老,而陈然,他那样的心智,他能去哪里生活。贺妄站在原地,努力了很久,脸上才摆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去向邻居打听。
“陈然他们走了都快两个多月了,也没交代上哪去治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张婶这个病也是突然,那天我开车送去的医院,然然可吓坏了,一直在哭,”
“后来就不知道了,小然然只回来过一次,收拾了东西锁了大门走了,”
“跟着个黑车走的,也不知道是谁,还叫人牵挂的很,”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面,夜晚的晚风吹动二楼小房间的窗帘,因为他那句“不会再来”,陈然兀自生了闷气,在二人做完后第一次没来抱他。陈然并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有了断了的心思,才会这样大费周章再做最后一次爱,还以为只是短暂的分别,只是因为他不解释而生气。
可是陈然是个多么柔软的小孩,二人不欢而散,他被肏得腿软还是偷偷爬上窗台看,暮色四起时,贺妄只轻轻落下最后一眼便利落地离开。
他觉得自己不会回头,他觉得自己不会后悔。
可没人能想到,陈然和张丽华是真的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许春双忧心着急了很长一段时间,自己身体也跟着熬不住进了医院。她被儿子儿媳正式接到身边照顾,暑假时许邵东不再去许镇,他长大一点,闹着要去各个地方旅游,许镇像是个遥远的梦,没人再去提及。
贺妄的大学生活风生水起,他这样的人,在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他耀眼夺目,整个A大四年间只有他一个名人,因为没有人能和他相提并论。
很偶尔的时候,贺妄会想起许镇那个小小的院落,会想到那个夏日,他低头看到的纤细人影,想到那场阵雨中被他捂住耳朵的少年,只是那些潮湿的夏日,那些炙热的缠绵,似乎只是一场久远的清热梦境,早已经被抛诸脑后,渐渐无人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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