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歌篇22(1 / 2)

<p style="font-size:16px">皇甫捧着医书,歪坐在榻上,眼睛盯着书,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前两天,他从玉器店里买了一对玉目,还兴致勃勃地找人做成了腰佩,结果到现在他都没想出来该以什么名头送给冯权。

几声圆润的琴音从身后传来,皇甫回头,冯权已经调琴调了一个时辰了,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不像他看个书还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的。

唉,真是愁人啊……

屋外狂风大作,拍打着门窗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吼声,而屋内却是一派安详,冯权的琴似乎是调完了,试着抚了两曲,便将琴擦拭干净收进琴囊里了,一抬手,便看见皇甫正在看他,手里假模假样的医书也丢在一边了。

“怎么了?”冯权问着,皇甫却心不在焉的,好似没有听到他的问话,“阿云?”冯权又叫了一声,皇甫才如梦初醒般的应了他。“怎么好端端的发愣了?”

“有么?”皇甫摸了摸鼻子,到底该怎么说,才不会显得很奇怪呢?

冯权将琴囊放到了窗边的架子上,转而坐到了皇甫身侧,“你是怎么了?莫要叫人忧心。”

“事儿倒是有一件。”皇甫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玉佩,“我前两日得了一对玉佩,看着挺不错的。”说着,皇甫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了玉佩,摊在手掌上,有些讨好的看着冯权,“你看看呗。”

冯权拿起了其中一只,打量了一番,“看着成色不是很好,略微普通。”

“这可是先秦的东西,你看,雕工也很好的。”皇甫忙殷勤地卖弄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雕工是不错。”冯权笑笑,侧目而视,却见皇甫满目期盼,忽的心里有了别的念头,笑意慢慢收起来了。“可惜是个次等货。”

皇甫笑脸一僵,随即打着哈哈,“是吗,唉,我眼光不是很好,还是你比较厉害。”

“不过我还挺喜欢的。”冯权接了一句,皇甫愣住。

“啊?”

“这不是你要送给我的么?”冯权莞尔,看着他,“还是我会错意了?”

皇甫生怕冯权不喜欢,听着他这样说,顿时喜出望外,笑脸也绷不住了,高兴的直点头,“没有,你喜欢就很好!”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东西送出去了,皇甫一阵暗喜。

“所以,你确定是要送给我么?”冯权笑意一敛,抓着皇甫的手臂,追问着。皇甫不太明白冯权怎么又问了一遍,只是点头。冯权松了手将另一只玉佩也拿了起来,握在手里,“你要想清楚,是不是要将它给我。”

皇甫沉默片刻,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只觉得不可置信,心里不免慌乱起来,伸手去拿玉佩,冯权却不肯松手,“阿睿,你……”

“你想要什么呢?”冯权离得近了些,放软了神色,皇甫对着冯权一如往常般温柔的双眼,那眼中飞扬而热烈的神采,是他在梦中常常见到的,是他一直妄想的。

可是梦中的冯权出现在他面前了,还问着那些话,似乎他的妄想成真了,这一刻皇甫却只觉得脑子发蒙,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是他理解的那样么?还是他又理解错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皇甫颤抖着嗓音,用那几乎听不到的话语,去询问一个事实,“阿睿…你此话何意,我…不明白,你可否说得清楚些……”

冯权不禁心疼,他们一直都靠得太近,以至于皇甫总以为都是自己的错觉,一直都在告诉自己,只能是错觉。是他的问题,身在其中却看不通透,才教皇甫受了这许多折磨。“皇甫长喻,你若是愿意,这一对玉佩就当作是你我的,定情之物了。”

定情…定情…皇甫瞠目结舌,连一句通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什么…什…定,什么情?”

冯权将玉佩放到了他手中,而后双手紧握,郑重其事地说着,“定你我百年盟誓,定你我白首之约。”

皇甫听了这话,眼眶瞬间就红了,“明年回到临洮后,我便与妻和离,等安置好苗氏后。”冯权眼眸里满是笑意,“往后余生,你想到哪里去我都可以陪着你。你若想回襄武去看你家人,或是来安故来看宋先生,又或是到别的地方去游走,都不必孤身一人。”

“你还有我。”

皇甫却总感觉是自己在白日做梦,他做这样的梦太多次了,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他一时都分辨不清,“你别玩笑了。”

冯权心里又酸又涩,“阿云,我没有同你玩笑。”

皇甫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扶着榻侧的木栏站起了身,“怎么能……怎么,怎么能!”怎么能够这样,他原本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守着这个秘密直到入土,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戳穿这一切,所谓定情,所谓往后余生,他本就是个贪心不足的人,冯权这样许给了他,但凡在这其间有一丝的反悔,叫他如何能承受。

冯权知道皇甫会一时难以接受,却不曾想他反应竟如此剧烈。

“你可否将话收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说出的话如何能收回呢?”

“可,可以后呢?”皇甫向后退了几步,满心惶然,“你想清楚了么?以后要怎么办呢?我已不是皇甫家的人,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没有积蓄也帮不了你,我甚至连自己往后的日子都过不明白,我可能一辈子都要依附于你,这样的话又何必呢?”皇甫悲哀地望着他,“你现在或许是一时冲动接受了,可你总会想清楚的,你不该许给我的,你会后悔的。你后悔的话,我们,都不可以是朋友了,也不可以再相见了……就,就不如,我这样空空荡荡的。”

如若冯权接受了,然后又不要他了,到那时又何止是生不如死可以概括的。

他虽总是痴心妄想,但这以后的许多事他也是一并都考虑过的,他不能拖累冯权也不能断送这仅有的关系。

冯权顿时心凉了半截,“原来你不信我。”皇甫语塞,“我允诺过的事何曾反悔了?”

“你成亲时,难道就不曾允诺过要照顾你发妻一生一世么?”

冯权呼吸一滞,“你……”

“你如今要接受我舍弃她,难道就不是背信弃义了么?”皇甫也明白自己言辞很是过分,但冯权能舍弃发妻,说不得也会舍弃他……“我不知道该信谁,我所相信的人,到头来都在伤害我,我的阿翁我的兄长们,我的家,我自小便信任着的那些,终究都离我而去了。说不得,”皇甫惨笑一声,落下泪来,“说不得我就是个祸害,阿母生养了两位兄长什么事都未曾有过,却因我而死,皇甫一族差点因我覆灭,你自遇了我便灾祸不断,就连宋先生,也险些失去爱女。如果,如果当初在肃王府我死了,或许就不会有这许多事情了,阿翁或许会悲痛欲绝,但皇甫氏未必就会满门俱亡,你也会安然的回到临洮,平稳和顺的度过余生,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想着该怎么处置家中的发妻,这种,被人戳着脊梁骨谩骂的蠢事。”

“你到现在都觉得我救了你是件错事么?”冯权近前两步抓住了皇甫的手臂,心如刀割。”我知道你心里是伤痛的,但你一味的自轻自贱又有何用处,你若是执念于皇甫一族,我现在就陪你回到襄武,将事情原原本本地与你父亲说清楚,便是回不到从前但他们也并非就不能接纳你,还是说,你只是恨我,恨我将你变作了今日的模样,那你也可以一刀将我杀了以泄你心头之恨!”冯权气得咬牙切齿,一把将皇甫推得撞到了身后的木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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