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五年前,我从分局的一名普通刑警被调到市局担任刑侦一支队副支队长,那时人人都说我才25岁就身居要职,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可谁知,光是接手的这第一个案子就足足困扰了我五年之久。
那是一段尘封的记忆,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能嗅到它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当时我们接到报警电话,报案人称在城郊发现好几袋疑似人体组织的肉块,等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那些肉块早已被过来围观的村民铺到一张透明的尼龙布上。
正值酷暑,尸体特有的腐臭味夹杂着热浪疯狂涌入所有人的鼻腔里,一些新来的实习警员甚至直接退到警戒线外吐了起来。
我至今记得,法医老潭在一阵阵的干呕声中用镊子夹起一只还在蠕动的白色蛆虫举到我面前,一脸愁容地对我说:“由于尸体已经被严重破坏,用于快速辨别尸体死亡时间的尸僵尸斑尸温等方法显然不适用于此现场,但是你看这小家伙……”
老潭把手往前一伸,那条体型明显是营养过剩的白蛆差点戳到我的眼睛:“这小家伙可是个好东西,我刚才测量过了,不多不少正好一公分。按照我们市里这几天的温度和蝇蛆的生长速度来看,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天左右。”
他说着说着,突然举起一块尸块,我印象很深刻,那是一截人的手臂,上面爬满了扭动的蝇蛆,有几只还随着他的动作扑簌簌地掉到尼龙袋上。
“你看这块,”老潭指着手臂的横截面对我说,“这块它不仅断面不齐,还骨骼外露,证明它的断端软组织在被破坏的时候还有轻微的收缩反应,也就是说,这是死后不久被分的尸。”
我强忍恶心问老潭:“分尸工具现在能看出来吗?”
老潭又拎起那条手臂,让我去看它里面露出来的骨头:“看到没?骨头上面那些线条状沟痕,这是砍击四肢长骨这种骨密度较厚的部位才会形成一种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再看其它的,”老潭指指散落一地的尸块,“切割部位的皮肤软组织上的切口都比较平整,创壁也很光滑,再加上它的切割痕很长,甚至有的达到了20cm,在之前那截长骨上还有不规则的梯状斜坡……”
老潭招手叫来一个痕检人员,让他将手里其中一个物证袋拿过来,我看到里面装的是一小块类似于金属的东西,上面还粘附着血迹。
“这玩意嵌在骨头里的。”
“砍完留里头的?力气这么大?”
“和力气大不大没关系,这玩意是崩裂的金属碎片,说明分尸工具的刃部比较薄,再综合我前面的那些分析,分尸工具大概率是菜刀。”
那会我正年轻气盛,便口不择言道:“那你还整这老些,直接说不就完事了吗?”
老潭差点没用那根手臂敲我:“你懂个屁!”
然后他朝着一块几乎是这里面体积最大的尸块努努嘴:“死者的头颅和特有的性别特征都被切掉了,没在这里。性别年龄和身高,得靠它才能知道,至于具体的死亡原因等我回去详细检查后再告诉你。”
老潭带着那袋尸块走后,我对着这一地狼籍烦到不行。那会才2000年,群众根本没有保护现场的意识,各地的监控设备也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各种刑侦技术和DNA数据库的不完善,这些无一不给我们的侦查工作带来困难。
最后除了带走现场一些疑似物证和走访附近群众外,我们只能回到市局等待老潭给出具体的尸检结果。
我进解剖室时,老潭正从高压锅里取出一块骨头,这场景我见怪不怪了,便直截了当地问他:“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老潭老神在在:“骨盆入口横径大于纵径,整体呈椭圆形,骨盆腔浅且宽呈圆柱形,耻骨下角为U字形,夹角大且有耻骨下凹的现象,这些都表明死者为女性。其耻骨联合面的嵴由钝到消失,出现骨化形态且完全形成背侧缘,故死者年龄应该在23岁左右。至于身高,用测量出的死者四肢长骨的长度代入回归方程,具体我不和你细讲,总之计算出的死者身高大概在160到167cm这个区间。”
“有这些就好找尸源了,那死亡原因是什么?”
“乙醚。我们将从死者心脏中抽取出的血样做了毒化检验,在其中发现了致死量的乙醚,她的每毫升血液中就有将近1500微克的乙醚,死亡原因是乙醚吸入过量导致的呼吸衰竭。”
“乙醚?”我不解地问老潭,“可乙醚不是早在两年前就被列为管制药品了吗?”
老潭用戴着手套的手点点我的太阳穴:“副支队长,你得多动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