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艺术家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他们擅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创造自己所理解的艺术品。
他们是疯狂的。
他们是孤独的。
伊炆泡在浴缸里,缓慢地把脸沉入水中,等水满过鼻腔。
憋不住气了,伊炆又扶着浴缸边缘,猛地窜出水面。
脚腕和手腕被勒出了轻微红痕,伊炆不在意的看了看,开始在脑子里构思他近期打算画的一幅画。
想的入了神,直到听见敲门声。
“能进来吗?”
伊炆应了一声。
穿上西装的姜钟秀依然是名牌大学的老师,他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带。
“我先回去了。”
“这么快就走?”伊炆两手趴在浴缸上,下颌隔着胳膊,微微歪头,开玩笑道:“赶着下一场?”
“学校有事。”
“好的,再见哦,姜教授。”
伊炆怪癖很多。
他喜欢被调教,喜欢疼痛。
但做完后,恨不得立马和对方分开。
也不喜欢和谁同床共枕。
姜钟秀此刻离开,正巧合了伊炆的意。
不然等伊炆出去,还得赶人家走,那就很尴尬了。
姜钟秀出浴室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如果满意。”
姜钟秀用客套话的语气说:“下次可以联系我。”
伊炆正想说不可能有下次。
姜钟秀就关上了浴室的门离开了。
这么久来,伊炆找过的dom虽然不多,但无论对方怎么要求,伊炆都没有和对方做第二次。
也有在伊炆及格的dom,不过那可不能成为合作第二次的理由。
伊炆泡完澡,舒服地打了个哈欠,吹干头发闭着眼睛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清醒的时候,伊炆给姜钟秀转账,一个五后面三个零,转完就删聊天记录。
算是昨晚的房费和被调教费。
伊炆习惯用这样的方法和每一个dom划清界限。
周六,是伊炆去画室教学生的日子。
伊炆还没出名前,挪用伊父公司的资金,瞒着伊父,开了家画室。
叫星坊。
差点把伊父气进医院。
伊炆和伊父很早就有分歧,高中伊炆要考美院,伊父不让。两个人一碰面就吹胡子瞪眼,吵起架了直接抄家里的贵重物品砸。
伊父想吓唬吓唬伊炆,特意挑便宜的花瓶狠狠往地上摔。
伊炆是什么脾气?
当时就笑了笑,挑了个伊父收藏品里最贵的——
砸了。
然后伊炆就被自家父亲揍了顿。
伊父认为搞艺术的,都不正经,但最后还是同意了伊炆读美院。
伊父现在还当着伊炆的面说:
画的那东西好看个屁。
结果自己跑去画展拍卖会,以高价拍了好几张伊炆的画。
以前伊炆刚开画室没赚到钱的阶段,一周教五天,工作日请其他老师。现在盈利了,卖画的钱足够他潇洒。
伊炆先还了老爸的钱,又起了开画廊的心思。
他的专用工作室很乱,颜料涂满了墙壁,五颜六色的,有些像小时候里的梦幻又黑暗的童话房间。
大大小小的画板摆放凌乱,但一点也不妨碍伊炆工作。
他熟练的找几个干净的落脚点,走到最里面,看着干净的白纸。
他抱着臂,就那样看了半个小时。
伊炆揉了揉肩,心里已经确定好了下一副画的构图。
他去卧室换了身衣服,开车去了画室。
现在伊炆的重心在作品上,只周六周日的时候过来画室指导学生,其他时间都是他招的老师管理画室。
周末过去了,伊炆一心在工作室创作。
调静音的手机不停亮屏,他烦躁地将烟按灭在烟灰缸,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炆子,炆子,我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个怎么样?”
画笔沾了沾颜料,伊炆不太走心的反问:“你说哪个?”
“就那个教授啊!”
“挺好。”伊炆左手拿着电话,右手继续画他的画,“干嘛?有事说事,我忙。”
“晚上出来喝酒不?”
伊炆看了眼面前这副画的完成度,“再等一周。”
“好勒。”
许飞和伊炆打小玩到大,小学一起逃课,初中打架必有他俩,高中相互放哨翻墙上网。
不过大学伊炆去了美院。
许飞出国进修,这个月初才回国。
两个人再次见面变化都挺大,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交情。
没等一周,就当天晚上,伊炆不小心上错了色,烦躁地扳断一只画笔。
他打了个电话,许飞开车来到了他楼下。
', ' ')('伊炆的领口上沾了点颜料,许飞一脸坏笑地看着他,轻佻地吹了个口哨。
“怎么样?那晚刺不刺激?”
“你这不废话?”
“难得有一个称心如意的,怎么样,想不想再多试试?”
“你还要给我推荐?”
“只要炆子你需要,我必须给你找最好的。”
“不用劳烦了,你家里的事最近怎么样了?”
“和我出国前没差别,外面还是有个三。”许飞开着车,“我爸怎么就不能像你爸那样专情一点呢?杨妈都陪了他十年,他现在非得闹离婚分家产。”
“你爸眼瞎。”
“我也觉得,过几天我要是没地方住了,炆子你记得给我腾个地方,沙发地板就行。”
“你可以去我家那住几天,我爸平时也不回去。”
“那算了,你爸待客太热情,要是遇上了尴尬。”
伊炆和许飞白天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忙,没去很闹的酒吧,选了一家坏境不错的清吧,点了些酒。
许飞不停和伊炆分享着趣事,一不小心把近期交了个高中生男朋友的事说了出来。
“许飞,其他方面你可以乱来。”
伊炆晃了晃手里的威士忌,冰球撞上玻璃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唯独感情不行。”
“炆子,这我能不知道吗?”许飞喝的有点高,拖着下巴,说,“毕竟有你之前那事……”
许飞性子直,在伊炆面前说话没个度。
等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去了。
伊炆没太大情绪翻滚。
许飞反而气得脸又涨红了一个度。
“炆子!你还有没有那家伙的联系方式,或者地址,地址也行,给我,我许飞,一定得把他抓着打进医院,让他住上一年半载!!!”
玻璃杯被重重搁下,许飞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早断了联系。”
许飞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怕勾起伊炆的烦心事,只能把脏话再憋了回去。
“你干嘛呢?要说就说,你难道不了解我是什么人?许飞,你再像这样,就是看轻我。”
烈酒辣喉,许飞仰头灌了一口,然后不带重复的话语,骂了伊炆前男友半小时。
伊炆以前的事,只有许飞一个人完全清楚。
十八岁的伊炆对字母圈并不感兴趣。
他是被一名学长强行带入圈的。
许飞替伊炆气,一不小心喝多了。
伊炆帮他叫了个代驾,陪他在车上等。
对于当年发生的事,如今的伊炆持着没法改变的良好心态。
但在许飞那不一样,伊炆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关系堪比亲哥。
那年得知伊炆的事,许飞气的差点转学,第一次向他爸低头,买最快的航班赶回国,到医院陪了伊炆一天一夜没合眼。
伊炆翻着朋友圈,忽然瞥见了有些眼熟的头像。
备注是姜教授。
内容就一张图片。
落地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
通过拍摄的角度,可以推断出来,对方应该是坐在沙发上,照的。
未聚焦的面孔,烧灼的痛感,以及那天血管里沸腾的温度。
伊炆又想起来了。
他磨了磨牙,点进对方的朋友圈,神秘的白色背景,仅仅一条三十分钟之前的图片内容。
约到别的sub了吗?
伊炆退出朋友圈,看了眼车窗外的街边霓虹灯招牌。
他又按开了手机,漫不经心翻开那张图片,点了个赞,抛出一条评论。
“这地方好像有些眼熟。”
熄灭手机屏幕不到三分钟,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过来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