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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再睁眼时,眼前是道能在光束里看到灰尘沉浮的白月光。
之前进了堡垒,被抓去以身饲“恶犬”像是一场梦,恍惚间还以为回到了B区,秦宜刚转了转眼珠子——熟悉的高热,浑身酸痛的散架,还有身下隐秘位置的涩痛感,就像在报复他之前的不省人事似的席卷而来。
耳边似有另一个人的浅浅呼吸声,嗓子干的冒火,胃里也火烧似的饿,连手指都难动弹两下,难受得要命,秦宜侧过头,只看到游子审的银白色大脑袋。
游子审睡姿诡异,面朝下地趴卧在床上,双臂环住脑袋,整张脸都埋在臂弯里,只露出雪色发顶,乖顺得像只揣起爪子的雪豹。
只感觉命都要没了,没力气评价这窒息的睡姿,“游咳……子……审……咳咳水……”秦宜干哑着嗓子叫魂似的叫游子审。
隔壁的银色发尾颤了颤,只见游子审一巴掌扇到秦宜干裂的嘴上:“叫他妈一天一夜了,”他声音模糊地嘟囔着,“叫你妈呢叫。”
吃了个大嘴巴子,秦宜有点绝望地瞪着游子审,在口腔里极其艰涩地韵出几口唾沫润了润嗓子:“救——命——啊——游——葛——格——!”
“!”
简直低音量版鬼哭狼嚎,银色发顶一个激灵,游子审埋在臂弯里的脑袋倏地支棱起来。
冰蓝色的眸子里带着迷茫的雾气懵懵然对上双满是血丝的黑眼珠——“鬼?!”又是一个激灵,游子审下意识长臂一挥。
秦宜整个被掀了个个,面朝墙被摁在墙上。
“……”吃了一嘴墙灰,秦宜:“救——命——”
听到这微弱的求救声,睡糊涂的游子审意识回笼,有点尴尬地把人从墙上撕了下来:“跟你妈叫魂一样,不会好好说话?”
秦宜虚弱地被放回床上,两眼发直:“……水……饿……”
他昏迷了一天一夜,现在嘴唇干裂,脸色苍白,整个人一副枯竭了的可怜样。
这一天一夜除了看着人以防死了,也不知还能做点别的什么,甚至一觉得困就睡着了的游子审有点心虚,他把脑袋抓炸了毛,翻身下了床:“等着。”
床下传来一阵翻找东西的丁里桄榔声,游子审抓了三个玻璃瓶扔向秦宜:“生理盐水,葡萄糖,营养剂,赶紧喝了。”
咚咚咚三声,额头鼻子嘴巴各被砸了一下,额头嘴上上立竿见影地出了道红印,只觉鼻子都要梆硬的瓶子砸瘪了,秦宜愈发绝望地瞪着游子审:“喂——我——”
“?”游子审脸上冒出个问号,大概觉得这个要求有点不可理喻:“你他吗是残疾了还是没手啊要老子……算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别扭地忍下了喉咙里的话:“渴是吧,那先从生理盐水喝吧。”
游子审语毕就抓起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瓶子,扭开瓶盖,在秦宜从不解到抗拒到惊恐的眼神中,把瓶口直接倒塞进了秦宜的嘴里。
“噗咳咳咳咳!!!”差点被呛个半死。
半瓶生理盐水喂了床单,半瓶勉强灌进了嘴里,秦宜努力咽完喉咙里的咸涩液体,等瓶口离了嘴,把呛进鼻腔里的水也咽下去,才眼角含泪地看着游子审。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让这您种生活废物来喂我。
“知道后悔了?”他说话速度太慢,游子审皱着眉打断他抢过白:“我就说这破地方没什么好的,非要来非想来,现在好了吧?为了个什么傻逼上辈子的爱人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高兴了?”
大概是亲眼看着秦宜被那个发情Alpha折腾成这副惨样,游子审以为秦宜后悔来堡垒了,虽说脸上写满了“活该”,嘴里也不饶人,但做事可以说温柔了。
喝了水,感觉从内到外被滋润了一遍,力气也回笼了,秦宜刚想辩白,只见游子审已经一个大拇指利落顶开了葡萄糖的瓶盖,正拿着瓶子往他的嘴撞来,“别——”他虚弱地抬手想拦,手臂就被无情铁手压了下去。
齁甜的葡萄糖水灌进嘴里,只觉得喉咙都被这甜味黏住了,秦宜痛苦至极地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把糖水一滴不剩地咽进了肚子。
葡萄糖水呢,多珍贵的物资,去垃圾堆里翻一周都只能勉强攒到半瓶。
喝完葡萄糖水,游子审似乎喂上了瘾,又一声不吭地拍开了营养剂的盖子。
秦宜嘴里咬着玻璃瓶口,余光冷不丁瞟到这个画面,整个人简直回光返照,吐出瓶子直接从床上弹起来,再一把握住营养剂:“我自己来!”
肚子里装了两瓶子水,刚刚饥饿的胃袋涨得快破了,连说话呼吸都在冒着水蒸气,他脸上挂了个虚假的感恩笑容,在游子审不赞同的目光中坚定地抽走了营养剂:“您辛苦了!我自己来!”
大概在他脸上读出了强颜欢笑的意思,看着秦宜小口小口嘬着营养剂,游子审表情复杂地偏开视线。
月光打在他银色的长睫上,镀了层秘银,漂亮得像位忧国忧民的忧虑圣子。
“你好好等着看,”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游子审语气笃定地
', ' ')('看向秦宜:“我他吗总有一天会宰了那条狗畜生。”
“……啊?”喝得想打水嗝的秦宜疑惑地看他:“什么狗畜生?你又要宰了哪条狗畜生?你遇到犬型怪物了?”
“就……就那条狗啊,”大概是怕又提起秦宜的伤心事,游子审难得地支支吾吾:“就……之前那个被关在关屋子里的狗畜生。”
“啊……”秦宜明白了。
游子审在说他男朋友。
之前封向也说过男友是封向养的一条狗。
虽然明白他男友做的事不知情者看着是挺畜生的,但好兄弟也骂自己男友狗畜生,秦宜怀着对游子审的感恩之心的不乐意了:“他不是狗畜生……”
他纠正道:“他就是我在找的爱人。”
天打雷劈,游子审睁大了漂亮的眼睛,俊秀的脸拧成一团,“你他妈疯了?你是不是病了?!你是不是得那个斯德什么病了对这个狗畜生产生了感情啊?!”
“不是啊,我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我上辈子的爱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秦宜据理力争:“你别老叫他狗畜生,他名字叫安——嗯……不对。”
突然想到自己和男友第一面又是在做爱,压根还没交换名字,计算器也没给他男友的身份,只说男友确实来了,秦宜有点尴尬地卡了壳:“下次见面我得问问他名字。”
他之前天天在电视上看到主角攻封向,且封向外形气质简直和安加一模一样,他还以为这个世界男友的身份又是主角攻,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莫非是男主攻的双胞胎兄弟?
可原文里压根没有提到和主角攻封向有长相相同的双胞胎兄弟,更没提过封向养过什么狗。
而且原文里的封向是个性格冷酷,有点大Alpha主义的正派人物,不会做这种拿Beta去喂发情Alpha的行为。
那……
眼见着剧情要崩得没边了,有点后悔花那1点阳气换剧本,大脑里开始不着边际地幻象,想着想着秦宜脸上逐渐爬满了甜蜜,抱着手里的营养剂就冒起了粉色泡泡。
一定是男友为了来找他所以撕破世界壁垒,硬是插进了这个世界,结果在穿越通道时失去了记忆。
但是刻进灵魂的爱意让他们在相见的第一秒就天雷勾地火……
看着秦宜苍白清瘦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熟悉的恋爱脑残神情,游子审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连名字都不知道你……”
刚想撕破他的幻想,余光又瞟到了秦宜手腕锁骨的淤青,和像被野兽撕咬过的腺体。
想着之前把人扛出来的触目惊心画面,他又闭上了嘴。
想吧想吧,总比活在怨恨和绝望中好。
游子审撇了撇嘴:“随你的便吧,关我屁事。”
幻想完毕还得继续寻夫,秦宜看回游子审,突然想到自己和发情的期男友做到一半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就躺在这个陌生房间里,攒了一肚子的问题急需解答,他急急问道:“他发情期过去了?人呢?怎么没有来找我?这里是哪啊?”
听到这几个问题,游子审不自觉回忆起之前那个狗畜生发情期的事。
因为之前和封向谈了条件,只要封向不强迫他,他可以考虑做封向的Omega,当然,是骗封向的,这样说只是为了脱身。
但目前武力差距太大,他之前差点被狗畜生揍死,阴差阳错下叫了封向来帮忙,结果封向当着他的面被宰了。
不想没过一小时,封向又衣冠整洁,活蹦乱跳地黏了过来,问他要不要进封向的一处住宅里住。还说宅子里都是Beta和Omega不会有Alpha,也不会限制他的人身自由,甚至愿意给他一支AB混搭的狩猎队任由差遣。
游子审很心动……是不可能的。
他不想做一个行走的生殖腔,更不会让之前的逃离堡垒自立事业变成个笑话。
本来是打算救出人就走的,只是第二次再看到秦宜时……
游子审磨了磨牙。
那个发情的狗畜生!人一走就居然又开始在秦宜身上发泄!人都晕死过去了!!
出动了麻醉手雷和高压水枪才勉强把人救出来。
现在发情期大概过去了,是死是活,游子审不想过问,只是在宅子里守奄奄一息的秦宜守了一天一夜,怕秦宜醒了不想活了。
B区医疗条件约等于无,只能先借封向的手把秦宜接进来修养一段时间,报酬他付。
真是越想越气,这恋爱脑还这副满不在乎的脑瘫样,搞得像他之前拼死拼活的救人行动像个自作多义的傻逼,游子审没好气地翻着白眼蹦下床:“不知道!管他去死呢!!”
他恶狠狠地走到房间门口:“这是那个畜生的地方,屋子里吃的都有,我有事要忙,你就在这躺着别死了!”说完就把门重重一砸,人走了。
整个房间被游子审的大力震得簌簌落下灰,秦宜拿手盖住营养剂瓶口,疑惑地挠了挠头:“……哪个畜生?”
晃了晃还剩大半
', ' ')('瓶子的营养剂,自觉已经重获新生,秦宜捡起盖子拧回去留着当明天早餐,准备起床去巡视一下周围环境好为以后寻夫做打算。
他刚爬到一半,目光冷不丁落到刚刚游子审躺过的地方,床头胡乱扔着四个枕头,玫瑰色的床垫柔软地陷着个人形。
这房间很窄,像是个小阁楼,里面放的床是张母子床,一张垫着柔软床垫的大床,和贴在母床的木板子。
那木板子用来放脚都嫌窄。
游子审刚刚就是舒舒服服地睡在母床上,惨遭“强暴”的病人被他扔到了旁边的磕碜木板上。
真是会照顾人呢,游子审哥哥。
秦宜咬牙切齿地抖着腿爬下床。
……
出了房间溜达了一圈,秦宜终于知道了这个地方是哪个畜生的了。
原文里封向的住宅,一栋别墅。
信息素匹配后主角受游子审就被送了进来,然后在双方数次的发情期下“日”久生情,再通过多次相爱相杀的话疗,两人最终互通心意。
为了满足游子审不被性别和腺体所约束,成为保护弱者的护卫者的愿望,封向和游子审一起摘除了腺体,并肩成为了堡垒狩猎队的支柱。
秦宜在两人的爱巢里逛了一遍,大致和书里说得差不多,总共三层,各种功能房,会客厅,衣帽间,中西厨房,茶室,健身区,游泳池……当然,两位主角也在这些功能房里留下了各种Play的身影。
总之,是个B区Beta不敢想象的超级豪宅。
只是……
一到一楼的会客厅,秦宜就忍不住眉头一皱。
味道太杂了!
杂得他甚至怀疑这里是B区分区!
什么让他想拜上两拜的檀香味,什么一闻就喉咙发苦的黑咖啡味,口水直流的梅子味,金属味,柚子味……杂七杂八混在一起,简直和B区人少的地方的信息素味有得一拼。
而且……
会客厅南北通透,各墙面都排了落地窗让姣好的莹莹月光纱般落进来。
也正是借了这段美好的月光,站在楼梯上的秦宜正眼瞟见——装潢精致大方的客厅里简直乱得像猪窝。
衣服随地乱扔,内衣裤挂在台灯和沙发上,亮黄色的皮质沙发前放着的茶几上堆着没吃完的食物饮料。
客厅里其他各种不同功能的桌子上更是堆满了东西——甚至能看到类似扑克和麻将的娱乐用品。
如果不是构造描述和文中完全一致,秦宜甚至有点怀疑这地方到底是不是封向的住宅了。
一阵风过,落地窗上的月白色窗帘荡起阵阵涟漪,鼻尖突然飘过一股极淡极淡的血腥味。
秦宜蓦然一惊,紧追着那股味道过去,停在了厨房门口。
检测到有人过来,厨房里的感应夜灯亮起了一条暗光。
暗光之中亮着方更亮的白光,空气中还有凝结的雾气落在白光里浮动,光和雾气来自——开着的冰箱门。
血腥味缭缭绕绕地没断开,秦宜又急急嗅了几口,一路追到冰箱门口,打眼就看到冰箱格子里面一排排摆着的几乎有他半个人大的怪物新鲜血肉。
……原来不是他的信息素味道。
秦宜有点失望。
不过喝了一肚子的水,营养剂又不能喝几顿,他本来也想找点吃的。
废土直上,无论大型中型小型,许多怪物的血肉都可以吃,但前提是狩猎时不会被怪物狩猎。
“啧啧。”秦宜仰起脖子,看着眼前几乎占了一整面墙,甚至需要梯子来辅助拿东西的冰箱墙,砸了砸舌。
之后打扫个清洁当这段饭的报酬吧。
掂量着兜里这一年攒下来的积蓄,环顾了一圈设施齐全,就是不知道被谁糟蹋得油污满地,用脏的碗具堆积在水槽里的厨房,秦宜随手把打开的冰箱门关上了。
冰箱门关上时扇起了阵冷风——脸上传来一点瘙痒,似乎被什么挠了一下。
“!”秦宜警惕地往后一退,下意识地就想去摸刚刚瞟到的刀具。
只见冰箱墙旁不知道是谁立了根奇形怪状的柱子,柱子上还顶着个白色的布,冷不丁一看像里面藏了个人,秦宜抢起刀对着布比划了半天,那柱子和布都一动不动。
发现只是刚刚自己关冰箱时不小心撩到了布,他才松了口气,随便挑了块红肉割了点下来,准备煎块肉排吃。
走几步路都累得快倒了,吃完再休息一下再去找男友吧。
把锅碗筷洗净几个出来,翻出调料,切了点肥肉熬出油,秦宜一边拣着炒出的低配版猪油渣吃,一边就着油煎肉排。
肉香味很快在厨房里散开。
开煎时才发现自己端个锅手都在抖,一放松下来身上各种酸涩疼痛也猛砸神经,只能靠想之后要怎么找男友分散注意力,秦宜颠一下锅得歇十下。
“咕咚。”
身后突然传出了声清晰的咽口水声。
那布里果然藏了人!
', ' ')('“谁?!”
秦宜端起炒剩的热油,回身就是一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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