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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首领说完最后一个字，便静静等着回复。
直到两秒过后，他才意识到电话已经被秦宜挂了。
他将手机折好握回手里，漫不经心地在黑色的金属壳上敲了敲。
手机壳上有一条白金色圆拱弧花纹，和秦宜的手机拼在一起，正好是一个爱心形状。
他送的是款情侣手机。
首领指腹顺着半颗爱心的花纹描摹了一遍，抬头看向前面戴着兜帽口罩的安加，脸上露出了个散漫的笑容：“不急？”
安加手里提着没能送出去的布袋，隔着人群看向正同手同脚往食堂走的秦宜，剑眉情绪不明地扬了扬。
“不能急。”
秦宜整个人浑浑噩噩，大脑停止思考，只有一个凭空蹦出来的念头让他动起腿去找马兰。
不是他不自信，是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无论从昨天首领初见面的表现，还是首领对云希之和对他的态度的差别，秦宜都完全觉不出哪怕一丁点的一见钟情味道。
那句“我对你很有好感”感情匮乏得比棒读还棒读，要说有人拿枪指着首领逼他对秦宜说这句话，秦宜都信。
所以首领到底为什么说对他“一见钟情，和我在一起。”这种话啊？
首先排除一见钟情。
他身上还有什么吸引首领的吗——现在他身无分文，一无所有，只有一具健全但并不是非常健壮的身体。
莫非首领是馋他身子？！
可他这身子……除了皮肤白了点，肉软了点，比起云希之那宽肩窄腰大长腿基佬心选身材，毫无吸引力吧？
难道……难道……
秦宜惊悚地一停。
难道是首领暗恋云希之不成，美人在身侧又天天看得着吃不着，所以想找个干干净净好打发的小伙泄欲？！
他看起来难道像那种人吗？！
秦宜气呼呼地捏紧拳。
“秦宜？秦宜？喂喂喂？你在想什么？你手里拿的什么？”
他捏着手机走了一路，肩被马兰拍了数下都没发现，还在蒙着头往里走。
直到肩膀被拍得生疼，秦宜才蓦地回神：“啊，啊马兰！”他匆忙把手机塞回裤袋，挤出一个笑容：“马兰，我也找到一个临时工了，等我赚到贡献就请你小锅！”
“真假？！”马兰惊喜地一把抱住秦宜，哥俩好地大力拍了拍秦宜的背，“恭喜恭喜！你也忒厉害了！等发达了别忘了给我也介绍个工作！”
脸被压进马兰灰褐色的衣服上，一股压抑的油腥酸臭味涌进鼻腔，刺激得秦宜喉头一扼，他连忙挣出来，和马兰保持距离：“一定一定。”
两人并肩从中心大家街上拐回马兰家。
一路上秦宜心里还在纠结首领的告白，纠结得一直进了屋，手里的袋子被人抢走，才恢复半幅心神。
“哇哦秦宜，”马兰扯开首领送秦宜的袋子，看见里面价格不菲的衣物，睁大了眼：“你怎么突然买了这么多衣服？难道这是雇主送你的——你裤兜里装了什么？”
又瞧见秦宜裤兜鼓起，他伸进秦宜裤兜把手机掏出来：“哇哇哇哇！！”他捧着手机直叫唤：“天呐，我到现在都只用不起手机，你这个得多少钱啊？你到底找了个什么工作啊？能不能介绍给我？”
见马兰对他的东西动手动脚，秦宜心里很不喜，但没太生气。毕竟有些有父有母的人性格都没有界限感，更何况马兰这样的孤儿。他和维维安是两个世界的人，没人教他这些社交礼仪。
想着慢慢磨合就好，秦宜踮起脚从马兰手里拿回手机：“这不是我的东西，这是，嗯……一个朋友让我帮他保管的。”
他暂时不想暴露这些东西是首领送的。
天下可没有免费的晚餐，万一这些东西是用来买他屁股的呢。
他还没走到那种地步。
“哦哦哦，原来你已经认识了别的朋友了啊，”马兰挠挠卷毛，踢开厕所的门直接掏出家伙小便：“……真好啊，我在这里都没什么关系特好的朋友。”
耳边传来清晰的嘘嘘声，秦宜当场傻掉。
“马兰！”他立即转过身：“你……你……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上厕所啊？”
马兰打了个尿颤，抖抖家伙塞回裤子，按下冲水键，在衣服上擦擦手，走向秦宜：“啊不行吗？我在家里都是这样的，有什么问题？”
看着马兰和环绕的身边蚊子正在逼近，秦宜惊恐地睁大眼连连后退：“不行！上完厕所要洗手！当着任何人的面都不要露出你肚子以下的部位！”
“我——我要大扫除！你把家里的，家里的抹布扫帚拖把出来，我要打扫清洁！”
对脏乱差的恐惧彻底压过首领告白的震惊，秦宜受不了了。
察觉到他的崩溃，马兰不好意思地抓抓卷毛：“对不起啊，我知道家里脏。就是平时都得出去找工作，没空打扫，你等等我哦，我去借。”
他
', ' ')('挠着身上的蚊子包，带着身边萦绕的苍蝇蚊子拉开门，颇为歉意地朝秦宜又道了个歉，出去了。
见马兰这副样子，秦宜心里又愧疚了。
……他怎么能这样呢？
这种怪物遍布的世界一个孤儿活下来就够难了，他居然还要勉强人家通世故讲干净。
自己还白住白吃人家的，真不要脸。
秦宜自我唾弃地站在门口，心里列了个清单，想着怎么把这棍屋改造得像人生活的地方一点，没多久，马兰就从外边回来了。
马兰身上挂着杂七杂八的清洁用具和清洁剂，嘴里还叼着一个大布袋：“秦#，回￥了！”
一个字没听清，秦宜连忙迎上前给他把东西从身上卸下来，再从他嘴里把那个大布袋拿下来：“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累不累啊？”
马兰躬着腰把大桶放下，闻言一愣，“嘿嘿”傻笑了几声。
秦宜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马兰依旧“嘿嘿”傻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你这样说话好像我老婆啊。”
腾一下，秦宜尬住了：“……朋友之间也会这么说的。”
“可真的很像啊，”马兰不服气地提着木桶去厕所接水：“我听他们那些老公回家，老婆都是这么说的。”
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秦宜拉开马兰嘴里叼的布袋，惊了。
里面的东西怎一个贴心了得。
一袋子夏装和鞋。衣服上压着袋感冒发烧，杀菌消毒和祛疤膏的咬袋，贴着药袋放了些杯子牙刷毛巾等生活用品。
“马兰？”秦宜疑惑了：“这里面的东西从哪来的？你买的吗？”
“什么东西？”马兰走过来，将布袋里的东西一件件翻出来：“你说这些啊？我给你买的，喜欢吗？”
秦宜摸了摸衣物的布料，和首领送的差不多离多：“……这得多少钱…贡献啊？”他惊了，“你突然买这些干嘛啊？你这饭都吃不饱，快拿回去退掉！”
马兰出去一趟居然给他买了这么些衣服回来，两人这才一面之缘，马兰怎么会对他这么好？
秦宜心情很复杂，喜悦感激占小头，奇怪不解占大头。
马兰乐呵呵地拿出一件衬衫比在他身上：“我才不退掉，你看看大小是不是很合适？啊……你不高兴吗？”
见秦宜表情不是很情愿，他垂下眼，态度显得小心翼翼：“其实我这些年都没有乱花贡献，攒了很多贡献的……我就是很高兴有个人愿意和我一起住，所以我想对你好点……不想你离开。”
马兰握住秦宜的手轻轻摇晃：“我把我们家的水也升级成了二级饮用水，你想做饭的话我们之后赚钱了就通煤气，你不要嫌弃我……好吗？”
听着耳边可怜的祈求声，秦宜低头看了看比在身上洁白的棉质衬衫，和马兰身上皱巴巴看不清原色的衣服，有点心软。
他有点理解马兰为什么对他这么个陌生人这么好了。
因为马兰是个孤儿，以为秦宜也是。
人是群体动物，生来就是想寻求家庭和同类的温暖。
所以马兰像一只好不容易遇到同类的独居松鼠，看到自己的同伴有了别的朋友，心生不安又找不到门路，便有样学样，把积攒多年的橡果献给这个同类，希望借此让他留下来。
真是的……
秦宜捂住脸缓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有点发糯：“好。”
“好耶！！！”马兰高兴地一把抱住他：“谢谢你！我也要有家啦！！”
鼻尖依然是那股令人反酸的油酸味，秦宜这次没再推开。
马兰抱够了才松开他，嬉皮笑脸地亮着两排白牙站在秦宜面前看他。
被看得有点不太自在，秦宜无视马兰的视线把沙发的衣服重新叠回布袋。
找个机会去退了。
又不是没手没脚，也不是那种关系，同为男人，干嘛花别人的钱。
结果收拾着收拾着，秦宜又觉出不对劲，衣服其实也就三四套——更多的是各式各样的三角内裤。
粗略一数足足有十条。
内裤一看就是女式的，颜色非常统一的白色，但样式花纹简直弄出花儿来了，丝绸的，棉质的，蕾丝花边的，半透明的……反正没有一条是正经男人穿的。
这，马兰一个男的，总不会买这些花里胡哨的自己穿吧？有这闲钱吗？
难不成是买给他穿的？
秦宜狐疑地抬头看满脸笑的马兰，拉开布袋，将里面的女式内裤透给马兰看：“马兰，……这是买给你自己穿的？还是我看起来像个女的？”
马兰探头一看，脸色变了，五官拧成一团，嘴唇颤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买，买给你……你穿的，我知道你是男的！”他盯着秦宜的脸，卡壳了：“就是……就是……”
“就，就是……就是什么啊？”被看得不太自在，轮到秦宜结巴了。
“就是你皮肤很白……”马兰又不
', ' ')('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我觉得你很好看，白色也适合你……买的时候光想你了，没注意到……对不起！我明天去换！”
他垂着眼睛想看又不敢秦宜，抬眼和秦宜匆匆对视了一下，触到秦宜的视线又忙忙收回去，一副心动而不自知的模样。
秦宜：“……”
他也不好意思了。
这也不怪他基眼看人gay吧？！这小伙说话做事真的太暧昧了！
也被带得挠起脸，秦宜“哦”了一声，继续收拾着布袋里的衣物，手突然撞到角落的一个白色的长方形金属块。
他把金属块抠出来，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一道袭来黑影——马兰雷厉风行地夺走他手里的东西。将东西藏到了屁股兜，神态有些扭捏：“这个不是送给你的！”
秦宜看他那扭捏的样子，有点好奇：“是什么东西啊？”
马兰捂住口袋使劲摇头：“现在不能告诉你！不是要做大扫除吗？”他生硬地转移话题：“赶紧开始做吧！”
看着他同手同脚的背影简直和今天的自己如出一辙，秦宜忍不住摸了摸有点烧红的脸。
……还挺可爱的。
至少比首领那种没头没尾毫无缘由的喜欢真实太多。
不过可爱归可爱，还是快点赚钱搬走还钱两清吧。他对马兰没有那种心思，就不要消费人家的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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