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你听说了吗,二狗子被放出来了。”
乙:“二狗子?那是谁?”
丙:“就是五年前因为典妻拒不悔改,被抓的那个赌徒。”
乙:“哦……原来是他,这种人就应该处死,还放出来不是祸害人吗。”
丙:“话不能这么说,他婆娘一个人拉扯孩子,还要赡养父母,挺不容易的。如果他能洗心革面……”
乙:“嘁……指望这种人洗心革面,那不如指望河水倒流。”
“他婆娘虽然不容易,但朝廷分了五十亩地给他们家,父母身子骨还硬朗能帮衬着干活。”
“现在正在城东售卖呢,衙门的人也在,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
阶梯性收税,他也是前几天在酒楼听说的。
丁:“啊对对对,小郎君一看就是读书人,懂的就是多。”
其他人也都很认同这个观点,限制一千亩地,可不就是打击大户吗。
走过的地方越多,对新政的认识就越深。
很多以前无法理解的问题,也都有了答案。
“还给他的两个儿子特批,如果他再敢胡闹,允许两個儿子把他捆起来送官。”
丙激动的一拍桌子,说道:“说的通了,说的通了。武将都是和陛下一起打天下的,自然支持陛下。”
可是大家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行人脸上也大多挂着愁苦,沿途遇到的村庄也一副破败景象。
叶云流虽然年轻,却知道这种叫希望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叶流云哭笑不得,只能假装没有听到。
更确切的说,作为士绅阶层,他受身边人的影响,曾经对新政多有不满。
与之相反的,南方相对太平,到处都是宗族势力。
还叮嘱他不要直接去,一路上多走走多看看。
就是要打开百姓的视野,让他们走出去,不至于和现在这样被一个小商贩剥削。
并当众宣布,让他守孝半年,就启程去朝鲜王国找方孝孺进学。
百姓如此辛苦,不应该很重视自己的劳动成果吗?
为什么不愿意多走几十里路,去卖更高的价格?
甲自得的道:“肯定是打击大户,这种事情朝廷已经干过很多次了。”
甲也同样表示不信。
认为是万世之法,大明要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
毕竟那可是高出了五成的价码啊。
丙:“哎,谁说不是呢。”
众人都不禁点头,好日子还没过几天,他们可是很清楚大户的手段的。
这个结果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当时很震惊,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政策是真的绝妙。
只是还没等他长大,朝廷先进行了税改,全国统一税率了。
南方几省的赋税,是其余地方的两倍多。
不过比起这些,他觉得更加紧迫的,是消除南北方差异。
等了解过真正原因,他沉默了。
古代对丧葬看的非常重,作为最受器重的曾孙,叶云流是要守三年孝的。
南方百姓的会说:我们终于过上应有的好日子了。
小时候他曾经跟随曾祖父去过乡下,当时见到的景象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几乎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晾晒着纺好的线,织好的布。
北方百姓的会说:我们终于过上好日子了。
“还给了二狗子婆娘一张条子,以后他们家他婆娘说了算。”
周围人都说新政不当人,与民争利,损害百姓利益。
同样是一个国家,如此区别对待,岂是正道所为?
他立志,长大从政了要解决这个问题。
对于设计这些政策的人,更加的敬佩。
朝廷接连打击宗族,北方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甲:“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七舅姥爷他三外甥的小舅子的连襟的兄弟,在衙门当差。”
说完他才想到旁边的叶流云,尴尬的道:
“郎君莫要误会,我说的是他们,没说你。”
“据说两派在朝堂上都打起来了,陛下一口气抓了好几十个当官的,全都打入诏狱了。”
对于新政,他也有自己的看法。
一开始他以为,是朝廷在南方打击宗族势力导致的。
去年叶兑寿寝正终,临走前还特意叫来一群见证人,提前为叶云流加冠。
要是觉得自家布匹少,不值当跑一趟,可以几家合在一起去啊。
田里的庄稼生长的很壮实,百姓工作也很勤劳。
贫穷,但精神上更加积极饱满。
村中央还有前来收购布匹的商贩。
时隔数年,再次游历农村,看到的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表面看田税增多了,但苛捐杂税全部废除,百姓缴纳的总体赋税变少了。
“新政好啊,老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朝廷对咱们老百姓真是太好了。”
丁:“徐家……就是魏国公府在卖地呢,整整七万亩,就只留下四千亩,其余全卖了。”
百姓们不知道的是,将棉布运送到县城,价格会比商贩收购价高出五成左右。
他们就已经开始卖地了。
他不明白,这么明显的危害,朝廷就看不到?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反对,而是采取观望的态度。
南方承平已久,更加的富庶,百姓多关注赚钱、关注文教。
北方更加破败,百姓的日子但凡有所改善,就会非常感激国家。
这也同样是地域差异造成的。
以至于现在朝廷放宽了人身限制,百姓依然不敢走出去。
但他不敢。
二来是当初毕竟得罪过对方,别人不追究就算了,自己哪还有脸去别人身前转悠。
老师和陈景恪关系莫逆,有这层关系,自己在主动道歉,想来对方会原谅自己的。
但深入了解之后他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此大才,自己竟然为了利益去针对。
再次让他感受到了南北方的差异。
叶云流就将此事告诉了当地百姓。
北方的经济比较单一,就是靠农业,且面临草原边患,自然更关注政治和农垦。
“嘿嘿……太子太孙都是贤君,咱们百姓至少能过百年的好日子啊。”
也因此,叶兑对于曾经当了儒家帮凶,针对陈景恪的事情,充满了懊悔。
“现在我们没看懂,可能是因为作用还没有显现出来。”
长此以往,恐怕南北之争会愈演愈烈,不利于大明的长治久安。
然后嫌弃的道:“文官……哼,读书人最没良心。”
让他对新政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而且他发现,北方百姓普遍更加忠于朝廷。
“不只是徐家,隔壁乡的汤家、冯家……好几十家都在分家卖地。”
可以说,叶兑把一切都提前给他规划好了。
越说众人就越是兴奋。
他对叶云流的解释是:“从既往的政策来看,朝廷是有全盘计划的。”
就在他陷入头脑风暴的时候,壮汉丁路过喊道:
“你们怎么还在这闲聊呢,快去看热闹去吧。”
当初支持陈友谅的省份,赋税也很正常啊,为何就支持张士诚的地方赋税重?
他问过好几个人,得到的回答大多都是,皇帝更痛恨张士诚。
南方就不一样了,大大小小的势力打击了好几遍,百姓心中有所不满是很正常的。
北方动乱数百年,早已破败不堪,更没有什么宗族势力。
对于当前的生活,不论南北方的百姓,普遍都很满意。
少年正是游历天下增长见闻的叶云流。
丙更加的疑惑了:“阶……阶梯性收税……不是把大户都得罪了吗?好好的朝廷为啥要这么做?”
这一点,从他们对新政的态度就能看的出来。
叶云流继续说道:“朝廷限制大户只能有一千亩地,他们还会挖空心思去抢夺百姓的土地吗?”
丙明显不信的道:“咋可能,他们家可都是上好的良田,水渠都修到田头的,怎么可能卖。”
普通百姓不会问那么多缘由,他们只知道现在布匹很值钱,价格比以前贵了一倍还多。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真实写照。
进入村子里面,到处都是织布机的声音。
学问确实很深厚,但带着一股浓浓的腐朽味儿。
实在是晚节不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