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慈照院,五重塔下。
“此剑借我一用”
江怜自那名脸生的慈照院仙侍腰间抽走佩剑,银白剑锋直指翻滚乌云下的五重塔“去通告。我要见卫雪宁,让他滚出来。”
那仙侍被夺剑亦不敢多说一句,听了这话倒眼神躲躲闪闪直往他身后瞟,且表情是一脸牙酸。江怜似有所感回过头去,正巧与卫雪宁对视。
昔年道侣与他最爱看的模样几乎分毫无差,一身窣地春袍端得身长玉立,眉目依旧昳丽如画,只是额心一竖玄真纹深得近乎黑色,嘴唇也是极不正常的鲜红。
那门人扛着当世第一剑修的威压颤声道:“院主,方才副君说要见您”
卫雪宁曾赠慈照院半数权柄与他,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叫他副君。江怜皱眉道:“还有半句让他滚出来,忘了?”
慈照院主没让江怜再阴阳怪气,只对着门人道:“风凉,去给副君拿那件鹤氅来”
江怜不应。那仙侍向他们二位深行一礼,方才战战兢兢退下了。
“本以为此生你不会再见我”沉默半晌终是卫雪宁先开口“当日之事,我万死难赎”
“我再不来,难保江靖江慎不被你捅成筛子”江怜冷笑,手中兵刃雪亮如一痕秋水“慈照君也不必做这么一副情种的样子来,你若真想万死,不如将事情先讲给我听,免得我终日悬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山间悲风陡然呼啸而起,裹挟林间万顷碧涛摇晃出瑟瑟嘶声,面前卫雪宁惨笑着苦笑着伸出手牵他:“天色不佳,别在外面久站”
卫雪宁第二次去东海墟,是同江怜处理段玉汝一事。
长老院欺辱段氏没落,洋洋洒洒列出段玉汝数条罪状,最后图穷匕见:段玉汝血统不过应龙,且是旁支,即使身负上神顶骨也未必能有惊世修为——
“什么顶骨?”
江怜本在房中心烦意乱地走来走去,被他猝然一问打断了思路,皱眉叹道:“传说是盘古大神的顶骨,本为应龙代代相传——这个说法我是不信,那应该是极强的修为或力量”
“有多强?”卫雪宁来了兴致,他对那条龙没什么兴趣,甚至因为江怜对段玉汝一事格外重视还略有敌意,但剑修天生对至高至强的力量有诸多关心。
“不好说”江怜诚实道,跨坐在他身上疲倦地与他亲吻“长老院觊觎已久,这次是一定要从段玉汝身中取骨”
“江靖还小些,江慎又软弱,目下主少臣疑”亲够了江怜把眼睛埋在他肩上低声道:
“不能让老贼欺负到龙裔头上来,一旦开了口子,往后就难了。”
而那仙骨最终众所周知地没有取出。长老院诸人又在议事厅中见到了他们的毕生噩梦,黑发剑修就坐在江怜身边,嘴角噙着丝恶意的笑,下座众长老皆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这位没人惹得起,且喜怒无常,哪句话说错了翻脸就要杀人。
与会众人一番拉扯没能从卫雪宁和江怜处搏得任何松口迹象,只得各自悻悻散去。卫雪宁叫住其中一位让他留步:“我与这位长老许久不见,不认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长老抖如筛糠,终于在眼前剑修的顶级灵压下双膝一软扑通跪地,连声道见过贵人。
“长老客气。今日相见也是有缘”卫雪宁眸中两点冷光摄人,以芳纹剑鞘不疾不徐搁在这长老下巴上使他抬头,屈身与人对视时语气阴森如地狱阎罗:
“不过长老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早被我把头削下来了吗?
那长老磕头如捣蒜:“老奴惶恐!老奴并非有意冲撞贵人!是使了那复生阵法啊!”
黑发剑修眸色蓦然转深:“说清楚”
待他把知道的都吐干净以后险些昏厥,卫雪宁收了复生阵法的图纸,居高临下道:“多谢长老,为保全你这条烂命,两条血咒敬请惠存”
“一,不可让他人知晓此事。二,不可欺瞒于我。如若不从,遍身流血而死”
才讲到此处江怜便暴起向他面门一剑刺出,卫雪宁闭眼未躲,只觉得颈间沉重。片刻后慈照君再看时,江怜在正上方掐着他的脖子,那柄借来的剑明晃晃钉在他身下近耳侧处的织榻上。
到底没有杀他。
五重塔檐下铜铃响得狂乱异常,窗外黑云滚滚而来,压得这茶室内空气更像凝固了一般。两人对峙许久,唯有红泥茶炉在此时煮沸,温暖水汽淡淡逸散开来。
“我从来都不想杀你”