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歌篇18(2 / 2)

这些事,他做过太多次了,以至于,习以为常,甚至不由自主的去做一些逾越常规的举动。如今,一旦跳脱出往日的心态,便能感觉到处处都透着不正常。

皇甫不正常,他也不正常。

他们这样,像什么呢?冯权脑中蓦然跳出一个念头,很像相处多年的夫妻吧……可这些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是很奇怪的吧。

是他二人病了么?

“阿睿?”皇甫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冯权怔愣着抬头看去,眼前的皇甫眉目含春,望向他的眼神中也满满的都是融融情意,其实皇甫一向都是这样看他的,可他却从未多想过,只当这都是正常的。“怎么了?”皇甫见冯权直盯着他看,不觉奇怪。

冯权连忙摇头,不由得想起了前一日他做的那场荒唐梦,被自己源源不断袭来的念头吓了一跳,蹭的站起身来,推门便走。

“诶?”皇甫一惊,忙扔了碗筷也追了上去。“阿睿!”皇甫紧走几步拽住了行走匆匆的冯权,“你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皇甫的手掌略宽,似乎是带着什么骇人的温度,烫在了他的手臂上,冯权下意识将皇甫的手甩开,却又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这么激烈的拒绝,掩盖一般的安慰着,“我没事,你多心了。”

只可惜他的说辞配上那僵硬的语气,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皇甫张了张口,握紧了自己的手,不免有些受伤,“你这样,也不说,我真的不懂的。”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还是又说了什么,不小心惹得冯权不开心了,他好像总也这样惹得冯权生气,惹得冯权伤心。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冯权脑中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也想不到什么解释的话,只是尴尬的站在原地。

皇甫抿嘴,苦笑,“饭要凉了,你回去吃饭吧。”说罢便脚底生风般的逃离了小院,冯权看着皇甫离去的背影,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叫住皇甫。

他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冯权歪坐在榻上,身侧案几上摆着一只陶盆,盆中紫盈透亮的蒲桃一串串的堆叠着,上面还挂着未掉落的水珠,冯权望着蒲桃,突然伸手拽了一颗,却没有食用的打算,只是顺手扔在了盆里,紧接着又去拽第二颗。

如今,又该怎么办呢?

他是该回临洮去么?可他才刚刚同皇甫承诺要留下来陪其过年,朝令夕改这种事实在不好,不过,如果他想走,皇甫想必也会答应的吧。或许是舍不得,但在眼前会痛苦,在天边亦会痛苦,想来对于皇甫,这二者并无任何区别。

那么他呢?他想走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这段时间里百般别扭,万般思虑,都是为了能留下来。或者不是为了留在安故,只是为了留在皇甫身边罢了。

他不想走的。

皇甫不舍得,他自然更是不舍得。

若是舍得,当初在津阜时,便会分开了,他是不会跟到安故来的,也不会为了皇甫一再的停在安故不肯离开。

可是他的确是该回临洮的,莫说家中菲娘过门还不满一年,况且冯家的家业他也是不能随意抛下的。只有皇甫是应该抛下的。

皇甫也说,他若要走,随时都可以送他的。

皇甫在这里,有宋先生的照看,也会轻松很多吧。

他离开了,皇甫或许会慢慢的将这些事忘却了吧,或许还会寻一个温柔体贴,真心爱慕自己的妻子,像宋先生一般,开一家医馆,简单的过完这一生吧……

倏地,手中捏着的蒲桃滑落,冯权回过神来,看着那颗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蒲桃,沾了一身的尘土。

这样,或许,对他们二人都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夜有些深了,宋先生拿了汗巾擦了擦额上的汗,对上了脸色苍白的皇甫,满面悲戚,无力的摇了摇头,转过头去不忍再看榻上,一旁久候于此的男人连忙冲了过来,死死地抓着宋先生,急得满头大汗,“宋医工,我女儿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宋先生抖了抖嘴角,长叹一声,“没办法了。”

此话一出,男人如遭雷击,呆呆地愣了几秒,转而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榻上小小的身影,“怎么会!你不是神医吗!你快救她啊!什么药多少钱我都能给的!怎么能没有办法呢!”

宋先生自身也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但,这又岂是他愿意见到的结果,“我怎么可能欺骗于你,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了。”

“我不管!”男人勃然变色,额上青筋暴起,目眦尽裂,双手钳着宋先生的臂膀,撕心裂肺地冲着宋先生嘶吼,“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救她!我的女儿才十岁!她还不能死!”

皇甫连忙伙同其他学徒将男人生生拽开,宋先生被男人推搡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去。

“你算什么神医!你害死我女儿!”男人口不择言的骂着。

宋先生顿时也来了脾气,“医者父母心!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我又怎能不救人!你将孩子送来时就已经徒有进气,没了出气,我可有说不救!”宋先生一把揪住男人的领子,将人摔到了榻前,“你好好看看你女儿面上的血!她身上何止这一点伤处!将自己的只有十岁的孩子打成这样,你算是哪门子的父亲!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心里难道没有成数么!”

男人看着榻上一脸死败的孩子,眼眶通红,又爬过去抱住了宋先生的腿,祈求着,“宋医工,宋医工,我求求你了,你救救她啊,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求求你救救我女儿,我女儿还小,她还那么小,你可怜可怜她救救她吧!”

宋先生深深叹息,扶住了男人的肩头,“不是我不救她,我自己也有女儿,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不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男人怔怔看着宋先生,面如土色,僵硬地爬到了榻前,伸出了双手,又愣了愣在身上擦了擦手,才小心翼翼地托起了孩子的脑袋,捉着衣袖擦着孩子从鼻中口中流出的已然略带凝固的血迹,哈赤了几声,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哽咽着将那小小的身躯抱在了怀里,嚎啕痛哭起来。

宋先生看着这一幕,只是不住的叹气,皇甫听着这痛彻心扉的哭喊,心里也拧成了死结,侧过了脸去,却又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冯权。

冯权也望着他,皇甫眼眶酸涩,倏地落下泪来。

【注】

鸦青:中国传统色彩名词,鸦羽的颜色,即为黑中带有紫绿光的颜色。

菘蓝:板蓝根

蒲桃:葡萄

睿睿的觉醒

啧,突然发现云云是个哭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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