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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天幕的底端渗出白光,森林的尽头是一处断崖,这里深不见底,石头掉下去听不到半点声响,下方终年弥漫着瘴气。
阮白往后看去,只见无数藤蔓往这里伸展而来,还有许多脚步声,隐隐可听见雷电声音,顿时感到害怕。
司徒墨站在悬崖边看向另外一边的高山,他抬头看天快天亮了,于是微微弯腰,背后伸出一双翅膀。
“咻——”
突然,一道雷光闪过。
阮白的眼前划过蓝色的光,手就被放开,接着就人搂入了怀中向后带。
光芒消失后就看到司徒恒正掐着司徒墨的脖子将他举起来,司徒墨的脚尖离地,胸口被捅出了血窟窿,正汩汩地往外冒血,衣服上面有烧焦的痕迹,是雷电所为,只在一瞬间。
“墨!”阮白瞪大了眼睛,他被司徒殊扣在怀里无法动弹,“司徒恒,你放开他!”
司徒恒向后看了阮白一眼,对司徒殊道,“封住他的穴道,他会化水跑掉。”
司徒殊点点头,手指快速在阮白背后点了几下,然后劝道,“别挣扎,司徒墨在大哥手下就还有生还的机会。”
泪划过脸颊,阮白紧咬下唇,他死死地盯着司徒恒,道,“司徒恒你要是害了墨,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站在旁边的司徒涯掏了掏耳朵显得十分不耐烦,他走过来点了阮白的肩膀,这下子就不能说话了,于是得意地拍了拍手,对司徒殊道,“你这么心软做什么,堵上嘴不好吗,吵死了!”
司徒殊看了司徒涯一眼,没说什么。
此时司徒墨浑身无力,他不知道司徒恒居然这么厉害,只是一击就让他毫无还手之力,不过司徒恒还是手下留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难不成是不想在阮白面前下杀手吗?
司徒恒道,“三弟,你为何要叛逃?”
司徒墨咳嗽了一声,胸前的血窟窿溢出许多血,虚弱道,“你去问你的好父亲司徒渊啊。”
司徒恒正疑惑,却看见司徒墨的额前隐隐浮现一个红色的符文,手上就感觉到一股致命的热,然后被一道力量往后震退。
司徒涯急道,“大哥!”
司徒恒连忙挥手示意自己无事,他看到司徒墨浑身都被红光笼罩,散发着强大的灵气,于是道,“你这是修炼了禁术?”
司徒墨胸前的血窟窿已经不再流血,红色发带飘飞,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字一顿道,“把阮白交给我!”
“我念在以往兄弟情谊不会对你下死手。”司徒恒看了阮白一眼,坚定道,“你可以脱离司徒家,但是绝对不能带阮白走。”
“为司徒家卖命这么多年,我总归要收取好处,今日我必须带他走!”
司徒墨向司徒恒掷出羽刃,十八支都带着红色火焰,速度极快,不过都被司徒恒挥掌形成的白色屏障挡住,接着就转向攻击司徒恒。
司徒涯和司徒殊都往后退,祭出一个屏障抵挡羽刃,并不插手二人之间的战斗,只是旁观。
这些羽刃像是活着的吸血虫子,攻击的角度极为刁钻,避无可避。司徒恒无奈地叹息一声,将背后的长剑拔出。
白光闪过,龙吟震天。
司徒墨被无形的宽大剑气击中向后退去,接着坠入悬崖。
这一瞬间,司徒墨想到了自己过去在司徒家过去的十多年,只觉得好笑,真是醒悟得太晚了,只剩下遗憾........
看到这一幕,阮白浑身的血都凉了,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冲破了穴道的封印,化水挣脱,向悬崖边飞去。
司徒恒及时将阮白抓住,并没有让他往下跳去。
阮白强行冲破穴道,气血上涌,嘴角溢出了鲜血,他低头往下看去,不见司徒墨的声音,哭得发抖,急道,“墨,墨........”
司徒恒抱紧了阮白,冷冷道,“若你不和他离开永金城,他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此时天际破晓,一轮深红的太阳自眼前升起,阳光普照,黑暗退散。
阮白忽然意识到自己在黎明失去了此生最爱的人,好像被人切碎了,根本不成人形,哪里都是疼的,连呼吸都是不畅。
他看向司徒恒,一字一顿道,“司徒恒,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司徒殊看到阮白的额角发光,连忙道,“大哥,快!快打晕他,他要自尽!”
闻言,司徒恒连忙将阮白电晕了,往他身体里注入精纯灵气,帮助他疏通穴道,修复伤势。
司徒殊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果然极品类会觉醒许多能力,他方才是想自损穴道。”
司徒殊常年居住在皇宫中,见过东离共妻,都是极品类,大抵是相似,自然清楚,他庆幸司徒恒动手快,不然就连阮白都会死在这里。
司徒涯愣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恒,他确实看不起司徒墨,但那家伙为自己治伤了不少次,也没有到恨的地步,怎么大哥会下死手!
司徒涯道,“大哥,你,真的杀了司徒墨
', ' ')('?”
司徒恒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让司徒殊抱着阮白回去,将手下和司徒殊打发走,这才接着才对司徒涯道,“这下面有一方平台,你去下面找找。”
司徒涯还沉浸在司徒墨的死亡中无法自拔,一时半会儿没领悟司徒恒的意思,不情愿道,“大哥,三弟跟我们朝夕相处十多年,你何必对他下杀手。”
司徒恒白了司徒涯一眼,道,“我不曾想过你居然如此在乎三弟。”
“啊,我......”司徒涯没说话,他垂着头在想过去的事情。若是今日死的是司徒殊,他肯定不会感到惋惜,但这是司徒墨,朝夕相处总会有感情。
想起来那日听到太子侮辱阮白司徒墨还手,他第一想到的是养子殴打太子定然会出事,倒不如自己亲手打才解气还能把火迁到自己身上。
只是司徒墨独自进宫领罪的,他也不好意思出现阻拦,只能事后再找人教训太子,想来后面太子也确实安分了不少。
司徒恒道,“我没下死手,方才用剑我早已算好,他会落入下方的平台,就算会掉下去,也早有我布置好的法阵接引,不会死。”
司徒涯疑惑道,“那你刚刚那是做什么?”
司徒恒道,“做给其他族人和司徒殊看的,不然养子叛逃,他们不会罢休的。”
司徒涯点点头,立即顺着崖壁上面的枯藤往下爬。
悬崖上风大,司徒恒的衣袖被吹得猎猎做响,他回想起阮白方才的话,只觉得苦涩,好像被人喂了黄莲,但是不得不咽下去。
当初那个初入司徒家,眼睛像是小鹿一样的小蠢货长大了,不会再看着自己,不会再念着“司徒恒”。
想到这里,司徒恒不禁开始后悔,他早该回头看一眼阮白,那时在练剑他应该告诉阮白自己被夸很高兴,喜欢有人看着自己练剑,还有阮白小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也不应该默然处之,应该直接把他搂入怀中亲,告诉别人,这是他的妻。
过了很久,司徒涯爬上来,垂头丧气道,“没找到。”
“什么!”司徒恒愣了,他又问道,“法阵呢,我记得有法阵。”
司徒涯道,“大哥,有的,但是没有人影,只有血迹,而且我还看到一只独角黑狼在旁边,会不会.....”
司徒恒立即往下跳去,不过他是御剑飞着,不用像司徒涯那样爬下去。
司徒涯连忙大声道,“大哥,你要做什么!?”
司徒恒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逐渐消失,“去下面找。”
接着就听到一个龙吟,白光冲天,是司徒恒化形了,他潜入瘴气中,下到底部,遍地是尸骸,还有许多凶残的妖兽。
司徒涯坐在悬崖上等着,他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司徒墨会带着阮白出逃,还有那个额头上面的红色符文,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模样。
红色的符文........
之前在南荒之地行军时遇到的村民,他们口中有说世间有一种人可以使用符文加强自身,足以以一挡千,但这是传说中的秘术,许多人都会怀疑他的存在,少部分人认为这种秘术只要那些四处流浪的修士会用。
按道理来说司徒墨一直生活在司徒家不应该会这种秘术,难不成是别人教会了司徒墨,可是那些人为何要找上司徒墨,为何要教司徒墨符文秘术。
司徒涯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他等了司徒恒一天一夜,第二日睡醒的时候才看到满身伤痕的司徒恒出现在旁边,连忙凑上去询问伤势。
司徒恒身上的都是外伤倒无大碍,只是未曾找到人。
“下面确实危险,有几只实力与我相近的妖兽,要是掉下去,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那三弟是真的.....”
司徒涯把自己的疑问告诉了司徒恒,司徒恒深思许久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为自己修复伤势,接着往下看去道,“要么三弟是真的死了,要么就是有人趁着我们不注意把他带走了。”
无论哪种结果,短期内司徒墨都不会回到阮白身边了,届时阮白会恨他入骨。
司徒恒之所以下去找,一半是因为司徒墨曾是他的弟弟,另一半是为阮白,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想被阮白恨。
司徒涯道,“我觉得是后者吧,希望他能想开回来找我们,大哥我们先回去吧。”
司徒恒点点头,心中忧虑更深。
司徒涯道,“阮白那个蠢货估计得哭死,他好像很喜欢三弟。”
司徒恒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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