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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真的。
叶敬酒尚未拜入逍遥派之前,穆修借着一层师兄弟的关系,经常跟着燕淩卿一齐外出修行。
在面对敌人和魔道之时,大师兄从未心慈手软过。而他初次对大师兄动心,也是在自己外出遭遇妖兽负伤、危在旦夕之时,师兄手起刀落将那妖兽头颅砍去,解救他的性命。燕师兄举手投足之间淡然冷漠,丝毫见不得一丝温润儒雅的气息。
不过当年他被一腔爱慕之心冲昏了头,哪怕是斩妖除魔,大师兄在他心里都是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
直到遇上叶敬酒,他才惊觉大师兄的温柔只是一层糖衣,倒是骨子里的冷漠同师祖如出一辙。
陈年往事不提,穆修难得和人嘴仗时吃了瘪,也不急于一时还回去。
他精通占星术,命理推理自然也不在话下。只是稍微动弹了几下手指,穆修便算出来幻境之识发现他藏身的旋涡的速度被大大加快。
怕是一刻钟之后,这道灵识就要找上门来,将他们二人斩杀于此。
穆修虽然负伤严重,却也不是闻不出来燕淩卿身上的血腥味,知晓对方的境况不比自己好上多少。既然如此,若不想两败俱伤,纷纷殒命于此,合作也许更划得来。
穆修脸皮厚得厉害,和情敌握手言和也丝毫不觉得尴尬,他握住剑柄,抬眸对上燕淩卿的目光,锋利的五官笑意格外张扬,“大师兄一日是我的师兄,终日是我的师兄。说什么同门敌人的,多见外啊。既然咱们都不幸落入这虚空,当前一齐离开这里才是上策。免得白白死在这里,连心上人一眼都见不到。你说是吗?大师兄?”
他顿了顿,见燕淩卿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笑意淡了几分,“林时昭的幻境之识怕是不到一刻钟就要席卷而来,师兄,你难不成是想和我一齐陪葬吗?”
燕淩卿淡淡看了他一眼,站在原地悄无声息地捏起法诀治愈自己积攒的伤势,淤血一时涌上喉间,胸间气血翻滚。
他暗不作声勉强调整好状态,这才开口淡声道:“你离不开这虚空,我也离不开。”
“……什么意思?”穆修的笑意一瞬间消失无形。
“刺杀失败以后,林时昭察觉到我逃入虚空,打算将此处作为我的葬身之处。他虽无法修复虚空,却有办法让我出不去,自取灭亡。于是加强了虚空的禁锢,现如今除了分神期以上的大能,没人能离开这里。”
占星术不止穆修一人精通,虽在幻境这方面燕淩卿不如穆修知晓的多,但推演命理他还是不在话下。
他简单推理了一下,眼神轻微变动,竟是径自盘坐下来不再遮掩自己的伤势,从储物袋拿出灵药服下治愈伤势。
穆修皱眉,又重新推演一遍,表情惊疑不定。
林时昭将幻境灵识撤回了?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笃定虚空能将他们斩杀?
……不对,他也算了解那人,对方可不会留一丝机会给人留下活路。
除非……除非林时昭的伤势已经严重到无法维持幻境意识的追杀。
穆修眯眼,“师兄害我落得如此境地,难道丝毫不觉愧疚?若是师兄所言为真,那你还治什么伤?和师弟一起等死好了。反正就算这会治好伤,等林时昭恢复幻境意识卷土重来,死不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就算身葬此处,只要比穆师弟晚些上路,我也心满意足了。”
燕淩卿温声道,腰间的灵剑伺机而动,径自悬浮在空中,锋利的剑刃指向穆修,“况且,我和穆师弟之间,还有好大一笔账没有算呢。既是今日遇见,那便一道解决为好。”
“……是吗?”
穆修哂笑,握住剑柄的手用力拔出剑身,对向燕淩卿,“几月未见,师兄怕是还不知道在修为这方面我长进颇深。我虽不想同师兄刀尖相对,不过的确同师兄所说的一般,我和师兄之间确有一笔好大的账……还没来得及算呢。”
——
顶上天宫斗武场.
“这次的混战我们花家自然不在话下!你说是不是!小傻……咳,叶敬酒?”
瞥到自家兄长的眼神,花铃咳嗽一声,赶忙改口,“总之这混战没什么难的!上一届我还是筑基初期,就那也轻轻松松过了这关呢。”
叶敬酒笑了笑,他张望着往逍遥派看去,望了许久却也只见到尢妨到了。
花不笑站在他身边,半个手臂压在了他肩膀上。叶敬酒感觉肩膀猛地一沉,他抬头,花不笑正垂眸看着他,眼含笑意,“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微妙的气氛令叶敬酒有些坐立不安,他眼神躲避着移到了别处,低咳了一声,“那个,我去一下逍遥派。”
“嗯……”
他话音刚落,搭在他肩上的手臂骤然一沉,紧接着耳边被灼热的呼吸拍打,低沉的嗓音缓慢而极具充满诱惑力,“我们才见面没多久,还想和你多呆一会儿,不去不行……吗?”
说罢,叶敬酒感到耳廓被温热湿滑的东西轻轻舔了一下。
', ' ')('“——别!”
高段位的绿茶攻击叶敬酒显然招架不住,他抵不住就选择了逃,匆匆挣脱开花不笑的束缚,耳根通红地往逍遥派同手同脚地快速走了过去,“我去去就回!”
一步近乎小跑快走到逍遥派,叶敬酒才呼了口气,恢复正常。
方才还在鼓舞士气的花铃早就没了声,她看了看落荒而逃的青衣少年,又望了望自家漫不经心收手的兄长,半天张了张嘴,“哥……你手段可以啊。”
有内味了,香气扑鼻的浓浓茶味。
兄长优雅地瞥了她一眼,“好好备战。今天的混战若是输了,往后别在外边说我是你哥。”
“我——”花铃立刻想要回嘴,又在自家兄长的注视下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蔫蔫的小姑娘无精打采地过去备战,还未走远,听到一声熟悉的轻笑,“以后多跟你哥学着点。”
花铃:“……”
怎么还一副沾沾自喜、姨娘上位的得意劲呢?
噫。
——
这边,叶敬酒走到面容娇俏、格外艳丽的红衣姑娘身边,他先是往对方身后张望了一下,见没有想见的人后轻轻咳嗽了一声,讪讪道:“那个……”
尢妨双手抱臂,意兴阑珊地抢先回答了他的问题,“人在后边呢。”
“啊……咳,好。”
和岳母面对面谈话,尤其是和年轻版且误以为自己是情敌的岳母谈话,哪怕对方只是幻境捏造出来的幻象,叶敬酒仍旧尴尬到了极点。
不过听到两个人都没事,他心里还是稍稍安心了一些。因在尢妨面前,他不便提及燕亭云,他顿了顿,问道:“尢姑娘,我前几日听说师……岑澜受伤,如今是否好了一些?”
尢妨一脸‘就知道你要问这个’的表情,她敛眸玩着自己的指甲,道:“那死冰山痊愈了,破事没有,你可以走了。”
“哦……好,谢谢。”叶敬酒讪讪点头,向她道别。
他刚转身,背后少女的声音忽然响起,“我最讨厌脚踩两只船的家伙。叶敬酒,就算岑澜心悦你,你也不能太过分了。早点做出选择。虽然我和那家伙关系不好,但他好歹也是我门派弟子。你若是敢负了他,我就找你算账。”
叶敬酒顿住脚步,他听到尢妨的话,心里直觉有些怪异。可那点别扭的感觉没让他思考太久,他看向尢妨,少女表情坚定,艳丽的五官没有一丝笑意,显然有着说到做到的决心。
……原来师尊也有被好朋友时刻关心的时候。
虽然被人说脚踩两只……姑且算是两只船很尴尬,叶敬酒还是平复好心绪,语气郑重而认真地回应对方,“尢姑娘请放心,我没有玩弄别人感情的爱好。”
尢妨眯眼,表情没有动容,“你最好是。”
这少年和他们门派最耀眼的天之骄子扯上关系,又和花家首席关系千丝万缕,尢妨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叶敬酒的说辞。
她看着少年同她道别,而后走远,思绪不禁飘到了远处。
要是燕亭云他……,她还能有个人能聊天,和这死冰山一路真是无聊死了。
——
“咚——”
“千人混战,正式开始!”
随着赛场裁判的一声令下,庞大的斗武场擂台一瞬间烟尘弥漫,各类术式一齐闪耀在擂台上。一时间场面激烈异常,打斗声锣鼓喧嚣,刀剑争鸣,火花四溅。须臾,便有人被击落在擂台外不省人事。
叶敬酒迎面接过对手的攻击,他在这次大会中也算是出了风头,被认为是有力的魁首争夺者,自然有技痒之人前来应敌。
但实力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弥补的,叶敬酒应付得并不吃力。他一边凝聚水系法术朝对手发起攻击,另一边却又思考起同尢妨的对话。
尢妨的话乍听下来他便觉得怪异,细细想来更是古怪异常。按照大师兄的说法和几次不经意的接触,尢妨分明已经知晓他同大师兄的关系非同寻常。可这次见面,尢妨却没摆出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反而更像是一个没有牵扯其中的旁观者。
既是要为师尊出气,可全然没有提及‘燕亭云’的存在,未免太过怪异。就像……就像全然不知晓‘燕亭云’与他的关系一般。
怎么会……也许是他想多了……
“看剑!”
一道响亮的声音骤然出现,叶敬酒抬头,一个陌生男人的剑已经朝他刺来。
叶敬酒反应迅速地抵挡住对方的攻击,双方相互压制时,那男人笑道:“叶道友,你可要记得这是混战,你的对手可不止一个人。若是在这跑神被人淘汰,那可真是再遗憾不过了。”
“是吗?”
叶敬酒闪过笑意,手握的剑身迅速蔓延寒霜,朝男人迸射出冰刃,“但你好像不太够格。”
“嘣——”
男人反应不及,被这冰刃刺穿躯体失足跌落擂台。他抬头,面容精致的青衣少年淡淡瞥了他一眼,转身投入下一场战斗。
', ' ')('“该死……”
花不笑和花铃俨然已经在这庞大的擂台之中不知去了何处,叶敬酒并不担心他们。
一刻钟之后,擂台上的人数已不像最初那么拥挤。叶敬酒与旁人切磋时,不经意瞥到了岑澜的身影。对方也看见了他,气质冷漠出挑的少年神色一怔,便想越过人群朝他走来。
叶敬酒心神一紧,自觉加速和对手的切磋,将人轰下擂台。他再向岑澜看过去,对方却不知何时同另一个他极为熟悉的少年打了起来,一举一动充满杀意,灵力波动浩荡。周围的人自觉躲开,令这两人所处的地方形成了一片空心地带。
叶敬酒:“……”
这两人到底是在干什么?
没错,拦下岑澜和对方打起来的,正是方才还同叶敬酒暧昧的花家首席花不笑。
“听说你在上一场里受了很严重的伤?昏迷不醒?”
花不笑轻笑,魔伞一瞬捅穿了岑澜方才所在的地板,他遗憾地收回伞,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讽,“真丢人啊,岑澜。”
岑澜目光冰冷,他紧握着灵剑,冰冷彻骨的寒剑剑尖还残留着方才一瞬间争斗的血。他无意和比自己弱的人争论,只是当着花不笑的面将剑上的血挥去,冷淡道:“聒噪。”
“你嫌我聒噪?”花不笑挑眉,将魔伞撑开,他向右后方瞥去,余光里的少年正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俩,不由得哂笑一声,“可偏偏就是有人……特别吃我这一套。每次都羞得厉害,教人觉得可爱。”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师祖!打死他!打死这狗魔头!他居然敢挑衅你!)”
藏在储物袋里小纸人差点没被这狗魔头气昏头,要不是它被这幻境法则限制的说不出话,早就和这狗魔头大骂三百回合!
这狗魔头的茶人段位得破顶了吧?恶心人可真有一套的!
它的话没人能听懂,就连亲手折出它的岑澜也不知道它到底在说什么。但同小纸人一样,岑澜显然被花不笑极度挑衅的话惹怒。
他心下不快,剑身的杀意已然凝聚出一道煞气,朝佯作进攻姿态的花不笑发起攻击,嗓音冰冷彻骨,“就凭你?”
“就凭我。”
“嘣——”
叶敬酒:“……”
这两人、到底、在干什么?
他当然不会傻到花不笑只是单纯而友好地找岑澜说,“你好岑道友,我们来切磋一下吧。”然后两人和和气气地切磋一番,就此作罢。
这两人的架势显然是要整个你死我活,分出胜负。
得先把他们两个人支开。
“嗯~等等、等等——”
一道高大的身影动作轻快地拦住叶敬酒的去路,柳奎遥笑意盈然地朝叶敬酒晃了晃手里的足袋,“敬酒,昨夜你离开得太慌张,落下了东西,我来还你。”
“……”
叶敬酒僵住身体,他抿唇,忽略了柳奎遥手里的东西,“你怎么在这?”
“我吗?唔……虽然前面遗憾落败,不过稍微用了一点手段……”
柳奎遥朝他比了比手势,“然后我就能继续参战了。这真是太好了不是吗?我又能和敬酒见面了。”
手段?呵,不知道又有多少亡魂丧命于他手中。
“昨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
叶敬酒握紧剑,不想和这人再有一丝纠缠,“我们的纠纷已经彻底结束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嗯,敬酒好像是这样说了。对对。”柳奎遥眨眼,手指摩挲洁白无瑕的足袋,滚动喉咙。
他的眼神蓦地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异常危险,叶敬酒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向他发出警告,向后退了一步。
叶敬酒:“你——”
“可是叔叔很想敬酒呢。”
柳奎遥舔唇,一双碧绿的狐狸眼睛藏满了暧昧的笑意,“想和敬酒做爱,想看到敬酒浑身发抖地哭喊求饶,想把敬酒玩坏,只会跪在地上吸我的——”
“咻——”一道剑划破利空,柳奎遥轻松躲过,将手里的足袋放进口袋珍藏,抬腿将尚未落地的灵剑踢了回去。
叶敬酒暗下眼神,接过送来的剑。他们对视,叶敬酒指节用力到泛青,这才遏制住自己的声线没有发抖,“你什么时候……”
“记忆吗?昨天半夜,在回去找敬酒的路上。”
柳奎遥手指绕过耳边亚麻色的长发,笑意漫不经心,“敬酒好像还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一夜过去,你现在所处的幻境……已经物是人非了哦~”
“什么意思?”
柳奎遥轻笑,他正要开口,笑意忽然一滞,眉宇间多出几分烦躁之色。他在叶敬酒面前格外夸张地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摆手,“虽然叔叔很想和敬酒多说几句话,但很遗憾,某个讨人厌的小皇帝又在趾高气昂地使唤人了。”
他退后,在离开赛场之前,面带笑意向叶敬酒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小皇帝苏醒了。敬酒,快点
', ' ')('做好准备吧~”
这场比赛的胜负,就快要决出了。
“咚——”
“停——混战结束!”
柳奎遥离开没多久,原先赛场上的一千人已经锐减到一百人。
仍在比拼的花不笑和岑澜二人尚未分出胜负,相比之下花不笑模样更惨烈,脸上挂彩,面色阴沉。
很显然,本命灵器并不在自己手中的花不笑同岑澜对上完全处于劣势。
他颜面无光,偷偷瞥了一眼叶敬酒,却见少年眉头紧锁朝他们二人走来。
一步到面前,花不笑听到少年十分焦急地问:“燕亭云在哪里?”
燕亭云?
花不笑当然不认为这句话是在问他,他只觉得这从叶敬酒嘴里说出的名字格外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而被询问的某个冷面少年闻言眼神微微变化,蹙眉问叶敬酒,“你怎么认识他?”
为什么是这种反应?好像他不该认识燕亭云一样?
叶敬酒心中愈发感到不妙,“我怎么会不认识他?他不是和你们一起来参加这次比武大会了吗?”
“他没有参加这次大会!”
岑澜尚未开口,一道亮丽的女声响起,只见尢妨快步走来,表情古怪,“你怎么认识燕亭云?你俩什么关系!”
“不……不是……”
那大师兄呢?大师兄去哪了?
叶敬酒面色煞白,仍不死心道:“尢姑娘,我们先前见面,你还说他们就在后边——”
“你不是问岑澜吗?”
尢妨皱眉,怎么一会不见,这叶敬酒就跟鬼上身了一样,瞎说什么呢?
不,怎么可能,只是一夜的时间……
只是一夜的时间,大师兄怎么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人记得他?
幻境之中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入境者已经死亡。
叶敬酒呼吸控制不住地错乱,他抬眼看向师尊,试图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开玩笑的意图。
可少年只是朝他颔首,陈述道:“燕亭云在大会前意外负伤,的确不在这次逍遥派的出行名单中。”
“不……怎么可能……”
“叶敬酒,你没事吧?”
花不笑皱眉扶住了脚步虚浮的少年,少年圆润的杏眼满是慌乱,嘴里一直低声念着,“不可能……不可能……”
只是一夜,只是一夜而已。
他还没来得及和师兄见面,师兄不可能死的……不可能死的。
“比赛已经结束了,我们先回去——叶敬酒!你要去哪?!”
花不笑被少年用力甩开右手,他看着少年不顾妖族守卫遏制,用灵力疾速朝皇宫一角御剑飞去,速度快到近乎一道残影。
“岑澜!死冰山!你跟过去做什么?!你不要命啦?!”
岑澜比他先反应过来,紧跟少年其后御剑飞去。尢妨格外错愕,急忙朝岑澜大喊试图遏制对方违规的举动。可岑澜全然不听她的,转眼间就没了影。
花不笑作势也要跟上,但他刚有动作,一只手用力抓住了他。他僵住身体,回头看扯住自己衣袖的胞妹,对方冲他摇了摇头。
“哥……”花铃攥紧他的衣袖,“不能违规。”
一旦失去参赛资格,她和胞兄就要成为献祭品。她哥哥可是花家的天才,花家首席,不能这么白白屈辱地死去。
花不笑身体僵硬,没有甩开花铃的手。他垂下眼眸,眼神晦暗不明。
不能这么做,一旦做了这件事,花家失去参赛规则,他同胞妹就会成为花家的献祭品,为妖皇献上性命。
他不过金丹修为,无法凭一人之力阻止这场悲剧发生。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胞妹,同自己一同死在献祭的熊熊烈火之中。
可……
“小傻子他肯定会没事的。”
花铃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她用力点头,像是要坚定自己的决定一般,朝胞兄反复念着,“哥,他肯定会没事的。”
在妖皇的顶上天宫忤逆规则,御剑飞行挑战皇威,谁都知道这只是一句空话。
花不笑不知道为什么比赛一结束,叶敬酒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完全视皇宫铁律于无物,冲破守卫的阻拦拼命朝外跑。
他若了无牵绊,自能随他一起、伴他左右。
……可他不是。
花不笑闭眼,在一片慌乱喧闹的场面里,他选择了停在原地。
——
“叶敬酒!”
凉亭,岑澜终于赶上停下脚步的少年,他沉了沉呼吸,走到少年身旁,问:“怎么回事?”
“……师尊,大师兄不见了。”
是风拂过,凉亭空无一物。少年慢慢弯下膝盖,将自己抱成一团,透着哭腔一字一句道:“我找不到他了。”
“怎么办?师尊?我该怎么办?”
“大师兄不见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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