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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典狱长推开禁闭室的大门,瞧着里面被铁链拴住双脚,甚至双手也被紧紧拷在了墙上的人影。那人饿肚子了一天整,现在已经肚子扁扁,瞧着格外地惨,但疯狗架势毫不减丝毫。他双手双脚都被拷在了两侧的墙面上,拽起来会叮当响。尽管他可以自己取掉单侧的锁链去吃脚边的饭菜,但显然他没这么做。
“醒了?”向珏琛的语气有些薄凉,铁青着的脸上还有叠着的戒尺印子,最下面还有鼓胀起来的巴掌印。昨天挨了庚辛的罚,他早上起来揉了些药膏,但显然不会好得这么快。庚辛跟他说了要见柏津空一面,他就来了。
向珏琛会生气也有这原因。他知道柏津空来了他的典狱,庚辛绝对不会自己亲自接触这人的。他们两家有合作关系,而庚辛自己永远受不了他那个政客父亲为了权利作出的一切牺牲和选择。而向珏琛讨厌,就单纯是因为柏津空这人了。
“向牢头,每天带着这么昂贵的表,晚上撅着屁股趴床上自慰撸棒子的时候,会不会硌得慌。”那人玩味地望着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向珏琛就像是猫逮着了老鼠,还要事前玩上一番。
向珏琛心里有些来火,稍微品到了几分晚晚心里是怎么想他的,随即指了指旁边地上的剩饭剩菜。“不想吃就别吃。”他左手手心的伤绑了白色纱布,自然是格外明显的。怪不得这疯狗能注意到更上面戴着的卡地亚。
表盘由虎豹仰望星空组成,结合稻草镶嵌,金子和珐琅工艺,工匠还原出来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豹子。表盘干净而华美,秸秆和黄金交错相连,巧妙又精致。表冠镶嵌了蓝宝石,表带是深蓝色鳄鱼皮,都是向珏琛喜欢的设计。
这是他爸送的二十四岁生日礼物,瑞士生产,全球限量三十件,连编号码都有。向珏琛自己还没这么多钱整什么限量,他爸送了他就小心翼翼收着。也难为那老爷子想哄着他,看他被打击太惨郁郁寡欢的。
那是晚晚第一次缺席他的生日聚会,向珏琛都不知道身上被自己割出来多少伤疤了,后来去向晚萤被关禁闭室的屋子里躺着才睡着。庚辛在里面抓到他的时候,只是把他拎起来愣是拖到车上载回了他家。
那天他生日,难得庚辛不绑他不揍他,但把他的手腕跟自己的拷在了一起,睡了一张大床。事后自然被狠教训了一顿,把他都打怕了。
这疯狗说他是趴着自慰的,真当他是那种饥渴难耐的0,需要撅着屁股想着被肏,才能撸出来吗。向珏琛想着,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他自认是1,和向晚萤的0.5倒是不一样。
向珏琛迄今为止都没和旁人做过,主要原因,都在向晚萤。他这个洁癖症从来不想和自己没性趣的人做。而只癫狂念想向晚萤一人时,他哪里舍得下心和其他人搞上,他嫌脏。
“哟,您脸上这是哪个主儿打出来的伤啊?”那罪犯嘴挺贱的,模样却挺俊,伸出来的舌头暗示性地往左边勾了勾,整个人比他还疯子。“是庚辛吗是庚辛吗,嘻嘻,他的手还是狠的。也不知道是他能先把你得手还是我,有机会真要跟他赌一把才行只可惜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和我相处啊怎么现在还是你来不过这样也好,其实我就只希望是你来的宝贝儿。明天能不能给我送点肉菜过来,这胡萝卜夹大白菜真不是给人吃的东西,我都吃吐了。怎么还连续给我送了两天,怎么,监狱厨子没了?”他说话不带停顿的,喋喋不休像是话痨症一样。
向珏琛自己是个疯子,不代表他对其他疯子容忍度很高。看着眼前这个疯狗模样的自己仿制版,只是厌恶又没耐性。“你想在这禁闭室多被关几年,就继续这么说话。来保释你的人都被堵回去了。”
柏津空轻声笑着,眨了眨眼睛。“宝贝儿,如果说我不想回去呢。我就想跟你在这禁闭室,来一把。”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向珏琛,像是抓住猎物一般凶狠地露出恶光。甚至吐出来舌头露出来里面打的舌针,尖锐锋利的短枚匕首像针刺扎在了舌头上,也不知道他自己平时疼不疼。短短三毫,上延却镶嵌着直径一毫的桃红色宝石。他进来后甚至没人敢取下来他戴着的舌钉,生怕手指伸进去一瞬间会被他硬生生咬断。
他俊俏的脸庞带着几分痞气,蔫坏儿蔫坏儿的。没李欲行那么俊美,但颜值也算是比普通人帅了不少。普通颜值大赛竞选能拿个6/10,可惜远不如庚辛长得好。根正苗红的正气,和飞扬跋扈的恶气,的确是相差甚远。
如果有机会,向珏琛是真想一枪崩了他。可柏津空是地下黑手党家族里身份最矜贵的一个。黑道顶流里的头号人物,仅次于他爸。现在进监狱是他父亲选择的保护还是敌人的陷害他都不知道。但向珏琛只是从庚辛那里知晓这人的家族,就是和庚家合作,一起让他爸坐到现在位置的那一个。
如果说向家、庚家是白道顶流,明面上的二把手,孩子都是权贵出身,那么柏家就是黑道顶流,真正的地下权王,掌控所有犯罪路线。他们手里拥有全部有组织有纪律的罪犯团伙材料,也有各种枪械毒品走私交易的资料。但想从他嘴里撬资料就是比登天还难,更不用说还有可能被这疯狗咬上一口。
', ' ')('虽然向家、庚家也是同样家大业大,荣华富贵沾遍,家里的孩子在京城的上等社交圈子里占着一把手的位置,有着说一不二的强权,但毕竟都是明面上的两个大家。他们不可能违法违纪,不能公开地做任何离经叛道、越轨逾矩的事。
纵是向珏琛这样的小疯子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活得不自由,而这些不自由是一种对父母、家庭、彼此的庇护。因为别人盼着、妒忌着看他们倒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柏家..是完全不一样的规矩。他们可以肆意妄为、无法无天,一手遮天一手遮地。他们家的独子柏津空就更是跋扈。他们只寻自己地下的规矩,只有自己的道义。他们可以惩恶,可以在每一个想杀的恶人头上直接开枪破洞,是最自由的黑手党。
向珏琛不知道庚家和这帮人合作是不是迫不得已,但是确实合作之后少了很多案件,利益和法规能双开。但考虑到庚辛的那个政客父亲..他怀疑对方是故意合作的,甚至利用这种方式谋取非财,光明之下一人独大。
没有多少人知道柏家的存在,暗黑帝国的真正掌权者需要知道的人不多,也只有他们这个位置的家族成员才能知晓柏家的存在。明面上的平起平坐,实际上是互相牵制。柏家没有胆量和资格动向家、庚家还有贺家,这些权利真正数一数二的家族,才是能制住他们最后的仰仗。
人民只想被保护,却不想知道自己是被怎样保护的。庚家和柏家的合作,让很多无辜的平民得到了机会存活,不会被有组织的突然袭击伤害,不会被卷入黑帮交手血拼之中无辜受死。
庚家自毁荣誉,保护了他们自身和国家。黑道上的人们都是为了利益活着,而平白无故人的性命,他们不怎么在乎。但合作之后他们就必须考虑庚家的人说的话,反之亦然。
这一点向珏琛知晓,也没有立场和能力阻止,他只是知道庚辛也不赞成这样的行径罢了。有那样的政客父亲,庚辛从来没有轻松过。庚辛被迫在他还在军校的时候就要面对他父亲相关的合作伙伴,甚至更早。他成长的道路,可比他和晚晚都更艰辛。
向珏琛胁迫对方帮他遮掩喜欢向晚萤的事实,同时也了解了很多庚辛的生活和秘密,也慢慢地更理解他自己的父亲了。他尊敬那样的父亲,哪怕他无法产生任何感情。
他的父亲向琼湖不轻松,站在那样的位置,却被迫要求作出所有对的抉择。牵一发则动全身,他要做得对,还要做得好,更重要的还是不能伤害到这个国家和他自己的小家。
向珏琛了解得越多,就越对向晚萤作出走私枪械的案件无法容忍。他受不了自己最灼热明亮的太阳上面出现黑子,出现裂痕,他受不了自己都明晰的法则他却不知道。这种痛苦和压抑,毁掉了他自己。在那样的时刻,他嫉妒柏津空至极。
柏津空这人,就好比是地下太子,实在没人敢动。强权压制,绝对无敌。这次进监狱,都是自首进局子,别人才敢把他逮捕。跟向晚萤入狱也是一样。像是在讽刺警方办案的效力一般,他是自首。
向珏琛以前还在军校的时候翻墙出去碰到过柏津空。他被这人单人蹲哨,好像就是特意来找他的。向珏琛虽然把他打了一顿赢了,但还是恶心反胃地难受了好几年。他也不懂这人怎么能瞧上自己的,还偏偏要摁他做0。不仅嘴浑手狠,甚至把他摁在墙上想搞强制爱,捆绑囚禁那一套。最后向珏琛一拳头挥上去,打电话报警。
向珏琛喜欢凡事自己心里憋着,喜欢向晚萤这事大概藏了十几年,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这种秘密保守他就更擅长了,只觉得这个想在路边强暴他的疯狗恶心,抛在脑后忘了。
知道那个盯上他的疯狗就是柏津空,还是在看过他档案资料之后。那整个档案把他描绘地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善人,只不过是不小心才卷入的杀人案件。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爆炸袭击事件,把其他黑手党头目都精准无误抹杀的案件,不可能是巧合。那张一寸的监狱照,向珏琛看了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好脏。
杀了数十个人,还只判了死缓。甚至他想出狱,就是改个档案的事。他进来用的都不是自己的本名,而是一个信手拈来的绰号,饕餮。贪婪成性的怪兽,倒是符合这人的表面模样。
“琛哥哥,求你了qwq”柏津空故意扮了个可怜无辜脸,望着向珏琛惨兮兮地表现出自己的无助。眼睛像小小狗一样乖,湿漉漉地还一眨一眨亮晶晶。桀骜不驯的赤红头发是他进来之前染的,为此他甚至还央求过向珏琛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帮他理发染色。向珏琛被迫答应。现在映着光显得格外灼热,好像可以烧起来一样。
如果向珏琛会脏话的话,他现在一定能有很多说道。但向珏琛不知道脏话是什么,他也没有那种能接触脏话的途径。没朋友,没有会说脏话的父母,没和路人接触过,强制的社交晚会碰到的都是出身豪门的富贵千金少爷,一个个话说得比晴空万里还漂亮。
于是此刻的向珏琛只是皱起眉头,烦得恼人,走到他脚边正想端起盘子,突然一瞬间咽喉都被人掐住勒紧。像
', ' ')('是一条逐渐被勒紧脖颈上栓绳的烈狗,再烈也躲不过主人的驯鞭和颈绳。
窒息感一瞬间袭来,向珏琛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掐住自己脖子上捏紧的手,对方竟然仅凭一只手就足以掐紧他的咽喉。但他又身体逐渐失散力气,无法抵抗,更没有能力把手伸向自己的脖子。
“..呃”向珏琛慢慢地抬起头望着他,面无表情的黑道少主正专注地凝视着他的眼神。那一瞬间向珏琛察觉到自己心脏里有什么位置碎了,彻底毁了。被疯狗再次盯上咬中,他那根神经线终于彻底地碎裂了。
眼前人就是这点恐怖,他分裂。嬉皮笑脸时候最乖巧甜奶不过,冷峻心思下去有着和庚辛媲美的冰冷。甚至他还富含纯粹的恶意与剧毒,只要沾染上一丁点,他就逃不开了。
柏津空露出来了一个纯澈的笑容。松开了勒住向珏琛的手。他的手还是被禁锢在墙上的,刚才只是借着机会拽紧对方脖颈罢了。“宝贝儿,窒息感爽吗?你的鸡巴..可都立起来了。”他狂意地笑着,视线在裤裆处目不转睛。映着微光闪耀着的钻石在他舔嘴巴的时候一闪而过,刺进了向珏琛的视线里。
原来他舌钉的下沿是钻石,是一枚上下都有装饰物的舌钉。这种连自己身体的状态都不放在心上的疯狗,让人不得不忌惮。仔细想想..和他这种爱自残的性子,还真是一个类似的疯魔样。
向珏琛慢慢地从下蹲的姿势站起来,注意到自己指尖都在微微发抖,又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宝贝儿,过来。”柏津空眨了眨右眼,咧开嘴吐出舌头。“我帮你口出来。”
向珏琛冷着脸,抬起一膝盖狠狠地踹上了柏津空的肋骨处。他难得在笑,自嘴角溢出来一种快意的兴奋感,在抵上柏津空面孔和对方鼻尖相触的时候,向珏琛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耳畔响起。“Vousmedégo?tez.”(你让我觉得恶心。)
那人没生气,反而更加兴奋狂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过了一会儿他甚至笑到了岔气儿,整个人晃动着链子不断地颤栗着,像这样就可以让他达到高潮一样。“这就是为什么,我真的好喜欢你,阿Sir.你太可爱了,太天真了,还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没有彻底地灭亡。”
向珏琛还真没有几分遇到同类人的快意。他固然脑子有病还状态不好,却没有柏津空这样肆意不讲道德。他伸出手把柏津空的肩膀扯起来强制对方站稳身体。他的手轻轻掠过柏津空的脸颊的时候就像是怜悯一般停留了几秒,随即狠狠地甩了下去。
挨上巴掌的一瞬间那里就鼓胀起来了一道浅红色伤痕。柏津空的癫狂好像一瞬间又停止了,像是整个时空都掐住了定时器,暂停在那一瞬。他缓缓地抬头望着向珏琛,眼里像是妄想漩涡,冰冷而薄情。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不是吗。只是一个疯癫狂妄的病人,不可能永远在暗夜主宰的世界里高高在上。手腕狠,心思毒,手腕翻转之间就可以让整个世界天翻地覆。他套着的面具太多,少有人能猜透他的真正模样。
虚假,伪装,空无一物。也许他的心都是空荡荡的,没有揣过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被他标记为目标的猎物,无、一、能、逃。
“向珏琛呜呜呜呜,”他突然摆出来一副满足又可爱的笑脸,嘴角扯到最大,幸福又无邪。“可不可以亲亲我。”
向珏琛在那一瞬间真的产生了几分薄凉的同情。他伸出手揉了揉脖颈上被掐出来的伤,右手又轻轻地抚在柏津空的脸上,施舍出了迟到的温柔。对方这样稚气的模样,让他透过时空,看见了第一天入狱的向晚萤。璀璨夺目,他移不开视线。
他所有浪漫的爱意,都留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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