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无知的青年,敲开了杏园的大门,然后差一点害死李修元的师兄师妹,害死梅山主人的宝贝徒儿。
他明白,这件事情非要认真计较的话,足够让楼兰的陈家再来一回灭门了。
不说梅山主人的怒火,也不说白雪城司马家族的恩怨,甚至不要说已经离开的白云山掌教。
单单眼前的李修元,便是陈家无法承担后果的存在。
当年的恩怨还没有了结,又平添新的因果,哪怕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忍不住斩出那风中一剑。
而眼前的少年,却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放过了向他挑衅的陈家大长老。
也很像当年王家长老,在城主府前,要跟当年的少年决一死战那样。
摇摇头,司徒天行苦笑道:“若是我知道他们做了那样的恶事,我怕不会跟你说出那句话来。”
李修元看着手中破碎的茶杯,沉默不语。
他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陈家小姐,自己曾经的师妹?倘若陈家,或是陈家的女婿要跟自己翻脸,他将面临着怎样的局面。
他忽然发现自己和秋云山公子的恩怨,也是一桩狗血之事。
当年若不是因为无极圣地的澹台明月等人,他也不会在玉龙雪山的冰河之畔,跟公冶无忌来一场生死大战。
因为这事,演变到后来去了洪荒世界,那家伙想要坑杀重伤之下的自己。
连着凤凰城的小公主也一并牵扯了进来。
自己在诸天转了一圈之后回到这里,自己的生死之敌,却娶了师妹陈小燕为妻,真是最最狗血的事情。
丝毫不比东海的玉仙儿,跟公羊博,跟赫连明月的故事差上几分。
司徒天知静静地将李修元手中的碎片拿走,给他换了一个茶杯,又添上半杯灵茶。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笑道:“今日先别说狗血之事,为了十年后的重聚,我们好好喝上一杯。”
李修元想了想问了一句:“十年不见,说说,你想要什么?”
司徒天行摇摇头:“我要什么,师爷想要什么,当年你都知道了啊?”
李修元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地尝了一口,微微一笑:“不急,我在楼兰还要待上一些日子。”
......
楼兰陈家,花厅之中。
整个陈家上下已经乱作一团,除了一墙隔开的杏园。
即便如此,陈家少爷陈天恩已经将姐姐从隔壁的园子里喊了过来,只有公冶无忌在外访友没有回来。
大多数人都得知了今日于楼兰北城门外的一场惊变。
家主陈如道和女主人东方雪早就闻讯而来,替大长老用千年的灵药包扎了伤口。
陈天恩将城门外惊心动魄一幕给自己的爹娘,姐姐比画了一遍,三人一时都呆住了。
直到陈天恩摇摇头,用不屑的口气说道:“大长老说了,那是妖法不是剑法!”
直到这时,三人才回过神来。
包扎好手上的伤口,大长老身上还有数不清的刺进肌肤中的飞花落叶,他要回去慢慢清理,还在想想如何应对眼前的一切。
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跟陈如道说道:“你们也不用替我太过操心,我回屋洗漱一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所谓的妖法骗得了陈天恩这样的孩子,只怕瞒不过陈府的八个护卫。
他要回去细细想了想,如何应对陈府上下,应对已经跟着城主府师爷离开的少年。
别人可以没有脑子,但是他知道能让司徒天行派出师爷带着百人大队人马,来城外欢迎的少年,又岂会是寻常之人?
便是斩了两个杀手,两个人头,也不值得城主府大动干戈。
陈小燕一时愕然,张嘴欲要说些什么,却又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和弟弟,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陈如道看了大长老一眼,二人有眼神交流之下,知道当下并不是聊天的时机。
大长老笑了笑,起身往花厅外走去。
东方雪望着大长老显得有些萧瑟的背影,眼中幽光闪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十几年了,楼兰的陈家没有出现过什么麻烦。没想到今日,却惹来了天大的惨剧。
陈天恩冷冷一笑,看着东台道和陈小燕说道:“爹爹,姐姐,那家伙是一个瞎子,还有一个身受重伤赶车的算命先生。”
在陈家少爷的眼中,怎么看,赶车的神算子和瞎了眼的少年,都不像是好人。
若是好人,怎么会当街杀人,还斩了大长老的一只手腕,斩了那些马儿的四蹄?
想着马儿们凄惨的模样,小小的少年忍不住“哇!”的一声,将刚刚吃的半个蜜桃又吐了出来。
三人都是一惊,往后一让,只见一股腥臭的汁液,从陈天恩的小嘴喷在了地上。
东方雪闻言大怒,看着陈如道喝道:“夫君,城主大人怎么敢包庇一个杀人凶犯?”
一袭白衣的陈如道摇摇头,凝声说道:“你没听大长老说吗?这是那少年跟他的一招之约!”
一件青色罗裙,双眼含烟的陈小燕眉头轻皱,喃喃自语道:“那家伙只是出一了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